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酱》四非

64、第六十三章

　　白橘衣的病房里今天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詹沐拎着保温饭盒敲门进去时，就看到自家白老师正和一个长发及肩的姑娘并排坐在病床边，亲热地头靠着头，一起看手机。
　　听到敲门声，两人不约而同地抬起头朝詹沐看去。
　　两张貌美如花的脸，都带着淡淡的笑。
　　詹沐一时有点呆愣。
　　“你怎么在这里？不用拍戏吗？”呆愣不过两秒钟詹沐便反应过来，太久不见高羽，有点认不出人来。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拍戏太辛苦，高羽整个人瘦了一圈，本就是瓜子脸，现在下巴变得更尖细了，一双乌漆的眼睛含着点点流光，又大又明亮。
　　高羽愣了一下，随即笑道：“上午没有我的戏份，就来看看橘衣。”
　　詹沐有点不高兴了，她跟白橘衣的感情看起来格外要好，坐得又很靠近，而且对白橘衣的称呼也比其他人更亲昵。
　　凭什么啊。
　　詹沐不再理会她，把保温饭盒放到床头柜上，笑看着白橘衣道：“我今天第一次做芝麻汤圆，不知道味道怎么样，白老师来评价一下。”
　　白橘衣挪了过去，探头去看被打开的保温饭盒。
　　“詹少的厨艺自然是一流的。”白橘衣不得不感叹，詹沐在烹饪方面真的很有天分，虽然有菜谱作为教学材料，但也不是每个人都一定能做得好吃的。
　　至少白橘衣就不行，一方面是她对做菜没什么兴趣，另一方面是她没那个耐心。
　　詹沐握着小勺子，一点都没有要递给白橘衣的意思，白橘衣狐疑地看着她。
　　“我没有把汤圆和糖水分开装，有点烂了，我帮你舀。”
　　那意思是詹少担心白橘衣笨手笨脚，把汤圆戳破……？
　　白橘衣觉得自己不至于那么粗鲁，不过詹沐坚持要喂，她也就由得她了，反正也不是没被喂过。
　　只是……今天多了个围观群众。
　　白橘衣吃下了一个汤圆后，才后知后觉地转头朝高羽看去。
　　高羽依旧低着头玩手机，把坐在她对面秀恩爱的两个人当作不存在。
　　“好吃吗？”詹沐有点不满白橘衣把注意分散到别的地方，于是用勺子柄戳了戳白橘衣的手背。
　　白橘衣：“……”
　　詹沐直勾勾地盯着她，还在等她的回答。
　　“挺好吃的。”白橘衣在她炽热的目光注视下回答。
　　詹沐笑逐颜开，立刻又舀了一个：“那继续。”
　　白橘衣：“……”
　　“白老师除了芝麻馅儿之外还喜欢什么馅儿吗？”
　　“还有什么馅儿？”
　　“红豆馅儿、绿豆馅儿、花生馅儿，或者白老师想一个？”
　　“……芝麻就可以了。”
　　詹沐旁若无人地把白橘衣喂饱了，然后抽了张餐巾纸替她擦嘴巴。
　　高羽由始至终都被当成空气，跟不存在似的。
　　白橘衣做不到詹沐那么绝，高羽始终是她的朋友，所以她笑着起了个话题：“小羽现在是女一号了对吧？”
　　高羽闻言，抬头看向她，谦虚地道；“阴差阳错有了这样的机会而已。”顿了顿，她把目光移到了詹沐身上，“也要感激詹少和导演对我的信任。”
　　詹沐身子往后靠在椅背上，翘起二郎腿，一副懒散的模样。
　　别人说感激她，她却完全无动于衷，眉眼不抬。
　　白橘衣不好就此冷场，笑笑接过话头：“有实力自然有人欣赏。”
　　“这是白老师的职场理论吗？”詹沐笑眯眯地搭话，“果然充满了正能量。”
　　高羽笑问：“那詹少有没有什么独特的经验可以指导我？”
　　詹沐又不吭声了，懒洋洋地半眯着眼，仿佛没有听到高羽在说话。
　　白橘衣：“……”
　　高羽被这样对待，倒没有露出难堪的表情，唇角一直挂着淡淡的笑，丝毫没有因为被无视了而失落。
　　詹沐注意到她的神情，心底又几分惊讶。
　　印象中的高羽并非这么云淡风轻的人，这会儿怎么像突然转了性子？
　　白橘衣对高羽笑道；“詹少能教给你的职场独特经验，大概就是潜规则了。”
　　詹沐张口就发出一串剧烈的咳嗽。
　　两人同时回头向她看去。
　　“咳咳咳……天气干燥，喉咙不舒服。”詹沐觉得自己真是见鬼了，这样也能被口水呛到。
　　她快速地瞥了高羽一眼，看到对方一脸坦然，丝毫没有心虚的表现，于是也跟着坦然了。
　　她跟高羽之间的交易发生在自己跟白橘衣交往之前，那时候她还不知道会在不久的将来遇到生命中的最爱，所以在此之前，就算做了多么荒唐的事，也应该被原谅……吧？
　　詹沐淡定地纠结了，悔不当初。
　　白橘衣不知道她有詹沐复杂的内心戏，听到她说喉咙不舒服，便指了指高羽送过来的水果篮，笑道：“里面有雪梨，你自己洗一个吃。”
　　詹沐瞥了一眼那个豪华版的水果篮，觉得里面的水果还不如自己昨晚给白橘衣做的水果捞新鲜。
　　“我帮你削个苹果吧。”高羽冲白橘衣笑笑，起身去拆水果篮的包装，从里面挑了一个又大又红的苹果，顿了一下，又多拿了一个酥梨。
　　看着高羽走进洗手间的背影，詹沐忍不住调侃：“你的好朋友真是服务到家啊。”
　　白橘衣笑笑道：“原来你也知道她是我的好朋友。”
　　詹沐挑起半边唇角，笑得邪魅：“从女三号变成女一号，我对你的好朋友不错吧，白老师要怎么谢我？”
