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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6、释然 ...

  •   在那个白杨青翠,骄阳似火的夏天,我喜欢过一个叛逆深沉的少年。微风吹起他额前的碎发,那一瞬我记住了他幽暗深邃的双眼,可后来我们就那样分散,他的旅途在另一片蓝天,而我貌似一直止步不前。当夏天的热风吹过我的耳畔,眼前的夕阳就像那年你站在我眼前时一样绚烂,云彩滚成一团一团的火焰,就像那时我对你的情感。可现在,暮云褪色,天色已晚,我把有关于你的所有记忆和无味的口香糖一起包进锡箔纸里,丢进身后的垃圾桶,自此之后你于我只是过眼云烟。我依然缓步前行,而你的脸在我的梦里不再游移,静静的躺在暗黑的潮湿角落里慢慢腐烂。无数个夜晚我都想遗忘你的容颜,可是那双冷静漆黑的眸子始终看着,没有悲喜的就那样看着我,在我闭上眼睛的时候窜至我的眼前,你是我的罪恶和伤痛,但是我就不信我不能将它驱散。
      如果你很久以前喜欢过一个不喜欢你的人,后来却撞了狗屎运和更喜欢的人在一起了,你会坦然面对以前的挫败感,因为你不怕被他嘲笑自己孤单。没有什么比在让你丢脸的人面前炫耀自己的成功更让人爽快的事情了,但我不会去炫耀,一是没机会,二是没必要。感情如人饮水、冷暖自知,何故抓着过去不放手,净给自己添乱。电话还是没有被接通,我则无视这种猜测带来的心悸、大口吃肉。
      英文课的口头报告已经交差,我还是摆脱不了自己的胆怯,战战兢兢的讲完五分钟的课件,我硬着头皮从稀稀拉拉掌声响起的教室穿过,只有尝试过才知道害怕到底能激发出你多少潜能。我的恐惧源于未知,我不知道这种自己不能把控的事情会给让我遭遇何种困难。或许人只有不断的前行才会遇到不同的风景,一个强大的自己是经过不断地历练才被塑造成的,如果你安于一隅,你到死都不知道这个世界还有多少惊险和奇迹等你发现。只有试过了,你才知道恐惧和生死相比不值一提,没有什么事情能够阻挡你前行,只有你的心。我明白自己的害怕从何而来,我因为害怕自己的观点不被人接受,我怕自己蹩脚的口语被人嘲笑,我更怕的是与那些优秀的人相比我显得很糟糕。我没有底气来说服自己能够做的很好,所以我一开始就把自己摆在了一个“loser”的位置,我给自己的定位尚且如此,哪还能要求别人看珍视我的努力。人最郁闷的不是没努力,而是明明很努力却呈现出截然相反的一面,你给自己的定位直接决定了你的高度,但强大的实力和不在乎别人看法的魄力一定要有。
      一到期末,整个校园就开始弥漫着一种“座位不够”的气息,每个教室都人满为患,这时候我总是在想为什么平时那么娇弱美丽的姑娘一学习起来就战斗力爆表呢?聪哥从昨晚就开始嚷着要早起去占座,我则厚颜无耻的捎上自己的笔记:“聪哥,拜托了。”我看着蒙蒙亮的天色,无法抵抗懒惰的又把身体窝到床板上。聪哥噼里啪啦的出了门,寝室里的我们还贪恋着睡眠不肯起床。“我等你们等了好久啊,那些没占到座位的人简直想生吞活剥我……”聪哥见我们几个慢慢悠悠的落座抱怨道。“我错了,聪哥,明天起由我来占座。”聪哥笑道:“我们一起。”我点点头不再说话,整个教室黑压压的全是埋头读书的同学,人看来还是要逼急了才会爆发啊。闹钟响起,我一下从床上弹起,风扇哗啦啦的响着无法吹散身上的汗水,一想起昨天的约定我只好迷糊着下床去洗漱。“阿炎,你起得好早啊。”聪哥急急忙忙的涂着鼻子,这人被帝都的干燥摧残的鼻炎更加严重。“我先去,你待会儿来坚守阵地哈。”她点点头,我则一路狂奔到食堂,端了豆浆和鸡蛋饼,再一口气冲到阶梯教室。早起的鸟儿有虫吃,看着大片的空座别提有多开心了。在同样的位子坐了一天,待到晚上11点半回寝室的时候,我只觉腰酸背痛,颈椎麻木。“哎,你说有些人他谈个恋爱吧,他为什么要当着我的面卿卿我我呢?”灵酱很无语的叹息道。“人家秀关你鸟事?再说了你不好好看书看什么呢?”蛙迈着小短腿随口道。“我眼睛这么大,我能控制得了吗?他们就坐我前面激情四射,我总不能把头塞到桌子下面吧?”灵酱气呼呼的质问蛙。“灵灵姐姐,你头那么大,塞得下去吗?”惠茹嗲嗲道。“你把头赛下面是想要看更刺激的吗?”小鸡语调冷冷的,在这个夏日的夜里送来一股“清凉”。“你以为我和你一样一天没有小黄文就活不了啊?”