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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灰老鼠 ...

  •   负面新闻的影响和传播远不如明星绯XX闻来的有力,再穷凶极恶的流血事件,也只能成为几天的谈资,然后逐渐被更多的负面新闻覆盖,渐渐淡化。而明星绯xx闻则是人能如数家珍的东西,哪怕几年过去,也会被三流报纸津津乐道。
      黑夜不在乎更多的墨色,而太阳甚至遮掩不掉一颗最微小的黑子。
      而加百利·曼洛尼斯这个世界级的巨星,加上堪称新世纪来最大最恶食人事件,简直是故事里的爆炸式的剧情。
      雷德·赫格曼已经将近一周收不到加百利的任何消息了。他几乎每夜都睡不稳贴,恐惧着醒来就会看到加百利被逮捕归案的头条。联邦调查局的人几乎要把他的公寓和旧工作室当成第二个家,每日都不耐其烦的向他询问加百利过去的异常行为和性格特点,企图通过心理测写和其他什么侦查方式找出加百利的行踪。他甚至怀疑自己已经上了嫌疑从犯名单。所有FBI看他的眼神都是疑惑不善的,即使对他的语调温和平淡,他也能嗅到伪装下的厌恶。
      是啊,到目前为止,加百利居所中失踪人士的DNA已经累计提取到一百五十以上。现场勘察小组每个人脸色就像沉睡百年的吸血鬼,苍白疲惫。所有加百利的居住痕迹都还在那里,却又都不在了。他珍藏的油画名作,最爱的唱片收藏夹,还有占据整个三层的藏书,都被里里外外彻底搜查了一遍。雷德苍凉的想,这些东西的主人再也不会回来,也无从有机会回来了,他有什么可悲伤的呢?
      即使是通透的明白加百利穷凶极恶惨无人性的事实,雷德也无法厌恶他。他甚至卑劣的希望加百利一辈子都不会被这些肮脏低贱的FBI寻到痕迹。
      两周过去了,一个月过去了。那些侵入雷德的天使的居所的人眼神渐渐变得麻木不仁,他们的上级的咆哮声越来越无力。事实上,过去阿奎瑞斯连环杀人案所做出的嫌犯心理侧写和加百利·曼洛尼斯是大相径庭的。他被描述为一个“接近四十岁的白人男性,体格强壮,自认为一生顺风顺水挫折极少,实际小时候经历过灾难性的挫折,自幼早熟,学识丰厚,社会地位中上层,平时生活体面平淡,人缘极好但朋友不多,蔑视其他人”的人。如果加百利·曼洛尼斯能更加谨慎小心,他几乎一辈子不会和嫌疑挂上边。当铁证确认嫌犯为加百利·曼洛尼斯时,众人均束手无措。他们跑题太偏了,甚至有种无从下手的感觉。
      如果案件再没有任何进展,这个世纪重案就要被延迟处理了,说是会持续跟进破案,却是被扔到工作能力不强的冷板凳小组,慢慢的就被压箱底了。
      受害者的家属成立了抗议组织,每日都在逼问工作进展。
      可除了一个月前的“森林小路四老人失踪案”和“中学老师入室杀人案”,没有其他行迹了。甚至有焦躁到头脑混乱作息颠覆的探员怀疑这两个案件与在逃者加百利·曼洛尼斯毫无关系。他们的调查重点最重撤出了巴尔的摩,转移到加百利·曼洛尼斯的老家。
      最关注调查进展的,除了受害者家属,没人比当事人更多了。
      正如医师所分析的,那日歇斯底里的爆发后,加百利的心态仿佛完全治愈了。他每天都笑眯眯的点开新闻头条,揶揄着评论方向完全错误的FBI们,食欲大好的小口小口吃完早饭,再对拜勒锡·莱克托的每日着装挑剔的评头论足一番,把微笑着不悦的饲主送出门,打开游戏度过这一天。
      中午拜勒锡会在诊所享用午餐,加百利便叫外卖。等到下午太阳落山前,拜勒锡带着食材回来亲手下厨,或者用车载着小崽子,尝试网上好评最多的陌生餐馆。
      加百利完全不惧怕他会被人认出来。他的形象与之前完全不同了。如果说之前他是耀眼晨星,如今则是暗夜星辰。他微卷的浅金色短发乖巧的别到耳后,露出形状完美的耳朵和黑曜石的两枚耳钉。他也不戴墨镜口罩之类,他的黑眼圈不知为何再也没有褪去,衬着他瓷白的肤色显得脆弱惹人怜爱。他的穿衣风格也变了,他只着一件咖啡色毛衣,外套是浅灰色双排扣风衣,只像个邻家品学兼优的小男孩儿。
      拜勒锡总觉得他晚上睡眠质量不好,给他做过多次心理疏导,加百利依旧每夜都做梦。
      加百利知道根源。他不排斥做梦,尤其是能够缓解压力的梦。他持续梦见自己入狱后的事情。
