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摄魄（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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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堂围了一圈的人，好像发生了什么热闹的事情。
站在围观群众中心的是槐杨和老文。
如今的老文精神十分正常，没有半点发疯的预兆。
这一幕让众人都觉得新鲜。毕竟好多人打住进这家公寓起，就听说过这里有个人类疯子，而且还亲眼见过这个人类发疯。
“槐杨，不好意思，这么多年，给你添麻烦了。”老文本来觉得自己来跟槐杨说上几句话没什么的，没想到会吸引这么多人的目光。谁让他以前装疯卖傻那么多年呢，现如今见他好了，肯定想多瞧几眼。
“反正我是替老板办事的，也谈不上给我添麻烦。”槐杨不知道老文吃错了什么药，今天突然人模人样地跟她道歉。
合着他也知道自己之前做了些什么过分的事儿吗？
看出槐杨眼中的责备，老文没什么好为自己辩解的：“那你先忙，我回去了。”
老文转过身，周围的人瞬间静默下来，自动为老文让出一条路。
喻瑶儿同奚草目送老文离开，心中很是不解。
老文都装疯装了这么久了，怎么在这个时候又选择恢复正常呢。
清晨回到家的时候，奚草和喻瑶儿发现老文就站在门前，一动不动地有些吓人。
“文叔叔，你找我们有什么事吗？”喻瑶儿把老文请到屋内，为他端上一杯茶。
“我就是想来给奚草道个歉。”老文笑得腼腆，跟照片中的癫狂模样一点都不沾边。
“你的照片关不住我。”奚草明白老文在说什么，觉得没什么好给她道歉的。
“这些年，我在公寓里住久了，也沾了些妖气，学了些旁门左道，创造了一个属于我自己的空间......”老文叹了口气，“空间里的生活很让人着迷，但我其实知道，我不能永远将它们保持原样。”
“我不能永远重复我和阿金相遇的那一天。也不能永远和她拥抱，和她欢笑。也不能永远和她永远靠在一起读诗。”看到奚草稍显冷漠的表情，老文觉得自己好像废话说得有些多。
“奚草，其实还有一件事我想拜托你。”
“什么事？”
“我想请你帮我照顾好阿金。”
“我不知道自己能活多久。”奚草已经开始接受自己其实是一个力气比较大的人类的事实。
她这话的意思也很明显。她不是妖怪，能活命的时间没有姑姑长。老文做不到的事情，她同样也做不到。
“你的力量...绝对比你知道的更强大。这绝对不是人类所能拥有的力量。”老文的神色突然变得严肃起来：“我将你送入迷雾之后，虽然不知道你遇到了什么，但我却发现我的空间受到了巨大的波动，要不是你出去得早，说不定我的空间会直接崩塌。”
“白雾？”喻瑶儿在一旁听得十分专心。
“我确实记得有一团白雾把我包住了，但是后来发生了什么，我全都忘记了。”奚草望向喻瑶儿的双眸清澈透底，从中看不出有丝毫的伪装。
“总之，我想请你，好好帮我照顾阿金。”
“怎么？你要死了？”奚草问。
喻瑶儿已经见识过奚草的直接，但是她没想到奚草会这么直接，赶忙朝老文解释道：“奚草说这话没别的意思，就是说话有些直。”
“......”老文半晌无语，随即大笑：“你这孩子，性格跟阿金完全不同，也不知道是谁把你带大的。”
奚草说：“我从小和我爹生活。”
老文点头道：“你也别多想，再过几天就是我父亲的忌日了，我想回去看看他，给他扫墓，顺便打理打理老家的宅子。在我离开的这段时间，还请你们代我好好看着阿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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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忌日？”
听完奚草的转述后，金姑子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日期，好像过几天还真是老文父亲的忌日。
当老文亲自来501向金姑子告别的时候，金姑子打断老文的话，说：“你爹的忌日是吧？我知道。要不要找人陪你一起去？”
老文本来有一肚子的话想说，但见金姑子表示理解，反而什么都说不出口了，只得道：“不用，我一个人就够了。”
“要不要我买点东西，捎回去烧给你爹？”
金姑子问出这句话的时候，老文有一瞬间的出神。他觉得好像又回到了他俩谈恋爱的时候。
在他带金姑子见家长的之前，金姑子也这样问过：“要不要买点水果，给你爹妈尝尝鲜？”
“怎么了，发什么呆啊？”金姑子装作不经意地问：“这次回老家上完坟，什么时候回来？”
老文回过神来，忙道：“还要把老宅整修一下，得花点时间。”
金姑子又问：“那你什么时候走？”
“明天就走。”老文说完一阵沉默，然后突然轻声问：“阿金，我能牵牵你的手吗？”
“一大把年纪了，不害臊啊？”金姑子嘴巴上这样说着，却还是老实地伸出手去。
在金姑子的注视下，老文伸出双臂，紧紧握住金姑子的右手，虔诚地将它放到自己的胸口之上。
老文闭上眼睛，半晌后说了一句：“要是我还是像照片里那样年轻就好了。”
金姑子似有泪意：“人总是要老的。”
“是啊，人总是要老的。”老文笑了，笑容中没有苦涩，有的只是释然：“八点了，你也该忙起来了。我先回去睡觉，明天赶火车。”
“你去吧。”
金姑子丢开了老文的手，见他走到门边准备离开的时候，却又想拉住他。
“老文，你......”
你为什么要这个时候回老家？
但话到嘴边，金姑子却只是交代了一句：“你早点回来。”
老文沉默了一瞬，点点头，关上了门。
金姑子又追出去补了一句：“手机联络。”
...
老文走了半个月后，金姑子在公寓里的生活变得更加忙碌。一开始她还能和老文在电话上说两句，后来联系的频率就慢慢降低了。
最近有好几个长期租户都退房了，处理空掉的房间颇有些费力，金姑子确实是有些累着了。
处理完所有事的那一天，她躺到床上，准备好好补上一觉。
但刚关掉灯躺到床上的时候，就见一只发着白光的鸟儿在她的窗外徘徊。
“死灵鸟。”
金姑子心中升起一股不详的预感。
她一挥手，将窗户打开，让鸟儿飞了进来。
她这才看清鸟儿嘴里还衔着一张照片。
鸟儿飞到金姑子的床铺上，松开鸟喙，让照片落到的棉被上。
啾啾两声后，小鸟离开了金姑子的卧室。
她拾起照片，发现正是在七二年六月二十七那天拍的那一张。
她知道，在老文送她戒指后，这张照片上的两个人也都戴上了戒指。因为她后来去过老文的房间。
此时此刻照片中她的戒指还在。
但老文手指上的戒指...却不见了。
作者有话说第24章 摄魄（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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