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妖闻奇录》桃之夭夭夭夭

5、第一单3

　　金海会所？

　　得到这个线索，陆离就跟着秦淮开车找了过去。

　　因为要在T市待不短的时间，秦淮在车行租了一辆车，打开车载导航，很容易就找到金海会所。金海会所是个高端休闲场所，主要针对的客户是富人圈，尤其是年轻的富二代，尽管在会所行业不是顶尖，但绝对是T市排名前五的销金窟。

　　会所是采用年费会员制，这年头，彰显身份的证件已然囊括为各种卡。

　　将车停在路边，对面就是金海会所。

　　秦淮可以感觉得到，金海会所内除了大量驳杂的人气，也有一缕妖气夹杂其中。相较而言，妖气并不重，和玉缘风有几分相似，应该就是玉娇雪残留下的气息味道。

　　陆离盯着看了一会儿，问道：“我们没有会员卡，怎么进去？”

　　“不用进去。”

　　“不进去？”陆离不明白。

　　秦淮解释道：“如果玉娇雪真在金海会所长期逗留，最大的可能就是在这里上班，那么一定有很多人认识她。我们只需要等到有人从里面出来，问问就行。”

　　这会儿已经是九点多，一直到中午才见有疑似会所上班的女孩子出来。

　　这个女孩子骨架较小，穿着蓝色一字肩齐膝雪纺裙，齐留海的黑长发，精致干净的妆容，看上去乖巧俏丽，别有清纯。

　　看她站在路边，似乎是在等车。

　　“去问问。”秦淮将照片给了陆离，让陆离去询问。

　　陆离从没做过这种事，心里打鼓，可万事总有第一回，既然做了这一行，总不能一直缩着。陆离只好在心里打气，走向那个女孩子。

　　“你好，我想向你打听一个人。”陆离穿着白色长袖T恤，浅蓝牛仔裤，白色帆布鞋，干净清爽，让人一眼见了就觉得是学生。尽管实际上陆离已经毕业，但刚刚才入社会，一身学生味儿还很浓。

　　至少在蓝月眼里是这样。

　　蓝月今年二十四，看似很年轻，实际上在会所工作已经有四五年，名副其实的老人儿。她高中都没毕业，但长得好，骨架子小，所以很适合走清纯路线，她一直都将自己包装成在校大学生，挺受客人欢迎。

　　“小弟弟，你有什么事问姐姐呀？”蓝月随口调戏。

　　“……我想向你打听一个人。”陆离虽然觉得不大自在，但也没露怯，将照片递了过去。

　　谁知原本态度还算和善的蓝月，接到照片一看，脸色立时变了。将照片抛给他，抬脚就噔噔噔的走了：“不认识！”

　　没等陆离去追问，恰好来了辆出租车，蓝月上车扬长而去。

　　陆离回头看向秦淮，皱眉道：“感觉她不是不认识，倒是像避之唯恐不及。”

　　实在不是多想，蓝月的样子像极了受惊之后落荒而逃。

　　秦淮不免担心，猜测着是否是玉娇雪的身份暴露了？否则对方何必提起都惊恐？如果玉娇雪身份暴露了，那么这件事就很麻烦了。

　　面上秦淮不露声色，只交代陆离：“再等等，一会儿再遇到其他人，你再去问，多问几个人。”

　　“嗯。”陆离不但不厌烦，反而充满斗志和热情，毕竟这是他职业生涯的第一步。

　　后来陆离又问了几个人，可惜要么是不理睬他，要么敷衍两句走人，唯一一个女孩子态度虽好，可也是提醒他不要再打听，否则会惹麻烦。显然，玉娇雪的确是出了事，为此金海会所对所有知情者都下了封口令，且能让所有人讳莫如深，不单单是金海会所的能耐，只怕还牵涉到了更有能量的其他人物。

