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阳高照》单寅

123、告白

　　原以为永远就是在有生之年都能陪在你身边，后来才明白这是我目光短浅。永远应该是两个人不管怎样兜兜转转总能回到原点，谁都有能离开，但是我们总归会回来。曾经以为一次失去就是失败，后来成长了才明白只要今天比昨天完善，就有理由继续前行。黑夜里的叹息常常最无效用，与其浪费时间还不如好好睡觉醒来继续完善，人这一辈子，要慢慢走，但是要好好走，最好能和你一起向前走。
　　我笑着看看拎着大包小包的李青墨，他上身穿了一件灰色的毛呢大衣，白色的高领毛衣让那个他整个人散发着干净温暖的气息，再看他卷起的墨蓝色牛仔裤还有材质高级的短靴，我笑着挑眉道：“墨哥，你真是行走的衣架啊。这一身低调奢华有内涵，真心不错，一个字很帅！”他笑着想要敲我的脑门忽然又收回手：“你额头上也长出来了……”我无奈翻翻白眼：“长残了还要遭受毁容，这不是悲剧还有什么是悲剧你说？你快进去歇会儿，我去洗漱一下。”我笑着要提他手里的东西，他摆摆手：“你去洗漱，好了就来吃早饭，今天给你带了芒果、柚子、火龙果还有橘子……”他说着就径直转身进去，我刚踏进卫生间的门才听到病房里传出两个青年男性之间的挤兑。
　　我在卫生间看着自己身上结了痂又长出来的水痘，脸上的水痘顺着发际线长了出来，难得正面没有，脖颈和胸前的依旧是密密麻麻一片。我被自己的样子恶心到，我走进病房看见他们二人都笑着看我，我端了热水便出门：“你们两个快吃点，别等我了。”“小五你快点来，饭菜都凉了……”我听到李青墨噗嗤笑出声：“你们两个真是腻死人了。你不好好挣钱养活梁炎跑过来干嘛？”“养活她的钱可以慢慢挣，把她一个人丢在这儿可不行，她胆小怕黑，我不管她谁管她……”我满心感动的笑笑转身走进卫生间，这世上总有一些人知道你的脆弱和难堪，他们用尽自己所有来爱你，这样的情感无需多言，永远有多远，我就陪你走多远。
　　李青墨要带我们出去，程阳微笑不语，我吃了一口温粥笑道：“我也想出去，可是你知道我现在就是一个移动的细菌球，等我好得差不多再出去透气吧。再说了，医生要是知道了我估计会挨骂，不差这几天，你和程阳出去转转吧，他爱出去转悠。”“好不容易过来陪陪你，我可不敢把程阳从你身边掳走，你们两个好好待一会儿，我晚饭的时候再过来。”李青墨作势欲走，我颇不好意思的看看程阳再看他：“没事，我们两个相处的时间多得是，倒是你最近都在忙什么？马上大四，实习定了吗，工作呢，打算回家吗？你爷爷身体好点了吗？”唯有问题才能留住想走的人。
　　“实习下学期才去，工作还不知道呢，北京又挤又有霾，我也有可能回家，你知道我是个懒人，我不喜欢力争上游，我觉得躺着挣钱比较舒服。。我哈哈笑道：“你能躺着，我们就只能去挣钱，主要是我们有可能连一个稍微好点的挣钱机会都不见得有呢，有钱真好啊……”李青墨笑着点了一根烟，程阳顺手接过李青墨给的烟才发现我眼里含着极力压制的不悦。李青墨等着看好戏，程阳笑着看看我再看看李然后将烟我手里：“你帮我扔一下，也不知道李青墨这孩子给我这个干嘛，我又不抽，真是……”我没好气的笑出声：“你这个锅甩得可真是轻巧啊……”“梁炎，你能忍吗？这当面挑战你的权威啊……”李青墨笑着将抽了一口的烟摁灭在橘子皮里，我笑着点点头：“我喜欢当面挑战，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程阳的脸色有一瞬的暗淡，我心里过意是不是戳到他的旧伤疤，再看他却眼眸融融地笑着问李青墨：“你爷爷怎么了？我没听你提起过啊……”“老年痴呆还有各种脏器上的病，人老了就这样，我爷爷缺个悉心照料的人，我爸妈在忙生意上的事情，他们要把我爷爷送去养老院，我那时候不同意，来得时候我也了解了一下那儿的情况，勉强能接受我就同意了，毕竟我自己不能去照顾他还不让他去养老院，挺好笑的。”