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经（×）相亲（?）》铃谷

7、蓬生麻中 不扶自直

　　【情节推动——滴——开始】
　　桃此时仍在花果山中努力修行，而千里之外，缘分的细丝已经开始被编织盘结。那些丝丝缕缕的细线，终将笼成一张结实的巨网。
　　张稍道：“李兄，我想那争名的，因名丧体；夺利的，为利亡身；受爵的，抱虎而眠；承恩的，袖蛇而去，算起来，还不如我们水秀山青，道遥自在，甘单薄，随缘而过。“
　　李定道：“张兄说得有理。但只是你那水秀，不如我的山青。”
　　张稍道：“你山青不如我的水秀，有一蝶恋花词为证。
　　词曰：
　　烟波万里扁舟小，静依孤篷，西施声音绕。涤虑洗心名利少，闲攀蒙穗蒹葭草。数点沙鸥堪乐道，柳岸芦湾，妻子同欢笑。一觉安眠风浪悄，无荣无辱无烦恼。”
　　李定道：“你的水秀不如我的山青，也有个《蝶恋花》词为证。词曰：
　　云林一段松花满，默听莺啼，巧舌如调管。红瘦绿肥春正暖，倏然夏至光阴转。 又值秋来容易换，黄花香，堪供玩。迅速严冬如指拈，逍遥四季无人管。”
　　渔翁道：“你山青不如我水秀，受用些好物。有一《鹧鸪天》为证：
　　仙乡云水足生涯，摆檐横舟便是家。活剖鲜鳞烹绿鳖，旋蒸紫蟹煮红虾。青芦笋，水荇芽，菱角鸡头更可夸。娇藕老莲芹叶嫩，慈菇白鸟英花。”
　　樵夫道：“你水秀不如我山青，受用些好物。亦有一《鹧鸪天》为证：
　　崔巍峻岭接天涯，草舍茅庵是我家。腌腊鸡鹅强蟹鳖，獐（左边反犬旁，右边巴，这字打不出来)兔鹿胜鱼虾。 香椿叶，黄楝芽，竹笋山茶更可夸。紫李红桃梅杏熟，甜梨酸枣木焊花。”
　　渔翁道：“你山青真个不如我的水秀。又有《天仙子》一首：
　　一叶小舟随所寓，万叠烟波无恐惧。垂钩撒网捉鲜鳞，没酱腻，偏有味，老妻稚子团圆会。 鱼多又货长安市，换得香醪吃个醉。蓑衣当被卧秋江，鼾鼾睡，无忧虑，不恋人间荣与贵。”
　　樵子道：“你水秀还不如我的山青。也有《天仙子》一首：
　　茆舍数椽山下盖，松竹梅兰真可爱。穿林越岭觅干柴，没人怪，从我卖，或少或多凭世界。 将钱沽酒随心快，瓦体瓷瓯殊自在。（跟括号外右面那个字很像，把右半部分换成毛，这个字也打不出来)醄醉了卧松荫，无挂碍，无利害，不管人间兴与败。”
　　渔翁道：“李兄，你山中不如我水上生意快活。有一《西江月》为证：
　　红蒙花繁映月，黄芦叶乱摇风。碧天清远楚江空，牵搅一潭星动。 入网大鱼作队，吞钩小鳜成丛。得来烹煮味偏浓，笑傲江湖打哄。”
　　樵夫道：“张兄，你水上还不如我山中的生意快活。亦有《西江月》为证：
　　败叶枯藤满路，破梢老竹盈山。女萝干葛乱牵攀，折取收绳杀担。虫蛀空心榆柳，风吹断头松楠。采来堆积备冬寒，换酒换钱从俺。”
　　渔翁道：“你山中虽可比过，还不如我水秀的幽雅。有一《临江仙》为证：
　　潮落旋移孤艇去，夜深买样（zio)歌来。莱衣残月甚幽哉，宿鸣惊不起，天际彩云开。困卧芦洲无个事，三竿日上还换。随心尽意自安排，朝臣寒待漏，争似我宽怀？”
　　樵夫道：“你水秀的幽雅，还不如我山青更幽雅。亦有《临江仙》可证：
　　苍径秋高拽斧去，晚凉抬担回来。野花插鬓更奇哉，拨云寻路出，待月叫门开。稚子山妻欣笑接，草床木枕鼓挨。蒸梨炊黍（shd）旋铺排，瓮中新酿熟，真个壮幽怀！”
