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齐天道悟空》蓝丹雪

5、敖烈

　　我是西海龙王三太子，是最不受重视的一名龙子，原因仅仅是因为我的母妃只是个空有美色的卑微水族而已。我没见过她，因为孕育龙子已经耗费她全部精力，在怀我之时她的容颜便迅速衰落，我出生之时，便是她殒命之时。
　　对于水族而言，龙族高高在上；对于龙族而言，后代获得再容易不过，珍惜的仅仅是地位高或者天赋强大的子嗣罢了。龙族多俊美，越是俊美，其天赋越高，所以，在我刚出生时，竟也是被给予了那一丝丝希望。只不过，对于龙族一切法术，我都是没有丝毫天赋，唯有剑术可以一看，但龙族推崇的只有自身血脉传下来的天赋，而我这样一看，更是万年难得一见的废柴。因此，我这西海三太子当得可谓是可笑至级了。
　　我在西海，甚至整个四海，从未感受过一丝一毫亲情，除了嘲笑，其他事情似乎也从来没有找过我。我没理其他，只是专心练我的剑法，不管他人怎想，我这个西海三太子还不至于被一些小卒当面嘲笑，就这样，倒也是相安无事地过来百年。
　　日子久了，曾经对四海产生过的那点点怨恨也不知落到了哪里。有时我也在想，我真的是龙族吗？龙族的高傲我似乎是没有？我第一次听说孙悟空之名还是在从几个小卒的谈话之中听来的。知道他闹东海，闯地府，随后又自称齐天大圣，大闹天宫，后来又被压在五指山下，英雄落寞。这是我对他的所有印象，有一点好奇，却并不强烈，笑了一下，便继续练我的剑法。说来奇怪，这些剑法仿佛刻印在我的元神之中，信手拈来般使出一套又一套剑法，又仿佛有种很深的执念，强一点，再强一点。我对一切皆是随遇而安，也不知为何，每次练剑都似乎想把命也练进去。想不通，也就不想了。
　　又过了几百年，那所谓的父王居然想起了我，召见我之后，我才明白原因。龙族式微，不乏有其他强大水族出现。几海龙王想要通过联姻确保龙族强大，然而他们骨子里却还是看不起其他水族，西海的联姻对象是碧波谭万盛公主，一个水性杨花之人。这样想来，敖烈竟然是最适合的龙子。
　　我想不通，我虽然占了一个龙子的位置，然而龙生九子，我也不费任何资源，为何这父王竟然是如此厌恶我。我本想，完成这场婚姻，我与四海算是彻底结了那恩恩怨怨，从此互不相欠，而那万盛公主想要如何，便随她去了，我本就是不在意的。却不曾想到，那万盛公主居然连同九头虫公然羞辱于我，甚至打破了玉帝赐下夜明珠。而我那位父王，竟然拉我上了天庭向玉帝请罪。何时，打碎一颗夜明珠就是罪过了？不知怎的突然想起了那卷帘大将。这天庭，也是如此黑暗，不知那位齐天大圣在天庭之时又是如何想的。
　　“父王，这是最后一次，我若能活下来，从此与西海，与四海再无任何瓜葛。”这是我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回应我的是一如既往的厌恶。我叹了一口气，或许自己当真是个怪胎，就是被至亲如此对待，也不曾有一丝怨恨难过，甚至有一种松了一口气的感觉，尽管自己已经马上就要被处死。斩龙台，专门为斩龙而生，被斩后龙魂不保。龙族自天地而生，不知这斩龙坛是何人所立。
　　我终究是没死成，观音菩萨地及时赶到，让我保下一命，落入鹰愁涧，此后，我的命运便被决定好，成为一个取经人的座骑。那一刻，我少有地愤怒了，看着西海龙王虚伪地向观音道谢，不等我反对，便已经被打下鹰愁涧，我发现我竟然无法变回人形。好，佛界，天界，此事我敖烈记住了。
　　两百年匆匆而逝，哪一日，鹰愁涧底被留下的佛界印记闪闪发光，我便知晓取经人来了。只能说我过于随遇而安，此时对天界佛界依旧不满，但对成为他人座骑已经没有多少愤怒了，不是认命，只是觉得不重要。或许我天生就是感情缺失吧，从不能产生强烈的感情。
　　我出了鹰愁涧，看到了那个取经人和一个尖嘴猴腮的……猴子？不知怎的，齐天大圣四个字从我脑中一闪而过，再此看去，却发现猴子抬头向天上看，眼中满是笑意与趣味。他发现我了！这个念头一闪而逝，随后一种陌生的战栗从我身上出现，那是遇上危险的本能感应，被押上斩龙台时也不曾出现。
　　后来，我成了唐三藏的白龙马，孙悟空的小师弟。而在成为白龙马的第一天晚上，我便被刚晋升为师兄的孙悟空带到一个奇怪的空间里，并被他恢复了人身。
　　“哟，还是个挺俊俏的小伙子，和那杨戬那个漂亮娃娃比也不差在哪了。说吧，白天偷偷看俺老孙干啥？”
　　听着这位师兄的话，我久违地感受到无奈，这形容，杨戬当初怎么没打死他。还有，什么叫偷窥，那是在勘察敌情，默默腹排，不知不觉间那陌生感便悄然无存。
　　“我看你挺合心意的，做俺老孙的弟弟怎么样，别叫什么大师兄了。”
　　不知怎的，一股陌生而又强烈的情绪从心底深处升起，感觉似是委屈，又似是欣喜，有找到依靠的放松，也有着埋怨，有愧疚……我分不出，甚至叫出的“哥哥”二字也竟然带出了哽咽。
　　“哎哎哎，怎么了你，做俺老孙弟弟有那么委屈吗？我又没打你。”
　　我笑了，看着他手忙脚乱地，便止不住笑，总觉得这一幕是说不出的熟悉。后来知道这处空间是他真正的授业恩师所赐，我不知他为何将这个秘密告诉我，但我对他却有着天然的亲切与信任。从此，我便元神在此空间修炼，肉身化为白龙马，也不知哥是怎么做的，无一人发现白龙马是由他控制的。
　　我知道，他绝对不会就这样成为孙行者，成为佛界走狗，我能做的就是努力修炼，在未来能为他出一把力。

　　差点写成空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