　　正在陆离无奈时，路边来了辆出租车，从车上下来一个时尚靓丽的女子。

　　陆离见她要进金海会所，于是又去询问。

　　“你问小雪？你是她什么人？”对方看了照片，再看陆离，眼睛里透出猜疑。

　　见她没有和其他人一样甩身就走，陆离忙道：“她是我表妹，一年前跟家里闹气，离家出走，我们到处在找她。这次听人说她在T市，所以才找过来的。你认识小雪吗？”

　　对方略一迟疑，竟然说：“我们换个地方说吧。”

　　陆离虽然惊讶，但无疑是个好的进展，于是说：“那我们去咖啡馆吧。”

　　在金海会所对面就是一家咖啡馆。

　　“不，不去那里，我们去远一点。”对方似乎很有顾虑，也很戒备，但戒备的不是陆离，而是金海会所。

　　这时秦淮将车开到二人身边：“上车。”

　　陆离忙解释道：“这是我哥。”

　　“你们根本不是兄弟吧？”对方却似看穿了什么，但是没生气，也没转身就走，反而坐到了后座上。

　　陆离有点儿看不明白了。

　　秦淮将车开到据此一条街外，让陆离去买了杯咖啡，就把车子停在天桥底下。

　　“你们可以叫我欣然。”对方主动报了名字，但陆离和秦淮都知道，这肯定不是真名，而是在会所上班的化名。欣然虽是化了妆，但底子不差，很漂亮，她冲着陆离一笑：“你不记得我啦？小帅哥，昨晚我们才见过面，你可是英雄救美呢。”

　　陆离一愣：“是你啊？”

　　陆离其实一见欣然就觉得有点面熟，但根本没想到昨晚的事，毕竟昨晚巷子里很暗，送她坐车时也只是看了两眼。再者说，昨晚欣然像个受惊的小兔子，今天却是御姐范儿，自信张扬，对于只匆匆一面之缘的人而言，很难联想到一起。

　　何况，谁能想到这么凑巧呢。

　　“昨晚多亏了你，既然你们想问小雪的事儿，我告诉你们，就权做报恩了。要知道，小雪的事情会所是下了封口令的，不仅是会所不准提，我们若要在这里待下去，还有梁家压着呢。”欣然一语道出幕后施压者。

　　欣然讲道：“小雪是会所的领班云姐亲自带来的，是去年五月份，云姐对外称小雪是她同乡，但听口音就不对，但也没傻的去拆穿。小雪很漂亮，而且有一种难以言说的魅力，好似男人见了她就没有不被吸引的，这也是云姐那么照顾她的原因，谁都知道小雪会是一棵摇钱树。”

　　陆离忍不住插话：“你们会所……”

　　欣然知道他的言外之意，笑道：“你以为会所是什么地方？不过是供那些有钱有权的上流人消遣的地方，不过是更加高档隐蔽。”

　　“小雪在会所里待了三个月，然后就辞职了，据说是跟了陈少。但在去年国庆，有人看到小雪和梁少一起逛商场，还有人说陈少梁少两个在酒吧大打出手，导火索就是小雪。毕竟T市的人都知道，陈家梁家是竞争对手，陈少梁少也是死敌，小雪分明是被陈少带走，却被梁少抢了，无疑是成了笑柄，陈少哪里忍得住气？”

　　“后来呢？”秦淮一直稳如泰山，陆离却忍不住追问。

　　“后来？我最后一次听到小雪的消息，也是年前，大概年底的时候吧。好像是梁家要给梁少订婚，但梁少不同意，梁家认为是小雪蛊惑了梁少，没少找小雪麻烦。那一段时间八卦头条都是梁家的新闻，谁知闹了两个月，年底的时候突然没了任何消息，梁家公司的年终庆典上，梁少就和李家小姐订了婚。”

　　欣然喝了口咖啡，眼睛扫着两人，抿了抿唇，突然问道：“你们和小雪不是亲戚吧？”

　　秦淮淡淡笑道：“为什么这么问？”