灵酱顺手弹了一下小鸡的额头,我则笑着给程阳拨通电话,听到他的声音就算是多无趣的话都能让我不禁大笑,惠茹瞥了我一眼抱怨道:“哼哼哼,让你秀恩爱,我明天就去找贾素尔踢球,要是姑奶奶我赢了,我就请你们吃家属饭!”“那我可得堵上自己未来考试一周的好运给你祈祷了,但愿你能势如破竹,长驱直入!”蛙奸诈的笑道,“你能别诅咒就不错了,还祈祷?来,笨蛙,把‘狼族的诅咒’念一遍。”蛙翻着白眼不搭理聪哥的挑衅,只好挽着小鸡的胳膊前行,小鸡衣服傲娇的样子用四十五度的眼神角度看着蛙道:“扶好本宫是你的责任,要是摔着了你有几个脑袋都不够砍的……”。蛙“切”了一声,我们几个见怪不怪的看好戏。蛙把u和ou不分是我们常常拿来嘲笑的把柄,而我被嘲笑的发音则是前鼻音和后鼻音不分。
      昌平虽然不繁华,但可以吃美食的地方还是有很多。大学里会有各种名义的聚餐,浪费时间但不浪费金钱,因为花得很值。在被食堂摧残好久之后你会期待各种名义的邀请,然后去大吃一顿。七月的到来便是大四师姐师兄们离校的日子,本应该早早进行的“送大四”也因为各种原因推迟。大四好像离我们很遥远,在宴席上吃饭的时候他们顾着伤感而我只是一味的低头扒饭。平时对我照顾有加的田师姐坐在我身边,她看我吃得起劲悄声道:“去给师兄说几句话吧,他们都要走了呢,今天好不容易抽时间回来看看我们的。”我一时才知自己失礼,刚入学的时候自己就像丧家之犬,但是进入这个集体之后我才知道有些人不需要多少语言交流,仅仅凭着老乡二字便可以牵连在一起,相互陪伴。我笑着擦干净嘴边的食物残渣,用白水涮涮嘴巴,踩着厚底凉鞋,小心翼翼的走向已经微醺的师兄身边。“这是大一的小师妹。”胖胖的齐师兄笑着给颜值略高的师兄介绍道。“师兄好,你可能不太记得我。我是大一新传的,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希望师兄在未来的路上能健康幸福,有时间常回来转转,我们随时欢迎。”我把茶杯递给他,虽然我很反感这样的形式,但是鉴于师兄是汉族我只好劝君更进一杯茗,西出校门无故人。每次聚餐结束大家都会就最近的学习、恋爱、生活谈谈心得和体会,这一次也不例外。大四的师兄师姐们有的提前离席,剩下的大部分人都是一到三年级的。“我们来玩游戏吧……”周杰毫无新意的说道,大概是时间太多不知道该如何打发,这帮人竟然起哄说好。见证了站在窗户边大喊:“我要上厕所”的姑娘一脸凛然正气,我也就对两个人隔着餐巾纸接吻这种事情见怪不怪了。终于,墨菲定律开始起作用了,我不想参与的恰巧都被我撞上。“梁炎,你就说真心话还是大冒险各挑一个吧。”王厚坤倒是在外人面前极少叫我“二火”,这让我对他的亲切感又增加了一分。不喜欢当着太多人说真心话,我挠挠鬓角:“那就大冒险吧。”他们全部开始起哄,千方百计的想要整蛊我。“经过我们热烈而又冷静的讨论,大会一致通过决定让你给暗恋过的男生打电话,至于内容嘛,没有硬性要求,劲爆刺激就好。”这群人啊,我笑着摇摇头,迟疑了半天才掏出手机。自己暗恋过的男生?苏岑吗?我无声而笑,可是我暗恋过三个男生呢,至于小学的那个可以忽略,可是后来的两个,一个成了堂堂正正的伴侣,而另一个则销声匿迹。“梁炎,快点,我们等着呢。”王厚坤和周杰都是我同级的老乡,平时走得近所以我已经习惯他们的调侃。我鼓起勇气拨通,所有人都屏息凝神。电话响了好久,我刚提起的那一股勇气在渐渐流失。怕什么?我已经看开了不是吗?我有新的开始了为什么还要害怕?“喂,梁炎?”低沉的嗓音,就像少年吸多了烟尘一般的干燥。“嗯,你在干嘛呀?”果然是他,我没说好久不见,见不见有什么区别呢。“我在外面呢,你今天怎么想起打电话给我了?”我尴尬的笑着,周围的看客则是幸灾乐祸。“我今天,呵呵,就是忽然记起了问问你嘛。”我极力掩饰着自己的忐忑,这种唐突的打扰太不适合毫无瓜葛的我们。“我现在在大凉山呢,这边还挺冷的。我在山上扎着帐篷,信号不太好,听不清你别见怪啊。”这么客气的语气,我都快不记得他以前说话是什么样的语气了。“那你保重,注意安全。”我不知道还要说什么来增加已经到达极点的尴尬。“嗯嗯,假期回去找你,有空常联系。”说得很官方,那些常常说回去找你的人基本都不回去,那些说有空常联系的人基本都没空。这个世界不就是大家玩文字游戏然后互相欺骗嘛,我不至于傻的连这个都不明白。我挂断电话,听得人则是一脸无趣。“不会到现在这男生都不知道你喜欢他吧?”周杰捂住嘴巴惊诧道。“怎么可能,要是不知道,怎么可能第一句话就是喊梁炎的名字?一般咱们打电话不就是‘喂……’然后等着对方说嘛,哪有第一句话就那么酸溜溜的叫人家名字啊?”王厚坤喝了一口白水道。“一看你就不懂了吧,他要是知道他压根就不会接那个电话的。”周杰笑道。我听着争论开始神游,真后悔自己开扬声器啊。
