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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诀别了,我的哥哥 ...

  •   看到闫林虎的时候,梅里莎是有些心绪不宁的,曾经她把闫林虎当做救赎,因为不愿意独自在世上生存,她甚至为了闫林虎的承诺放弃了一次次独自逃生的机会,可是最后现实打了她一个大大的嘴巴子。
      但梅里莎后来又重新回忆了她和闫林虎相处的时光,也许是因为少了那一层滤镜的缘故,梅里莎忽然发现,闫林虎其实对她并没有太多的责任。

      梅里莎初到梅家的时候,有一年多的时间从未与闫林虎说过话。
      而闫林虎或许根本就没注意过家里还有梅里莎这么一个人,他每日面对那一家子,全部的心思都用在与梅家几个主人为敌上面。
      直到闫林虎中了梅夫人的招数,奄奄一息的躺在床上,烧的像个火炉。

      梅里莎会认识马丁神父其实是因为她的母亲,梅里莎的母亲认识到她不可能在梅查理这么一个人渣身上浪费她的下半生之后,就筹谋着从梅家人身上掏了一大笔钱,钱到手之后,出于最后的愧疚心理,梅里莎的母亲把梅里莎带到了教堂里,告诉她:“明天送你去爸爸家,妈妈不能去,但你以后想妈妈了,就来这个教堂找神父,妈妈就在这里。”

      梅里莎在教堂里没找到妈妈,但找到了马丁神父,一个慈祥而不失严厉的睿智老人,并在神父的陪伴下,度过了童年时代最暗无天日的时光。

      闫林虎发烧是梅里莎第一次面对死亡,一个比她并不大多少的孩子,在床上挣扎着奄奄一息,仿佛下一秒就要离开人世去向上帝报道,梅里莎很惶恐,她把这份恐惧向神父诉说,慈悲的神父给了她一些退烧药,并详细嘱咐了梅里莎如何使用这些,闫林虎因此留下了性命。

      闫林虎很感激梅里莎的援手,这是他在梅家得到的第一份温暖,闫林虎从此把梅里莎纳入了他的羽翼之下,谁欺负梅里莎他就打谁。
      当他渐渐长大成人,变成了一个梅查理都束手无策的大小伙子时,梅里莎已经在他的庇护下狐假虎威的成了当地街头流浪儿中的小霸王。
      对闫林虎而言,梅里莎的恩情他早就还完了,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已经是梅里莎欠他的了。

      或许真的是流淌在血液和基因里的认识吧,在闫林虎的心里,什么都是可以用价值来衡量的,任何东西都是有价值的,亲情、感激和爱也是价值的一种,既然是价值,就有数量多寡,梅里莎给的虽然巨大,但总有还完的一天,还完了以后他就不欠什么了,他已经从心里完成了债权人身份的转变。

      梅查理收拾不了大儿子了,又有了一个不管从“身份”还是“血统”都更加“高贵”的小儿子麦克,大儿子就变得可有可无了,于是他把大儿子发配充军去了。
      这对闫林虎而言是一次机会,他去了以后果然一飞冲天,再不是以前的小可怜了。

      至于梅里莎,闫林虎一次次的对梅里莎承诺“接她离开一起生活”,其实只是一种习惯罢了,就像他以前在梅家寄人篱下时一次次发下的誓言一样。
      接梅里莎一起生活,是可以的,但要等他什么时候有空而且方便了再说,不是什么着急的事情,反正他不欠梅里莎的,是梅里莎欠他的。
      他单身的时候,与上司饭局,与属下饮酒,寻欢作乐,彻夜不归是常事,不方便。他找了女人的时候,身边带个妹子就更不方便了,所以就等以后再说吧。等啊等,等到他成家立业了,嘿,妹子自己跑了还在个军长手下干活了,那就更不能去接了,要等妹子站稳脚跟看看能不能让军长提拔一下哥哥。
      在一年又一年的耽误下,梅里莎在闫林虎心里已经从“家人”变成了“亲戚”。
      什么接不接的,哪有亲戚常年住在自己家里的?若你真的无处可去,看在以前的情分上容你上门打秋风,但你既然有高就,那又何必接来家里?

