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藻》云梦今朝

6、故旧

　　当胸一脚，詹铭一个铁板桥，后脑勺几乎与地面平行，而后站起脚下不停，一个闪挪就来到宁向安侧前方。

　　招式变老，宁向安右手冲拳，左手变掌为爪擒住詹铭掠过眼前的手腕，一拽一打，詹铭脸上顿时呈现出痛苦的狰狞。这对于这个狠人来说并不算什么，反倒是更加激发了他的斗志，顾不上被擒住的手腕，一个窝身上顶，双腿凌空踹过来，本应失去平衡的人和卸力不及的宁向安一起躺在地上。

　　“啊！”没有废话，鹞子翻身起来，带着血色的拳头直冲面门而来。宁向安伸手钳住詹铭的脑袋，有身高优势在，四肢较长的宁向安对詹铭有着致命压制。

　　只可惜这压制过不了多久，詹铭收拳下摆，扫堂腿不要钱一样的将宁向安步步逼退。

　　“你是过来封口的，还是特意过来杀我的？”宁向安腾身跃起，一个前空翻闪过詹铭的攻击范围，拳出如龙对着詹铭的要害发力。

　　“有区别吗？”詹铭一边闪躲，眼神愈发凶狠，本来是眼白的地方泛起阵阵血丝，不光是任务，更是对宁向安这个存在的嫉恨。

　　“当然有。”宁向安反手扣住詹铭的脖子，虎口卡在喉结的位置，“这可是生与死的差别。”

　　詹铭感受着喉咙传来的窒息感，眼神恍惚，眼前这个看上去云淡风轻的人和小时候擂台上的身形重合，一样的姿势，一样的傲气，一样的看不起自己。‘认不认输’稚嫩却坚定的声音在耳边回响，詹铭往上挣了挣，‘我没输！’

　　“擂台上，输赢既生死。”詹铭瞪着宁向安，“当年我不认，现在我依旧不会认。”

　　“所以你只能做个打手。”宁向安冷冷道：“你以为当年他不阻拦，我就真的会杀了你？”他知道詹铭的恨来自于对生命的威胁和对生存的渴望，没办法，在那里，没有价值的培养目标只有一条路。宁向安清楚，所以他从未对同伴下过杀手。

　　“呵呵，你敢吗？连只兔子都不敢杀的懦夫。”詹铭恨声恨气，尽管他的喉咙掌握在宁向安手里，但能感觉得出他对生命和自己的漠视。

　　“我不杀兔子，是因为杀兔子太没有挑战性。”宁向安凑近詹铭，同时伸脚狠狠打下正准备偷袭的腿，骨裂声传来，詹铭脸上瞬间失去血色，又因为缺氧而显出紫气。“早就告诉你别太早练肌肉，长不高的，瘪佬。”

　　“你，出不，咯去。”詹铭喉咙里挤出声音，同时嘴角流出鲜血，眼神嘲讽又得意的看着宁向安，“我，等你。”

　　“慢慢等。”宁向安嘴角微勾，笑容和煦又亲切。手掌一松，詹铭软倒在地上，宁向安在鼻息处探了探确定没断气后将詹铭扛起来扔到柜台里面，至于那双腿会不会伤上加伤，宁向安表示他管不着。

　　“瘪佬，死沉死沉的。”宁向安拍拍手，看着躺在地上的詹铭，这家伙又被当刀使了，不知道现在找过去还能有几个人在。

　　一路往前，颇具金属风格的工厂和明亮的灯光让这栋山内建筑带上了一分冷气，走廊里只有自己脚步的回声，宁向安抿唇，他想站在原地等待，但他知道那些人正希望如此。

　　动，回声开始出现，停，一些不该出现的摩擦声转瞬即逝。

　　宁向安活动了一下脖子，双手伸展，整个人猛地向前一窜，百米冲刺的速度在他这里用到了极致，如果算上胡乱转弯的路程，宁向安会成为一个让田径教练趋之若鹜的八百米冲刺人才。

　　“看来我运气不错？”宁向安看着正在流水线上加工的全息头盔，眼神闪烁，就是这个东西，在外面催眠利用了数百个玩家，好在发现得早，尚未酿成大错，但这数百人的信息和已经出现的大资料库数据漏洞一时半会儿还无法弥补。

　　“你一向运气很好。”一个白大褂背对着宁向安，“我低估你了。”

　　“我也低估你了。”宁向安拿下一个还没完成的头盔，“在看到你之前，我还想说现在停手还来得及，但是在看到你之后，我很怀疑这句话我还舍不舍得说出口。”

　　“呵呵，别那么紧张。”白大褂扭过头来，此人长得文质彬彬，看上去人畜无害，但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这可是个舍得杀兔子的人。“你看，跑这一路累了吧？”