　　白橘衣觉得这话说得真的新奇：“你帮了她，不该是向她讨要好处吗，怎么讹上我了？”
　　詹沐把椅子往前挪了挪，顿时拉进了跟白橘衣的距离，她伸手轻轻捏住对方的下巴，拇指在瓷白的皮肤上情挑的摩挲：“对，我就是讹上白老师了，怎么样？”
　　白橘衣当然不能拿她怎么样，对上她无赖的神情，缓缓凑过去，压低声音笑道：“肉偿？”
　　詹沐顿时呼吸一窒，用力地吞咽了一口唾液。
　　脚步声从身后响起，是高羽的高跟鞋踩在地板上发出的“哒哒”声。
　　詹沐松开捏着白橘衣下巴的那只手，水润的桃花眼微微眯起，伸出舌头舔了舔唇角，用仅仅两人能听见的声音笑道：“这笔账我记下了，白老师记得说话算数。”
　　高羽走过来坐下的时候，两人已经分开了，淡定得仿佛刚才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对于两人之间的波涛暗涌，高羽自然是不会过问的，只专心地低头削苹果。
　　洗好的那只酥梨就放在床头柜上，詹沐刚才调戏了一把佳人，心情大好，伸手拿了酥梨张嘴就咬。
　　高羽抬眸偷偷地看了她一眼。
　　“嘶，”不料就这么一分神，刀刃划过指尖，顿时血流如注，痛得高羽倒抽一口凉气。
　　白橘衣忙问：“划伤手了？要不要紧？”
　　高羽把手指放进嘴里，笑笑道：“没事。”
　　詹沐起身走出病房，不一会儿拿着一盒创可贴回来，扔到高羽面前。
　　高羽吃了一惊，抬头朝她看去，却见她默不作声地又坐了回去。
　　“谢谢。”高羽拿出一片创可贴，撕了包装，贴在伤口上。
　　苹果只削了一半，白橘衣不让她继续削了：“我刚吃过早餐，暂时不想吃水果，先放着吧。”
　　詹沐伸手过去把苹果拿了过来：“那就吃一半吧。”
　　她把苹果切成两半，将削了皮的那半递给了白橘衣，另外一半用餐巾纸裹了起来。
　　白橘衣：“……”
　　高羽又坐了一会儿便走了。
　　詹沐盯着白橘衣笑得不怀好意：“碍事的人走了，现在又只剩下我们两个了。”
　　白橘衣扬起眉毛看着詹沐，淡淡地问道：“你很在意小羽。”
　　詹沐顿时一愣。
　　白橘衣用的是陈述句而非疑问句。
　　“我在意她干嘛？”詹沐下意识地反驳，“不对，明明就是你们更加亲热。”
　　白橘衣笑笑，带着一种让詹沐心惊的意味深长：“我跟她从小就是玩伴，自然亲热，但詹少却很少这么在意一个人。”
　　詹沐有点急了，总觉得白橘衣似乎看穿了点什么，但那点什么绝非是她以为的那样。
　　“凡是吸引白老师注意力的人我都很在意。”狡辩的话张口就来，她从小就擅长跟人打交道，一紧张，就把交际场合上的那套搬出来了。
　　白橘衣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了。
　　当天晚上，詹沐又做了一个奇异的梦。
　　梦到小区停电了，她把车子开到停车场，那里有一盏应急灯坏掉了，偏偏手机没电，她只好一个人摸黑往电梯方向走去。
　　四下里安静得能让她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她走得很慢，尽管这条路已经非常熟悉，但人类天生对黑暗的恐惧还是让她迈不开步伐。
　　然后不知道怎么的，她踩到了一截钢管，整个人往前扑去，结结实实地摔到了冰冷的水泥地上！
　　醒来时，天色还是黑的，詹沐坐起来，把额发往后拨去，摸到了一手的冷汗。
　　心有余悸。
　　梦里的感受太真实了，那一跤摔得非常惨烈，要是现实中那么摔一下，估计得头破血流。
　　她起身倒了杯水慢慢喝下，走到空调口吹了一会儿冷风，等到情绪平复了才又爬上床继续睡觉。
　　没想到那个梦，还有延续。
　　她梦到自己因为那次意外的摔跤，额头上留下了一道很明显的疤痕，不得不把额发刻意留长，将它掩盖起来。
　　“其实就算看到疤痕詹少也还是帅的。”有人走到了她的面前，笑着跟她说道。
　　“没有就更帅了。”詹沐反驳。
　　那人歪着脑袋专注地盯着詹沐的脸看了良久，也点头道：“我也不喜欢你身上有伤痕，那会让我觉得心疼。”
　　詹沐便故意把额发拨到一边，笑嘻嘻地道：“你倒是来心疼心疼我啊。”
　　对方凑了过来，身上带着让她迷醉的清香，心跳骤然加速。
　　一个轻柔的吻落在了额角的疤痕上。
　　詹沐搂住她的腰，抬头亲吻她的嘴唇。
　　“橘衣……”她痴迷地看着她，咫尺距离，终于看清了她美丽的容颜。
　　詹沐是被吓醒的。
　　这一回不光是额头，连后背的衣服都被冷汗浸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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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无责任之小剧场：
詹少：“昨日如梦幻泡影，那些荒唐的前尘往事我已经统统忘却了。”
小白菊：“放心，我每一件都记得。”
詹少：“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