      小插曲过后,再无续篇,我依旧扎回白花花的资料堆里开始汲取一考就扔的知识。只要你有足够的耐心和耐力,期末考试之类的东西简直就是最简单的事情。因为在大量重复的时段里,你需要做的就是负责把考点复制黏贴到自己的脑子里,即使你不懂那句话真正的含义,但是当你写到答题纸上的时候还是会增色不少,这就是为什么我感觉读了好多书却仍然懂得很少,因为我根本没有仔细阅读一本书的环境,这种环境被功利所感染,你看着别人不停的把纸张塞进脑袋又不断的丢掉,你也只好亦步亦趋,因为要装载的东西有太多,而那些东西是你走向所谓的“成功”不可或缺的。我考完最后一门,在帝都这个没有湿气的烤箱里大步流星。我看着躺在水果摊上的橙子,可爱调皮,每次看到它们就会记起那个坐在窗前安静不语的少年,就像一幅老旧默片,虽然时过境迁但是令我念念不忘。
      一进门就感觉氛围不对,难道是考试把大家摧残的不想说话了?怎么这么安静?我还未放下书包就看见她们几个围在惠茹的床前。我轻轻戳了一下聪哥的肩膀撅噘嘴示意发生了什么,聪哥两手一摊,耸着肩膀又去拿了一盒纸巾过来。惠茹看也不看接过去就开始泣涕横流。“惠茹,有什么你说出来,哭不解决任何问题啊。”我试探道。“我……我……呜呜……”话没出口,人倒是哭得更凶。“别哭啦,咱先解决问题啊,你不说我们几个干着急,哭有用还要拳头干什么?”“你个糙汉子能不能老拿拳头解决问题?”小鸡习惯性的挤兑我。我举着拳头吓唬吓唬她,她则无奈的看了几眼惠茹之后去洗水果。“我……我输了,呜呜……”还哭,我无语望天。“你失恋啦?”蛙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我用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看着她:“你没救了。”她和灵酱坐到床上开始解决豆沙冰。我用长裙代替了长裤,风扇稍微驱走了一些酷热。“他说输了就不许再去骚扰他,呜呜,可是我还想再努力努力啊,呜呜,我不活啦……”惠茹没完没了的哭着,聪哥则是满脸疼惜的拍着她的肩。“听说每个寝室有一个人跳楼的话,剩下的都能保研啦,惠茹我觉得你可以试试,然后造福我们。”蛙真的是以毒攻毒的小能手。“等人说完了,再到你这个狗蛙。”聪哥气骂道。惠茹哭了一会儿就好了,她穿着小内内在寝室里踱步:“梁炎,你鬼主意多,你说我该怎么办啊?”我一口橙子卡在嘴巴里半晌道:“鬼主意?你确定,我可是专注坑人十几年,你要是不怕我把你坑到想跳楼,你就尽情拥抱我吧。”她还真来了,室友们则是一脸错愕的看着惠茹为爱放弃智商的行为感到了爱情的可怕。“我觉得吧,得不到的不要勉强,有些事情过了就不要再纠缠了,虽然你可能会痛苦一段时间,但是有些伤疤你不去管反而会比想象中愈合的快一些。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再说了,愿赌服输,人这一辈子要是能看明白这四个字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我拍拍她的肩膀,蛙看着我挑眉威胁他的神情硬生生的将嘲笑憋回嘴里。“梁炎,是不是我不够好啊?”我看着眼圈还有些红肿的惠茹放佛看到了当年的自己,我笑着摸摸她的头发道:“不是你不够好,有些事情不能用这个来划分,感性的东西是不能用理性来考量的。你的坏或许在别人眼里就是好,而你的好在有些人眼里就是不好。暗恋这种事情最好早点看清,果断一点百利而无一害。趁着还不是太难看就收手吧,我们大不了再慢慢物色呗,政法的不够了还有石油、北化、央财、华电……”她破涕为笑。“没看出来寝室最小的梁火火同学竟然是情感专家啊。”蛙笑道。我白了她一眼:“就你话多。”聪哥重复了一遍我的话皱着鼻子看蛙,灵酱则是拿出一瓶二锅头来到:“惠茹啊,我们来喝一杯吧。”大一就在灵酱和惠茹的酒杯里被咽下肚,我们喜不自胜的各自回家找爸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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