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家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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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从高铁站出来之后，叶修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自己并不知道楚云秀家在哪里，只知道与烟雨在同一座城市。
好在出站不远的地方就有公用电话，先打给楚云秀却无人接听，最后叶修只得先打给苏沐橙，要来了烟雨的经理的电话。
结果打了电话之后，得到的消息却是楚云秀在医院，于是叶修便直接打了车去了医院。
烟雨的经理在门口等他。
“温度稍微有点高，医生给她挂了水，这时候已经睡着了，你要去看看她吗？”
叶修被领到一间单人病房门口，因为楚云秀本身知名度较高，发烧又烧得有点迷糊，烟雨经理特地帮她申请了一间单人病房。
叶修小心地推开门，果然见楚云秀闭着眼睛躺在床上，似乎睡熟了，眉头却皱着，手上还扎着针。
“医生说是有点郁结于心，加上本来就体虚，最近又疲劳过度，要好好静养一阵才好。”
经理跟在后面进去，一边解释，一边顺手关上了门。屋里有空调，温度调得也很适宜。
“不过还好比赛结束了，就让她好好休息一段时间吧，战队那边我会说一声的，这段时间她的活动就暂时全部取消吧。”
“那就麻烦你了。”叶修说。
“应该的。说起来还要谢谢你，要不是你给我打电话，说不准她在家烧傻了我们都不知道呢。真是……太逞强了……”经理叹气。
“没事就好了。”
叶修说着，心里头也是一阵后怕，还好他一直记挂着给她打电话，又不免生起担心，也不知道这几年她一个人是不是也是这么过来的，看这样子，简直比他还要不会照顾自己啊。
这时候时间已经是下午了，经理从早上就开始在这里忙着楚云秀的事，自己家里反而没顾得上，见叶修过来也就放心下来，将楚云秀交给他照看一下了。
楚云秀跟叶修关系好的事，队里很多人都知道，经理也是其中之一，更何况能大老远地特地从另一个省份飞过来，当中用心也不需多说。
但在楚云秀生病的当口，经理倒是不好意思再多八卦，心里想的是反正来日方长。
临走之前，经理把叶修叫出去提醒了他一声。
“云秀的爸爸……可能会过来。早上我去云秀家的时候，她跟她爸爸在电话里吵架，还挺凶的……医生说云秀最近情绪最好不要太激动，不来最好，万一过来了——你……帮忙看着点……”
“好，我知道了。”叶修点点头。
见叶修这难得正经不噎人的样子，经理也不免情绪复杂，她神色微妙地看了眼叶修，还是忍不住嘀咕了一句。
“……看不出来你这家伙也有很可靠的样子嘛……”
…………
楚云秀醒过来以后，第一眼看到的是天花板，第二眼看到的就是趴在她床边的叶修，像是睡着了。
但楚云秀一动，叶修就抬起头来，脸上还带着刚睡醒的茫然，看到正盯着他看的楚云秀才慢慢回过神来。
“感觉好点没？”叶修直起身子，伸手去摸了摸楚云秀的额头，温度已经明显的降下来了，“烧退得差不多了。喝水吗？”
叶修又转身去拿柜子上的杯子，摸着有些凉了，便又起身去找水瓶倒热水。
在这个过程中，楚云秀就直勾勾地盯着叶修看。
“你怎么过来了？”楚云秀的声音有些沙哑，下一秒一杯水就递到了她嘴边。等看着她喝了半杯温水，叶修才回答她。
“之前不是说了吗，下次我来找你啊。”叶修又坐下来，“不过，我还以为能看到更健康一点的你。这样也太胡来了。”