“养老院现在还比较完善，再说了你们在资金上也比较宽裕，我想你爷爷能得到不错的照顾，除了可能会有点孤单，你有空会去多看看他老人家，还是一样的。我们到了这个年龄好像都在面对失去，人生轮回可能真的是不得不放下一些再去得到别的。其实人这一辈子还挺残酷的。”“家里的四宝你们还剩几个？”李青墨把橘子丢进嘴里低声问。我们几个瞎聊了一会儿，李青墨看看程阳便笑道：“我先回去了，我今天还要回去看斗鱼直播呢。”我点点头起身送他，程阳笑道：“你少看会儿，过量了不好。”李青墨笑这捶了一下程阳，他琥珀色的眼睛扫过我们二人的脸后抬步：“那可是杀死时间的利器，没有直播屌丝的生活可真不好过。”我不太明白为什么这二人笑得如此阴暗，李青墨留住我们二人的步子，他笑着离开，我才惊觉他的背影好像清减了许多。
　　程阳倒是一点都不忌讳我的传染体征，他见李青墨走远便进门将我拥在怀里亲吻。他的动作比以往更加柔和，我被他撩拨得有些情动，待到温情正甜，氛围正酣时他却笑着停下看我：“你身子不好，听话，我过来和你好好待几天，这段时间一直没有好好陪你，这会好好补上好不好？”我低头嘟着嘴想要撒娇：“不好，我还没亲够呢……我可想亲你了，一直想着这件事呢……”“可是我怕亲着亲着你就把持不住了怎么办？毕竟我这么帅气的男人不是任何人都能阻挡的……”他在我面前总会脱下那层理性成熟的外衣像个孩子一样喜欢被夸奖与自夸。“对啊，所以我不想抵抗本能的号召，来，从了我吧。”他笑着揽住我的腰任我乱亲，下一秒他就躺在床上闭眼睡觉：“小袋鼠，我真的好困，每次见你之前总是睡不着。你来抱着我睡会儿好不好？”我见他一副任君采撷的样子便压下心头的□□，走过去轻轻躺在他的臂弯里闭上眼睛，即使病房有点不太浪漫，但是只要是他在我身边，一切心酸都是甘泉。
　　他的呼吸就是我的安眠药，他的声音就是我的春药，他的一切就是我的另一个家，一个可以没有房子的家。“小袋鼠，你别动，你把衣服脱了我给你洗洗，内外的都换掉。”他半眯着眼睛醒来，我打着哈欠咕哝道：“不用，洗了还是会脏的嘛，身上到处都是水包。你这次的任务就是好好陪我睡觉，别的你无需挂心，本宫自由办法，不捞我家皇上动手。”我把他的胳膊拉起来环住自己的脖子，他笑着任我瞎闹：“穿久了又会感染伤处，这样好得慢，洗干净穿上你也能赶紧出去。再说了你过几天要实习了，你也不想待在这儿耽误了对吧。听话哈，快拿给我。”我怕自己再推辞会变让他觉得我是个懒惰的人。
　　我缓缓拿掉身上的薄衣，程阳瞪大眼睛半晌道：“情况怎么这么严重，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啊？”“我早告诉你不就没有这么严重的状况了吗？怎么博同情啊？哈哈。”他眼里满载着疼惜起身将我轻轻抱在怀里：“你好好的我才能心里舒服一些，我看着你受罪我心里特别不好受，看着你这样我好心疼。可是，小袋鼠，你答应我，以后不要为了获得别人靠不住的心疼而去怠慢自己好吗？”我笑着点点头：“放心吧，你知道就算我这样就心疼我的人除了你和我的亲人再无别人。我好爱你，程阳，你能不能一直爱我呢，哪怕没有那么轰轰烈烈？”他把我带出来的睡衣小心翼翼地替我换上：“只要我活着，我一定会爱你一辈子的。小袋鼠，这辈子，我非你不娶，请你相信我。”我笑着抱住他：“我只想嫁给你，程阳，真的，从和你在一起的那一天我就没想着和你分开，我真的好想看到你白发苍苍的那一天，应该也是个帅老头吧，哈哈。”他笑着亲亲我布满细菌的额头笑道：“放心吧，我们会好好的。我现在去洗衣服，你乖乖待在这儿，我有五分钟就回来。”“我和你一起……”他牵了我的手出去，他的眉眼和侧脸又在我的脑海里被我描摹一遍，这一幕就像他照顾年老体弱的我，这一幕就像我们已经过了好多年。