      于是梅里莎望穿秋水,等了一年又一年,在时间和距离的渲染下,闫林虎的样子已经偏离了以前的模样,被梅里莎加工成了一座伟岸的雕像,而闫林虎心里的梅里莎却维持着欠债人的印象,年复一年的更加渺小和无足轻重了。

      从闫林虎的角度看,他对梅里莎是没什么责任,更没什么义务的。哪怕他就此放弃了梅里莎,他对梅里莎也是有恩的。

      但是,他们相处了整个童年啊,兄妹相称,血液相融,相互扶持,他们是亲人啊,如何能用价值衡量?难道亲情也有数量和分量的吗?

      这是梅里莎最无法释怀的。

      她敬了爱了十多年的伟岸雕像,在现实的打击下,轰然坍塌了。

      意不平。

      “你上车,我来会会他。”沈沐芳看着梅里莎的表情,说。
      “不,我要和他说最后的话。”梅里莎说。

      说话间,闫林虎已经渐渐近了,他也看到了沈沐芳和梅里莎的样子,大惊失色,拉马停步,在原地转圈,看上去竟不知道是前进还是后退了。

      “你要敢退回去,我就毙了你。”梅里莎说。

      闫林虎马蹄下更加慌乱了,他勉强让马停下,干咳了一声去看梅里莎,终于叹了口气,踢了一下马肚子,向梅里莎走来。

      梅里莎更加担心马车里的人被闫林虎看见,于是远远喊道:“让你的人原地站着不许动,我们去那边树林子里说话!”

      闫林虎顿了顿,道:“好。”

      沈沐芳拉住了梅里莎,梅里莎则拍了拍沈沐芳的手,随后就拉开了他,独自一人去见闫林虎了。

      闫林虎夹着马走到一棵大枫树下,下马站定了,远远看着她,那个与他一起来的属下则远远站着了,也不过来。
      梅里莎心里稍微安定了一下子,便也向大枫树走去。

      山风吹在梅里莎耳畔,头发乱七八糟的飘在脸上,心里还在暗暗祈祷,若是能遮住她的眼睛,乃至于遮蔽了感情,那也就好了。

      对面的闫林虎也是一样神色复杂。

      闫林虎不再是以前趾高气扬、踌躇满志的样子了,如今的他不再贵为军团长,而是个小小连长,脸色憔悴,胡子也没用心刮,衣服虽然还是笔挺如新,但大概也是嫂嫂的功劳,闫林虎自己是没什么多余心思用在外表上了。

