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食者》Aegis

62、我的迷弟遍布世界

　　之后如何呢？加百利记不太清了。反正回屋后穆菲特教育了他好久，无非是以后动手别用武器，也别大庭广众之下被人抓住小辫子诸如此类。那日晚上他在屋睡过一次，第二天早上便去医务室继续疗程了。
　　所以这事最后到底怎么处理的，他不知道。但明确的是，没他的事儿。
　　听穆菲特说，最后东西区目击证人口径都一致，说萨多玛喝醉后耍酒疯，挑衅加百利，拿了叉子要对加百利动手，结果手滑刺到了自己，而多亏莱茵洛特阻止即时，加百利没来得及还手，全责在萨多玛身上。而且重点是，萨多玛严重违反规定私自藏酒，是要记大过的，范德汇克为了撇清他那日值班监管不力，把所有事又推到萨多玛违禁喝酒上。
　　这一架，说起来，其实是加百利入狱后第一架。
　　加百利的凶名不用提，在狱外都是妇孺皆知的事，更不用提“铁桶”这个崇尚武力的血腥地儿。但说实话，加百利从地下单间出来后，是没人想不开找他事的，再加上东西区二皇都给他撑腰，他一直以来强的是名声。
　　但这可以说是完全胜利的一架，是给他一个事实基础的。
　　不知道多少加百利隐藏的铁粉向别人炫耀有幸当日在场，目击加百利行云流水教科书般的下手。监狱流传最快的就是八卦和小道消息，越传越离谱，萨多玛直接被描述为毫无还手被单方面虐杀，要不是莱茵洛特救他，估计当场就死了——反正加百利无期徒刑，不怕再多杀一个。
　　莱茵洛特事后一天不知被多少好事的好友骚扰：“那小猫真这么凶？”都被他含糊的糊弄过去，不肯多说一个字。

　　在无聊的狱中生活里，那件事在这段时间简直变成了国民娱乐头条，争斗现场好像人人都目击，谁都能扯上一段。
　　而当事人加百利，终于离开医务室，第一次出现在公众视线里。
　　如果有直播，估计主持人是这样解说的：“出现了！传说中吊打‘黑男孩’萨多玛的有‘猎户’之称的加百利！他的身边是他的铁杆花瓶诺万！他们有说有笑逛街般毫不在意群众炽热的围观，果然是王者风范！他们走近了！加百利和诺万分开了！原来他们采取了加百利占座，诺万抢饭的分工！实在是很有计谋！加百利的老位置上竟然是‘灰鹰’，原来他和东区有什么交易吗！”