      那是个温度异常升高的午夜,他翻来覆去无法入眠。
      清浅的呼吸声就在身边,加百利侧过去悄悄打量拜勒锡人群中显眼而出众的深邃轮廓,却被楼下突如其来的暴击声夺去注意力。拜勒锡一向浅眠,瞬间被惊醒。他从容的披上外套下楼,安抚他别出声,却被武装警察按在地上。
      无助与绝望瞬间涌上心头,加百利泣不成声,所有的挣扎在全副武装的警察镇压下都是徒劳的,他被粗鲁的按在地上,挑开睡衣检查武器,然后双手双脚铐上镣铐。他只能泪眼婆娑的无助的看着拜勒锡,说他不想被抓,说他好后悔,说一些他们在一起居住的短暂时光中美好的片段。
      那是一种怎样的感觉呢,加百利只能看到黑夜中拜勒锡闪烁的眼神,那是如松脂般沉寂又凝重的褐色,一如既往地看不出情感。
      加百利被投入历年来穷凶极恶的恶性犯集中收纳所。这里有四层,顶层都是如他这般恶名昭著的人。他们向他投来幸灾乐祸的注目礼,冲他大喊:“小鸡崽儿,真有你的!”那些肮脏的囚犯向他投来虎视眈眈不加掩饰的恶意目光,还有个别崇拜的目光,竟然还有不少他的粉丝。他被特殊面具囚禁了嘴,不能张口,只能低声说话;双手双脚都被拷在一张窄小潮冷的床上,每逢餐点,才会有狱警给他卸下嘴部囚具盯着他吃饭。
      最让加百利担忧的事也发生了,拜勒锡·莱克托以私藏嫌犯罪名被暂压,在搜查住所时,警察们发现了他地下室中大量非法枪械。这件事又惊动了FBI,他们起初怀疑是加百利潜藏至此,然而彻底搜查后,他们震惊的发现,地下室藏着的卷宗中,有大量□□机密。
      加百利又与他重逢了。他们被关在相邻的两间最严密的牢狱。这将是他们禁锢一生的地方。
      可加百利是个很奇怪的人。
      他笑眯眯对上肆意打量着他的对面的视线,那里是个四人间,这所监狱的隐形统治组织的所在的囚室,慵懒又俏皮的向老乔治搭话:“Bonjour,Comment allez-vous?”
      老乔治是法国黑手党派系纷争的牺牲产物,他用一只眼和一条腿换来了暂时的安定。但他的势力仍在虎视眈眈。加百利的发音很奇怪,却听得既让人舒服,他知道怎样能引起一位以优雅为著称的母语骄傲的法国老同志的注意。
      “Comme vous vois!Le Petit garçon.”
      “我的发音没有那么不堪入耳了吧,老先生,”加百利咯咯的笑,“我练了好久呢,可惜没有人能给我点专业的指导。”
      “你带点那些德国乡下佬的口音,其他没什么毛病,我亲爱的小男孩。”
      “被您听出来了,”加百利抿抿嘴,晃晃头上不老实的卷发,“我祖母是德国人,二战时期逃往法国定居,认识的同样逃亡的我的祖父。所以在我小时候,祖母经常会教我一两句法语,她说那是上流社会里最流行的优雅语言。可惜,我也只学了点皮毛。”
      “你祖母说的不错,”老乔治锐利的眼神柔和了下来,“法语的确是最优雅的语言,也是最难掌握那点优雅的精髓发音的语言。后来呢?给我聊聊,你的祖母和祖父的故事。”
      “不是想瞒着您,老先生,”加百利无奈的撇嘴一笑,“我也想多说一点那些美好的旧回忆。可惜他们去世得早,我也只能日后和我的父亲一起追忆一下他们的光辉岁月。我的祖父是意大利人,他们二人坠入爱河后决定逃往新大陆,也就是美国这块新土地。”
      “最典型的二战移民者。”老乔治总结道。
      “是的。我很庆幸他们这一措举,不然就不会有我的存在了。”
      “你是该庆幸没错。可成百上千的家庭都在诅咒他们这一举动。”
      一直冷眼旁观的男人开了口。他坐在阴影里,加百利看不很清他的面容,只能看到他典型的欧洲寒冷地区的长相,深邃而具有侵略性,身材是矫健有力的典型倒三角。是他吗?加百利想,这所监狱被称为“灰鹰”的头儿。
      “我相信这个可爱的小男孩儿是有有理由的,对吗?”
      加百利只是苦笑着摇摇头,向为他说话的老先生表示感激。
      “我无能辩解。所有的铁证都指向我,我认罪了。纵使我有千百种理由,那我又能如何呢。”
      “小男孩儿……”

      “加百利,加百利?”
      “啊!”
      拜勒锡担忧的眸子对上加百利湿漉漉的恍然的发散瞳孔,又伸手摸摸他的额头。
      “我在发烧吗?”