      梅里莎走过来,各怀心思的兄妹两个面对面站着。

      “你还好吗?”闫林虎打破沉默。
      “好着呢,但你看起来不太好啊。”梅里莎故作轻松的说。
      闫林虎苦笑一声:“我就知道我们再见面的时候是这样,我当初差点出卖你,你一定是记下了。”
      “我不该记着吗?”梅里莎问。
      “那我呢?我有什么办法?”闫林虎道,“你好好跟着倪少涵,为什么要半路跑去与沈家人混在一起?我们本来都可以好好的!就因为你跑去鬼混了,什么都完了!”
      “滚你妈的!”梅里莎暴怒的吼道,“闫林虎你就是一辈子都不长进的狗熊!到现在了你还想着卖了我求荣?你不愧是梅家的崽子!”
      “我怎么卖你了?我不都是为了你好?”闫林虎也怒了。
      “好个屁!”梅里莎吼道,“梅查理还说卖了我是为了让我去富贵人家吃香喝辣享大福呢!你和他有什么区别?”
      “我怎么就跟梅查理相提并论了?”闫林虎生气道,“能一样吗?我不是为了让你以后有个依靠,别像向影心似的被人唾骂,女人就该好好在家相夫教子,你跑来跑去落下了啥?你要听我的,现在不还在家里享清福,说不定还能抱着孩子,多好的日子?你就非得跑出去跟男人一样瞎混?”
      “闫林虎,你知不知道,你现在跟梅查理,怎么就那么像呢?”梅里莎冷笑道,“不愧是亲生的,从里到外,一模一样。”
      “梅里莎,你能好好说话吗?”闫林虎道。
      “别说了,我们沟通不了,我想的,你一辈子都理解不了,你想着的,我只觉得恶心。”梅里莎说。
      闫林虎一肚子火,猛的举起了鞭子,却陡然面对了梅里莎杀机满满的眼神,那种陌生的心悸,让闫林虎猛然意识到,梅里莎真不是曾经的梅里莎了。
      居高临下的,从来就不是他。
      闫林虎沮丧的放下了鞭子:“你爱干啥就干啥去吧,反正我也管不了你了。”
      “你从来就没有管过我,现在来说这些有什么用?”梅里莎说。
      闫林虎一顿,伸手去牵马:“你和沈沐芳是要逃难吗?”
      “是,我们要离开重庆,你要阻拦我吗?”梅里莎问。
      “职责所在。”闫林虎说。
      “就凭你们两个人?”梅里莎好笑的看着他,“或者你前面还有人马?”
      “梅里莎,你看着我,”闫林虎冷笑道,“我十九岁当兵,经历大大小小战斗无数,为了安慰我母亲的在天之灵,为了出人头地,我拼命向上爬,三十二岁就当上了军团长,我本来是能有一个光明未来的!就因为我一时心善收留了你······”
      “一时心善?”梅里莎失声道。
      “对!一时心善!你知道当初毛人凤对我下的是什么样的命令吗?”闫林虎怒道,“他是要求我把你们全部送给他的!我求他!我求他放过了你!”
      “所以我曾经是感激你的,哥哥,”梅里莎道,“所以哥哥,你能不能和我一起走?管他的什么毛人凤向影心,你能不能不给他卖命了?”
      “滚!”闫林虎怒气冲冲的一挥手:“老子是有家有口的,老子是正儿八经的党国军人,老子是有身份的人!老子是要出人头地,要富贵盈门,要当大官发大财的!老子凭什么扔下这一切跟你走?”
      “你若是坚持留下来,我们就真的要断了,”梅里莎说,“我们从此就桥归桥路归路,你再不是我哥哥,我再不是你妹妹了。”
      “你滚吧,”闫林虎疲惫的看着梅里莎,“我再也不想看见你了。”
      “我会和沈沐芳一起走,离开重庆,去别的地方生活。”梅里莎说,“这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所以,能不能别在我们诀别的时候动刀枪?”
      闫林虎看了梅里莎许久,几次动了动嘴唇,最后仍道:“不行。”
      “你真的非要我们留下吗?”梅里莎说,“你真的以为你能留下我们吗?”
      “我好歹曾经是堂堂军团长,总不至于连你们两个都留不下,”闫林虎道,“我最后放你一次,你走,沈沐芳留下。”
      “算了吧,哥哥,我让你放我们走,你以为我是在救沈沐芳?”梅里莎靠在了枫树上,撇过头,“我是想救你啊,我的傻哥哥,这么荒芜的一个关卡,能有多少人?有十个人吗?你看沈沐芳的马车,你猜上面都有什么?”
      “就算有什么了不得的武器,你们也只有两个人。”闫林虎说,“我多年来行军打仗也不是吹出来的。”
      “我们只有两个人,所以也是做了不成功便成仁的打算的,”梅里莎道,“车上都是德国`炸`药,移平这片山坳不成什么问题,何况你既然来了,你以为能走吗?”
