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洗白大师》救命药

36、我爸大宫主18

　　小芳说完，冲薛兴眨眨眼：“不过陆哥哥你放心，我们不是敌人。”
　　薛兴兴味道：“那不重要，小芳姑娘……我是兴趣使然，那你呢，你为什么要来？就为了见见故人么？”
　　小芳笑意盈盈，还有点俏皮地说：“这个是秘密，不告诉你。”

　　樊一看着这些年轻人，他想到了王仁方才说的话。
　　这些孩子嬉笑怒骂，鲜活得好像活在另一个世界里，是个他完全不懂的世界。
　　他发起笑来，神情里有种癫狂，然后仰天长叹：“是我老了！”
　　事到如今，他也不可能同时制住这三个少年人，还能如何，方才没有被人一剑刺死已是大幸。
　　然而比这更打击他的是，连这些小孩他都对付不过，怎么可能杀死陆无邪。
　　那这数年来苦心铸剑又有何用？

　　小芳道：“两位哥哥，总之也无人受伤，我们便走吧。”
　　薛兴抱着手臂，还未说话，王仁抢一步先道：“是是，我们走吧。”
　　他怕薛兴又想着动手打打杀杀的。
　　话都这么说了，薛兴好脾气地没反驳，他眼珠转了转，只乖巧点头。

　　樊一僵立在原地，他目光寂然地跟着这几个人，望着他们离开。
　　王仁走到门口，顿住了，他回过头来道：“樊前辈，我下山后，会把这里发生的事告诉山下村民……是非善恶，就让他们来定夺吧。”
　　薛兴乐了：“你这是让人家以后都开不了张，要是人都知道了，不说要不要把这贼窝给剿灭了，那铁定也不上当来了呀。”
　　王仁忍不住抬手敲了他一下：“什么开张，好好说话。”
　　薛兴摸了摸脑袋，顺带把双手抱在了脑后，他悠哉停下步子，扭头对樊一说：“天无绝人之路，樊先生，听过吴鸿吗？其实办法还是有的。”
　　接着他极低地以气音送出了一句话。
　　樊一动动眼珠，盯住薛兴，薛兴却笑了笑，很快追了上去。

　　远远的，还能听见王仁说：“你又说什么了？”
　　“没什么啊，走吧走吧。”薛兴随意道。
　　“说起来……为什么你们都没有昏过去，就我一个晕倒了。”
　　“这是戏法哦，假装喝酒，其实全都喝到袖子里去了。不过小芳姑娘是怎么骗过去的，我不知道。”
　　“……这个，我从小就不怕药和毒，和一般人不一样。”
　　“哇，还能这么作弊的……”

　　年轻的声音渐渐远去了，樊羽看着她爹，低低道：“爹……”
　　樊一沉沉盯着自己的双手，那上面满是经年的老茧，甚至很是丑陋，并不是用来握剑的手。
　　良久良久，他突然自嘲般笑出声来：“我炼那剑有何用？这世间再没有一个郎风了。”
　　他喃喃道：“再没有一个郎风了啊……为什么我就不肯承认呢？苦心铸剑，终究执剑之人也再回不来了……”

　　樊羽看见她的父亲一瞬间像是又老上了几岁，她无措道：“爹，我们，我们还有机会呀，就差两个人了……两个人。”
　　樊一抬头注视自己的女儿，他眼眸中那团一直在熊熊燃烧的火焰，在这一刻，就那么彻底地熄灭了。
　　他痛苦道：“对不起，羽儿，这么多年来我只专心在剑炉，忽视了你们母女。”
　　樊羽心里一跳，惊喜蔓延上心头：“爹？你是说……你是不是……”
　　樊一麻木地点点头：“再也不会了，再也不会了……从此以后，我们一家三口，在一起，再也不分离。”

　　樊羽本该高兴的，但是她看着樊一僵白的表情，心中的不详却越来越浓。
　　樊一眼底忽地滚下泪水来，他一步一步走近，嘴唇蠕动着：“对不起。”
　　樊羽下意识后退了一步，然后高大的来自父亲的影子笼罩住了她——颈部猛地被重击了一下，她眼前一暗，陷入了永夜里。

　　另一边，三个人重新背着行李上路了。
　　结果到头来，他们还是要顶着些微从树荫下泄露的月光，走在山路里。
　　薛兴乐天地哼着小调，身体也闲适地晃来晃去。
　　王仁奇怪道：“你怎么这么高兴的样子？”
　　薛兴嘴角又勾了勾，根本压不住：“没什么。”
　　小芳肯定道：“一定是跟你对樊前辈说的话有关，不是吗？”
　　薛兴笑得好像只小狐狸，大大方方说：“对啊，我一想到他可能会干什么，就很觉得很有趣。”

　　王仁：“……你说了什么？”他心里升起了一点古怪。
　　小芳想了想方才的情形，她说：“‘吴鸿’……这个词听起来很是熟悉……”
　　薛兴朝前跑了两步，转过身，脸上挂着大大的笑容：“你们可以猜一猜，我是什么意思。”
　　小芳瞧见这个笑，脑海中灵光一闪，突然想到了什么。

　　《吴越春秋》记载，有一钩师贪图百金而杀了二子铸钩，那死去的两个儿子，其中有一个便唤作吴鸿。而后，钩也被称作吴鸿。
　　杂史并非正史易被人知晓，但樊一作为一名铸剑师，定然知道薛兴的意思。
　　小芳后知后觉想起这么一回事，立时顿在了原地，她望向薛兴，心里有了个冰冷冷的猜想。
　　她问：“是我想的那样吗？”
　　薛兴笑道：“应该就是了，但我只是那么一提哦。”