　　加百利无语的看阿德林顿：“你和他就不能和平一会？我看着就尴尬。”
　　阿德林顿摊手：“那我没办法，我就看他不爽。”
　　加百利叹气：“我实在不懂你的不爽在哪儿，多相处相处，挺好一孩子。”
　　“我看不惯他在哪，他做事太孩子气。我知道你欣赏他死忠一根筋，但你有没有想过，这样一个把自己人生完全挂在别人身上的人，活着有什么意义？”
　　这话加百利不爱听：“自己选择的活法，别人哪来资格风凉的评价。他这个年纪能有这种主张，不也是一种厉害吗。”
　　远远地诺万小身板左挤右挤，打着加百利的名号抢到不少好东西，这幅拼命地样子，加百利看在眼里不知为何有些心疼。
　　“我改变主意了，”加百利垂下眼帘，“我同意你的说法。……把自己人生完全挂在别人身上这种事，说来……也是令人怜悯。”
　　今日的菜色有加百利喜爱的土豆泥。即使这土豆泥似乎制作前没削皮，但也是少见的好菜了。不过兴许睡久了，他精神看着不好，恹恹的就着阿德林顿献宝式的苹果吃了些土豆泥，在诺万好声好气劝说下喝了几口汤，就放下了叉子。
　　这桌气氛太怪异了，只有诺万和阿德林顿偶尔说几句话，想引起加百利注意，彼此是互相不理，没几句就冷场。
　　周围装作喧闹进餐，实则竖着耳朵听的一干群众听了半天，怎么什么有营养的信息都没有？好不容易抢来的靠近“美女贵座”最近的餐桌，这票钱不值啊。
　　不过等到终有回报，就在餐点接近尾声，时针迫近七时，来了位稀客。
　　也是多日未见的监狱长特罗蒙似乎刚从员工餐厅出来，转弯来了这里。他还是那副严格肃穆的样子，路过的边上都息了声，生怕这位吹毛求疵的“审判长”看不惯。注意到他的事诺万，似乎产生了什么联想，面色不好了拉拉加百利袖子提醒。
　　加百利才从土豆泥上抬头，不巧正对上他隐形铁杆粉丝的关切目光。
　　想到特罗蒙对他挺照顾，他不得已冲他点下头，算是礼貌。
　　然而特罗蒙这次巡视的目的似乎就是他，脚步不停的向这走来，示意加百利不用站起来：“感觉如何？福莱恩医生说，这一次十分成功。”
　　十分成功吗？加百利在心中嘲讽的想，算是吧。
　　成功让他看透一切。
　　他不置可否的微勾起嘴角，碧眸柔和：“多谢‘审判长’百忙之中还要把我的事放在心上，我实在是受宠若惊。明明前几日我还给您添了那么大麻烦，现在想来真是过意不去……”
　　特罗蒙皱眉摆摆手，示意他不用放在心上。
　　他让诺万坐到一边去，就近坐下，安慰他道：“这事责任不在你，你不用再介怀了。下次发生这种事，你也别激动，找我处理，也能免得落下话柄。”
　　“能得到您的这句话，我实在不知如何感谢您，”加百利目光烁动，“那日我刚结束疗程，心情本就混乱，一时失了志，幸亏莱茵洛特阻止我做傻事，不然真就有理说不清了。”
　　阿德林顿也附和：“您也别老惯着他，他这暴脾气是该吃点教训。”
　　加百利嗔怒的瞪他一眼，引得特罗蒙心情很好的大笑起来。
　　“听到没，小暴脾气。下次要是我再有事不在，没受伤还好，受了伤该怎么办？你这脾气啊，是该收敛收敛了。”
　　加百利只是轻声呵呵的笑，金色反着柔软光泽的卷发随着瘦削身躯微微晃动，给人种脆弱易碎的感觉。
　　从交流中，能明显感受到特罗蒙溢出言语中的得意和喜悦，怕是这件事整的范德汇克不清。说实话，以加百利来看，范德汇克那个段位的，别说斗特罗蒙了，连诺万估计都斗不动。他是总以为自己表现的“慈祥”很成功的，事实上只能给人“虚伪”，笑面虎的不伦不类的感觉。要说他苛刻强势吧，他一踢到铁板还怂的不得了，要说他怂吧，他还特别喜欢趁特罗蒙不在作死——特罗蒙从不主动动手整这个猪对手，他都不需要动手，范德汇克就能自己整一堆幺蛾子出来。
　　范德汇克在看清形势这方面上，远不如他的另一位同僚玛门。
　　玛门这个人，怎么说呢，没特点就是最大的特点。在“铁桶”提起副监狱长，往往指代范德汇克。他的存在感太低了，回想起他时，似乎除了跟在特罗蒙屁股后面附和，就是跟在范德汇克屁股后面附和。他甚至没有“尊称”——没人把他放眼里，偶尔提起，都是直呼名字。他的形象也不好，中等身材半秃顶的普通中年人，和身形庞大的范德汇克，硬朗伟岸的特罗蒙一笔，毫无威慑力可言。
　　但他的日子，比范德汇克好过的多。“铁桶”里还没有胆大包天招惹狱警的人，他不树敌，也不拉帮结派，深得特罗蒙赏识，就造成了特罗蒙不在的时候，他的话是比范德汇克有力度的。于是就经常看到出了事，范德汇克在那雷声大雨点小的耀武扬威，最后听了玛门的裁定。
　　所以加百利猜测，那日偷偷给亚扎兹勒传信的，应该是玛门。
　　这一笔恩惠，他记在心里。

　　注意到加百利走神，特罗蒙好笑的问：“怎么，刚吃过饭又困了？”
　　加百利惊得一激灵，才注意到自己失态，不好意思的笑笑：“似乎睡多了，今天一天没什么精神。刚才又发呆了。”
　　特罗蒙理解的点头：“你注意休息。那些药，福莱恩医生说会对精神暂时产生点影响，我也不懂，这几天停了，应该能好些。”
　　加百利也是这么想的。他自己的精神状态，自己感受的最清楚，很不对劲，
　　消极，狂躁，易怒。
　　他不否认自己性格过于狠厉，睚眦必较，却还没到如今一燃就爆的性格。他还心慌，心颤，仿佛许多重压的事情堆积心头，惴惴不安的同时，又更加烦躁。
　　这不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