      闫林虎一顿,上马的动作停下来了。
      “德国的新型`炸`药你见过吗?就是那种小小的,四四方方的,”梅里莎用手比划着说,“你猜,车上能放下几个?”
      闫林虎吞了口口水。
      “我再说最后一次,没人愿意死,你放开关卡,当做没见过我,”梅里莎说,“从此之后,我们一刀两断。”
      “梅里莎,”闫林虎吐了一口气,整个人都是压抑着的暴躁,“你可真是我的灾星,我到底怎么你了?让你听话你不听话,你生来就为了和我作对是不是?你看看我!”
      闫林虎砰砰的拍着自己胸口:“我自从到了军队上,什么苦头我没吃过?我在电话里跟你吹牛,说我过得怎么怎么牛逼,都是吹的!我在军队里被人欺负,打落门牙和血吞,什么苦都吃了,什么憋屈都忍了,可那群长官还是不让我升迁,就因为梅查理不想让我有出息!我那时候就发誓,我一定要出人头地,我要不能出人头地,我就去死!”
      梅里莎能想象那个情况。
      “当我见到沈沐芳的时候,我就知道我机会来了,那是个大人物,我们连长见了他连屁都不敢放!大人物有要紧任务,却被私仇绊住脚,我就主动请缨去帮他收拾那群逃走的山贼,十多个人!老子瞒着部队上一个人没吃没喝没睡追了二十多天,总算赶在沈沐芳回来的时候把他们收拾了!沈沐芳很满意,推荐我去了杨虎城的部下,我才算熬出头了。”
      “既然沈沐芳对你有恩,你为什么不能连他一起放了?”梅里莎问。
      “屁的有恩,老子能去杨虎城部下,是老子拿命换来的!”闫林虎怒道,“老子拿十几个山贼的头换来的!”
      “然后你把杨虎城卖了,”梅里莎冷冷的说,“杨虎城对你总是有恩的吧?”
      “没有!”闫林虎怒道,“老子的一切都是老子一年年卖命换来的!我卖了命,杨虎城总得给钱吧?”
      梅里莎张口结舌,怒目而视。
      “要不是我敢拼命,沈沐芳知道我是谁?要不是我敢拼命,杨虎城知道我是谁?我能被一次次提拔,都是我自己一次次出生入死换来的!”闫林虎怒气冲冲道,“可是最后还是不行!因为我是沈沐芳推荐的,打上了军统的印子,所以我立的功劳再大都无法再晋升了!凭什么?”
      闫林虎脸色更加狰狞了:“他们不都说我是军统的眼线吗?我就做给他们看!”
      梅里莎脸色更加难看了,她回想起了当初在西安遇到的一切,闫林虎的发家路线,她已经明白了。
      “当初你遇袭,宋美龄接待了我们,之后我又单独见过她几次,在她的指示下,我见到了向影心,帮助她打入了杨虎城的部下内部,”闫林虎脸上满是鄙视和嘲弄,“那帮子人模狗样的家伙,平日里装的清高,遇到向影心,一个个连狗都不如,争先恐后的卖了杨虎城,所以,杨虎城不是我害的,是他的心腹们一起害死的!”
      梅里莎想到了那个场景,当初在刘振华围城下,带着西安人坚守西安城整整十个月的将军,就是这样死在了臭不可闻的阴谋诡计之中,连同父母、妻子以及几个幼小的孩子。
      “他们不是说我是军统的人吗?我就当给他们看!”闫林虎脸色狰狞道,“当初我一心一意的对他们,他们当我是内奸,提拔一下都不肯,我便真的做给他们看,却一路连升,当上了军团长!呸!我才算看透了这个世道!”
      “别把什么都推给世道!世道怎么了?世道也很委屈啊!还不是你们这些贪得无厌、翻脸不认人的家伙把世道给祸害成这个样子的?”梅里莎暴怒的吼道,“梅查理在军队的熟人祸害你你就去祸害沈沐芳?军队里的同僚排挤你你就去祸害杨虎城?你在职场上的对手看不起你你他妈就要祸害我?谁给你那么大的脸面让你觉得你可以因为你的委屈就去祸害别的人?”
      “我”闫林虎恼羞成怒。
      “我什么我!有本事你去把梅查理的熟人祸害了啊?”梅里莎破口大骂。
      “你”闫林虎七窍生烟。
      “你什么你!有本事去把伸脚绊你跟头的同僚祸害了啊!”
      闫林虎深处一根手指指着梅里莎,抖的跟帕金森一样。
      “我算明白你为什么看得上郭家小子了,”梅里莎怒气冲冲道,“原来你跟他都是一路货色!”
      “你还敢说!”闫林虎气的浑身发抖,“若不是你把郭家小子的尸体扔在滴滴答,我也不至于被迁怒,然后一落千丈变成一个连长,你······”
      “你就长点心吧,我的好哥哥,”梅里莎怒道,“若不是那具尸体,你早就被徐立荣当做杀他爹的奸细处决了,还能在这里看大门?”
      闫林虎的借口被梅里莎一一拆穿,顿觉有些下不来台,却拿梅里莎毫无办法。
      梅里莎瞪着闫林虎,半晌之后,开口道:“我要走了,我要从这里过去,经过你看守的关卡,你,不许,拦着我!”

