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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3、心迹 ...

  •   一切源于爱,一切止于爱。当年轻与貌美不再,自虐性质的爱恨便自动解开。你爱的是那年风雨中我为你撑起的伞,而不是我眼里溢出的喜欢。那个少年慢慢走远,我们有了到不了的明天。爱,从来都不是一个人的想念,爱,从来不敢保证完满。如果我爱一样东西,我一定会把它放在心里最圣洁的角落,不与他人说,也不对你说。只要你有一点点喜欢我,你会看出来我眼里的柔情和笑意从来都不是我的性格。
      夏夜并不冷清,远近各处的灯火还有嘈杂沸腾的不安,和着隐隐发颤的空虚唱出别离的序曲。生命被切割成一段一段,所有情愫都跌到心底泛起沉渣,无处可诉的衷肠和悲伤,伴着青春将奄的勇气随着酒水被灌进喉咙里再也发不出响亮的声音,咕咚咕咚就像被卡住的心悸,噎得主人满眼泪滴却还要装作欢乐无比。李青墨呼哧呼哧地跑至我面前,我见他一头薄汗便笑道:“墨哥,你虚得厉害啊。”“还贫我,快把你那小膝盖露出来……”我也不做他想,见他半蹲在地上我便使劲撩起裤脚。“晚上估计是疼得睡不着,给你拿了布洛芬,回去少吃一点,止止。”“知道了,谢谢墨哥。我回去多吃一点是不是睡得更香?”他哈哈大笑:“你想死就多吃一点。”他收了药水瓶子连同其他药品一块儿给我,我接了过去拿钱给他,他笑着接过:“你墨哥我缺这点钱啊?学霸火拿回去吃雪糕吧。”
      他的眼睛里盛着斑斓的灯火五彩熠熠。“好吧,穷人和富人的区别就是我永远都不嫌钱多,而你从不拿正眼瞧它。”“学霸火过奖,钱还是很重要的,没钱就不能给你去买药对不对?没钱买药就治不好你的眼睛对吧?”他不怀好意的笑着。“我眼睛没事儿啊……”我被他搀扶着走进餐厅。“没瞎怎么会看上单而看不上我?”我被他逗笑:“看上你我不得天天吸二手烟。我爸爸从我小时候就抽烟,到现在虽然我尊重他的喜好,但是我不喜欢。说实话,比较反感。但是介于朋友的这个度吧,什么都能容忍一些,你抽烟我也没有那么抵触。人一旦关系变近,容易生了控制和约束对方的心,生怕这种差异会慢慢将两个人的关系解体。不断的施压和不断的解压,这之间很难找到一个平衡点,但是让我对自己亲近的人不去提醒和强迫,我就感觉少了那份亲近。总之,世界上最不令人忧愁的就是友情。”我一瘸一拐地移上台阶,李青墨嘴角噙笑等我说完:“知道了,半天也不知道你想表达什么。回不去了叫我,我送你回去。”他将我送到包间门口便转身离开,我将药放在背后低调进门。
      刚刚摔倒不觉疼痛,渐渐膝盖上的痛感越来越清晰难忍。本想潇洒出门却无法将腿直接踩实前行,师妹见我皱眉苦痛便心知肚明,她搀着我艰难憋笑:“师姐,你到底是怎么摔倒的啊?”“也不知道谁拖得地,满地的小泡沫。”师妹本就笑点极低,她哈哈大笑着却一刻不放手的搀着我。“为什么不叫我?”我心里溢出甜甜的喜悦:“以为你回去了。”李青墨冲着师妹一笑,师妹眼神直勾勾地瞄了一眼便朝我挤眉弄眼、撒手离开。“你就是和我见外,借口真多。”他一见我又瘸又拐便俯下身子:“上来吧,你墨哥这辈子也就背过小朋友过河还有我爷爷去医院。”我被他逗笑:“我很重的,你还是打个车吧。你不心疼钱好歹心疼一下你自己。”他也略微赧然:“行,别勉强,我给咱们叫车。”
