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蘑菇-番外》辞笙

2、笑白

　　“我以为你不会动手的。”迟世稍微皱了皱眉毛，有些不满地开了口。

　　少年温软的声音，带着某种受伤所带来的气声，从薄薄的、医生检查用的帘子后面传来：“我以为，你不会这么心慈手软的。”

　　“人有执念，不是奇怪的事情。”迟世笑了起来，“我很想原谅她的。你知道么，我真的很想原谅她，笑白，你是穹火用代价换回来的，你应该明白像我这种人，看得多了总是容易心软。”

　　笑白用一声不屑的嗤笑对迟世的话做出了反应。

　　“穹火最后选择了你。”迟世并不介意，返身动作温柔地抱起了女孩子的尸体，放到了旁边的操作台上，开始动手处理，“你似乎却没有去找她的意愿呢？”

　　笑白又笑了一声，还是没有回答。

　　“我都替她不值。”迟世摇了摇头，“我和她说过，假如选择复活你，你也只能活几年的工夫。但是假如是晴汀的话，可以活几十年。我总以为，那么多年的陪伴，能胜过一时冲动的所谓‘爱情’的，而且还是单相思。”

　　笑白沉默了一阵，然后开了口：“听上去，你好像并不是在说穹火，而是在说别的什么人。”

　　迟世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笑白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突然笑了起来：“你自己。”

　　迟世重新开始了解剖的动作，稍微用没有沾血的手背推了一下眼镜，好让自己在尸体上落下的刀更好地避开血管，免得还没完全凝固的血液沾得到处都是：“你还猜到了什么，说说看。”

　　“你，其实是第一批变异者吧？传说中的不死者。”笑白摸了摸下巴，“和叶岚那家伙一样，其实是从变异之后就没有变老吧？”

　　“是啊。”看上去还很年轻的医生温和地笑了起来，“是这样没错。”

　　笑白有一个瞬间差点脱口而出“你所谓的潜意识里的条件限制，其实就是你第一次复活一个人，是杀死了自己的血亲来换的是么？就像你说的，你以为，那么多年的陪伴能够胜过一时冲动的所谓爱情的。”

　　不过笑白到底是什么都没说，他从床上爬了起来，休整了这么久，他依然脸色苍白——这种虚弱大概是源于，他的寿命本来就不长了。

　　“你要走了么？去哪儿？”

　　“去过属于我的日子，只属于我一个人的时间。”

　　“那，再见。”

　　“那你怎么样？就留在这里开一个小破诊所？等着有人来求你复活别人？”

　　“是啊。”

　　“不出去看看？”

　　“我活了快九十年了。”迟世终于转过头，看着已经走到门口的笑白，“人类的故事，其实比外面的世界有趣很多。”

　　笑白冲着他挥了挥手，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再也不见了，迟世转过头，安心地处理眼前的尸体。

　　真是一个好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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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笑白的番外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