　　哪怕秦淮长得很帅，又是脸上带笑，但在会所摸爬滚打多年，欣然直觉这人很不好惹，甚至她都不敢正视对方的目光。不着痕迹的移开视线，佯作随意的笑道：“小雪的来历虽没人知道，但相处三个月，多少听她说起过家里。我们都知道小雪有个哥哥，她哥哥只忙自己的事，很少管她，父母又早不在世，身边没有人陪，所以才跑出来，甚至说不想回去。”

　　“哪怕她提的很少，但看得出来，小雪家庭条件很好，从小被人宠着，就像个公主。也怨不得那些人喜欢她，一堆假公主里面出个真公主，傻子也知道怎么选。”欣然这番话又羡慕又泛酸，还有一丝嫉妒不满。

　　欣然是为了生活，为了赚钱，这才无奈选择这一行，看着光鲜，暗地里不知多少辛酸，可小雪分明生活富裕有人疼爱，偏偏不珍惜，自愿落在那个泥潭里，又跟她们抢夺资源，欣然哪怕再大度，也会有些不是滋味儿。

　　从欣然这里便能看出，小雪在会所的那段时间，肯定过的并不美妙。

　　秦淮并没对她的话做什么评价，只是让她回忆一下小雪都有过哪些客人，或者和会所的人有哪些矛盾，不管事无巨细，但凡她记得的，都回忆了一遍。

　　陆离早就打开手机的录音功能，将欣然所讲的话记录了下来。

　　当然，是瞒着欣然的，这是秦淮的事先交代。

　　按照秦淮的话说，为了不给对方压力，因为这种方式可能使得对方有所顾虑，进而有所隐瞒。何况这些录音只是作为分析的资料，并不会充作法律层面的证据，照秦淮的话讲，这种非人类案件，并不会走正常的法律程序。

　　欣然对此十分配合，前前后后一直说了一两个小时。

　　“好了，我知道的所有事情都告诉你们了。我上班已经迟到了。”欣然打开车门离开，临走又说了一句：“不管你们和小雪是什么关系，看在你们救过我的份上，我要提醒你们，没有必要，不要去惹梁家。”

　　秦淮突然问陆离：“小陆，你怎么看？”

　　陆离试探着回答：“接下来去查她说的陈少和梁少，不管小雪现在在哪儿，总归顺着线索查，那两人肯定知道小雪后来去了哪儿。”

　　“我不是问你这个，我是问你，欣然说的话是真是假？”

　　“……难道她骗我们吗？不会吧？为什么呀？”陆离眼睛微微瞪大，完全没有想过欣然会撒谎。

　　秦淮笑着摇头：“我不是说她一定撒谎，而是让你分析，要知道，她的话可能是真，可能是假，也可能是真假参半。我们去查案子，别人的话要加以分析，不能别人说什么就信什么，甚至有些真话也不能信。”

　　“真话为什么不能信？”

　　“那些人嘴里的真话，于他们而言的确是真话，但却是他们认定的真实，未必就是客观存在的事实本身。人是有主观性的，再加上一个人的好恶也会影响叙述的客观性。这一个，当人有某种目的，也会故意诱导我们曲解真正的事实。”

　　陆离认真的听着，然后说：“我觉得，她说的话基本是真的吧？”

　　秦淮点点头：“大部分应该是事实，但我好奇的是，她为什么要告诉我们小雪的事？”

　　“什么意思？”陆离本以为是欣然对昨晚救人之事的感谢，再说，欣然不是刻意避开了金海会所么？但让秦淮这么一问，他就不自信了。

　　“她在会所工作不是一两年，这种工作了四五年的人，哪怕真有好心，也不会对着陌生人说这么多，何况事情一旦泄露，她不仅饭碗不保，还彻底无法在T市立足，甚至惹恼了梁家，还会有人身危险。她临走时不是还提醒我们梁家不好惹么？她对梁家的恐惧是真的，但是，她应该还有别的目的。”秦淮对金海会所，乃至T市的了解并不多，但即便一时无法看透，凭着本能也感觉到异样。

　　“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陆离问。

　　“会所这边先放一放，查陈少和梁少，即便欣然有问题，至少暂且不影响我们。”秦淮发动车子回酒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