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阳师]吾真的是荒川之主》揽中洲

66、结局（上）

　　待到召集了所有有实力与阴阳盟方一战的妖鬼并制定好计划，已经花去了两日时间。最终，反而是阳之晴明先行出手了。
　　“酒吞童子大人！”青色的小妖怪跌跌撞撞地举着手中的平板，见到里间的大妖们纷纷将目光投向了他，不禁缩了缩脖子，却也将东西举得更高，“诸位大人，周遭的阴气突然全部都向着人类主基地左近的方向涌去了，先行前去探查的烟烟罗大人认为事有蹊跷，命我先行将消息带回来。”
　　束着高高白色马尾的大妖怪微一挑眉。鬼青手中的荧屏上那几张图片正是那主基地所在的M市此时的图景。
　　其实已经看不清什么“图景”了。明明是调整过感光度了的摄像头，摄下的却还是一片墨色的云雾。遮天蔽日的云雾遮掩之下，天空比雷雨将至之时还要漆黑，仿佛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阴界那种森寒冰冷的气息。
　　“之前难道一点预兆都没有吗？”酒吞“啧”了一声，在屏幕上划了一下去看烟烟罗在图片上记录的推断，眉头扭在一起，微微侧过身子，“这可不像是单单一个阴界裂缝能做到的啊。”
　　青行灯飘飘悠悠地坐在灯上，听到“阴界”二字时明显露出了不悦的神情，下意识地向着妖刀姬的前方移了移：“哦呀，难不成只要是叫做‘晴明’的，都想着要打开一次阴界之门不成？”
　　已经全然恢复了的荒川突然神色一变，抿着嘴唇站起身来，沉声道：“吾还未曾问过——八岐大蛇的魂体破碎之后，那些被晴明收集起来的碎片，最后是如何处理的？”
　　“那些东西，不是交给了阎魔那家伙处理了吗？”酒吞撇了撇嘴，“那时候她可是难得亲自打开了冥界大门，让判官将那些收了回去。至于阎魔拿去做了什么，就只有她知道了。”
　　“荒川之主，你怀疑阳之晴明的变化，会与八岐大蛇有关？”大天狗身后的羽翼已经全然显现，被称为“钢铁之羽”的墨色羽毛边沿泛起了金属的冷光，“黑晴明…确实曾经提到过，八岐大蛇可不仅仅是实力强横而已，它还有操纵灵魂的能力。”
　　“既然是上古之时能与神明平起平坐的妖兽，在受到威胁之时，留下什么后手，亦不是不可能之事吧。”荒川手上飞快地更改了发给下属的信息，“无论那边情况如何如何，待在此处无济于事。”
　　夜叉大笑一声站起身来，身周冰冷的妖气凝聚起来：“确实如此，不论那里究竟是谁在做些什么，只要统统打翻，就什么都不会发生啊！”

　　阴阳盟之外的人类显然也注意到了那边不同寻常的景象，虽然上面在尽力封锁消息封闭媒体避免恐慌，但这样异常的天象又不可能用寻常的人力隐藏起来，消息还是很快地传遍了全境。
　　不知道阴阳盟那边同掌权的知情之人打成了什么协议——或者说对他们做了什么吧，人类一方竟然没有动用任何现代化手段应对此事，而是任由其发展了下去。最多不过是封锁了大半直达Ｍ市的道路。
　　这其实也没什么必要，毕竟鲜少有人会在这时候还非要前往那明显十分诡异的地方去吧。
　　当然，对于妖鬼来说就更没有什么必要了——那些仅仅用来困住连武器都没有的人类的封锁，对于他们来说，连“障碍”都算不上。
　　“呵，果然是好重的阴气啊。”一走进Ｍ市近郊的范围，难得一直沉默的茨木那双浅金色的双眼一亮，坐直了身子，指尖已经有黑焰燃烧了起来，一副斗志昂扬的模样。
　　酒吞瞥了他一眼，伸手揉了揉那头毛绒绒的长发，妖异的瞳子中同样明暗不定的闪烁着。
　　“就在这里停下吧。”作为司机的一目连手上收起了刚刚在周围建立的妖力屏障，浓重的阴气立刻开始侵蚀车子经过加固的金属外壳，“车上本身加持的妖力，已经快要被阴气同化了。”
　　“除了为了避免打草惊蛇没有接近的中心区域之外，已经没有多少生命存在的迹象了。”大天狗挥舞着羽翼缓缓降落到了车旁，清秀的脸上还是那副冰冷的神情，但显然也因为要抵抗阴气对于精神上的影响，无端地疲惫了几分。
　　“确实是阴界之门的气息。”荒川身上的气息已经发生了变化，双眼弥漫着越来越浓郁的猩红色，处在能与阴界中部媲美的阴气当中，非但没有像余人一般稍显不适，妖力的流转反而比平时还要流畅了一些，“比及黑晴明当初开启的还要棘手一些……这次的门的投影所在，可是接近阴界本源的位置啊。”
　　“阴界的本源？那又——”夜叉本来还有些懒洋洋地靠在他身上，却突然变了神色，拉着荒川往旁边错开一步，手中长戟一挥就是一段连续不断的水浪，直接将那个突然靠近的袭击者的全部生机吞噬了。
　　随着中心之外的最后一抹生机消散，地面上原本还只是隐约泛着光芒的赤红色阵痕像是将要爆发的火山上的岩浆纹路一般，不仅是泛出了炽烈的色泽，而且像是骤然得到了生命一般地流动了起来。如果抛去此时的情景，倒是有几分赏心悦目的意味。
　　“大型的术阵，只看局部区域的话，到底是想要做什么，根本难以辨别啊。”夜叉稍稍俯下｜身去，观察了一阵阵纹的具体走向，皱着脸直起身子，“阴气越来越重了，按照这样的速度，再过一阵子，就算是妖鬼也支撑不了多久了。”
　　而此时的晴明不出所料的话应当是在术阵的中心。人类，纵然是灵力强大到寿命像妖鬼一样漫长的人类，在阴气风暴的中心却不被侵蚀，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不过想想当初黑晴明那种近似于妖怪的状态，与其关注人类“安倍晴明”的情况，倒不如猜测一番，此时的安倍晴明究竟是何等状态吧。
　　不远处传来一声龙啸，青黑色的龙纹在空中一闪即逝，而地面开始震颤起来，哪些炽红色的流光源源不断地向中心流过去，而中央的气息，也从最初纯正的阴气，转变成了某种比死气更加让人不适的存在。