      车厢里充斥着闷热干燥的空气,李青墨坐在副驾的位置,我则选择了安全度最高的后排中间位置。北京司机们特别关注国家大事,走了一路大叔说了一路。“哎,小伙子,怎么不跟姑娘坐一起呢?还没成吧?叔跟你说啊,这追姑娘一定不能猴急。你得让姑娘感受到像春天般的温暖,这温暖来得得像秋风扫落叶一样,明白吗?”我从后面都能看到李青墨一副敷衍的样子,我的心悲喜交加,也不知道他的敷衍里是不是还有一份是关于我的。大叔见我们二人都不说话便识趣地听广播哼歌去了,下了车李青墨便一只手将我半个人都拎起。我一路踉踉跄跄地跟着他的速度,走了二三百米终是不行:“墨哥,你要是着急你别管我,我一个人可以回去。”“大爷说了温暖要来得像秋风扫落叶一般。”我站在北门里面的主干道上笑到打颠:“吹啊吹啊,我的骄傲放纵……”他的眉眼弯弯:“唱得不错,给你打赏。”我皱了一下鼻子:“快扶我回去休息,你这小蹄子。”李青墨的眼睛一绷显得更大。我笑得更欢,他也不再反驳将我拖到寝室楼下。
      夜色又变得浓郁多彩,人来人往的校园总是洋溢着年轻的气息,花朵就像永远不会老去,闭上眼睛听岁月呼吸的声音。一通安顿之后,李青墨才放心离去,所到之处都吸引了年轻姑娘的注意。我知道他不会回头,所以自己也要果断离去。有些连自己都无法确定的心意还是悄悄抛弃,免得明白之后才觉少了几分骨气。
      伤口变成青紫色,我以为它会慢慢被治愈,结果却是越来越糟糕。程阳打电话给我的时候,我刚刚有了睡意,见小鸡和灵酱还醒着我便接听。“小五,我回来了。你在干嘛?”絮絮叨叨聊了一些无关紧要的话,我就问他要不要再读两年本科:“你要不要专升本?”“之前有这个打算,但是现在恐怕不行了。主要是我觉得自己不是那块料,没什么动力了……”他的回答很是直白,我只好苦笑:“好啊,不勉强你。我打算读研,再上一个台阶来证明我大学四年如此默默无名只是我没有努力。”我干笑两声,他也附和着:“好啊,我支持你,你也不要太早出去工作,你那个粗心和暴脾气我真的不放心。可以多去实习,攒点经验,以后出了大学门至少不怯场。”“可是人丑才多读书啊,你是在说我丑吗?”他哈哈大笑:“真的是说不过你。今年暑假一起回去吧,我妈说她想给你做好吃的。”我的心暖暖的:“没问题,到时候给阿姨和小宝买一堆礼物!”程阳在电话一端飞来一个吻,我也毫无廉耻的当着她们的面悄声亲了回去。心甜的似蜜罐,而风却渐起。
      挤地铁是每一个没车没房的北漂索要具备的技能,在地铁上不被挤倒倒是没有什么难度,大家就像沙丁鱼罐头一样被挤得变了形却还要保持自己美味的特质和可口的外表。一路上匆忙奔跑,赶着十点之前从电梯里出来,8层就可以看到外面的笼罩在建筑群之上,极厚重的一层,就像撒旦罪恶的翅膀。这样的生活继续乏味,直到一场暴雨在午后袭来。我穿着白色的船鞋从公交上冲下来,东直门地铁口的水已经涨到我脚踝以上。我不敢跑,一用力水就溅得更高,这就意味着我脚踝以上的衣服都要淋湿,而我的衬衫已经被滴水的头发沾湿了一片,黏在身上难受至极。雨哗哗的泼着,就像龙王喝醉了站在北京狂吐,我用自己高仿的D&G黑皮包挡在头顶,雨水仍旧伴着斜风从四面八方打来。我大步向前走去,路过一位慢悠悠行走的大爷,看着大爷带着鸭舌帽,穿着考究,我就知道这个大爷应该是出来遛弯被雨给逮着了。
