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水长流》九尾貓

12、恶意

　　两天后，大会通知下达，这一次的比赛地点，直接安排到了电视台。两人简单收拾，准点到达。只是在进门时，遇到了一点意外。
　　“等一下两位，你们这身打扮是不能进入我们XX电视台的。”打着领带的工作人员拦住他们，表情有点鄙视。
　　沛林挑眉，“先生，我想你该去确认一下‘武林大会’的邀请信息，再来和我们说这些可以吗？”显然，沛某人也不是善茬。
　　不理会这个一看就知道的小角色，沛林带着项长流直接往里走。
　　被人当面打脸的小角色显然认为自己是个大人物，此时见他们直往里面走，直接叫来一群保安，叫嚣着把他们扔出去。
　　被围在中间的沛林勾起嘴角，侧身看向他，如看着蝼蚁一般的眼神，“所以说，你应该看一下信息再来的。”说着，一直插兜的手拿出，轻轻一挥，项长流便动了。
　　一带一甩，几下之后，几个保安就摞到了一起。
　　沛林嗤笑一声，走入电视台大厅。身后，那个工作人员脸色特别差，眼见两人消失在电梯间，他掏出手机拨了一个电话。
　　“姐夫，有人不买你面子……”

　　不知道，或者说知道了也不在乎的两人来到演播大厅，着实被现场惊住了。对比海选的萧条，第一场的敷衍，这一次，他们终于看到了正规比赛的模式。场地大上两三倍不止，擂台也是正规搭建的，相连的大屏幕和广告板，隔离带后是观众座位，呈扇面状。虽然这些挺让人惊讶的，但真正让人惊到的却是现场的气氛。
　　工作人员不再散漫，一个个板着脸，严肃的完成手里的工作，快速但不匆忙的跑来运去，导演、摄像师等则盯着监控台和摄像机进行调试，尤其是空中拍摄的人员，更是尝试各种角度。看着这群人在那讨论，沛林却把眼光投给了两个人。
　　这两人站在导演身边，均穿着白衬衫西装裤，一个年轻，一个年长，身材是长坐办公室类型的。两人脸上都挂着亲切的笑容，认真和身边的人探讨。但沛林留意到，导演对他们太过客气了，而且……这身打扮太官方化了。
　　怀着这份疑问，沛林并没有贸然上前，而是带着项长流去了后台。不比上一次的简陋，这一次有专门的化妆人员。许是镜头吃妆，现场各个五大三粗的汉子都画着浓浓的剑眉和淡淡的口红，这个样子着实让沛林忍俊不禁。
　　但他忍住了，保持着一张微微抽搐的亲切表情，向所有看过来的人点头致意，一副大家都好正常的样子。
　　当然，作为耿直boy，项长流显然没有这份定力。只见他瞪大眼，张开嘴就要笑……
　　“啊呀！”项长流突然捂住腰侧，整张脸都扭曲了。
　　手拧在他腰间的沛林顺手搂住他劲瘦的腰身，冲着疑惑的众人歉意地微笑，然后连拉带拽的将人拽到了偏僻的一角。
　　“嘶……小林，很疼的。”皱着脸的项长流有些委屈，湿漉漉的眼中满是控诉。
　　本想训他没眼色的沛林沉默了一瞬，“真的很疼吗？”
　　项长流委屈的点头，“我完全没防备你。”
　　知道这人厉害，此刻自己却能掐到他，正说明这人对自己无防备。这股信任和那委屈的眼神，成功让沛林心虚了。
　　“我看看。”
　　项长流配合的伸直腰身，沛林则弯腰，撩起了他的衣服。看着那红彤彤的一块，沛林更加心虚了，手也无意识的抚了上去，按在红处揉了揉。
　　“抱歉，下次不会了。”
　　项长流一下子就开心了，笑眯了眼睛，“没事，我肉厚。”
　　沛林白他一眼，随手拍在他腰间，将衣服拉下，“下次有点眼色。”
　　项长流疑惑，“什么眼色？”
　　沛林狭长的双眼向那群大汉方向一瞟，“他们好笑吗？”
　　莫名被那个眼神电了一下的项长流眨眨眼，脑子有点晕乎，面上却还是那副认真听课的样子。
　　见他认真听自己讲话，沛林心情愉快的继续往下说：“我也觉得好笑，但不可以表现出来。”
　　回神的项长流歪头，“什么意思？”
　　沛林笑的越发神秘，“这就是职场政治了。面对你的竞争对手，不要嘲笑，不要轻视，而应该正视他们。即使他再弱小可笑，也不要表现出来。因为你不知道他会用怎样的招数来攻击你，他又有怎样的后手。面对敌人，不管多强多弱，你都要重视他们。”
　　项长流一震，不由沉思起来。
　　知道这人一直都是一个人，对这些东西肯定是不懂的，沛林不想给他太多的压力。于是，他拍拍他的肩，安慰道：“其实这些人都是无关紧要的，到台上你可以随便虐，台下不要理会他们就好。”
　　——你确定这是安慰的话？
　　不过，显然项长流吃这一套。他深邃的大眼睛此刻格外闪亮，紧紧盯着沛林，眼神莫名让人无法呼吸。
　　“小林，你好聪明！”
　　被这样的眼神注视着，沛林居然有种窒息的感觉。他狼狈的别过脸，不敢直视那双眼睛。
　　“还……还好啦。”只是耳朵红彤彤的
　　当然了，沛林为何阻止他，根本原因还是他不能让项长流留下会被人攻击的把柄。像是“某某人未成名耍大牌，后台公开嘲笑对手”这样的话题，他是决不会让项长流留下的。这个人太过纯白，有些乌糟的东西，他不需要懂，这些该是他这个在社会中染黑了的人来处理。他觉得项长流这样就很好。
　　——显然，他并没有意识到，自私的自己居然在保护一个男人。
　　就在两人沉浸在一种微妙的气氛中时，并没有察觉到，不远处一处阴影中，有个人放下了相机，泛着微光的双眼轻轻眯起，好似很开心。

