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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5 章 ...

  •   祭天大典整整要闹三日,慕容纪着实嫌吵的不行,在她眼里不过是毫无美感和力道的乱蹦,还要端坐着,偶尔露出高深莫测的笑意让人揣度。
      又懒得因为这种琐事儿去同振振有词的朝臣据理力争,她忙的很,实在没有精力去处理并不重要的事。
      第一日在宫内做法时,慕容纪连面也没有露,让一干朝臣代替自己,也就罢了。
      第二日在京都内做法时,慕容纪有心还想要继续躲,却被监天司抓到了片刻。
      王孟死活不肯放人,也不说什么,用一双情深意重的眼睛默默的看着慕容纪,时不时的擦泪着,好似在说着旧时如何的忠义。
      奈何慕容纪铁石心肠,才不懂他与父皇的肝胆相照,只觉得浑身起了一层鸡皮。
      她对监天司本就厌恶至极,若不是有他们在父皇吹耳边风,鼓动着父皇出征牧炎,父皇也不会盲目自大,乃至骄兵必败。
      而今王孟如此,倒不至于添了多少厌恶,因为早已厌恶至极了。
      碍于着礼数,慕容纪不想同王孟在大庭广众之下拉扯,对着百姓笑的脸都僵硬了后,方才被放行。
      祭天典礼当日,慕容纪是躲也躲不掉跑不掉的了,明明批阅奏章到一半刚勉强睡下,满脑子中依旧充斥着军国大事,辗转反侧,苦思冥想着如何解决,便被初凝带人从被窝里挖了出来。
      慕容纪困得眼睛都睁不开,坐在椅子上睡得七荤八素,任由初凝他们抿嘴笑着为她梳妆打扮,心内踏实安稳的闭着眼睛,不必去看,也不必去算计时辰了。
      随着初凝往她嘴里塞了什么东西,都是本能吞咽罢了。
      贾纨恭谨的站在寝殿门外,请示着:“陛下,朝臣都在午门外集合了,眼见着时辰快到了,要各位大人进来吗?”
      慕容纪浑浑噩噩的将手背遮住了眼睛,实在不愿意睁眼去面对琐碎,问道:“什么时候了。”
      “陛下,还未五更。”
      慕容纪半眯着眼睛看向了窗外,心内愤恨的摔摔打打的想着,天色都没有亮透啊!
      “叫他们进来吧,五更半之前不出宫门,是要误了时辰的。”
      “喏。”
      站在宫殿门口,看着台阶下的朝臣们,慕容纪着实是打不起精神,任由着当值的太监说着什么,机械的重复了什么流程,脑中是一点印象也无。
      听到一声,即刻出发,慕容纪如蒙大赦,即便如同顶着一堆重铁,困得脚步虚浮,双眼成缝,仍旧要保持着身形的平稳,坚定的向轿辇缓慢走去。
      几乎要没了形象,手脚并用的爬上轿辇时,骤然听见环佩叮当,慕容纪瞬间屏气凝息的不敢乱动,收敛着动作唯恐发出声响,丢了体面,失了颜面,可是大错。
      “起轿!”
      随着贾纨的一声高喝,浩浩荡荡的人马便出了宫门了。
      初凝带着一干宫女卑躬的走在了轿辇后面,萧丝弦和上官贤守等人在殿内望着人马远去,互相交换着眼神,心内又是羡慕,又是焦躁。
      看上去是慕容纪端坐在轿辇内,由着纱幔若隐若现着,距离百姓又远又近的让人看不清楚,内心不自觉升出敬畏。
      实则昏昏欲睡着。
      慕容纪将身后的靠枕再往高放一点,靠着靠椅支撑着自己。
      虽然知道身后跟着浩浩荡荡的百官公卿,仍是遏不住困意,眼见着路上的百姓心悦诚服的跪了一地,心内麻木的都没了任何想法,想要眼皮一合,即刻睡去。
      心内即便有想法,也是庆幸自己坚持着要了这个靠枕,为她卸力不少。
      眼见到了天坛,着落了轿,慕容纪被人从轿子内请了出来,再去换装去祭天。
      慕容纪如同木偶一般被摆来摆去,从偏殿内迈出了脚步后,明明困的只想打哈欠,碍于梅景行的神情,硬生生的憋了回去。
      梅景行如同父族兄亲送嫁一样欣喜的眼神,让慕容纪心内不禁琢磨着,怎么能再给他点教训,让他知道收敛自己的目光。
      君臣之矩,梅景行是忘了吗。
      天台建造的如何富丽堂皇又如何,难道谁敢在明面上亏待了她吗。
      慕容纪站在天台上念祭词时,昂首挺胸望着台阶下如同蚂蚁般的群臣,总算是兴起些许意气风华的睥睨天下的心绪。
      将军铁甲,百官献命,为数不多的公卿老臣强忍着心绪谦谨垂目,端正肃穆让慕容纪瞬间清醒了过来。
      这是她的天下。
      是她多少不能安眠的夜晚,苦苦支撑的江山。
      更是慕容家付出了多少人辛苦打下的基业,是多少次艰难困局中,坚强的扛过来的慕容家,绵延了三百年的香火。
      “朕已即位六载。”环视了阶下的群臣,慕容纪慷锵有力道:“今日祭天,朕可问心无愧告慰祖先,未让先皇蒙羞!”
