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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9、第 239 章 ...

  •   没人敢找死去骚扰关家的医院。关家的医院和华灯是一个概念,隶属黑白两道,是除了华灯以外第二个黑白两道可以和平相处的地方。

      当然,如果每天走廊上没有黑白两道互相的唇枪舌战,那这医院还是很清净的。

      楚常抬抬胳膊,避免两边两位女性“口水战”伤及无辜。不过防御效果好像不是很好,口水还是不可避免的喷了楚常一侧脸外加一胳膊。

      他想起小时候凌秋萧带着自己去遛弯,偶遇邻居王大妈和隔壁李大妈隔窗对骂。那架势,比当年诸葛亮骂王朗都刺激,好歹人家是文人墨客,就算是骂也不重词的文明的骂,那两位老大妈把对方祖宗十八代和全身上下的器官都问候了个遍,厉害的是居然也可以不重词的骂上半个小时。

      楚常还记得,当时凌秋萧领着只有8、9岁的自己,朝左手边的李大爷借了个马扎儿,右手边的宋奶奶借了把瓜子儿,抱着自己兴致勃勃的看了起来,看完居然还不嫌事大的评论了一句:“没昨天刘大妈和李大妈厉害”

      推开病房门,就看着凌秋萧美滋滋躺床上玩手机,对面一个小哥恶狠狠的才瞪着他呢,一看就知道是黑白两道。对面的小哥应该是家教良好,被凌秋萧以“王大妈”式对骂骂了一两句以后没想到这么儒雅的人居然说这么丧心病狂的话惊着了,一直气呼呼的瞪着俩眼喘气,半天也喘不出话来。

      看见楚常来了,凌秋萧飞速结束了游戏对他打了个招呼,指了指旁边的空杯示意已经把药喝完了。

      对面小哥以为凌秋萧来了帮凶,又恶狠狠的瞪着楚常。察觉到他要说什么,楚常脱掉了羽绒服,露出里面的白大褂,又从兜里掏出口罩,一副“我是医生你敢跟我横”的表情把人瞪回去了。

      对面小哥觉得气不过,居然还礼貌的把语气变好了些,客客气气的跟楚常说:“劳烦,我……”

      谁料,楚常比了个襟声的动作,指了指凌秋萧,说:“我是他私人医生”,说完把帘子“哗啦”一拉,彻底把小哥气个半死。

      凌秋萧也没想到楚常会来,从果篮里掏出个橘子来给他:“怎么过来了?”

      楚常叹了口气,往床边一坐,麻利儿的剥开橘子,分了凌秋萧一半,嘟囔着说:“局里最近事太多,小范被暗杀,小赵被人捅了一刀,队长和副队忙的头都大了,暂时没我的任务,我就来医院帮关长忆。”

      愣了一会,楚常接着说,手指不经意攥紧橘子皮儿:“木槿她……要结婚了。”

      “木槿?”

      “就是孟均英,真名木槿忆。”

      “就是木首长的女儿?”凌秋萧隐隐约约好像听说过木首长要悬赏抓他女儿的,当时他还感叹了一句说这闺女真牛逼。“要跟谁结婚?”

      “不知道啊,这才是郁闷的地儿啊”楚常叹了口气,把橘子皮扔进垃圾桶里,“昨天晚上给我打了个电话,说就是偶然遇到的人,聊了几句觉得很聊的来,她急着摆脱她爸,就这么随便要结婚了。”

      听他这语气,有点像吃醋,也有点像哥哥对妹妹做傻事后的无奈,一时之间让凌秋萧搞不明白他到底想表达的意思是什么,就戳了戳他后背,问:“你怎么想的?吃醋了?”

      “我现在可吃不起她的醋”楚常笑道,自从某次陈泽旭无意透露木槿忆拿自己当“嫂子”看以后,他就再也吃不起木槿忆的醋了,“我也没怎么想,就想着以后跟着你,反正你都养我十多年了,就当我给你养老送终吧。”

      话挺感人,但说出来总觉得是找揍,让人不得不怀疑他来这到底是为了气他还是为了表白的。

      ……

      我在明敌在暗,这是B队面临的最大一个困扰,更让齐笙觉得头疼的是,夏以似乎也是个傻乎乎的孝子,上次的事就跟没发生过一样,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回去了,没被任何人知道什么时候离开的。