　　很快，比赛开始了。这一次，自称经纪人的沛林留在了后台。
　　随着主持人慷慨激昂的演讲，两个大汉上台了，依旧是淘汰制，胜利者留下。几轮过后，终于轮到项长流了。
　　“现在让我们欢迎两位选手，项长流和武术大家，江家传承人——江文也。”随着主持人的手势，两人登场，灯光和摄像机着重在江家继承人身上关注，项长流则被忽视了。
　　沛林捏住下巴，沉沉的双眼在主持人和江文也身上打量，心中有些思量。
　　主持人来到江文也身边，热情的揽住他，“我没想到，我居然能遇到江家的未来继承人，我真是太幸运了！”
　　身高1米8以上，身姿挺拔，面容英俊的青年微微一笑，属于人生赢家的气场扑面而来，“能在这样大的比赛中遇到白大主持人，我才倍感荣幸。”
　　主持人笑的更加开心了，“江大少真是谦逊啊，来，做一下自我介绍。”
　　江文也冲着观众和摄像机挥挥手，“大家好，我是江文也。”
　　尖叫声瞬间炸起，有几个小姑娘更是激动的站了起来，显然已经拜倒在江大少的俊颜之下了。
　　主持人示意全场冷静，之后做出一副酸酸的表情，“江大少太受欢迎了，我都吃醋了，果然是我不够帅嘛。”
　　全场发出笑声，控制台后的导演和那两个白衬衫人员点点头，对这个主持人的现场调动能力很满意。
　　“那江大少有什么想对你对手说的吗？”
　　江文也冲项长流点头示意，“请多关照。”虽然话语很客气，但那姿态却带着天生的傲气。
　　孤零零站在擂台另一侧的项长流点头回礼，“请多关照。”
　　主持人看他们打完招呼，便来到项长流身边，“这位选手有什么想说的嘛？”
　　项长流回想一下对方的介绍，决定有样学样。于是他露出爽朗的笑容，冲观众挥挥手，“大家好，我叫项长流。”
　　没等观众反应，主持人为难的抓了抓脸，有些尴尬道：“那个……我是问你有什么想对你对手说的。”
　　项长流一愣。
　　这时，主持人调整了一下表情，自然地做出救场的样子，“好了，这位选手很希望大家认识自己嘛，既然这么独特的自我介绍后，来谈一下你对江大少这个强敌的看法吧。”
　　项长流深深的看了主持人一眼，扭头认真对江文也说：“我很期待与你的交手。”
　　江文也挑眉，回以微笑。
　　主持人惊讶的打量项长流，“年轻人很自信嘛，居然敢挑战江大少！”
　　“我为什么不敢挑战？”项长流自信一笑，“能遇到这样的对手，我很高兴。”
　　主持人抓抓脸，一脸的尴尬，强笑道：“年轻人有信心很好嘛，来，大家给点掌声支持一下。”
　　现场响起稀稀拉拉的掌声，那两位则皱起了眉头，导演不耐烦的一挥手，示意主持人赶紧略过这个人。
　　主持人心领神会，再次挂出笑脸，准备回到擂台中间。
　　“你对我有恶意，为什么？”
　　主持人一顿，看向项长流，心不由一颤。
　　项长流一如刚才，只是脸上爽朗的笑容消失了，沉如深渊的双眼静静的看着他，一股如山似海的气场扩散开来，全场为之一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