　　小芳吸了口气，虽然不相信樊一真的会那么去做，可她还是有了非常坏的预感。
　　她深深看了薛兴一眼，转身便往来路赶去。
　　只见少女轻盈的身体在林间跃了好几个上下，便消失在了人的视野中。
　　王仁意识到不对：“到底……是什么？”
　　薛兴努了努嘴：“我只是告诉樊前辈，古时候有个人，为了造钩子，把自己的两个儿子都杀了。”
　　王仁一下睁大了眼睛：“这是什么道理？”
　　薛兴：“什么什么道理？没有道理啊，我就是说了一句。”

　　王仁望着小芳离开的方向，他也一下子提起轻功跃上了树梢，脚下一蹬，便像一支离弦的箭那样，激射而去。
　　薛兴出神地看着两个人都跑了回去，而在心里，他略有点怅然地道：“系统，怎么办，我突然有点想燕生了。”
　　系统愣了一下：“什么？”
　　薛兴说：“虽然没跟他见过，但是不管怎么说，好歹也是朝夕相处了几个月，染上不少他的坏毛病。”
　　系统认真思考道：“那……宿主，我跟上面递交一下申请，这个世界的任务做完之后，我们截取时间线回去看看？”
　　薛兴哦了声，没心没肺道：“这就不用了，我就是那么一说。”
　　系统摸不着头脑，只应了一声。
　　薛兴不过是随口感慨，接着他也运着轻功，消失在原地。

　　……

　　他将他的女儿投入了火中。
　　他发现这还不够。
　　于是他又将他的妻子送了进去。
　　炉中的火焰熊熊燃烧，比任何时刻的温度都要来得炙热。
　　他着迷般盯着那光。
　　不够，还差一点点……
　　他喃喃说着，忽然想明白了。
　　没有人了。
　　轮到自己了——

　　樊一着魔般靠近剑炉，他抬起手触碰烈焰。
　　火中仿佛渐渐出现了一个人影，有着熟悉的面容，和过去一样稀疏的胡子。
　　那个人在向他伸手。
　　于是樊一的胸腔里发出了沉沉的叹息：“你来了……”
　　他情不自禁向炉火靠得更近了些。
　　火焰舔舐过他的面庞，那些毛发都弯曲着变形，然后滋滋烧了起来。
　　油脂和骨头烩在一起沸腾。

　　惨烈至极的叫声在这一刻划破了夜幕。
　　郎小芳冲进剑庄时，只听见了仿佛仍在空气里回荡的声音，像是一只只螨虫攀附在身上那样令人毛骨悚然。
　　她打了个寒颤，而整个剑庄已经没有了人。
　　它彻底变成了空荡荡的住宅。

　　王仁翻过墙壁跳了进来，整个院子里弥漫着淡淡的灰烟，刺鼻中又夹杂着古怪的肉香。
　　他抽了抽鼻子，立刻意识到什么而停下站住了。
　　小芳就站在他前面，更远的前方是一尊巨大的剑炉，一半埋在地里烧着煤炭，一半裸露在外，而那火红的中心，立着一柄剑。
　　剑炉中的热度近乎扭曲了视线，火红的剑身便在那其中扭曲地发着亮。
　　小芳自言自语：“这是柄好剑。”
　　王仁慢慢走近了，他看见炉火中，除了烧的通红的煤炭，还有无数密密麻麻烧黑的焦骨。
　　一层又一层地交叠在一块，挤挤挨挨的，最新的……
　　还隐隐约约能看出人形。

　　王仁一瞬间汗毛倒竖，他抽了口气，闻见的却还是那股焦糊的肉味。
　　他又赶紧吐了口气，哑口道：“怎么会这样？”
　　小芳摇着头：“我也不知道。”
　　可是天却忽然应景的打了个雷，风也刮了起来。
　　豆大的雨点哗啦啦就这么突兀地掉了下来。
　　这些雨同样也砸在剑炉里，嗤嗤的声音不断响着，蒸腾起无数水雾。

　　王仁和小芳都沉默下来，连雨声也显得如此沉寂。
　　这一夜发生的事情实在太过离奇了，王仁到现在，没明白为什么樊一先生要……这样做。
　　雨越下越大，连成了一线。
　　王仁的眼前一片模糊，他看见剑炉熄灭了。
　　烧得火红的剑身也暗了下去。
　　……淬炼成功了。
　　这把以人为养料的剑，到成功的最后片刻，竟然连上苍都在帮它。

　　王仁只觉得荒唐，他注视着那把剑，像是看一个杀人凶手。
　　然后这时，薛兴才冒着暴雨姗姗来迟。

　　王仁没回头，他问：“你不该解释一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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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写一个可能并没有人在意的人物卡。
【陆无邪：十二宫大宫主，身上好多故事，目前没有戏份。】
【陆孟：薛兴扮演的角色，陆无邪的儿子。】
【王仁：本世界的主角，性格成谜，王家遗孤。】
【小芳：郎小芳，并不知道为什么叫这个跟大家都不一样的名字，戏份不多，神剑门门主郎风的女儿。】
【樊一：莫名其妙·已经领盒饭·铸剑师，他没戏份了，他剩下的剑还有。这把剑有一点点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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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