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恐]富江主播》洛瑾花眠

47、缸中世界10

　　“你是富江？”

　　雷泽的声音因为惊喜而微微颤抖，他的蓝眼睛狂喜地瞪大。“那位直播间里的雾之魔女……川上富江？”

　　他对那种植在自己胸腔的少女伸出手。

　　想摸摸她乌檀木似的深黑长发，想碰碰她白如凝脂的脸庞。

　　但富江保持在他够不到的距离外，自顾自地梳理着胸前一缕厚如海藻的及腰长发。

　　——是我。半晌后，富江轻声回答。

　　她的声音如一缕轻烟，后面似乎还说了什么，可雷泽没有听清。他不在乎，他想，任何人都不会在意。

　　她只需要那张脸，那头黑发，那颗泪痣，那副神情……她，她美的如魔似幻，清雅绝伦……

　　雷泽痛叫一声，差点叫牙齿咬下一块唇肉。

　　他惊惧地看着富江，差点魂飞魄散。这不对劲！什么情况啊居然看那张脸看得神志不清、如痴如醉。

　　搞清楚啊她在你身体里安家了啊！从你胸口长出来了啊！

　　他感觉自己就要爆炸了，被无数个疑问塞满脑袋，就要被恐惧逼疯了。

　　很快，他深吸一口气，控制着自己从一百慢慢倒数到一，然后组织了下语言，开口问。

　　“那只断手是你的？”他想了想，“你拥有超凡力量——”

　　——很好吃吧。

　　富江冷冷地说，十六岁青葱少女的皮-肉水嫩细滑，好啦，不要一副恶心作呕的表情。你吞吃我的时候可不是这幅蠢样子，你喜爱的很，看，我只是稍稍提了几句，你就开始回味了。

　　“你是魔女，”雷泽垂下眼睛，肉-体凡胎要如何抵御超凡者的力量。

　　——错，我只是黑涡镇的一名普通高中生。

　　“普通高中生？！”雷泽笑出了声。起初只是浅笑，后来看了看自胸膛破体而出的半个富江，便笑的更大声了。

　　最后像咆哮一般，弯着腰笑的泪流满面，连带着身上的富江也在剧烈抖动。等笑完了，喘完了，他说。

　　“你是来报复联盟的吧。”

　　——你又错了，富江冲他微微一笑。

　　“那你是什么，这样的你……到底算什么？！”他说，“你蛊惑我吃掉了你的断手，然后你就从我胃里长出来了？！呵呵，虽然只有上半身。

　　你催眠了所有观看过直播的智慧种族，污染他们的精神，同化他们的行为，摧毁他们的理性。你将他们变成手里的提线木偶，你比克莱因-粉还要可怕，你想统治全联盟。”

　　——你爱我吗？富江反问。

　　雷泽打了个哆嗦，哑口无言。

　　他脸色苍白，内心尖叫个不停，最终绝望地意识到，“……爱，是的，我爱你——永恒不变的爱你。”

　　——那就把一切都交给我。

　　富江张开双臂，向他敞开怀抱。

　　——爱我吧。

　　“你要对我做什么？”雷泽抬脸后仰，既害怕又无比好奇，“我会怎么样，我的身体跟其他人有什么不同，为什么选我。我会死吗？我要死了吗？”

