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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   【序】

      市中心一栋高楼被上窜的火苗浓烟笼罩包围,杂物爆裂,人员慌乱,警笛声由远及近。火场外围,属于黑夜的存在安静伫立,站在最前方的男人看着手上酒盏中摇曳的蓝色火焰,良久,将头转向身旁的亲信:“首无,你说,烧光这一切,需要多久?”

      “直到波纹静止为止,所有的一切都会被燃烧殆尽。——奥义·明镜止水·樱”

      ******

      奴良组乱了套。

      少主和总大将在院子里打起来了。

      众妖齐聚时战斗已经结束,陆生躺在草地上喘息不止,滑瓢蹲在一旁用刀鞘敲打战败者的脑袋:“不就是个姑娘,喜欢就去追啊,放火烧人房子就厉害得很,怎么这种事上一点魄力都没有?想当年我追求璎姬的时候……”

      “老头子你话很多。”

      “……嘛,臭小子,你可别后悔哟!”

      滑瓢的脚步声渐渐远去,看热闹的家伙们也做鸟兽散,陆生直直望向眼睛上方,樱花树的枝叶茂盛,刺眼的阳光穿透缝隙。

      已经是夏天了。

      【一】

      古河秋蹦进店门的时候,加奈正在迷你温室里给新种下的马鞭草松土,古河秋熟门熟路地来到她身后笑眯眯地问她:“加奈姐,最近生意好吗?”

      加奈放下小铲子擦了下汗,笑着点点头:“挺好的。这边马上就弄好了,你等我一下,我们去家里。”

      “好嘞!”

      说完又蹦出温室去外面等着了。

      照料好花草,放好工具,锁好玻璃门,翻开“闭店”的门牌,加奈和古河秋一起朝小镇的东边走去。

      花店每天下午五点关门,步行到幼稚园需要十五分钟,中间会经过一家小型超市,在里面购买食材再到幼稚园,刚好五点半,孩子们放学,从幼稚园向北走上一个长长的陡坡,进入居民区,最终到达左手第二个单元一栋的302室,时间刚好五点五十分。

      今天古河秋在,一路上跟安世玩追追跑跑的游戏,加奈不得不加紧脚步跟上,17:42,提前八分钟到家。

      加奈进了厨房,另外两只坐在客厅玩积木。

      不一会儿,古河秋凑到厨房边:“加奈小姐,请问需不需要我帮忙啊?”

      加奈觉得好笑但也早就习惯她这种没大没小的说话方式,头也不回地道:“你帮我看好安世就行了。”

      古河秋却没听,背着手很大爷地踱进来:“安世自己看动画片呢。他乖得很,自己玩没问题的。”

      加奈笑笑:“说吧,想干嘛?”

      古河秋嘿嘿笑了两声,答话:“想听故事。”她见加奈没反应,继续提醒,“就上次你说的,来这里之前的故事,你才讲了个开头。”

      “……你怎么还记着这事呢?”

      “因为很想知道你这么好的人,经历过什么啊!”古河秋不理会她的无奈,摇着加奈的手臂撒娇耍赖:“讲吧讲吧,加奈姐,我想听……”

      加奈换了一盆水继续清洗蔬菜,叹口气:“上次说到哪儿了?”

      古河秋见目的得逞,兴高采烈地提醒:“上次你说高二的时候青梅竹马跟你告白。”

      “哦,到那里了呀。说来今年小秋高二快结束了吧?”看小姑娘点头,加奈浅笑,“高二的时候……”

      ******

      家长加奈高二的时候,母亲车祸去世,事发突然,她当时正在学校上体育课,知道消息后立即赶往医院。但她没能跟母亲说上最后一句话,她到达抢救室的时候,母亲刚从里面被推出来,已经没有了心跳。

      加奈和父亲家长平介扑在染满血迹的母亲身上声嘶力竭。

      加奈哭到昏厥,后来有人把她从母亲身上抱开,她睁开眼,是陆生。

      她头脑发昏,泪如雨下,看见陆生,哑着嗓子说:“陆生,我没有妈妈了……”