“竟然能从你嘴里听到说别人胡来的话，真是可怕。”楚云秀不顾形象地翻了个白眼，“再说了，任性是女人的特权你不知道吗？”
“我是没看过这种任性法的，光自损了啊。”叶修扶额叹息，然后问，“你饿不饿？要吃点东西吗？”
楚云秀摇了摇头，又往被子里缩了缩。
“不饿，挂水之前就吃过东西了，现在不想吃。我想再睡一会儿。现在几点了？”
“应该快七点了吧，刚刚看是六点半。”
“你什么时候过来的？”楚云秀问。
“下午快一点多到的。”
“今天不回去了？”
“嗯。我跟他们说过了。你这样我可不放心。”
“那……晚上跟我回去？”
“你安心在这儿睡着吧，我将就一晚也没关系，好好休息一下，明天再给医生看看，没事我就谢天谢地了。”
“哦……”楚云秀又往里缩了缩，没有拒绝，闭上眼之前，她突然又说道，“只有这一次。”
“什么？”叶修问。
“胡来什么的……只有这一次。”楚云秀闭上眼说，“遇到一点不太愉快的事——以后再跟你说吧。不管怎么说，你能过来，我很开心。”
“嗯，好。你睡吧，我在这儿守着呢。”
楚云秀很快又睡着了，本来还有些疲惫的叶修反而没有了倦意，虽然跟护士借了本书打发时间，但他的注意力根本集中不到书上，手里捏着烟也不点，难得无所事事却并不觉得烦躁。
最后干脆就盯着楚云秀发呆，什么都不想，那些人啊事的，甚至连荣耀都不想了，明明安静过头应该是很无聊的时刻，但他却意外地感觉还不错。
八点左右的时候，烟雨的经理又过来看了看，得知楚云秀又睡着了的时候，拉着叶修到门外叮嘱了一堆病人注意事项。
叶修耐着性子一一记下。
“……你看起来还真的是蛮可靠的嘛……”经理又重复了一次下午说的话。
“本来还在想，要是云秀喜欢上一个死宅什么的，哪怕荣耀很厉害，那也是一件挺糟糕的事啊，毕竟有时候她也会突然变得很任性呢，还是更需要一个能够照顾她的人吧。”
“唔，也不全对，应该说是能互相照顾才对吧。不过，这次看到你，也算是放心了。”
经理的话说得直白，叶修也没有不好意思。
“那我应该说谢谢夸奖了？”这方面叶修倒还没有到不要脸的地步，却也并不忸怩，“照顾人这种事，虽然不一定做到特别细致，但也不至于太糟糕吧。”
“这就不用自谦了。就算不会我相信你也会慢慢熟练起来的。”经理摆了摆手，“那我就先回去了，这里就交给你了。”
等到九点，叶修忍不住有些昏昏欲睡的时候，下午经理提到过的云秀的爸爸出现在了医院里。
看到突然推门进来的中年男人，叶修也被吓了一跳，顿时就清醒了，在愣怔片刻后，他很快意识到了这是谁。
中年男人相貌上与楚云秀有几分相似，再加上被提前提醒过，熟悉一点的人马上能猜到这两人的血缘关系——这应该就是楚云秀的爸爸了。
虽然不太明白为什么楚爸爸会在这个点出现在这里，但叶修还是先朝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起身出去。
楚爸爸站在门口看了一眼病床上熟睡的楚云秀，也转身关上门，跟着叶修坐在了走廊拐角的长凳上。
“云秀现在已经没什么事了，之前有点发烧，现在已经退烧了，在睡觉，好好休息一阵应该就没事了。”叶修先解释道，“您是云秀的爸爸吗？”
“是的。我听说云秀病了，就过来看看……白天想来的，但是工作上有点走不开……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楚爸爸神情有些尴尬，“是你一直在照顾云秀吧，真是多谢你了。”
“没什么，应该的。而且，是她经理把她送过来的，还好没什么大碍。”
“哦，我知道，那个姑娘，是跟云秀一块打游戏的吧。”楚爸爸思考了一阵，才露出恍然的表情，“回头我也得谢谢她。”