　　晚霞难得又出现在天边，我将闷了几日的身体半探出窗户，空气里夹杂着如金属般尖锐的冰冷，我吸了几口并不干净的冷气便关上窗户等程阳回来。等一个人回来，我嘴角噙着笑意，多年以后我会不会在厨房里系着围裙，做他最喜欢吃的饭菜，他带着一身寒气将我拥在怀里，絮絮叨叨的轻声诉说他今日的见闻。程阳推门进来，他的脸上挂着温暖依旧的笑容：“你在笑什么？”“我在笑自己……”我满心感动的看着他，看着这个本应该遥不可及的男生却为我受冷。“为什么？”他将饭菜放在小桌上跑过来将手放进被窝里。“笑自己竟然想要为你变成厨艺超级好的人。”我将嘴巴贴上他的，他轻轻啄了一下便移开：“我厨艺好就行了，你负责吃。当然，你要向我学艺也不是不可以，每天交公粮的时候多多探索不同的方式，我会很乐意做你师父。”“起开，徒弟和师父做夫妻，你变态啊。”我笑着将他推起来，自己下床洗手吃饭。
　　我把自己碗里的牛肉夹给他，程阳佯怒看我：“你不好好吃饭我生气了，我碗里有你多吃点好不好？”“我知道，袋鼠哥。这不是见你这几天瘦了嘛，你的脸又变小了，我害怕出门别人笑话，我一个女生比自己男朋友的脸还大。”我揪揪自己脸颊上的肉笑道。“我媳妇儿我宠着，他们管不着。你多吃点，看着你健健康康的我才心里舒服。女生嘛，太瘦了不好，尤其是想你这样该大的地方却不大，这是一件很遗憾的事情。”他低着头偷笑，我恨恨地看他：“知道为什么大胸的模特只能走一般的秀而平胸的模特走高定吗？”程阳笑着摇头：“是不是因为胸大点的姑娘走路比较吃力？高定一般是那种绕好几圈的秀场吧？”我哈哈大笑：“你这个理由简直神奇了，知道有一个词叫高级感吗？像我这种一马平川的叫高级，胸大的人太多，我宁愿是少数派，这样是不是显得很有个性？”我挑眉笑看他，他撇撇嘴：“何患无辞？”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瞎扯，或许平淡的感情就是两个人在一蔬一饭里都能知察彼此的情感吧。
　　程阳帮我换上洗好的衣服，我胸部和腰间的结痂处有些已经脱落，那些地方长出粉嫩的新肉，我低着头轻轻摸上去却不觉痛意，再过几天就可以出去了吧，我的实习生活马上就可以步入正轨了。要不是“两会”正在召开，一开学我们就能去单位上手工作了。有些巧合发生的比较恰到好处，要不是两会让行程拖慢，我估计自己会被单位开除。第一天就休假的员工可不是老板希望见到的，尤其是像我这种“女”大学生。我正低头乱想，却见程阳温暖修长的手掌覆在我的皮肤上，我被他突如其来的触摸弄了一个激灵，他眼眸如春水般望着我：“是不是我的手太凉了？”我摇摇头笑着将自己的手覆在他的手上：“好暖和，一点都不凉。”他见我有意引导便放开了禁锢已久的渴望，他轻柔的动作避开了那些还未脱落的伤疤，我闭上眼睛我在他的怀里：“程阳，我想要你了……”他吻住我的唇：“不可以，小袋鼠，你的身体还没好利索，不可以。听话……”“没事的，我自己的身体我最清楚，你走了我又见不到你了，我现在有些难耐……”他睁开半眯的眼睛深情地凝视着我：“会感染的，你的身体太敏感了，等好全了，好不好？我不想让你的健康遇到任何风险，你身体太娇弱了，不可以的。”我急急将嘴唇封在他的薄唇上，他见我未曾停下攻势便半推半就的被我引诱上钩。
　　我极力忍着想要从唇齿间溢出的声音，程阳的动作温柔的不像话，我闭上眼睛笑着，他见我笑便停了一下问道：“在笑什么？”“在笑自己，遇见你之后，床不再是睡觉的地方了，我变成这样你还喜欢我吗？你喜欢保守害羞的还是大胆狂放的？”程阳轻轻一笑：“我就喜欢你这样的，我从来不会想到你的另一面如此吸引人，我好喜欢和你这样。小袋鼠，我真的上瘾了，怎么办？”我舔舔他的舌尖：“那就不要停，一直不要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