      奴良陆生,加奈的青梅竹马,当时抱着她说:“你还有我,我会一直陪着你。”

      那天是怎样度过的,加奈记不清了,只知道自己哭累了睡过去,没一会儿醒过来又接着掉眼泪。只隐约记得陆生一直在她身边,握着她的手,至于那双手的温度与触感,她也忘记了。

      加奈悲伤过度病倒了,两周后才回到学校,这期间以及后来很长一段时间,她的记忆是片段式的,很多事情整理不清楚,课听不进去,社团活动无法参加,有一次放学,一出校门甚至走了相反的方向,如果不是陆生把她拉住,她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到家。

      那时候她是怎么过来的,她也想不起来了,只知道从母亲过世那天起,陆生真的一直陪在她身边,她请假他也请假;她回学校了,他把位置换到她旁边;加奈以前的便当都是母亲准备的,那之后陆生每天都带两人份的便当,和加奈一起吃;放学后他负责把她送回家……等到加奈清醒一些,已经是期末,距离母亲过世过去了将近两个月,这两个月的时间里,陆生与她寸步不离。

      她跟陆生说过,她已经没事了,让他不用这么小心。

      “我说过,会一直陪着你。”陆生当时坚定地看着她,“我会陪着你直到你好起来,等你好起来了……”他眼里似乎有光,却随着戛然而止的话语一闪即逝。

      等她好起来……等她好起来了,他还会做什么呢?

      加奈没问下去。

      期末考试加奈毫不意外地挂科了,但是比起一开始全部白卷的情况已经好了许多,老师体谅,也知道加奈正在努力回到正常生活,因此没有为难她,只叫到办公室里谈谈心,劝慰她,然后假期就开始了。

      她走出老师办公室时,看到陆生倚在楼梯口等她,她冲他笑笑,然后两人结伴回家。

      当时是下午三点还是四点,加奈不知道,只记得天上大团大团的云朵遮住了阳光,三月下旬,天气转暖但是空气仍旧微凉,等红灯时陆生像往常一样牵住了加奈,温暖源源不断地传到手心,加奈看着两人牵着的手,突然说:“陆生,我现在可以自己过马路了,会等交通灯,会好好看车,不会走错回家的路,你……可以不用这么照顾我了。”

      陆生转头看她,笑了:“我也知道你现在好多了,可以自己做好很多事。”

      但他并没有把手松开。

      加奈略感疑惑地对上他的眼睛,她看到他眼里再次窜起光芒,里面有连笑容也掩盖不了的忐忑,他带着不安却清晰地说:“加奈,我想一直照顾你,我们在一起吧。”

      等你好起来了……我们就在一起吧。

      当加奈意识到自己向他点了头的时候,他们已经错过了两次红灯。

      ******

      “加奈姐,你和那个竹马在一起多久?”

      加奈把刚炒好的菜盛到盘子里:“没多久……三个月不到。”

      “哈咦?!!”古河秋惊讶不已,“为什么?你喜欢他,他对你也很好不是吗?”

      “……他对谁都很好。”

      “诶?”

      ******

      奴良陆生是个很好的人。

      他总能在任何场合照顾别人,对朋友同学有求必应,家境优渥但为人低调,性格开朗善良,外型帅气飒爽,让人几乎挑不出毛病。

      和这样的人在一起,加奈的确倍受照顾。况且他们从小一起长大,加奈的很多习惯和需求陆生都非常清楚并且会及时满足。但是总觉得从青梅竹马发展到恋人,有点奇怪——他们实在太熟悉对方,有时候一个眼神就知道另一个人在想什么,加奈又因为家里的变故变得寡言,不会向陆生撒娇,两个人也不会发生争执。三个月,他们一次架也没吵过。

      是加奈提出的分手。

      那天放学陆生送她回家,快到家门口的时候,加奈突然停下来,轻轻挣开了陆生的手,原本并肩的两人因她的动作错开来,她说:“陆生,我们分手吧。”

      陆生回头,半晌,露出一个温暖的笑容,点头:“好。”

      看吧,他毫无犹豫与留恋。

      在一起和分开,都是一句话就完成了,没有人问为什么,只是简单的开始以及简单的结束。

      ******

      “……什么情况?!!”古河秋又一次暴走,“我完全听不懂你提分手的原因诶!”

