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洗白大师》救命药

56、这什么凄美反派7

　　姚局长急促地呼吸了几口，他意识到自己有点冲动了，但是，他看着浓雾里的人，他们好像都怪异地翘着嘴角，冲着他笑，那个笑容就跟照片里一模一样。

　　一瞬间，好像有什么冰凉凉的东西爬上了他的背，顺着他的背脊，一路摸上后颈。

　　浓雾像无形的手，蒙住了他的双眼。

　　姚局长背上冒出了冷汗，他站在那，一动不敢动，就这么僵硬地握着枪。

　　然后赵一天的声音传了过来：“姚局长，你太紧张了。你看，宁广池不是在这里吗？”

　　不是在这里吗？

　　……在这里。

　　姚局长茫然了一瞬间，在一看，前面还是有……五个人影。

　　他捂着自己的头，一阵头晕目眩，但是却不由顺从地放下了枪。

　　然后他浑浑噩噩地走了过来，回到人群里。

　　可是从头到尾，宁广池都没有说话，也没有做出任何动作。

　　一群人沉默地抛下了车，沿着土填的公路一直往前走。

　　某种程度上，他们略显得呆滞的神情，使得这样的行为更像是漫无目的地巡游，更像是一群行尸走肉。

　　薛兴让孙东停了下来，然后有两道雾气化作的人影补了上去，它们看起来跟赵一天和孙东的样子惊人相似。

　　他幽黑的目光注视着姚局长的离开，其实仔细看的话，那一群摇晃着走动的人群里，只有姚局长一个人拥有着人类鲜活的颜色，其他的东西，全都是那种老旧苍白的影子。

　　它们跟着姚局长，每个影子脸上都露出了毛骨悚然的笑容。

　　……江飞舟觉得有点不对劲。

　　怎么一下车，所有人都不说话了？他看着那些人走得好快，想要开口喊，结果被这雾呛了一口，哐哐咳了几声。

　　江飞舟摸了摸嗓子：“这他妈不是雾啊，是雾霾吧？怎么还带呛人的。”

　　说完这话，四周静悄悄的，没有人回答他。

　　江飞舟郁闷地一抬头，赫然发现前面的人全都消失了。

　　他有点懵逼：“人呢？”

　　江飞舟在原地转了一圈，左右四下都望了一遍。但雾色弥漫，能见度实在太低了，稍远一点的地方就什么都看不见了。

　　他站在这里，简直就有种分不清前后左右的感觉，看着看着，他自己也茫然了……他是哪个方向过来的来着？

　　江飞舟从兜里摸出手机，解开锁屏想看看，然后果不其然地发现，信号区直接显示无服务。他想了想又打开了手机自带的指南针，结果指针摇摇摆摆没有指定方向。

　　他叹了口气，自言自语：“这算什么事啊？”

　　这一口气叹出来，江飞舟忽然发现前面似乎出现了一个高高的影子。

　　有点摇摇晃晃，是个人背着另一个人的样子。

　　应该是赵一天和孙东。

　　江飞舟三两步跑上前去，抱怨道：“你们都去哪了啊？一抬头就不见了……”

　　孙东的头最开始从浓雾中探出，他好像脸色青白，两眼无神，只僵硬地背着赵一天。

　　而赵一天却恰恰相反，他倒是显得很精神，对江飞舟说：“跟我来，他们就在前面。”

　　江飞舟觉得好像有点怪怪的，但是出于某种自信，他抓了抓头发：“我们还有多久才到那个地方？”

　　赵一天道：“应该快了，这雾快要散了。”

　　他们三个人朝着前路走去，江飞舟看不见的是，在他身后，密密麻麻的人影从雾中浮现出来，脸上五官清晰刻着笑容，缓缓跟在了后面。

　　孙东的脚步很沉，他走得不算很快。

　　江飞舟跟他不是很熟悉，看他这么吃力的样子，倒有点过意不去，他道：“要不换我来背着赵先生吧，你歇会？”

　　孙东脚步不停，头却迟缓地转了九十度，机械道：“不用。”

　　江飞舟看他这样子，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你还好吧？”

　　他说这话的时候，发现孙东还是这么歪着头看他，而脚下一点不变地走着，一股寒意，突然就攥住了江飞舟的心脏。

　　然后赵一天拍了拍孙东的肩，孙东便把头转了回去。赵一天道：“他刚刚有些受惊过度。”

　　江飞舟：“是……是这样啊，怪不得看着有点……”

　　他一面说，一面悄悄伸手，装作不经意地碰了碰孙东。

　　没有任何问题，一切正常。

　　他这才是切实地松了一口气：“赵先生，刚刚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为什么我一抬头，你们就都不见了。”

　　赵一天说：“这个雾很古怪，我看不见所以受影响比较小，其他人却都或多或少出现了幻觉。但是你不一样，你完全不受影响，彼此感官不同，自然就错开了。”