　　渔翁道：“这都是我两个生意、赡身的勾当，你却没有我闲时节的好
　　有诗为证。诗曰：
　　闲看天边白鹤飞，停舟溪畔掩苍扉。
　　倚篷教子搓钓线，罢掉同妻晒网围。
　　性定果然知浪静，身安自是觉风微。
　　绿衰青笠随时着，胜挂朝中紫绞衣。”
　　樵夫道：“你那闲时又不如我的闲时好也。亦有诗为证。诗曰：
　　闲观缥缈白云飞，独坐茅庵掩竹扉。
　　无事训儿开卷读，有时对客把棋围。
　　喜来策杖歌芳径，兴到携琴上翠微。
　　草履麻综粗布被，心宽强似着罗衣。”
　　张稍道：“李定，我两个‘真是微吟可相卵（xia，亲近），不须檀板（唱歌打拍的檀木板，这里指唱歌）共金樽（酒杯，这里指饮酒。梅，zun)'。但散道词章，不为
　　罕，且各联几句，看我们渔樵攀话何如？”李定道：“张兄言之最妙，请兄
　　吟。”
　　“舟停绿水烟波内，家住深山旷野中。
　　偏爱溪桥春水涨，最怜若岫晓云蒙。
　　龙门鲜鲤时烹煮，虫蛀干柴日炼烘。
　　钓网多般堪赡老，担绳二事可容终。
　　小舟仰卧观飞雁，草径斜鼓听唤鸿。
　　口舌场中无我分，是非海内少吾踪。
　　溪边挂晒绪如锦，石上重磨斧似锋。
　　秋月晖晖常独钓，春山寂寂没人逢。
　　鱼多换酒同妻饮，柴剩洁壶共子丛。
　　自唱自斟随放荡，长歌长叹任颠风。
　　呼兄唤弟邀船伙，友携朋聚野翁。
　　行令猜拳频递盖，拆牌道字漫传钟。
　　烹虾煮蟹朝朝乐，炒鸭嫌鸡日日丰。
　　愚妇煎茶情散诞，山妻造饭意从容。
　　晓来举杖沟轻浪，日出担柴过大冲
　　雨后披袭擒活鲤，风前弄斧伐枯松。
　　潜踪避世装痴蠢，隐姓埋名作哑聋。”
　　张稍道：“李兄，我才僵（ion，超越本分）先起句，今到我兄，也先起一联，
　　小弟亦当续之。”
　　“风月伴狂山野汉，江湖寄做老余丁。
　　清闲有分随潇洒，口舌无闻喜太平。
　　月夜身眠茅屋稳，天昏体盖箬衰轻。
　　忘情结识松梅友，乐意相交鸥鹭盟。
　　名利心头无算计，干戈耳畔不闻声。
　　随时一酌香醪酒，度日三餐野莱羹。
　　两束柴薪为活计，一竿钓线是营生。
　　闲呼稚子磨钢斧，静唤憨儿补旧缩。
　　春到爱观杨柳绿，时融喜看获芦青。
　　夏天避暑修新竹，六月乘凉摘嫩菱。
　　霜降鸡肥常日宰，重阳蟹壮及时烹。
　　冬来日上还沉睡，数九天高自不蒸。
　　八节山中随放性，四时湖里任陶情。
　　采薪自有仙家兴，垂钓全无世俗形。
　　门外野花香艳艳，船头绿水浪平平。
　　身安不说三公位，性定强如十里城。
　　十里城高防间（kin）令，三公位显听宣声。
　　乐山乐水真是罕，谢天谢地谢神明。”

　　他二人既各道词章，又相联诗句，行到那分路去处，躬身作别。
　　张稍道：“李兄啊，途中保重！上山仔细看虎。假若有些凶险，正是‘明日街头故人！”
　　李定闻言，大怒道：“你这厮惫懒（骂人话：无赖）！好朋友也替得生
　　死，你怎么咒我？我若遇虎遭害，你必遇浪翻江！”
　　张稍道：“我永世也不得翻江。”
　　李定道：“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暂时祸福。’你怎么就保得无事？”