      “没有。”拜勒锡给他掖好被角,下床去给他热一杯可可,他宽厚的声线从一楼厨房传来,“你需要静一静心。”
      加百利恍惚的靠在床头,脑子一片混乱。
      老乔治,预警,灰鹰,还有隔壁沉默的拜勒锡·莱克托……
      他们都是谁?
      加百利回想起小时候最快乐的时光。
      他脏兮兮的小手抓着从厨房偷来的一只三明治,那是给他准备的第二天中午吃的午饭,跑去后街和小朋友们玩石子。浓郁的培根香气吃的又饱又腻,打个嗝都带着劣质芝士甜腻腻的味道。他有一个比他高两个头却只比他大一岁的小哥哥,也是像他一般浅淡的金色头发。加百利讨厌三明治中生菜苦涩的味道,小哥哥却喜欢吃,每次都高兴的帮他咽下去。
      小哥哥说:“你脏的就像小老鼠一样。”
      “小老鼠?小老鼠是灰色的吗?可我是金色的。”
      “小老鼠也有金色的。”
      “真的吗?可我想当王子。王子头发都是金色的,我的也是。”
      那时候,加百利还未曾明白过容貌的重要性。他的小脸总是脏兮兮的,衣服也不整洁,就像是贫民窟被谁舍弃的贱民。加百利家条件似乎不是很差,也不能说极好。
      他的头好疼。
      加百利闭上眼,睡意涌来。
      他记不清他的家境到底如何了。他只想起来小时候最常唱的童谣。
      “I’d lie in bed and think about the person
      That i wanter to be
      Then one day i realized
      The fairy tale life wasn’t for me……”
      “加百利?”
      “I don’t wanna be like Cinderella
      Sittin’in a dark old dusty cellar
      Waiting for somebody to come and set me free……”
      “加百利,醒醒!”
      强光打来,加百利才发现自己早已泪流满面。他完全清醒了,直起身子,挣脱开拜勒锡的双臂。
      天亮了。
      天亮了吗?
      光芒悄然从厚重的黑天鹅绒窗帘后泄露出来,他心脏激烈跳动起来。
      “你已经睡了超过十二个小时了,再睡下去对身体不好。”
      “我怎么了,医生?”
      “我下午没有看诊的病人,”拜勒锡担忧的注视他的发散的瞳孔,这个举动十分熟悉,仿佛加百利已经看着他做了千百遍一样,“现在是十三时,却发现你还在睡。你的早餐没有动。”
      “对不起……我做了个长梦。”加百利轻轻地垂下头,又翘又长的眼睫上还挂着生理性泪珠,“我辜负了你的美食。”
      “这没关系。听着,我很担心你。”
      加百利抬头,小心翼翼的看他,像只受惊的鹿:我知道。可我也不知道我怎么了。”
      “你的精神状态很不好。我想你需要再向我倾诉一下。”
      加百利拒绝了他。倾诉什么呢,倾诉那杯不知道是否真实存在的热可可,还是倾诉那个法国老绅士乔治先生,还是那个爱吃生菜嫌弃他是小老鼠的小哥哥?他的头一阵一阵的疼。他睡得太多了,脑子就像浆糊一般,他还是想不起来他幼年家境如何。他惦记起他的新专辑,一定因为他的丑闻销量锐减吧。
      “拜勒锡,我的新专辑销量如何……是不是……连榜都没有上?”
      “不,”拜勒锡温柔的安慰他,“霸占了周榜十三周,你忘记了吗?我给你找找当时榜单记录。”
      什么?是他听错了吗?
      加百利勉强的扯出一个笑容:“是吗,我还真没关心。是《鸽与向日葵》那张,还是《矢量》那张?”
      拜勒锡的手停顿了一下。加百利注意到他修长的手指不自觉的在笔记本电脑桌上不规律的敲打。很好看。拜勒锡突然站起来,盖上了笔记本的盖。
      “拜勒锡?”
      “咱们的鲜奶布丁,我去看看冻好了没有。”
      加百利凝视他的背影,悄无声息的把笔记本打开。
      上个月周榜上排第一的是《孤寂派对》,作者是加百利·曼洛尼斯。
      这不可能,他震惊的急促呼吸起来,他的手不自觉的颤抖,用力的敲击着键盘,搜索《鸽与向日葵》,出来的只有不相关的无用信息。他又搜索《矢量》,也没有有关他的信息。
      这不可能,这不可能……
      那《Mad Kiss》呢?他的钢琴曲《Flower Dance》呢?
      却是都有的。还有他的个人LIVE版和MV版,也有他的相应采访访谈记录。可他却没有《孤寂派对》的记忆。他记得很清楚的,《鸽与向日葵》的首推单曲是他很喜欢的一首……是什么来着?
      “加百利,你喝热可可吗?”
      热可可……
      热可可……
      热可可热可可热可可热可可热可可热可可热可可热可可热可可热可可热可可热可可热可可热可可热可可热可可热可可热可可热可可热可可!
      “加百利,加百利?”

  • 作者有话要说:  qwq观众老爷们求收藏求评~CP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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