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第十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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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萌乘着夜色从国际展览中心回到了自己住的小区。
今天的乐禾推介会举行到很晚才结束，她感觉自己像打了一场仗一样，虽然辛苦，但心里却依然很亢奋。
像往常那样搭电梯到大楼十七层，她笔直地朝自家走去，却在经过对面那道紧闭的防盗门的时候，脚步忽然停了下来。
不知道……关先生在不在家？她脑中闪过这么一个问题。
某种突如其来的强烈冲动，让她下意识就往他家那边走了过去。
她在他门前站定，抬起手去敲他的大门。门里面看不到一丝灯光，也听不到一点声音，她并不确定他现在在不在里面。
屈起手指才敲了一下，她忽然顿住，如果他来开门，那她要跟他说什么？说今天关爱小姐的事真的非常感谢你？怎么会这么巧，你怎么会知道乐禾集团的关爱，你跟她是什么关系，你还能告诉我更多的消息吗……
一大堆层出不穷的问题，让她像被烫到似地立刻收回手，她慌乱地瞄了一眼依然紧闭的大门，赶紧转过身，匆匆回自己家去。
什么时候不问，偏要挑这个时候？也不看看现在都几点了？她一边魂不守舍地打开包包找钥匙一边暗骂自己，再说万一就这么贸然打探消息，被他一口回绝了怎么办？还是得徐徐图之、徐徐图之啊！
钥匙刚拿出来，还没来得及开门，就见自家大门先一步被人拉开了，她吓了一跳，正要开口，一道熟悉的声音如同连珠炮一般地传进她的耳里——
“萌萌，你怎么现在才回来？知不知道我在家等你好半天了！这么多天没见到我你有没有想我啊……”
她听得一愣一愣的，那道声音的主人也不等她有任何反应，直接大手一拽，相当悍勇地将她从大门口拽了进来。
“浣浣？”看清楚眼前容色清丽身材窈窕的女子，她一喜，顿时抛开刚才在门外的那堆乱七八糟的念头，开心地抱住室友许浣的腰笑道：“你出差回来了？太好了！”
许浣一只手勾住她的手肘，一只手指着自己搁在客厅里的行李道：“今天下午四点左右回来的，本来还想给你个惊喜顺便还想等你给我做一顿香喷喷的晚餐的，结果左等右等，始终等不到你回来，我就自己去外面随便吃了点东西，然后又去睡了一觉。”
蒙萌顿时有点歉疚，回道：“今天我们公司参加了乐禾集团推介会，我也去了，所以一忙就忙到现在，对不起啊！”许浣在家时很少要她做晚饭，不过作为室友，她出差这么多天好不容易回家，自己于情于理也该为她接风洗尘，但哪想到今天她会忙到这么晚。
许浣拍拍她的肩，笑道：“我知道你最近比较忙，就是不做饭也没事啊！我又不是没地方吃去，对了，我还给你带了东西回来……”她拉着她坐到沙发上，从自己的行李里拿出一大堆的东西，如蒙萌所料的，很多都是女生用的护肤品，当然也有一些平常女生都会比较喜欢的漂亮饰品。
两人对着这些东西叽叽喳喳地讨论了许久，还兴致勃勃地试了一下，许浣这才后知后觉地像想起什么似地问她：“你刚才说你也去了那个什么……你之前一直挂在嘴边的乐禾推介会？”她脸上带着明显的好奇。“你不是说这个项目是你们公司目前最重视的案子吗？你怎么那么顺利地参加了？”
许浣问这个问题并不是随口问问的，作为一名在外资企业工作的白领，当她一听蒙萌说诗悦集团在争取这个海外生意合同的时候，她就明白这里面的水一定很深。
诗悦想打败别的同行走出国门，自然要花一番心力和手段，同样的，诗悦集团内部的工作人员想加入到这个海外项目，成为乐禾集团推介会的一名亲身参与者，自然也要费上一番功夫。这种项目为什么重要？原因不说大家也知道，这是一个很好的立功升职的机会，即便在本公司升不了职，得不到重用，但有这样一种增加自己阅历和锻炼的机会，哪怕是以后跳槽，也很能为自己的履历添一份彩了。
蒙萌说起这个项目的时候，老实说她对她能不能选上去推介会其实并没有多大的把握，当然，蒙萌自己也没有。
但没想到，她的这位室友不声不响地就击败了他们公司那一众虎视眈眈、摩拳擦掌的竞争者，如愿以偿地参加了她梦寐以求的乐禾集团推介会，许浣很自然地想了解她是怎么做到的。
“呃……”蒙萌刚要回答，忽然又想起李主任和小田的那两张脸，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怎么向自己的室友解释这其中的来龙去脉。她再怎么迟钝，现在也能猜出李主任为什么会选她陪她一起去乐禾推介会，还不是因为买彩票？
派人盯梢竞争对手的动向，说来这种事似乎更适合她的同事小田。然而小田误打误撞地错过了这次机会，而她，很倒霉地被摊派上了这样超出她底线的任务。该说什么呢？命运难测，还是造化弄人？
面对许浣兴味盎然的那张脸，她真不知道自己是该哭还是该笑。
“我们办公室的另一个职员没办好主管交代的事，所以她就选我了……”她思忖片刻，只能含糊地一笔带过。“而且这次推介会出彩出风头的还是公司的这些领导，像我们这样的小职员只不过是陪衬。”