      “吾皇万岁!吾皇万岁!”
      “朕愿殚精竭虑,惟愿百姓安居乐业!”慕容纪振臂高呼:“大凤朝必将绵延!”
      “大凤朝万岁!”
      山呼的万岁也好,绵延也好,仿佛震撼着每个人的热血,无论昔日里是什么心思,此刻都觉得心潮澎湃的恨不得做出什么,以示坦荡忠心。
      慕容纪端着仪态从天坛上缓缓走了下来,一路上许多臣子的神情,尽数的映入眼帘。
      脑中一瞬间闪过了许多念头,有些快的慕容纪都抓不住,但慕容纪心内有了算计,长短规划,尽在心胸。
      懒得去看梅景行的神色,但还是一扫而过。
      眼见着礼成,梅景行终于露出了欣慰的笑容,眼角微亮。
      慕容纪腹诽着,梅景行想必定是在心里反复念着,终究不愧对先皇了。
      真是,她爹已经死了六年,变成骨头一把了,哪里能理会人间琐碎事。便是泉下有知,念的也该是母后,哪会在乎朝中琐事。
      真当这个位置,是天下间人人做梦都想得到,至死不想放手的吗。
      梅景行最应该对得起的,是顾家。
      “停轿!”
      回程路上,眼见着快到了城门口,慕容纪突然喊出了声音。
      在慕容纪的示意下,抬轿的太监们虽是不解,仍是不敢违逆的停了下去。
      并不需要任何人扶着,慕容纪甩开了身后的护君,快步的走向了后面跟着的朝臣们,扶住了徐世源,恳切道:“老太师而今已过古稀之年,怎可如此的奔波劳累,不如上轿去吧。”
      “于礼不合于礼不合啊陛下。”徐世源忙摆手推拒道:“我朝规矩,祭天大典,除陛下与陛下同支皇族,其余人等都是要步行的,何况臣是外臣,这是百余年来的规矩,臣不能破的。”
      “哪有什么礼数是见着老太师如此疲惫,还能坐视不管的?”慕容纪负气了。
      “于礼不合啊于礼不合的,陛下。”徐世源再三摆手道:“老朽年迈昏聩,虚承着陛下恩典,仍在朝中挂职,已是皇恩浩荡了,又岂敢要陛下垂怜。”
      “徐家满门忠烈,对大凤朝功不可没,即便朕再如何封赏,都是难以说尽心中感激。”慕容纪望着徐世源恳切道:“既然如此,倒不如朕跟着你们一起走罢了。”
      “这…”徐世源看向苍海粟,并未得到什么回应。
      朝臣面面相觑着,事出突然,一时不知如何劝阻,该拿这个不守规矩的女帝怎么办才好。
      眼见着心浮气躁的梅景行有心想要说什么,初凝使个眼色递给了贾纨,贾纨知意,忙上前道:“奴才倒有一个主意,不知陛下意下如何。”
      “但说无妨。”
      “奴才去找几顶小轿,抬着几位老大人,跟在陛下的轿辇后面可好。”
      “万万不可啊陛下…”徐世源急忙摆手想要推拒。
      徐世源的话慕容纪只做不闻,满意的笑了:“就这么办了,遣人去寻轿子来吧。”
      “喏。”贾纨胆战心惊的应承下来,下意识的向初凝看去,看着初凝好似应承一声,脚步欢快的向后走去。
      梅景行看着慕容纪满意的神情,说出来的话,也硬生生的憋了回去。
      不多时,轿子已经来了。
      慕容纪不再推诿,回到了銮驾内。
      几位老公卿面面相觑着,叹息着无可奈何的迈上去了。
      既然要做一些不破不立的事儿,何妨小试牛刀。
      坐回銮驾的慕容纪才不管此刻几位坐在轿内的老公侯如何的如坐针毡,盘算着做错了什么,又要如何示忠,心内得意又舒爽了。
      她想看的是,梅景行哑巴吃黄连的样子。
      谁想要女帝想要循规蹈矩,她偏不。
note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 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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