　　——没什么不同，在这个世界里，所有人都是一样的。

　　富江雪白细长的手指攀上雷泽的胳膊，如帘幔般披散在身后的乌黑长发像绳索一样交叉抓住他沙金色的发丝。

　　她锁骨以下未发育完全的血肉组织从雷泽鲜血淋漓的胸膛缓慢伸出，一寸寸向上侵蚀吞食。

　　那垂下丝丝黏膜肌肉的上半身像滚动的红色塑料黏浆般涌上雷泽的肩膀，盖满他全身。

　　雷泽已几乎完全消融了。

　　【滴！七号模拟仓0677实验品触发目标对象】

　　【……开始记录觉醒状态同步率】

　　【扭曲值：1、20、30……】

　　【融合值：1、10、17……】

　　【污染值：1、34、48……】

　　他又想起了‘儿童之家’。吞下他宝贝弹珠的那一天。

　　十来个五岁大的男孩穿梭在重力排水道下游，时远时近的尖笑声混着野兽般的嚎叫在这片待开发荒原里回荡。

　　“我的，”躲在排水孔深处的他满身泥泞，摊开攥紧的细瘦手指，里面是他刚刚拉出来清洗干净的宝贝弹珠，只属于他的黑曜石。之后他亲了亲弹珠再次将它吞入肚中。

　　【扭曲值：41、50、57……】

　　【融合值：24、31、40……】

　　【污染值：59、64、72……】

　　清俊腼腆的库利亚院长膝跪在黑水池旁，赤果的上身皮开肉绽。

　　他双目含笑地俯视着池中纹丝不动的黑色物质，在注视了很久很久之后，他试探的将血流如注的两手探入池中。

　　这一下，好像往清水里倒进了粪水似的。

　　那黑色帘幔以惊人的速度飘远，像是毫不掩饰的嫌恶又像是无可奈何的忌惮。

　　它移动时，雷泽似乎看见了无数个少女酮体。往往这时，库利亚院长脸上就会流露出憔悴而哀伤的神情。

　　【扭曲值：58、59、59……】

　　【融合值：46、50、53……】

　　【污染值：78、84、92……】

　　联盟新纪元968年。

　　为期三年的军事化训练结束后，旋河星第七军总教练兰迪.夕马上校带来一箱100%金段克莱因-粉。

　　“你们这些人中或许有几个幸运儿，能够在克莱因-粉的刺激下开发脑域，激活精神力，驾驭联盟战斗机甲，远赴奥米茄前线。”

　　他边告诉满腹迟疑的新兵，边伸手托起一管流动着鲜红色液体的注射剂。

　　刺目的鲜红色溶剂。

　　令雷泽想起库利亚院长被切断大动脉后喷涌而出的暗色血浆，宛若烈火燃烧般艳丽的鲜血。

　　前一刻他还在害怕这管注射器，紧接着便陷入颅内幻觉。

　　“你们都是……好苗子，”教官自言自语的声音融于黑暗中。

　　他又看到了密密匝匝的带针软管，蜂巢般紧密罗列的百万胶囊舱，还有绿的人头晕目眩的计数器。

　　【扭曲值：59、滋、59……滋……出现不明故障】

　　【融合值：53、53、53……滋……警告！立即检查】

　　【污染值：95、96、滋……请立即检查！！！】

　　富江捧起雷泽惨白一片的头颅，目光非常仔细地在他紧锁眉头的脸上搜寻——不是说了叫你放弃吗？成为我的所有物，放弃无谓的挣扎吧。

　　“我不想死，”雷泽喃喃道，声音含混而模糊。

　　富江回答道——你不会死，只会成为我的一部分。

　　“我不想死。”

　　6岁那年，连续29的鞭打，连续29天的噩梦。其他同伴全部留在那片深不见底的幽谭，唯有他爬了出来。

　　不但爬上来还有了新的收容所，新的养父母，新的学校，新的未来。

　　23岁那年，奥米茄前线的霍斯元帅决策失误，导致第七军后勤部作战舰陷入奥图战线的星兽潮内，挣脱无果后，半小时内前后爆炸。

　　所有同进同退的长官同僚、战友伙伴全都被黑暗残忍的星空所吞噬。

　　还是只有他……只有他活了下来！

　　然后驾驶逃生舱仓促坠落在Z-X231号沙星。

　　那里是一片有波有浪的沙海，一望无际，如同古老褪色的海洋照片，永远定格在起伏的坡地间。

　　那里没有信号仪，没有地形探测仪，没有食物，没有同伴。

　　只有沙丘、沙丘、沙丘还有孤独地苟活三年的他。

　　就算被私营贸易船当做货物关押，被霍斯元帅的第一军秘密审讯，被‘自愿’退伍成为见不得光的卧底间谍，被联盟科研院抹除一切科研成果……

　　尽管如此，就算这样，他都没有想过死。

　　新年第二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