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此流年》邓雪夏

1、第一章 剪掉一袭长发

　　第一卷 缘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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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为了入学，为了那个不许学生染发、披发的校规，我只好去理发店将头发染回黑色。
　　我看着理发镜中，黄褐色长发，浓妆艳抹的自己，我叹了口气。
　　我知道，其实十七岁女孩的我，不该是这个样子。
　　可我想，只有我过得不好，才能让自己心安。
　　年轻男理发师，看着我的装扮，一愣，他说：“女孩，你才十多岁吧！干嘛把自己这般打扮？”
　　我对他说：“将头发染回黑色，剪短，然后把脸上的妆都化了吧。”
　　全部弄好以后，理发师说：“这样挺合适你的，你其实属于自然美那种的女生，不该被你这般糟蹋。”
　　我没说话，看了一下镜中的自己，齐耳短发，皮肤白暂，显得靓丽干脆，很有学生气，加上气质高冷，让人耳目一新。
　　好久没看到自己这般学生气的模样了。
　　而我却总觉得，我不配过得好。
　　我付了钱，骑着小电动车离开。
　　我开着电动车，微风吹拂着我的脸庞，我现在的头发不会被风吹乱，倒也挺好的。
　　我的电话铃声响起。
　　我将车停马路旁，拿出口袋里的手机看了一眼，是何墨的妈妈，我的养母，叶澜。
　　“叶澜阿姨，怎么了？”
　　“小兔，你在哪呢？”
　　“你们不是让我去剪头发吗？我刚剪完头发，正要回去。”
　　“那你开车注意安全，等下去让你叔叔送你和阿墨去学校。”
　　“知道了。”
　　我挂了电话。
　　夏河中学，我念着这个自己即将就读的学校，眼底带着一丝凉意。
　　这间学校是何墨他爸妈用钱帮我买进的，一直以来，我读书的日子都是浑浑噩噩的，不学无术，经常跟王小晗打架、旷课，跟王小晗跑去偷喝酒，打游戏。
　　打工也是在酒吧做服务员，这种不受上流社会人家认可的工作。
　　我一直想着自己的生活就这样过下去多好，我过得不好，我晚上才不会被噩梦惊醒，然后只剩下自责。
　　而何墨和他爸妈却想救我，他们不让我自暴自弃下去，不让我荒废了学业。
　　可我想入地狱，他们拦得了吗？
　　活在地狱中，才是我现在最大的幸福。
　　回到何家，我在院子里停下车看见何墨，叶澜阿姨和何天叔叔在院子里，他们旁边放着两个行李箱，其中一个是我的。
　　我走上前去。
　　叶澜看我走上前说道：“小兔，回来了，跟你叔叔去学校吧，你看你剪了个短发多好看，这样才像个学生！到了高中要安安份份读书，也别跑出去打工，家里还养不起你吗？”
　　我心里抵触着这些话，我就是不想被人说，我是何墨捡来的，是他的童养媳。
　　我嘴上还是应承着说：“我知道了。”
　　何墨出声：“妈，你别担心，我们不是在同一个学校吗？我会照顾小兔的。”
　　何天笑：“你啊！一向都对小兔的事上心。”
　　我不耐烦：“何天叔叔，我们走吧。”
　　何天笑：“第一次见小兔你这么着急去学校。”
　　我心里想，鬼才着急呢！
　　何墨帮我把行李箱放到车的后备箱对何天说：“爸，行李箱放好了，我们走吧。”
　　何天看向叶澜：“叶澜，我带孩子去学校了。”
　　叶澜说：“去吧，开车别开那么快。”
　　我打开车门，坐上了车后座，何墨也跟着我坐上来。
　　何天看着潇兔，心想，这孩子的性子那么多年还是那么冷。
　　我没好气地对何墨说道：“不是有副驾驶座吗？你跑来这儿坐干嘛！”
　　何墨笑：“一起坐，可以聊聊天。”
　　我心想，鬼才要和你聊天！
　　我不理何墨将头看向车窗。
　　何天从车镜看着他俩，心想，潇兔越长大就越远离何墨，也从不叫何墨作哥哥。他回想起何墨第一次将潇兔带回家里时，潇兔那个瘦小，脏兮兮的样子，他感叹一转眼她已经十七岁了。
　　一路上我跟何墨一句话也没说。
　　何天叔叔叮嘱了几句，让我和同学处好关系，别老和他们打架。
　　到学校，我们下了车，何墨抢着要帮我拿行李箱，我便顺了他的意，我两手空空地走在前面，我看了一眼在后头的何墨，他拖着两个行李箱还乐呵呵的。
　　何墨拉着两个行李箱，一路拉到了我的宿舍楼下，竟没喘一口气。
　　我看看何墨语气不善道：“何墨，要不你顺带把我的床铺给收拾了吧！”
　　何墨笑：“我也想，我怕你宿舍的那些女生用奇怪的眼神盯死你和我。”
　　我回了一句：“你知道就好！”
　　何墨说：“那我走了。”
　　我回：“嗯。”
　　何墨走了几步，停下脚步，回过身来：“小兔，我不会成为你小时候的那个哥哥的，我是我，他是他。”
　　我看着他一愣，我转身，拖着行李箱上宿舍楼。
　　他为什么要提起哥哥，那个为了替我治病把自己卖了的哥哥。
　　我知道，何墨不会是我的哥哥，我一直知道我的哥哥只有一个，他只是在我小时候不见了，我找不到他，而我也不想找到他了，我怕他看见我现在的样子，怕他知道爸爸死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