      梅里莎大步离开松树下,向马车走去,她竭力让自己的脚步显得镇定,她让自己走的高视阔步,举步生风,仿佛砰砰跳动的心脏并不存在。

      她顺利来到了马车前,向沈沐芳使了个眼色,沈沐芳心领神会,坐到了车尾上,梅里莎则坐在了车夫旁边,夺过车夫的鞭子,在马屁股上方晃了晃。
      “这东西怎么用?”梅里莎问。
      “我拉缰绳,你······在马背上轻轻敲一下就行了,别打它,打了它就疯跑。”车夫说。
      “那好,准备——走!”梅里莎用鞭子敲在马屁股上。

      马车晃悠了一下,在那头瘦高大马的牵引下,向前走去。
      畜生不知害怕,走的步履安详,还有点趾高气扬,车厢里的两人不知怎样,车夫却是已经要紧张死了。
      梅里莎则摇着马鞭随马车晃晃悠悠。

      闫林虎已经骑马过来了,驻立路边看着马车向他靠近。

      马车靠近了闫林虎,梅里莎微微闭着眼睛,看也不看他。

      闫林虎稳稳的坐在马上,不言不语。

      马车越过闫林虎向前方走去。

      “驾。”闫林虎踢了马一脚,跟着马车向前走去。

      马车路过了闫林虎的下属,那下属看着闫林虎欲言又止,但闫林虎始终没有说话,那下属便闭上了嘴巴,跟在闫林虎身后与马车一同前行。

      一辆马车,七个人,马车里的人静观其变,马车外的人各怀心思。

      山路狭窄难行,好在这是一处山坳,没什么陡峭的悬崖峭壁,只是随着渐渐深入,山路不仅越来越窄,也渐渐被荒草覆盖了。
      这时的天色渐渐变得阴沉,炭烧般的乌云沉甸甸的压过天边,蒙蒙的雾气渐渐覆盖树梢,压抑的溢漫着,模糊了远方的山景,路边的草丛不知何时也起了露水。
      山风渐渐小了,但是滴滴如落松般的雨滴也自天上掉了下来,淅淅沥沥,并不大,却让人措手不及招架不住。落雨成稀疏的珠帘,把荒郊野岭的山路弄得迷迷茫茫、朦朦胧胧的。人在车上晃晃悠悠,心情和肢体一样沉重,不知道捆住人身的到底是如织的思绪还是潮湿的衣服,抬眼去看远方却看不远,只能在雨雾中缓慢的前行着。

      颠簸了差不多几百米,他们路过了起伏的农田,又上了一道缓坡,缓坡上方有着浓密的树林,遮掩了一座简陋的哨卡,木料搭建的哨所,覆盖着树皮和草木枝叶的屋顶,四个士兵正坐在哨卡外面无所事事的抽烟闲扯。
      看到闫林虎和一辆马车过来,四人连忙站起来,远远敬礼,闫林虎越过马车,驱马在哨卡前站定,然后看向了马车。

      梅里莎从马车上抬头,一眨不眨的看着闫林虎。

      车夫实在紧张的不知怎么好了,于是小声问梅里莎。

      梅里莎则依旧看着闫林虎,一眨不眨的,只用闫林虎也能听见的声音道:“不许停,一直走。”

      车夫于是照办。

      闫林虎目光复杂的看着马车和梅里莎,看着他们越过了自己看守的哨卡。

      马车的轮子碾过人为堆砌的土堆,绕过简陋的拒马,出了关卡,沿着越来越荒芜的小路,向密林深处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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