      “其实原因很多……”加奈做最后一道凉菜,“我们在一起本来就不是很正常,分开只是为了让事情回归正轨而已。

      “小秋你不觉得吗?就算是喜欢,那种时候走到一起也太不合适了。我们十几年的交情,感觉得出来自己对对方是特别的,可是之前一直没有说到进一步发展关系,等到我母亲过世,他才说想在一起,想照顾我。我总觉得在一起是假的,照顾我才是真的,如果只是基于同情,我们真的没必要在一起,当回朋友也可以陪伴对方。”

      “可是加奈姐,你不是很喜欢他吗?”

      “……嗯。”加奈把头发捋到耳后,“喜欢啊,喜欢了很多年。”

      “那你跟他说过吗?你喜欢他的事。”

      “……没有。”她看一眼皱眉的古河秋,“性子倔,那时候以为他不喜欢我,所以不打算告诉他。”

      “那时候,以为……啊?”

      “我们之间有些误会,后来发生一些事,我才知道他不是因为同情我才会和我在一起的,可是那时候我们已经分手很久了。”

      ******

      分手后加奈和陆生的关系依旧,话不多但都很懂对方,加奈没觉得有什么不好,直到他们的毕业旅行。

      旅行为期三天两夜,地点选在东京都西北方向的一个微型小镇。

      毕业了,所有人都很兴奋,从坐上出发的大巴开始就一路欢歌。加奈那天有点晕车,把额头靠向前座的背椅,有点迷糊,车开到一半睁开眼睛,发现陆生不知道什么时候和别人换了座位,坐在她旁边,她靠在他肩膀上不知多久。

      加奈揉揉脑袋坐正,陆生适时地递上水瓶:“好点了吗?”

      加奈有气无力,喝完水笑了下:“已经好多了。”

      陆生没说话,加奈坐在窗边,仰靠着看向窗外,没过一会儿,突然感觉陆生在把她拉向自己。头要靠到他的肩膀,身体要向他倾斜,手要乖乖放在他手里。整个过程都是陆生在主导,加奈竟然拒绝不得。

      他们从幼稚园过马路开始就牵过对方的手,长大后也还会有亲密接触,彼此并不陌生,在一起三个月的时间里他们牵手也并未感觉有什么不同。可是坐在大巴上的那时候,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而他紧紧握着她的手的时候,他的手心发烫灼人,加奈只觉得心如擂鼓。不知道是不是她太紧张而产生幻觉,倚着他的左肩,加奈听到他的心跳似乎也在加速。

      到达目的地的第一件事是准备住店,住在当地一家旅店,楼下走两分钟就有一家酒吧,穿过一片小树林还有条小河,集市也不远,大家都很满意。

      加奈还没缓过晕车的劲儿,先去房间休息,等到了集合时间,整装完毕打开房门,看到陆生从她对面房间出来。

      他们打了招呼,她说好巧。

      加奈是真的觉得太巧。升入高中后几个好友有所分散,纱织和岛去了别的学校,清继被家人安排出国,当年清十字妖怪侦探团就这样散开了。幸运的是陆生和夏实还跟加奈在同一个学校,在这样的缘分下,陆生甚至和她同班,如今她和夏实争取住到一个房间,陆生居然住在她们对面,说巧完全是发自内心的。

      片刻后听见房间里夏实在喊她,加奈又回房间里。再出来时陆生已经先下去了,到了楼梯拐口,加奈才想起来,之前回房间时碰到过住对面房间的两个人,陆生并不在那里面。

      他跟人换了房间吗?……会是因为什么原因呢?
note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 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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