      晚上加班排查,白天出去巡逻,何之洲不止一次想过要是自己会分身术就好了。

      他跟叶相安的关系似乎是僵住了。叶相安太会察言观色,从家里回来后没多久他就不再期待和自己的对话了,甚至连对视也不再期待,就像以前那样克制隐忍的他一样,甚至比以前还要“过分”。

      有多努力把想亲近的人当成陌生人,心里就承受了多大的煎熬,精神就经历了多大的磨难。叶相安觉得,他应该已经是个四大皆空的苦行僧了。

      何之洲看不出他的隐忍,但齐笙看得出。

      有一次齐笙被乱扔的易拉罐绊倒,不小心扯破了叶相安的衬衫,衬衫下纵横交错的疤让人触目惊心,可当时何之洲正好巡逻回来,叶相安急于避开,急急忙忙拿过挂在椅子上的褂子,匆匆跑到医务室去穿褂子遮住。

      齐笙跟方于说过,也跟陈泽旭说过。

      可不管是方于,还是陈泽旭,对此都一个态度:“置之不理”

      “他们自己的事,让他们自己去处理吧,何队要是不愿意走出来,咱们再怎么劝也没用的。”此乃方于原话。

      何之洲自己不愿意从“爱大于恨还是恨大于爱”的纠结中走出来,没人能从背后推他一把,只能看他到底是理智战胜了情感,还是情感战胜了理智。

      月底正忙的时候,何之洲的父亲突然驾到。

      看样子是正选了个叶相安不在的时候,一推门进去只有方于和何之洲。

      何之洲见到父亲就下意识起立,却没下意识的脱口而出“爸”。从家里回来后,何之洲的眼神就暗了很多,不以前那样明亮,也不像以前那样神采飞扬了。

      “之洲”父亲叫了他一声,他却绷紧了身子,做出准备躲避的动作。这样的动作对于父子而言充满了无意疏远和本能防备,父亲的手在裤畔儿握了握,把口袋里的东西拿出来给他,“你妈让我给你们俩带的”

      即便是这样的小动作,何之洲都充满了防备,抿着嘴上下好一顿打量,确定里面没有能砸破他头的东西,才小心翼翼的打开。

      里面躺着两张平安符。

      “你妈去庙里求的,给你们的。”

      父亲拙劣的谎言没有骗到何之洲,他最清楚不过,妈妈从来就不信这些东西,她总说,如果世上真有神仙存在的话,那他们的日子也不会过成这样。反倒是父亲,对这些东西总保持着敬而远之的态度。

      父亲费劲巴拉的给他们两个求平安符,为什么?良心终于过不去了,准备补偿他了么?

      有什么用呢,都晚了快20年了。

      何之洲接过平安符,经历了风霜的平安符握在手里却格外的炙热,一时之间竟有些烫手。

      “……谢谢,我会给相安的。”

      目送父亲离去,街上的人也开始稀少起来,何之洲胡乱的把平安符收起来,在大风到临之际回到暖和和的屋里。

      手里把玩着平安符,完全不去看早就过了好多的监控内容。如果不是方于过来敲桌子,何之洲很有可能会放任这个监控播到地老天荒。

      方于没有什么像陈泽旭和齐笙一样的莫名其妙的敏感,他却隐隐感觉有些不对劲,何之洲父亲的到来就像诀别一样。他撑在桌面上,拍了拍何之洲肩膀,道:“去看看么?”

      “不去”何之洲摇头,眼神却往门口瞥了一眼,怕被方于察觉,只匆匆瞄了一眼就收回去,死盯着平安符,喃喃道,“方于,你说……他是……要诀别么?”

      这问题要我怎么回答?方于心想,找不出什么话来安慰他的队长,只能老实承认:“看着像。”

      “……”平安符在何之洲手里被玩把的有些皱了,他的视线忽然从平安符上离开,扫过空荡荡的桌面,上面已经没有叶相安每天都放在上面的保温杯了,“我……还真没想过他死后要怎么办……我也不知道我想要什么,也说不清对叶相安到底是爱还是恨,喜欢了18年,也恨了18年……”

      “不知道就别想了”方于握紧何之洲的肩,给他说了自己的例子,“我最动摇的时候,在亲情和爱情之间举棋不定,后来还是齐笙看出来了,委屈了自己,分手的那一刻,我就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了,队长啊,你都失去这么久了,还不清楚想要的到底是什么么?”