　　“不劳担心，这些年我的功夫可没落下。”宁向安将头盔甩向传送带的一端，头盔砸到控制台手柄，关掉了这条运送带，而后面还在有半成品头盔送进来。

　　“打打杀杀的，不好。”白大褂拿起一个头盔放在手上把玩：“不如玩一个智力游戏？你赢了，这里的一切都归你，要是我赢了，你得跟我走。”

　　“看来你还没看清楚情况啊，我敢孤身一人潜进来，你觉得我当真只有一个人？”宁向安暗自警觉，不是他妄自菲薄，而是纯智商他还真玩不过眼前这位。而且这么多年过去了，谁知道当初的怪胎又成长到了什么地步。

　　“你不是一个人？”白大褂挑眉，“想不到多年不见，你的病没好，倒把自己给弄分裂了。”

　　“哈，你的想象力倒是有些进步，只可惜，关在这么一个山洞里，整天对着机器和这些废物，他们让你忘了，你还是个人。”宁向安眼神鄙夷，但心里却愈加紧张，他不知道身后的人什么时候跟过来，也不知道身前这人到底有什么后路。

　　“人？”白大褂幽幽道，“在你眼中我一直是个怪胎，不是吗？你又何曾把我看做人呢？”

　　宁向安眉头跳了跳，“你已经被出卖了知道吗？我们收到传真在这里集合，而我只是第一，不会是唯一。”宁向安缓声刺激着对方，同时迈动脚步往右，那是一堵墙。

　　“你知道你为何会跑到这里来吗？”白大褂微笑，似乎并没有在意宁向安说的，但仔细看就会发现他脖子上的青筋都隐隐凸起，显然情绪很是不稳定。“因为这里面所有的岔路，都只通往这一个方向。”话落白大褂忽然后退，整个人贴在墙上，而这房间四周的墙壁也猛地打开，一群穿着灰色工装的人目光呆滞的盯着被围在中间的宁向安。

　　“好可惜，你终于对了一次，你的确不是唯一一个会死在这里的。”白大褂微笑，对着宁向安挥挥手：“慢慢玩，拜拜。”墙体一转，白大褂马上就要消失在宁向安眼前，只留下他和屋里这些已经失去自主意识的存在。

　　“拜拜？我同意了吗你就拜拜。”宁向安伸脚飞踹，将地上的头盔踹到门边，卡住那个转门，接着团身而起踩在工装裤的肩膀上跃过去，拽住白大褂的肩膀猛地一扯两人便已经换位。

　　“哈，想跟我走也不至于这么着急啊。”白大褂微笑，转门合上，两人面前除了几排电脑，就是正在做实验的模拟大脑。这里面竟然是他们的实验室，宁向安有些不敢相信，他们会将重要的数据资料就放在一个生产线旁边吗？还是说这次的幕后另有其人？詹铭他们当真只是被利用的吗？

　　“看呆了吧，你应该知道这些全息头盔的价值。这里是未来，只有那些能够站在金字塔顶端的人才有资格享受社会资源，其他的不过是给我们服务的蝼蚁。”白大褂爱惜的摸着那个正在被刺激的投影，那是一个完美的大脑模型，计算机显示的开发程度在百分之二十，这已经超过了人类能够认知的极限，但在模拟数据上，这远不是那个不可期望的目标，“看在咱们师出同门的份上，我给你一个机会如何？”

　　“机会，败军之将，还敢言机会？”宁向安扯扯嘴角，这群疯子，不，应该是有人找到了这群疯子。

　　“你以为这里是谁都能找到的吗？”白大褂靠在桌子上，神情自若，“只有我们想让你知道的时候，你才能找到。”

　　“呵，如果过来的不是我而是詹铭呢？”宁向安指了指那边的头盔测试版，“你给我的就不是机会而是那个了吧？”

　　“当然。”白大褂十分自如，“蝼蚁就是蝼蚁，如果你现在连一个詹铭都打不过，那你的大脑将会是另一个完美模板，而你最大的价值也不过就是提供一个模型。”

　　“你这样的话，很讨厌。”宁向安活动着手腕，“谁给你的自信？”

　　“天意。”白大褂看着宁向安，“我们，就是进化的下一个方向。”

　　“……扯淡。”

　　“你不信？”白大褂微笑，“你知道一个顶级的大脑如果拥有更多的资源能够创造多大的价值吗？”

　　“我只知道你们这个计划刚刚启动就被发现了，而且很不凑巧，这里也被我发现了。”宁向安悠然道：“这就是你们这些顶级大脑的价值？啧啧，神经病才会对你们抱有希望。”

　　“如果我们不愿意，你这辈子也发现不了。”白大褂说着，打开一个按钮，只见墙上出现一个投影的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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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肢体语言和说话方式解读：对胡向月——亲人，信任，不忍伤却不得不防很痛苦。也不想让她参与到危险之中。
对詹铭——你不够格。
对白大褂——警惕，担心，还有一种来自于熟悉的恐惧，因为这是个疯子，高智商的疯子。
对周诺——来，陪你玩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