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极一班]倾听》三千蝶飞

31、三十一

　　白驹过隙，转眼就来到炎热的夏天。
　　顺带一提，季妍还是没能在春假里再回到台北，四月的第一个礼拜一过，直接开始了第三个学期的课。
　　终极一班考上大学的目标终于还是落空，毕竟也只有田欣一个英语老师在拼命拉着他们前进，其他科目的老师只是混混日子。

　　“啊？没考上吗？怎么会还要重读高三啊？”
　　“我以前答应过大东要陪他念完高中啊。”对面的声音听上去很悠闲，“终极一班全体复读诶，不过我今年可以先去台大听课，明年再正式入学。”
　　其实终极一班倒也没有烂到全都考不上大学，只是大家舍不得分开，又义字当头说好同患难，诸多因素影响之下，就为兄弟两肋插刀，毅然重读了。
　　“那也很好啊，我也休息一年来台大读书，就和你同级了！”
　　果然高材生还是高材生啊，复读和上哪所大学，完全就靠自己的意愿。
　　不像她这样明摆了是要走后门的，还要过季年那一关。
　　“你来台大？”雷克斯笑了，“我看不行吧。”
　　什么意思嘛！

　　但显然雷克斯的笃定不是没有道理，因为季年转头就给纽约大学捐了座楼，又经济上支持了一下他们的科研项目，给季妍换了个录取名额。
　　季年本人也可以算是纽约大学的优秀毕业生，有点情分在，再加上投了这么多钱，季妍就被不那么热门的心理学专业特别录取了。
　　果然，在正事上季年从来不听她胡闹。

　　但这也没什么，上大学之前，还有一年的自由时间，gap year的申请很快就被批准了。
　　本来季年不太希望季妍一整年都到台北去，去几个月倒是可以的，在那之前，他们毕竟是正式确立了关系的，虽然两个月就见家长是有点早，但他们两家又本身就是有交情的，总归要正式拜访一下，吃个饭才好。
　　雷克斯把期末的一堆事情紧赶慢赶的处理完了，赶上和他爸还有公司的项目小组一起飞美国。

　　“雷克斯也来了。”空调的温度打的有些低，季年在家套了件十分休闲的开衫，做出讶异的表情，“一直听说你在忙自己的事业了，还很有起色，也是少年有为了吧？”
　　这种故意的客套听起来不那么好受，雷克斯顺着他的语意扬起一个虚虚的笑容：“哪里，还是要来和季总学习的。”外人比较多，季年的态度也挺虚，他没能把上回占便宜的大哥叫出口。
　　“小孩子家小打小闹罢了，怎么没看到妍妍啊？”
　　雷克斯心里对他爹“小打小闹”这样的评价冷笑着呢，但面上不显，谈公事前大家总要客套一下坐下来喝杯茶，趁着这段时间他打过招呼就顺势离开了客厅，到二楼去找季妍。

　　佣人说在阅览室，季家的阅览室是宽大的透明玻璃移门，等雷克斯站在门前的时候，原本的分别了两个月终于又见的从容和高兴就完全消失了。
　　正对着门坐着一个金发的小哥，皮肤很白，样貌俊俏，穿着白T恤和牛仔中裤，身板以他挑剔的眼光来看只能说是瘦弱。
　　此刻这个小哥正雀跃的不停的动着嘴巴，对面就坐着季妍，他只能看到一个后脑勺，她应和着点头，偶尔说几个单词。

　　他们聊得正好，他好像不该直接插入。
　　雷克斯还没敲门，干脆先转身站到旁边靠住墙，双手都插进裤兜里。
　　季妍从没有其他关系好到可以到她家里的阅览室来一起看书的朋友。
　　他不再是唯一一个了。
　　理智上雷克斯知道自己正在往极端的方向作无意义的猜想，却又没办法控制自己蔓延开来的情绪。
　　现在算是人生低谷了吧，当反派很不成功，回到正派又失去战力，连谈恋爱都不被看好，工作和学习都有很多的事情等着他安排。
　　不，其实他本来就是患得患失最严重的那一个，从来就没有过安全感。
　　他真的很喜欢季妍，只有她才让他觉得自己是无可取代的，她的眼睛永远只看着他。
　　所以这种喜欢是畸形的吗？
　　谁有权力独占另一个人呢？
　　是了，又或者这是不知为何深埋在他骨子里的自卑感，打从小学一年级起的体育课只能远远看着别人在草地上肆意奔跑开始，他就做不到像汪大东那样永远的阳光自信了。

　　有端着托盘的佣人走上了楼梯，向他点头问好，眼神中带着疑惑，雷克斯瞥一眼，是两人份的下午茶，突然觉得挺麻烦的，什么都是，他站直了，没有流露出任何情绪，想开口说话，又觉得都是掩饰，于是也没什么表示就下楼去了。

　　楼梯旁是通往花园的门，隔着玻璃看着洒满花园的阳光，夏日的阳光虽然热辣，隔着玻璃打下来却也是柔和的温暖，季年在这时候走上前来。
　　“谈谈吧。”
　　雷克斯不可置否，他知道总得有这一遭。

　　不管他们当初交往是出于怎样的考量，冲动也好，真心也罢，经过了这两个月异国的冷静，季年觉得是时候了，坚定就继续，后悔了就分开，与其日后再悲剧收场，还是现在长痛不如短痛。