虽然稍微有点夸张，但一想起今天在推介会上发生的情景，她又觉得自己并没有言过其实。
她从关照那里知道关爱这个人以后，很快就告诉了诗悦的高层领导，但最开始他们并不怎么把她的话放在心上，只除了李主任。
人都是功利而现实的，职场上的人尤其如此。如果不是亲眼看到跟自己利益相关的人或事，谁会投注那么多心力？诗悦的人认为他们从未听说过关爱这个人，即使有这么一个人，也不代表她会有那么大的权力能决定诗悦跟乐禾集团的合作，所以为了这么一个还不知道存不存在的人，贸然打乱他们公司的步调和安排是不智的。
直到关爱终于出现在他们面前，或者说得更准确点，直到乐禾集团的曹经理向他们郑重其事地介绍了关爱的身份以后，诗悦的态度就变了。
而这一变，她马上发现，接下来的事情基本跟她没什么关系了。无论是接待、讲解、宣传还是拍马屁的种种工作，都没她什么事了，有比她更适合也更谙于此道的人，比如说公司的那些领导。不过对于这点她也颇能理解，多好的立功机会啊，又哪里轮得上她？
“就算是当陪衬，也是一般人求不来的啊！”许浣安慰她。“你只要知道，你参与了这次活动，以后你们公司做这个项目总结的时候，就会写上你的名字。还有，你露不了脸，让你的上级露脸也是一样的，你要是帮了他，他就不会忘了你的。”她说。
蒙萌一怔。她没有想过这么多，她当时只想着先把那位看起来倨傲又挑剔的关爱小姐攻克下来再说，至于是谁露脸了或立功了都不重要。
那位年轻的乐禾集团创意总监关爱，难搞的程度超出了他们公司每个人的想象。
作为策划部的资深主管李主任，宣传口才和拍马屁的能力已经是诗悦集团数一数二的了，然而任她都快把口水说干了，关爱的脸上还是一副无动于衷的表情，似乎她对他们企业的产品毫无兴趣。
后来销售经理、市场经理……轮番上阵，却个个都败下阵来。
“到底是什么样的一个人啊？”许浣突然对她说的那个关爱产生了强烈的好奇心，情不自禁地歪头猜测道：“是不是一个很古板的中年女人？一看就是面无表情、不苟言笑，活像别人欠了她八百万似地？”
她摇摇头。“不，她很年轻，而且长得很漂亮。”
许浣意外地挑起眉。“年轻漂亮的乐禾主管？还这么拽？嗯……”怎么听怎么怪异。
想到后面发生的大反转，她忽然又兴奋了起来。“事实证明，我们诗悦集团人才济济，而且实力强劲，乐禾没道理不选我们。”她骄傲地扬起嘴角，还拍拍许浣的肩。
“哦？后面发生了什么让你激动成这样？”许浣斜躺在沙发的一边，懒懒地瞄了她一眼。
“是我们的产品部钟经理，居然是她扭转了乾坤，”蒙萌跪坐在沙发上，双手握拳，一边回想当时的画面一边一脸崇拜地道：“知道吗？一个在公司里一向不爱发言，低调得几乎让人忘了她的存在的人，居然是她的一席话打动了关爱，想想就觉得不可思议。”
大概所有人都不会想到钟经理会在这场推介会上出这么大一个风头，她虽然是一名部门经理，但在很多人眼里，她更像一个闷声不吭任劳任怨的幕后工作者——辛劳是她的，但功劳是别人的。
“她做了什么‘壮举’让你这么激动？”许浣见状不禁好奇地问。
“等等，让我想想……”她闭上眼，开始一点点地回忆钟经理在推介会上对关爱说的那番话，以及自始至终她脸上的那抹不卑不亢的表情。
钟经理是一位已经快四十岁的已婚女性，长相平凡，身上也没有任何特别的地方，但在那一刻，她真切地觉得，她的气势一点也不逊于那位一直用一种居高临下的态度在审视他们的关爱。
“我是诗悦集团这些产品的主要设计者，也是一个来自农村穷人家的孩子，”钟经理的话仿佛言犹在耳。“我记得在我们农村，很多妇女用的都是那种价格最便宜，形状也是最简陋最没有质感的卫生巾，我小时候也用的是那一种，这在农村是非常正常的一件事，大家都习以为常了。”
她很清楚地看到在那一刻，关爱那双形状完好的眉毛立刻紧紧蹙了起来，那是一种本能的反感。
一个一看就出身富裕的年轻女子，大概不能想象，使用那种最廉价的卫生用品是什么样子的，又是什么感觉。
“直到我长大了，准备考大学，”钟经理的目光投向诗悦的展区柜台，仿佛在透过这些展品回忆着自己的过去。“有一次我看见一个邻居家的哥哥当兵放假回来，我跑去他家看他，正好看见他脱下鞋，他的鞋子里正好垫着一个白色的东西，我很好奇，就问他那是什么？结果他告诉我，是女人用的那个东西，你猜到了吗？就是卫生巾。他把卫生巾当成脚垫，因为在他们部队，每天都有大量的训练，很多新兵蛋子脚痛得受不了，就想出了一个办法，把卫生巾垫在鞋子里，一来可以增加鞋子的厚度，二来可以吸汗，我永远忘不了那一幕场景……”
她的话还没说完，出人意料的事情发生了。
关爱似乎忍受不了那种恶心的画面，一边叫她别说了，一边抬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一副马上就要吐出来的表情，而其他人也被钟经理的话吓到了，所有人都忘了该有什么反应。
唯独钟经理，站在诗悦的展区中间，神情自若，面色如常。
作者有话说第14章 第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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