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是你啊》栖也

4、生活

　　等夏萤他们出来的时候，就听见商场里有人在讨论，下雪了。
　　一听雪字，夏萤忍不住搓搓手，在双手中哈了口气。前两天下雪的时候，他们Z市房子里的暖气管道被冻裂了，整个小区都没有暖气供应，开着空调也不管事，那几天她冻得都感冒了，抱着暖水瓶躺在被窝里，还是冷的直哆嗦。现在一听下雪，当时的情形还记忆犹新。
　　“冷了？”江至伟握住她的手指，除了指尖有些微凉之外，其他倒是比他还热和。
　　夏萤摇摇头，看着江至伟关心的样子就笑了：“没事，就是想起前一阵小区里暖气管道被冻坏了，正碰巧在下雪那几天，想修都没法修。现在想想，都不知道当时是怎么熬出来的。”
　　暖气坏了？他怎么不知道？
　　江至伟愣了愣才想起来，下雪的那几天他出差去外地见客户，高速公路都封了。后来他回来后也没回家，一直在公司呆了一星期，等他回到家里雪都差不多化了，暖气当然也修好了。
　　“别皱眉了，抬头纹又深了好多。再这么下去，就成了小老头了。”夏萤抚着江至伟的额头，直到那块皱起的疙瘩下去才放下手，刚要将手插到口袋里，就被江至伟的手紧紧的攥住了。
　　江至伟将下巴顶住她的头，有些闷声闷气的道：“下次再有这种事，就给我打电话，不行就找个宾馆住两天。”
　　“行了，早就过去了，你又不是修管道的师傅，我给你打电话你还能回来给我修好吗？”夏萤有些凶巴巴的拉下江至伟的手，眼圈却是有些红了。跟着他的这两年，她学会了不依靠别人，渐渐将自己从一个小鸟依人的妹子变成了女汉子。以前的朋友都羡慕她，却不知道她过得艰难。
　　江至伟固执的拥着她，不理会商场里那么多人的目光。
　　这是他江至伟的妻子，他抱自己的妻子何必在乎别人的目光呢！江至伟想着。
　　“江至伟？”一道有些熟悉的声音传来，夏萤忙从江至伟的怀中挣扎出来。
　　远处一个身穿玫瑰红外套，白色长靴，头顶大波浪收拢在胸前的女子从咖啡馆里出来，她一只手提着限量版的包包，两只手的指甲是鲜艳的红色。她一出来，几乎吸引了全商场的目光，不论男女。夏萤当然也不例外，她一眼就认出了这人就是陈丽瑞。
　　“陈小姐，你怎么会来这里？”江至伟调整好情绪，伸出手寒暄。
　　陈丽瑞斜着瞄了一眼夏萤，伸出手跟江至伟握了握手。她一挑眉眼笑了出来，露出洁白的牙齿，道：“我怎么不能来，这里是我家投资的商场，正好陪我爸过来转转。哦，不是不让你喊陈小姐了嘛，还是像以前喊我瑞瑞就好了，我家人都这么喊我。”
　　“陈小姐客气了。”江至伟也跟着笑笑，但是称呼依旧，他收回手揽住夏萤的腰，客气的跟陈丽瑞道。
　　陈丽瑞这才仿佛看到了夏萤一样，“这位是？”
　　“这是我的爱人，夏萤。萤萤，这是陈丽瑞陈小姐，以前是我们系三班的，你应该见过的。”江至伟将陈丽瑞介绍给了夏萤。
　　夏萤大方的笑着，道：“自然记得，曾经是学校的风云人物，陈学姐，现在的学弟学妹们说起你来还都特别钦佩。那场辩论赛真是精彩，现在想起来还是热血沸腾的，让人特别振奋人心。”
　　“哦？是嘛。我都快忘记了是哪场辩论赛了。”陈丽瑞轻轻的笑着，脸上的笑容有点冷淡。
　　夏萤顿了顿，才道：“陈小姐贵人多忘事。”
　　陈丽瑞的脸瞬间就冷了下来。
　　贵人多忘事，她就算再贵也不可能忘了那件事。这是在讽刺她呢！真是长本事了。
　　她冷哼了声才朝着江至伟笑道：“投资的事情，我跟我爸说了，我爸很有兴趣，到时候，咱们合作愉快哦！”说着，她挥了挥手离去了。
　　夏萤冷眼望着陈丽瑞离去的背影，半晌都没动。
　　“怎么了？还生气呢？”江至伟拢过夏萤的身子，让她的目光从陈丽瑞消失的地方转向自己，“难不成你老公我还没有她有魅力？”江至伟眨眨眼睛，特别无辜的表情看着她。
　　“哼，瑞瑞，我家人都这么喊我。”夏萤学着陈丽瑞的声音模仿道，嘴一撇，做出一副凶巴巴的表情看着江至伟：“说说你是为什么甩了她喜欢我的？说不好小心晚上不让你睡觉。”
　　江至伟从善如流：“因为我家萤萤既美丽又大方，既可爱就娇俏，人见人爱花见花开车见车爆胎，是天上的仙女下凡林间的精灵转世地上的野草重生，哎呦，说错了说错了……”
　　夏萤掐住江至伟手腕的软肉，见他连连道歉才放开。这下，她连逛街都没有心情了。
　　“老婆，我晚上能睡觉了吗？”
　　夏萤看着江至伟的表情，“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晚上，江至伟还真的几乎没有睡觉。
　　本来睡得好好的，夏萤半夜十二点半就睁开了眼睛。她望着屋内黑乎乎的样子，忍不住想起了白天看得电影，那些丧尸的模样在她脑海来回的转动，一闭眼就感觉有人在她后面追她，终于忍不住打开了台灯。
　　夏萤缩在被窝里，将全身包裹住，只露出鼻子和眼睛。
　　江至伟本来睡得好好的，感觉到一阵阵凉意袭来，睁开眼，就看到夏萤裹着被子两眼特别有神的到处瞄。