      “……我不知道……”

      急促的警报声打断了尴尬的沉默,两位队长的思绪飞速被拉走,透过特殊小队定位监控,他们看到在陈泽旭的几百米开外,小红点飞速接近,初步判断是摩托。

      方于跑到孙弈的位置上,用耳麦吼了一句:“老陈!东南有人朝你过去!”

      不到三秒,传来陈泽旭“收到”的声音。

      去年,他们一步入工作,何之洲和方于就开始分析每个可能对他们产生危险的人,分析到前阵子不久,跟叶相安的发现和孙弈的程序联系到一起,形成了他们的防御网。不管误不误会,至少危险可以提前预知。

      陈泽旭也不知道会笔直朝着他冲过来的人是谁,在他的印象里,他跟S队里没有什么人是仇恨似海的,跟以前道上的也差不多都断了联系,除了刻意找他事的,他也想不出还有谁能这么直截了当的朝他来。

      然而,事实证明,他想多了。

      没出三分钟,方于的声音又传了过来:“不对!木槿也在旁边!冲着木槿去的!”

      “靠,亏的我还小激动了一下,具体位置在哪,我现在过去!”

      朝着木槿忆去的,那就简单易懂多了。贪钱的人想抓住木首长的女儿回去领赏,恶意的人想抓住木槿忆威胁木首长。父亲把女儿逼到如此地步,居然也只是为了让她回家而已。

      陈泽旭在的地方是一个废弃的工厂,绕过工厂就是繁华街,刚来这巡逻的时候,陈泽旭还嘟囔说这地方就是“繁华的另一面”,反正只隔了一条街,这边是繁华,这边是荒废,多明显的对比。

      往繁华街跑时,陈泽旭还多想了点东西:她去这地干什么?一看就是小丫头片子喜欢的言情剧圣地。后来他给了自己一巴掌,妈的!怎么说自己队友呢!木槿忆就是青春无敌美少女啊!

      繁华街人来人往,车水马龙,在人堆里找一个美女很难,尤其是在一个所有女性都把自己打扮的很美的人堆里找美女。

      有一段时间不见,也不知道她穿什么衣服穿什么鞋,不过他大概能肯定穿羽绒服的不是,他印象里这姑娘说过,羽绒服不好配衣服,所以她冬天都穿大衣,里面贴三四个暖贴。那时候他记得何之洲还嘟囔了一句,说什么天冷还只穿着个丝袜乱转悠,说完就被木槿忆打了一拳。

      耳机里又传来方于的声音,估计是看自己跟没头苍蝇似的乱转悠,想让自己冷静一下:“你找不着那人也找不着,你别原地转圈了!”

      人群中匆匆一瞥,陈泽旭恍惚好像看见了木槿忆,她那标志性的露齿笑实在是太明显,大概是因为没几个姑娘能笑得她那样令人舒爽。陈泽旭急急跟方于说了一声,放开步子追上去。

      人毕竟还是太多,跑了没几步就差点撞到一个小孩儿身上,一想万一真给人撞到了说不定还得赔钱,陈泽旭一个急刹车刹住,不料那小孩也有“刹车”让他先走的意思,陈泽旭一看,心里骂了那小孩一通,三个蛇皮走位绕开小孩儿,又被赶路的人撞了一下,一个没站稳就要摔。

      完蛋,这下可丢人丢大发了。

      这么想着,陈泽旭居然觉得这场景似曾相识,好像在疗养院里,他也是这样要倒,然后摔进他弈哥哥怀里。

      等等……又不疼?等等等等……我他妈居然又被人抱着了???

      陈泽旭悄悄睁开眼睛一小缝儿,看到脸后不小心就都睁开了。只看见祁温朝他笑得格外开心:“好久不见”

      “好、好久不见”

      只能但愿弈哥哥看不见吧,不然仅次于方于的醋坛子非得炸上天不可。

      “你要去哪?”祁温问他。

      陈泽旭当然不会老实儿跟他说是去找队友,只能睁着眼瞎扯谎:“嗯……看见一个漂亮姑娘,想着过去打声招呼,现在估计已经看不见了。”

      “那……要我陪你走走么?”

      “不用不用,我跟孙弈约好了,我在这等他”

      按理来说,这句话出口以后,是个人都该尴尬而不是礼貌的回以微笑然后说“打扰了再见”。可偏偏祁温不按套路走,反手就抓住了陈泽旭手腕,一本正经问他:“你真的不要考虑和我在一起?”