叶修有些忍不住想要皱眉，但碍于礼貌还是忍住了。
“对了，你叫什么？”楚爸爸迟疑了一阵，又问道，“你是云秀的男朋友吗？”
“我叫叶修。”
叶修刻意忽视了另一个问题，楚爸爸当他是默认了。
“小叶啊，你也是打游戏的吗？”楚爸爸问。
“嗯。”叶修点点头。
“云秀……这些年成绩不太好吧？我听说烟雨一直都没有什么好名次呢。”
这话一出，连叶修也能多少猜到楚爸爸是什么意思了。八成又是一个不太支持自家孩子从事电竞行业的。
楚云秀跟她爸吵架估计也是为了这件事。
“能进季后赛的队伍实力都不错，烟雨还有上升空间。”叶修也只能中肯地说。
“但是云秀毕竟是女孩子……唉，也怪我们工作太忙，那孩子从小就有些叛逆，又倔，小时候毕竟不懂事，但是现在已经大了……总要为自己的未来考虑考虑吧……女孩子家家的天天打游戏像什么话……”
楚爸爸絮絮叨叨地说着，叶修也只沉默地听着。
关于楚云秀家里的事，叶修也听说过一点，虽然不至于关系不合，但是不够亲近倒是事实。
楚家父母工作都很忙，在楚云秀小时候都是放养，最后她一个人离家出走跑出来，她父母也是过了很久才发现。
楚云秀虽然嘴上说着不在意，但失望的情绪却做不了假。
直到正式成为职业选手，楚云秀才重新在一处安定下来，甚至现在住的房子也是她自己赚的钱另买的，一个人住。
偶尔节假日父母回来时，她才会回到之前的家。
现在楚云秀好不容易才找到钟爱的事业，却又不被父亲理解，难怪会心情不好了。
这种家务事叶修当然不好随便插手，再说他自己家里都还是一堆烂摊子呢。好在楚爸爸似乎也只是想跟人抱怨两句，也没有指望得到叶修的支持。
等到楚爸爸终于觉得说得差不多了，又去看了楚云秀一眼，她还睡着，然后楚爸爸便准备转身告辞了。
叶修送他到楼下。
“不好意思，云秀就麻烦你了，我那边实在走不开，明天一大早还要继续开工。”楚爸爸脸上的疲惫与歉意也不似作伪，“我就先走了，谢谢你。”
“楚叔叔——”最后叶修还是没忍住叫住他，“你没有看过云秀的比赛吧。”
“是啊。”楚爸爸虽然不解，但还是做出了回答，“那种小孩子玩得东西我也看不懂。”
“有机会的话，还是去看一看吧。”叶修说，“至少现场看一场吧。”
…………
叶修回病房的时候，楚云秀已经醒了，正睁着眼盯着天花板看。
“他走了？”显然楚云秀也知道她爸爸过来的事。
“嗯。他说过几天再来看你。”叶修坐到病床旁边。
“嘁——”楚云秀轻嗤一声，用手背遮住眼睛，“他也跟你说了吧，让我退役的事。真是麻烦死了，平时也没见他这么热心。”
“那你会退吗？”叶修倒了杯水递给楚云秀。
“当然不会。”楚云秀说，“连你都回来了，我怎么可能就这么走掉。”
“怎么说的我跟老弱病残似的。”叶修笑。
“你这个年纪，不也差不多了嘛。”楚云秀也笑，喝了口水，心情似乎也变好了不少，“其他的人和事，我才不要管呢。下个赛季，你可给我等着啊。”
“嗯嗯，等着等着，都等着。”叶修敷衍地点头——只要她别再把自己搞进医院都行。
“喂喂，不要这么敷衍吧。”楚云秀瞪叶修，然后又想起了什么，翻了个身，趴在床边正对着叶修，“对了，你现在困不困？”
“还好，怎么？”叶修不自觉地往后退了退，莫名背后有点凉。
“不困就好，我也不困了。你看，你现在也算回来了，我这赛季比赛也结束了，那么现在——”楚云秀笑眯眯地说，“我们来谈谈之前的那个‘约定’啊。”
作者有话说第10章 【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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