《无法遗忘的时光》凝霜雪

3、第 3 章

　　“姜先生？”姜振廷冷冷的重复着她的话，嘲弄道，“怎么？不叫哥哥了？”

　　舒妍的眼神瞬间出现一丝凌乱，仿佛被人戳中了痛处，她躲避着他的目光，看向身旁的墙壁。

　　姜振廷像是抓住了她的弱点，一步步的逼近，带着冷冽的笑意，“不是说游戏已经结束了吗？为什么还要出现在这里？嗯？”

　　舒妍被他逼到墙角，退无可退，看着他深邃眼眸里涌出的恨意，心中千般情绪也随之牵动起来。

　　是一场游戏吗？这场游戏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依稀是很小的时候，在家乡小城郊外的农家乐庄园，那是六岁的舒妍第一次见到大自己三岁的姜振廷，他给她的印象就是一个虽稚气却又像个英雄般的阳光型男孩。

　　那时她已经有了记忆，她喜欢跟着这位淘气的小哥哥满庄园的奔跑嬉闹。

　　他带着她在小河边摸鱼，带她爬树摘野果，还带着她去后山的竹林里掰春笋，小舒妍对他崇拜不已，她觉得他就像动画片中的超人一般，总能给她带来惊喜，总能变着花样让她见识到很多新鲜事物。

　　这位小哥哥也不像其他同龄的小男孩一样排斥她，他甚至还喜欢时不时的揪扯一下她的小辫子，捏捏她胖乎乎的小脸蛋，逗弄着她。

　　看她吃野果吃的满脸的红色果浆时，他会忍不住在她小脸上舔上一口，恶作剧般的笑着说：“妍妍，你的脸像涂了胭脂一样好看，不如就做我的新娘子吧。”

　　舒妍瞪着大眼睛，睫毛忽闪忽闪的，用稚嫩的声音问道，“哥哥，什么是新娘子？”

　　“就是……”姜振廷四处张望，远远的湖边，两家的父母正坐在一起喝茶聊天，他的母亲正和家中保姆一起哄着刚学会走路的弟弟，他的父亲坐在舒伯伯的对面，和他高谈阔论。

　　而舒妍的母亲蒋阿姨几乎是半依偎在舒伯伯怀中，安静的听着两个男人说话，她仰慕的视线始终不离自己的丈夫，像个害羞的小女孩一样时不时的仰头看着丈夫而笑。

　　姜振廷指着他们对舒妍说，“就像你妈妈一样，你看，她脸上涂着胭脂，穿着漂亮的裙子，戴着漂亮的项链，就是你爸爸的新娘子。”

　　“妈妈？”小舒妍虽然不是太懂，可是看到爸爸妈妈亲密的模样，又好似有些明了，她害羞的用小手捂住了眼睛，“等妍妍长大了也做哥哥的新娘子。”

　　等妍妍长大了也做哥哥的新娘子！童言无忌，本是一句年幼无知的玩笑，却被他们都认真的刻在了心底，让他们之后有了剪不断理还乱的丝丝缕缕。

　　她不是没有过期待，不是没有过幻想，可当他们真的都长大的时候，一切却已变得面目全非。

　　为什么要出现在这里？舒妍在心里一遍遍的回答着自己，因为一场游戏结束了，另一场游戏又将开始。

　　她抬起头，弯起一侧唇角，轻描淡写的回答他，“不好意思，让你失望了。既然是游戏，何必耿耿于怀，我早就什么都不记得了，难道姜先生你还念念不忘？”

　　精准有力的反击，刚刚还一脸傲气的姜振廷，立刻就露出了一副颓废的神色。

　　看着他的样子，她心里升腾起一种快感和痛感。

　　但，只是几秒的迟疑后，姜振廷的眼里就冒出了更凶悍的怒火，他把西装扔到地上，伸手捏住了她精巧的下巴，用力的，像是要把手指嵌入她娇嫩的皮肤，他把她的脸捏的几乎要变形。

　　“难道你就不想要回你母亲的心爱之物？”

　　“你指蓝色恋人？”尽管脸被他捏的生疼，她还是努力保持着高傲的笑容，“当然要拿回来，你们欠我的，通通都要拿回来。”