      我看起来那么像脚踏两条船的人么?陈泽旭心想,不着痕迹的挣开了祁温的手,笑道:“不了,我们挺好的。”

      “我前一阵子看新闻,说他跟大学校花暧昧不明的”

      这叫什么话?陈泽旭皱起眉头,这叫挑拨离间么?祁温什么时候变成这种人了?上次见面不还好好的么?

      上次见面……

      陈泽旭眨了眨眼,想到上次见面的目的是试探S队想对付他的手段,那……这个祁温……

      试一下吧。这么想着,陈泽旭笑了一下,说:“应该没有吧,话说祁先生,上次我去找你的时候,好像把手表落你办公室了,什么时候我去取一趟吧。”

      “祁温”闻言,先是愣了一下,像是看透了什么,笑容一下子变了,道:“我给你带来了,现在不在身上,明天你去拿吧。”

      “……好。”

      放屁!陈泽旭脱身后差点没脱口而出这句话,自从有次打架手表表盘被打碎扎了别人一手反倒要自己赔钱以后,他就再也不戴手表了,取个蛋啊你个冒牌货!

      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木槿忆简直就是为这句话而生的。

      陈泽旭都要在人海里绝望了,木槿忆不知道从哪看见了他,一把把他拉进了荒废区的巷子里,一进去就抱怨道:“外面有人找我呢,你也不怕被抓。”

      听这话,应该不是木首长派来的人。

      不是那不就好了么,打起来都不用顾虑。这么想着,陈泽旭哈哈一笑,一拍木槿忆肩膀:“我可算是找着你了,傻逼于儿说你有危险,吓得我赶紧过来了,你耳机呢?”

      木槿忆从兜里拿出个残破不堪零件乱飞的玩意儿,郁闷道:“早坏了,局里门口有人盯着,我不敢回去。”

      “没事,明儿我叫相安给你做个新的。”

      “行,那就麻烦他了。”

      他们的对话进行到了短暂的休息期,角落里才传来一声怯怯的“均英”。

      陈泽旭一听,以为是敌人追过来了,提起拳头就要打。

      木槿忆一推陈泽旭,把蹲在黑暗角落的人拉出来,介绍道:“我未婚夫,我同事,互相认识一下吧。”

      倒是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可惜太怯怯懦懦,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汉子,陈泽旭看不上这种弱了吧唧的男人,不太乐意的跟人握了握手,心想“均英”应该是她的假名,也就不再多想,又开始和木槿忆聊天:“什么时候婚礼?”

      “后天。”

      “嗯……这几天你都住他家?”

      “没,四处找地,哪都能找着我。”

      放屁!陈泽旭忍不住瞪了那男人一眼,要是去他家里躲的话,安全性可是会提高一倍。

      那男人被陈泽旭这样一看就知道是能打的人这么一瞪,居然抖了三抖,看的陈泽旭差点笑出来,还是木槿忆暗中掐了他一把,才止住他的笑,悄声说:“所以我才不愿意让你们见他,显的他太没有男子气概。”

      “那你为什么还跟他结婚?”陈泽旭也小声问。

      “除了点私人问题,还因为得躲我爸。”

      三个人边聊边走,大多时候都是陈泽旭和木槿忆在聊,两个人也走在前面,男人走在两个后面,眼神一直忍不住往陈泽旭痞气的笑和木槿忆发自内心的笑容上打转。

      忽然,他看到前面有个人朝这边跑来,他刚想提醒小心,就见陈泽旭毫不顾忌的跟木槿忆说笑,等那人走进却一把握住他拿刀的手,木槿忆顺势打掉小刀,陈泽旭却看也不看他一眼,随手就拧断了这人的骨头,任他在地上鬼哭狼嚎。

      男人被这一幕吓得不轻,哆哆嗦嗦差点没蹦出“杀人”两个字,见陈泽旭和木槿忆都见惯了的谈笑风生模样才硬生生的憋了回去。

      这刚走了几步就有人光明正大的行刺,这要走回去不定得怎么危险。陈泽旭觉得这么下去不行,当机立断道:“走,你跟我回家,你住我大舅哥那,反正没人敢查他。”

      “不麻烦?”

      “不麻烦,大舅哥这几天应该在S市,我跟他说一声,反正他屋也是租的,就当租期到了吧。”

      没记错的话,孙鹤先生好像刚续交的房租,木槿忆想,他要是知道肯定又该抬胳膊拿鸡毛掸子抽陈泽旭屁股了,毕竟这是他被气了这么多次以后找到的唯一一个除了“写检讨”“跪键盘”以外能治住陈泽旭的手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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