　　江飞舟不确定赵一天是不是笑了一下，那一点微表情实在太细微了，在浓雾下，他也看不清。

　　但有什么在他心里古怪地蔓延，说不上来，可这一切的确很奇怪。

　　江飞舟咽了一口唾液，他带着自己也不确定的语气问道：“那伊苇呢？他也很受影响吗？”

　　赵一天道：“他要好很多，所以他在前头照顾其他人，而我回来找你。”

　　江飞舟没有注意到，对方只是说了我，没有说我们。

　　他只觉得所有的说辞听起来都非常合理，没有什么漏洞，哪怕江飞舟的心里还在不安着，理智上，他也放心了下来，静静跟着孙东的脚步走着。

　　应该没有什么……吧？

　　而另一边，伊苇现在感觉很不好。

　　他一个人在迷雾里徘徊，当车门打开的时候，就仿佛是另一个世界与车内接轨了，伊苇恍惚了一瞬间，然后他就站在了空地里，周围一个人都没有。

　　“这不是上次遇到的那种雾。”伊苇喃喃道。

　　漫天的灰白色笼罩着伊苇所有的视线，他倒没有特别担心江飞舟，某种程度来说，江飞舟是所有人中最安全的那一个。

　　他想着这些，然后，一些模糊的影子开始在雾中显露出形态，倏忽一下又溜走了。

　　伊苇追了上去，他倒要看看，这雾将他们分开究竟是要做什么……

　　薛兴通过冥冥之中的感应感觉到所有进入了雾气中的人，各自在自己应在的地方，每个人都像是无头苍蝇一般，甚至彼此擦肩而过也没有意识到任何问题。

　　不得不说，掌控全局的感觉真的很令人愉快。

　　操控他们就像拨动棋子那么简单。

　　江飞舟又在说话了，他道：“我们还要走多久？”

　　孙东却突然停了下来，江飞舟看不见的是，此时这个人的眼睛已经没有了眼白那部分，一种深沉又泥泞的黑色裹住了他整颗眼球，非常让人感到恶心。

　　然后孙东用正常的语调说：“就是这，他们不见了。”

　　江飞舟惊道：“不见了？！”

　　薛兴似乎带上了一点微不可察的愉悦：“不见了。”

　　江飞舟霍然转头看向了薛兴，这一次，他真的看见了赵一天脸上的笑容！

　　他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赵……先生？”

　　赵一天扭过头来看他，那颗头，扭曲的弧度有点……别扭。

　　这个被背着的男人，歪着头，与孙东一同转过头来，四颗眼珠不自然颤动着，怪异地盯着他！

　　江飞舟倒抽了一口凉气，汗毛一下子炸了开来。

　　他扭头就跑，背影彻底暴露在孙东眼前。

　　孙东面无表情抬起了手，他手里居然握着一把仿五四的麻醉枪，砰的一声，麻醉针准确击中了前方的青年。

　　江飞舟眼前一黑，脚下卷成一团往地上扑去，在这一瞬间，他的心也掉进了冰窟窿里。

　　“有时候科学还是很有效果的。”

　　薛兴随口说着，他的感知系统里是没有江飞舟的，如果对方不发出任何声音，他就完全感觉不到对方的位置。

　　不过好在，他现在手边有一个人类。

　　薛兴用看不见的眼睛注视江飞舟，他说：“现在你可以出来了。”

　　一道黑色的影子，从孙东的嘴里爬出来，这时候它简直就像实实在在存在的人，鬼仙站在地上，它很亲昵地从孙东身后把薛兴抱了起来。

　　“————————，————。”

　　孙东一无所觉，他还是呆呆地站着。

　　薛兴命令道：“带上江飞舟，跟我来。”

　　孙东的眼睛才是微微转了转，机械地锁定了江飞舟，他走过去把人抗在肩上。

　　接着他们消失在了迷雾中，雾色掩盖了所有的痕迹，哪怕很久之后伊苇走过这片土地时他也没有发现任何问题。

　　……

　　在被迷雾层层包裹的内层当中，有一个“真空”地段，这里是一座只有十多户人家的小寨子，只不过从来没有出现在过地图上。

　　天是昏黑的，在寨子中间地段，有一块小空地，此时所有村里的人，都围在空地边上，而那中间，则燃烧着熊熊的篝火。

　　所有人都围着火坐着……除了柴火发出“哔啵”的声音外，一切静谧。

　　火光照亮了周围，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凝固的笑容。

　　大家都洋溢着灿烂的笑，死寂地坐在地上。

　　薛兴从空地的一头移动了过来，他仍然被鬼仙抱着，身后则跟着孙东。

　　他们的来到让所有人的头都齐刷刷转了过来。

　　他们望着人，眼中不可抑制地流露出了某种贪婪，及其渴望地盯住了来者。

　　薛兴笑了起来，因为他能够看清这里坐着的每一个人的身影，他道：“你们是在开会吗？加我们几个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