　　“好啊，那就乖乖的待在我身边，别耍花招，我可能会考虑还给你。”

　　听了这话她不禁狂笑起来，下巴在他手中一抖一抖，肩膀也随之一抖一抖，抖的他的掌心也跟着摆动，抖的他紧拧的眉心越来越皱，然后就听到她很费力的说道：“姜先生，你一直都是用这些来讨好女人的吗？你把我当成了谁？赵欣雅？苏婉瑜？还是乔惠欣？没错，蓝色恋人对我的确意义重大，可它已经完成了使命，得之我幸失之我命，你想拿这个来诱惑我，我可以明确告诉你，我现在一点都不……稀……罕……”

　　她重重的吐出这几个字后，姜振廷怔了一怔，继而轻笑起来，“妍妍，你还是挺关注我的，连这些年我身边的女人都一清二楚。”

　　舒妍也笑，“天天出现在新闻上，想不关注也难。只不过，这些年来你的品味是越来越……低……”

　　她还在肆无忌惮的讽刺着，冷不防一股浓烈的酒气袭来，他的唇就毫无预兆的贴了上来，像一团滚烫的火焰般，牢牢的堵住了她，灼烫了她。

　　他是那么野蛮的、霸道的撬开她的牙，恶狠狠的在她口中搅动着，粗重的呼吸喷在她的脸上，她几近窒息。

　　舒妍呆住了，久违的气息，久违的感觉，令她几乎没有抵抗的余地。

　　待她意识到该逃离的时候，已经被牢牢的按在了墙上，她不能挣扎，只要稍微一动弹，真丝睡袍的领口就会被扯开一寸。

　　舒妍像个惊呆了的猎物般任他采撷，他的唇很烫，手却冰凉刺骨，隔着薄薄的睡衣触到她皮肤上，都能清晰的感觉到凉意，她下意识的要推开他，手却瞬间被压的紧紧的。

　　他那充满魔力的大手，轻柔的在睡衣的丝质面料上抚摸，在吸取了她肌肤的温度之后，更是得寸进尺，所到之处，俱是泛滥成灾。

　　渐渐的，江振廷绷紧的面部肌肉开始放松，显出得意的神色，似乎得意于正一丝一丝的唤醒她内心深处沉睡的某种欲念。

　　舒妍一向认为自己是个意志坚强之人，可是毕竟这种感觉太熟悉了，在他如此强大的攻势下，她渐渐的迷失，思绪飘到了那年暑假，那个黑暗的小仓库。

　　那一年她刚刚结束紧张的高考，他已经本科毕业继续留校读研，放暑假的时候，他回来了，两人相约去他父亲的乡下老家游玩。

　　因为是假期，又是去老家，父母都同意了，把他们安排住在他的堂叔家中。

　　这一住就是好多天，白天他们和几个堂弟堂妹们一起下河摸鱼，上山摘野果。晚上就在院子里铺上小竹床，他和她坐在正中，堂弟堂妹们围坐四周，或聊天，或听他讲着大学校园里的趣事。

　　她欣赏着漫天的星光和月色，他就在一旁拿蒲扇给她赶着蚊子，乡下的生活单纯却很充实，那时她很想就这么和他一直在这儿住下去。

　　假期就要结束的时候，有一天他们两人单独又去爬了一次山，这一次他们爬了很久，一直到了后山脚下，奇迹般的在附近发现了一片废弃的饮料工厂，于是两人钻进工厂里的这片堆满了杂物的小仓库。

　　外面骄阳似火，仓库中却阴凉如春，她用手背擦了擦汗，好奇的打量着四周堆成小山般的透明塑料罐，那些罐子上已经积了厚厚的一层灰，看起来许久没人来过了。

　　她走着走着，一不留神踩到一只罐子上，随着咯嘣的声响，她吓的身子一倾，旁边的小山就如沙流般泄了下来，一时间，尘土飞扬，瓶瓶罐罐滚的满地都是。

　　他很是兴奋，充满爱意的看着她，像是早有预谋一般，他用脚在身边扫出一块空地来，又从随身的登山包里取出一张防潮垫垫在了地上。

　　他坐在垫子上，深情的眼里充满了渴望和期待，他故作轻松的向她伸出双手，但其实早已紧张的连说话都打着颤，“妍妍……过来……”