　　张稍道：“李兄，你虽这等说，你还没捉摸；不若我的生意有捉摸，定不遭此等事。”
　　李定道：“你那水面上营生，极凶极险，隐隐暗暗，有甚么捉摸？”
　　张稍道：“你是不晓得。这长安城里西门街上，有一个卖卦的先生。我每日送
　　他一尾金色鲤，他就与我袖传（指算卦）一课，依方位，百下百着。今日我又去买卦，他教我在泽河湾头东边下网，西岸抛钓，定获满载鱼虾而归。
　　正所谓“路上说话，草里有人”，水族这个巡水夜叉倒是个妙人儿，爱听诗词曲。于是偷个闲懒儿，听这两位隐士互相说些诗句，忽然听到这个消息，他大惊失色，急转水晶宫，报与龙王。
　　泾河龙王不得不因此听完夜叉扑在大殿上哭噎噎的一大顿，“深刻”了解了此事给水族们带来的恐惧。他叹了口气，伸出手揉了揉太阳穴，从龙椅上站起身来，听从谏言，化作个俊美的白衣秀士去探看究竟。
　　但见他：
　　丰姿英伟，耸壑昂霄。步履端祥，循规蹈矩。语言遵孔孟，礼貌体周文。身穿玉色罗襕服，头戴逍遥一字巾。
　　上路来大步行走，直至长安城西门大街上。
　　忽然听到街上一声清朗的声音，讲的是寅辰巳亥，龙王便知是那卖卦先生了。
　　他上前一看：
　　四壁珠玑，满堂琦绣。宝鸭香无断，瓷瓶水恁（nèn）清。两边罗列王维画，座上高悬鬼谷形。端溪砚，金烟墨，相衬着霜毫大笔。
　　再说其人：
　　六爻（yáo ）熟谙，八卦精通；能知天地理，善晓鬼神情。一槃子午安排定，满腹星辰布列清。真个那未来事，过去事，观如月镜；几家兴，几家败，鉴若神明。知凶定吉，断死言生。开谈风雨迅，下笔鬼神惊。招牌有字书名姓，神课先生袁守诚。
　　先生仪容秀丽，名扬大国，术冠长安。
　　龙王与先生相见，那先生笑的好看，眉眼弯弯，温润和善。
　　摊位周围尚还围着一群求卦的百姓，先生叫他们先行离开，并嘱咐说“今日不卖褂了，请明日再来罢”。随后，先生请他上坐，吩咐童子献茶，随后笑吟吟的问着：“公来问何事？”
　　龙王平一平心神，朗声说道：“请卜天上阴晴事如何。”
　　先生即袖传一课，讲与他。
　　龙王得了卦象，却心内叹起气来，有些沮丧——若这先生不识趣也就罢了，他大可借此机会煞一煞他的威风，解一解自己心头的一口恶气。但这先生不仅和颜悦色的给他卜卦，还遣散了周围求卦的百姓来招待他，他委实闹腾不得。
　　龙王有些疑心这什么神课先生已经算透了他的身份，但想到吱哇的夜叉和宫中那群瞎出主意的笨蛋手下，他不由得再次在心内叹了口气。随后，他面上不声不响地笑道：“此言不可做戏，若你说准了，我送五十两课金奉谢。”
　　“若不准……”
　　他勾起嘴角，一双龙眼盯着先生，轻轻地说道：“我定打坏门面，赶你出长安!”
　　再看那先生：
　　真个好先生！气定神闲，不慌不忙，瞥弄着龙王，随后轻笑。
　　他欣然而答：“这个一定任你。请了，请了。明朝雨后来会。”
　　话里话外，似乎期许看到龙王下次再来时气闷的脸，随后潇潇洒洒的打开了折扇，送他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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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