　　“家里长辈去世的早，妍妍从小就内向，即使我做的再好，也不能给她所有她要的东西。她太依赖我了，甚至不愿意去交朋友，但我总不能陪她一辈子的。”他话锋又忽然一转，“你不是最好的人选。在我眼里，你不够好。”
　　雷克斯没有说话，也无法反驳什么，他前几年的确不够真诚，不走心的表演在季年这样的上位者眼里，大概是个来骗心的富二代吧。
　　没从雷克斯眼里看到什么波折，季年叹了口气：“可谁让她喜欢你。这段时间她也开朗了很多。雷克斯，你要想清楚，你到底喜不喜欢我妹妹，她不是你随随便便就来招惹的。”
　　尽管到目前为止，他们还是没一起向他正式宣布交往。

　　雷克斯不后悔，也不想松手，但他的确害怕自己还不够好。
　　原本应该是很善于言辞的人，但雷克斯不想在季年面前只是巧舌如簧而已，他认真点头：“我知道，我会证明给你看。”
　　他们一起到季年的小会议室开会，雷克斯主要是旁听，以前只是合作对象，也不是他的案子，当然不必关心，现在就不一样了。
　　结束时是下午四点，不算饭点，季年也没客套挽留他们，雷克斯就和父亲和公司的人一起直接坐车去机场，等晚上的航班回台北。

　　“你为什么都不来找我就又跑回去？好不容易才能见个面的机会都被你浪费了。”
　　“看你和朋友相处的很好，就没有打扰你们。”他是故意这么说的，尽管雷克斯在事后也已经认识到了自己的幼稚。
　　“你说Allen吗？他是Sword的儿子，来家里借书看的，而且他人很好啊，帮我做了上周的读书笔记，钢琴也超厉害。”Sword是季妍以前的文学课家教老师，一个各方面都很讲究的中年妇女。
　　以及显然，她在用夸奖新朋友的方式来希望新朋友在他心中留下好的印象，并且消除所有的不愉快。这完全是个错误的方式。
　　“是啊，交朋友很好，季妍。”他顿了顿，握紧了手机，思考着委婉的措辞，“慢慢的你会发现你不需要我，你只是孤独，但你以后会拥有越来越多的朋友，你不需要我来消除你的孤独了。”
　　“…诶？”季妍其实不太明白这是怎么了。
　　但细细回味一遍他说的话，总觉得没有错的同时又哪里不对。
　　雷克斯不想太矫情，虽然矫情的话他都说完了，所以他自然地转移话题：“好啦，因为这次去是工作上的事，时间很紧，你又刚好也有事在忙。下次再见面吧。”
　　“好吧好吧，那你之后还来美国吗？我要先去报道一次办手续，下个月才到台北来。”
　　…………

　　以前她才是阴郁的那个，他沐浴在阳光下被别人包围的时候，她总是一个人安安静静在角落里等他，这大概是一个很打动人的画面，所以他才一点都不防备的向她靠近。
　　她在变好，她越来越开朗，开始有交朋友的勇气和耐心，是因为他吗，可他后悔了，现在是角色倒转吗？
　　雷克斯常常觉得自己想太多，但正因为太珍视了，不愿意这份感情有一丝一毫的将就，无论是谁对谁的。

　　但即使有这些胡思乱想，雷克斯房子还是照买，季妍七月份也还是照飞台北。
　　这回是经过季年同意的，他本人把她送上飞机的。
　　雷克斯开车去接她。
　　直到汽车行驶了十分钟，周围的景色依旧陌生，季妍才察觉到不对劲。
　　“我们不回家吗？”
　　“在回家路上呢。”
　　季妍带着问号观察路两边的建筑。

　　又五分钟就到了，雷克斯径直开进车库停好了车，拿出她的那份钥匙递过去：“给你个惊喜。”
　　这真的很惊喜，是新房子！
　　精装修带家具的公寓套房，后有车库，前有带草地的小花园，一楼是黑白色调为主的简约风，二楼的墙壁变成暖调的米白色。
　　“这里挺好的！”季妍环视了一圈，又转头带着期盼问，“那我是住这里了吗？”
　　“当然。”

　　满意就好，这也是他看中的最好的一处公寓了，地理位置好，装修和布局都好看，当然价格也好看，差不多掏空了他的钱包，毕竟他已经过了找爸妈要钱花的年纪，开不了口找他爸要钱买房子。

　　“喵～”
　　这声响亮又缠绵的叫声成功吸引了他们的注意，鲁卡扒拉着沙发靠背露出了脑袋，季妍立刻跑过去抱抱亲亲。
　　它比她走的时候整个长大了一圈，瓜子脸变成包子脸，看样子营养很够，腮帮子发的大大的。
　　雷克斯也走过来，伸手抓抓猫咪的下巴，小家伙安安静静的，非常乖巧。
　　“怎么这么乖呀～”她顺着它背上的毛，颇有些孩子长大的老母亲的欣慰感。
　　雷克斯在旁边含笑淡淡回答：“哦，前几天带它去做了绝育，看来是有点抑郁了吧。”
　　这是风轻云淡地说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啊！
　　季妍抚摸的手僵在原地，瞪大眼睛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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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立刻就解决雷克斯心里的各种小心思～
真不敢相信不到两个月就要高考了，我记忆中总觉得自己前几天才小学毕业。
想考一个政法大学，以后说不定还能写律政系的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