　　那一刻，她的心几乎要从胸腔中跳出来，在那间堆满了塑料瓶瓶罐罐的阴暗小仓库里，在那些滚来滚去的塑料瓶之间，他很生涩的吻着她，颤抖的将手伸入她的T恤之中，很笨拙的爱抚着她。

　　她脸羞的通红，拼命扯着衣角，护着已经发育的很饱满的胸脯，无声的抗拒着。

　　他没有勉强，英俊的脸渐渐涨的通红，喉结充满渴望的滚动几下，赤红着双目，用黯哑的声音低低哀求着，“妍妍，让我摸摸，只摸摸好吗？”

　　她迟疑一下，垂下眼眸，躲避着他热辣的目光，他心领神会，滚烫的掌心又贴近她的肌肤，慢慢的摸索……

　　“亲亲，只亲亲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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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外面碰碰，我不进去。”他的嗓音越来越嘶哑，声音也干裂的像在喷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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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点点的哄劝着，得寸进尺，他用从书中和电影里学到的有限的知识，小心探索着，终于仓促的完成了他们的第一次亲密接触。

　　那一次她的感受只有痛，还有惊吓，那些不断在他们身边滚来滚去的瓶子和罐子，被碰撞发出咯吱咯吱乒乒乓乓的声音，她一伸手触到的是塑料瓶子，脚一踢立刻就有罐子在骨碌碌的滚动，于是第一次的记忆中，永远都是些瓶子和罐子。

　　她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是她人生最初阶段的蜕化，所以才会如此记忆犹新，尽管后来他们再也不来这样的地方，尽管后来他和她配合的越来越默契，但是多年以后，令她时常回想的，却总是这样并不美好的画面，那个青葱少年生涩又紧张的动作，那一阵阵不自觉发出的紧张颤抖的声音。

　　再次相见，她以为会针锋相对，以为会剑拔弩张，可是没想到，他还是用这样的方式，唤起她心底的记忆，那段她以为遗忘了的时光，又清晰的浮现。

　　“我的女人，你还少说了一个，就是你。”他在她耳边带着酒气的低语把她从记忆中拉回，“你不会忘了吧？不管是游戏也好，是真的也罢。”

　　“不记得了。”舒妍把头偏过去，语气淡漠，痛苦却瞬间溢满整个身心。

　　另一幕心碎的画面在脑海中闪现，同样是一段她想要遗忘却无法忘记的时光，父亲凄惨的笑容，小城第一高楼下那些刺耳的警笛声，地上一滩滩黑红色的血迹，母亲临别前的决绝目光。

　　无数次从噩梦中惊醒，她在黑夜里奔跑，无助的喊叫着，可是他们却早已离她而去。

　　那些她无法承受的离别，和她曾经承受过的苦难，都一瞬间朝她袭来。

　　是他，一切痛苦的根源都是他，她怎么还能和他如此亲密？

　　姜振廷并没有意识到什么，只是把她的头扳过来，继续吻着她，这一次的吻很轻柔，带着几分撩拨，像是要唤醒她的记忆，也像是在抚慰她。

　　尽管如此，舒妍还是在片刻的犹疑后，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狠狠的朝着姜振廷的唇咬了下来。

　　一阵颤栗后，他松开了口，用手轻轻抹了一把唇边的血迹，便直直的盯视着她，温情的眼里渐渐涌动着一丝绝望。

　　许久之后，他发出一阵冷笑，无赖般的抵在她耳边低声调侃，“我知道，你还是想我的……”

　　舒妍已恢复冷静，她用力一把推开他沉重的身躯，指着门口，让自己的声音尽量低沉，“姜振廷，你永远都是这样自以为是。请马上离开我房间，否则别怪我把保安和媒体记者都叫来。”

　　姜振廷的身体“通”的一声撞在对面的墙上，仿佛一瓢凉水浇醒了他。

　　他慢慢的站稳，看着她涨的通红的脸蛋，理了理凌乱的头发，迈着踉跄的步子打开门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