　　银白的柔软长发，浅蔚色的双眼，天青色的狩衣。站在一片浓黑当中，全身上下却一尘不染，就连脸上的微笑都是从容的模样，与他在庭院当中漫步的情形也没什么两样。
　　虽然是一派纯净如模样。但这种与周遭格格不入的纯净本身，就足够令人心生寒意了。他展开了手中的扇子，恍如闲庭信步地走过来，向着这边微笑起来，张了张口，声音被吞噬在突然暴动起来的阴气当中：“……”
　　本就细微的光明彻底被黑暗吞噬，熟悉的声音突然从背后低低地传来：“喂，荒川之主。”
　　荒川原本一面攥着夜叉的左腕，一面用目光穿透了重重黑雾注视着晴明的动作，听到来人的呼唤，眸中光芒一闪，“黑晴明？”
　　“你也感受到了这次开启的阴界之门的不同之处了吧？”黑晴明嗤笑一声，“虽然还是不小心泄露了几分阴界本源的气息，但这可是用于‘净化’的法阵，当然不会仅仅是让阴界在阳界降临那么肤浅的东西。”
　　荒川向着这个将自己曾经的行为归于“肤浅”的个体望了一眼，注意力仍然在阳之晴明的方向：“你是说，这个阴界之门吸力的方向，与当初用于让阴界降临阳界的那一个，是全然相反的？”
　　“涤荡这个世间的一些邪祟之物，这不是人类最喜欢说的话么？将阳界的阴气全部都抽取到阴界当中再将通路封印，阳界自此不仅是妖鬼不生，就连人类内心当中见不得光的那一面都会被强行剥离呢。”黑晴明语调中除了嘲弄之外，还有几分别的情绪，“至于那些被剥离了一部分灵魂的普通人会不会变成白痴，那就不重要了。不过从某种意义上说，我会站在他的那一边。”
　　黑晴明似乎是低低地笑了几声，气息迅速地在原地消散了。
　　“那家伙可信吗？不过这里的阴气确实已经好久没有增长了，”夜叉闭上双目感受了一阵，反握住荒川攥着他手腕的手，“那阴阳师不是素来要尊重什么‘阴阳之理’的吗……”
　　“……”荒川沉默着，妖力缓慢地向着夜叉的方向卷过去，后者一怔之后，面上笑了笑。
　　鬼族桔梗色的双眼中亮起奇异的光芒，同样沉默了下来，同自家伴侣保持着相同的速度，向之前阴阳师的身影昙花一现的位置走过去，而晴明的身影竟然还就在原地，手里执一支笔，聚精会神地在空中写写画画，仿佛全然不知晓已经有两个妖怪来到了面前一般。
　　可是他身周赤金色的光芒已经动了。像是在山谷中盘旋良久终于找到饵食毒蟒，仰首吐信，伺机而动。

---

作者有话要说：　　明明结局早就想好了结果就是写不出来，基本上时速两百字ＯＴＺ
说好了直接完结的结果一直拖到现在才只把上写完……不说了，我要去肝我的十二份实验报告了，如果有命回来今晚结局＿（：з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