　　“本来不该让你去看恐怖片的，看看现在害怕了吧？！”江至伟扯过夏萤包裹的被子盖在身上，伸手将她抱在怀里，小声的跟她说话：“放心睡吧，没事，我在你后面抱着你呢。好好看看我这么个大活人，不会是丧尸的，你摸摸我身上热不热？热吧？丧尸都是死的，他们身上是凉的，怎么可能有我这么热的温度。放心，睡吧睡吧。”
　　夏萤轻轻“嗯”了一声，江至伟困得不行，闭眼打了个哈哈就要睡觉。江至伟觉得自己刚睡着，就有人一直向自己怀里钻，钻就钻呗，还不老实的在他腰上乱摸着。他下意识的握住那乱动的手，眼睛都没睁开。过了一会，那手就又开始了，如此循环往复，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他才晕晕沉沉的真正睡了过去。等他一早醒来的时候，怀里早就空空无一人了。他伸手摸了摸手机，已经九点半了。
　　江至伟推开卧室的门，就看到江母坐在沙发上拿着报纸在翻看着。
　　“早啊，妈。”江至伟习惯性的打招呼，就去了洗手间，看着镜中的自己，外面响起江母的嘀咕，“这都几点了，还早。”江至伟咧嘴，“噗嗤”笑出声来。
　　江至伟洗刷完出去，随便扫了一下家里，没有看到夏萤。
　　“妈，萤萤呢？出去了？”
　　“恩，我让她去早市上买东西了。”江母依旧翻着手中的报纸，头也没抬地道：“厨房里的饭菜还热着，自己端出来吃。吃完了饭过来这边，我有事跟你商量。”
　　江至伟答应了一声就去端菜吃饭了。早晨是江母腌的鸭蛋，切成一半放在盛馒头的筐子里，露出里面黄澄澄的蛋黄来，一份熬得浓浓的小米粥，还有一碟炸成金黄色的豆腐块，看起来特别让人有胃口。
　　江至伟吃了饭洗了手，规规矩矩的坐在江母的面前。
　　江母放下手中的报纸，摘下眼镜，瞄了一眼江至伟，才道：“装什么呢？萤萤应该都跟你说了吧？”看着江至伟露出疑惑的表情，江母皱了皱眉，“还没跟你说？”
　　“妈，萤萤跟我说了很多事，我不知道您说的是哪件啊。”江至伟笑着，习惯性的又去挠头。
　　“你们也老大不小了，孩子的事情考虑的怎么样了？”见江至伟没有说话，她顿了下才又道：“我知道你们都忙，但是再忙，也不能不要孩子吧。我明年就退休了，过不了几年说不准就去找你爸了，你们总不能让我跟你爸有一样的遗憾吧。我比他晚走了这么多年，怎么也得让我比他多放心些才好啊。”
　　“妈，您说什么呢？什么遗憾不遗憾的。我再忙个半年公司就走向正轨了，那时候就不是很忙了，我们到时候肯定加把劲给您老造出十个八个的孩子来，您就放心吧。”江至伟忙道，“我早就打算好了的，等公司走向正轨我就带着您和萤萤出去逛逛，等回来我们就生个孩子，到时候您也搬到我那去，至林上大学平常不回家，等放假了直接去我那。要不当初我为什么买四室两厅的房子，早就给您想好了。”
　　江母听后很高兴，用手里的眼镜指指江至伟，恨恨的道：“臭小子，什么都想好了你不说，非让我担心着。你早告诉我，我就不替你们操这么多的心了。”
　　这时江至林推开他卧室门，伸出一个头来，看着江母拆她台，“妈，我早就告诉过你这件事了，是你非要哥当面给你说清楚你才信的。是你自己爱操心，不能怪哥没告诉你。再说哥那么忙，你让他安安心心的去忙工作多好，男人总要事业为重的嘛。”
　　“我操心，我操心还不是为了你们，臭小子，比你哥都不让人放心。”说着，拿起手中的报纸叠吧叠吧扔了过去，正好扔在江至林猛然关上的门把上。速度之快，投标之准，一看就是平常常常练习，没有打到江至林，江母又把话头转到江至伟身上，“还有你，工作工作，知道你工作忙，就算再忙连回家都不会了？昨天那么晚让萤萤自己回来，你还真放得下心。前天我带她去医院，张医生就说她体虚低血糖，我看她比刚嫁给你的时候瘦多了，你忙也别忘了自己是有家的人，亏得萤萤还一直帮你说话。”
　　江至伟也知道自己平时很少顾到家里，连暖气坏了都不知道。
　　“别的我也不多说你，今天把萤萤支出去就是想告诉你，别以为把人娶回来她就能一辈子心甘情愿的替你一直操心。婚姻是需要双方努力才能经营好的，你想想你上学的时候，再想想你现在，十天半个月不着家都有可能。男人虽然事业为重，但是家里也得顾着，毕竟现在你不是一个人了。”江母语重心长，江至伟也连连应着，气氛一时有些凝重。
　　大学的时候似乎是热恋期，一天不见如隔三秋，两人一直在一起都不嫌腻的慌，而且每天似乎有说不完的话，电话费大部分都是花在煲电话粥上。可是现在，他的大部分时间都花在工作上，如果没事，他不会给夏萤打电话，夏萤也不会给他打。以前的甜言蜜语，似乎也就只有在见面的时候才能脱口而出。昨天的那种情形，似乎都已经十年不见了，现在想起来，她没变，还是一样的爱吃醋，爱耍闹，那变得只有是他了。
　　想到这里，江至伟一时怔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