      或许温暖别人的时候你会得到更多温暖,我想自己反正不会干着坐上地铁,索性就慢一点和老爷爷作伴吧,毕竟他是有伞的老爷爷。大爷见我慢了脚步便招呼道:“快过来,小姑娘。”我笑着跑进伞底:“大爷,您没事儿吧?”“没事儿,一会儿就晴了。小姑娘回去喝一杯姜茶,可别感冒了。”我被大爷暖得五脏六腑生了热气:“您以后出门一定要看看天气预报,幸亏带了伞,不然可坏了。”我搀着大爷,他颤悠悠地走着:“一个人在家太无趣,看了天气预报说有雨,这不是特地带了一把伞嘛。”“知道下雨您还出来……”我笑着将他扶上台阶。“721暴雨,我老伴儿出去买菜,那天我就是感冒在家,没能陪她。结果……”我的心沉了一瞬,青色烟雨和灰色往事都让人难过忧郁,我看着大爷的眼睛布着血丝却说不出接下来的话语,离别总是让人措手不及,不像没电的手机至少会给我们一个提醒。“大爷,以后要是憋闷了,来花家地北里找我。我中午、下午都有空,你今天的借伞之恩,我感激不尽。”“小姑娘别客气了,大爷都这个年纪了,也不指望什么,看着大家都快快乐乐儿的就好了。别感冒了,感冒了误事儿……”大爷停在电梯口,我心下疑惑:“您不进去坐车吗?”他凄然摇摇头:“不了,我在这儿等着,肯定还有年轻人没带伞呢。别感冒啊……”我笑笑却说不出来一句能抚慰他的话,终了,难过的波涛终于平息。我朝着大爷道:“奶奶等着您呢,您别着急,好好儿的啊,快快乐乐儿的。”他笑着点头,瓢泼大雨不作止息。
      地铁上的暖风开得很合事宜,我一身潮湿站在车门的玻璃前,窗外的雨势变小,地铁行了两站雨就停了。夕阳冲破云层,金光万丈,一瞬间好像世界又活了过来。自从上次分开,李青墨与我已是半月未见,听说我还在报社实习他便不再多问。我从地铁上下来,白色的半袖灌进了清冷的风,我抱住自己的双臂才觉风力小了一分。北京的天气太会作妖,而我还是不可避免的爱上这座城市,因为就算我一身狼狈也没有人投来诧异的目光,就像我小时候摔倒从来不喜欢别人问我有没有事,如果真的在乎我的感受,请你默默走过不要看我。
      外向孤独者说的是不是我?这个问题在看见双彩虹之后被我丢至脑后,大家举起相机和手机,在土家饼、掉渣饼、串串香的香气中获取一丝生活的诗意。下了345,我百米冲刺般跑回寝室,心里闪过无数粗口被我压到没人的小路上骂了出来。“太特么冷了……”小鸡见我一身狼狈第一次没有嘲笑我。“炮炮,我那儿有姜丝可乐,你喝口还是热的。”我点点头换下衣服,端起就喝。顿觉身上寒冷未去,我只好钻进被窝吸收热气。他们都换上了凉席,就我这个从小到大在家里从未见过空调的人还盖着冬被。
      两颊发酸,喉咙生疼。我迷迷糊糊起身找水,下一秒我已经冲向卫生间狂吐,肠子都要被自己呕出来,呕到最后只剩清水像鼻涕似的黏连成一条线,带动辄我继续发出惹人作呕的声音。吃了小鸡和灵酱搜寻过来的药,我又开始迷糊。等到下一次醒来,我呕得满寝室都是药的气味。我跪在床上拿着塑料袋吐得昏天地暗,我极力压低自己的声音,只有全身抽搐着挤压出苦水。我一路上颠三倒四,恍恍惚惚地被小鸡和灵酱带到医院。每走一步我都觉得自己脑仁快要从天灵盖飞出来,我扶着外科的床蹲在地上。医生用都是过来人的眼光看了我一会儿:“你确定自己感冒了?”我吃力地点点头:“您给我开点感冒药,我从小就这样,我清楚自己怎么了。”医生还是摇摇头,小鸡和灵酱悄声问我:“梁炎,你丫吐成这样不会在瞒我们吧?”要是平时我一定会开玩笑,今日我连动一下嘴唇都觉得自己脑袋快要炸裂了。“没有,相信我,快给我开药,我不行了……”我翻身睡到床上,这一瞬才觉得天地不再旋转了,梦悄声袭来,我躺在冰凉的塑料床上深觉舒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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