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女配的淡定人生》月如秋荷

51、第 51 章

　　另一边，靖王遇刺这样的大事，皇帝还是要表示关心一下的马上召见询问的。代靖王南宫辰进宫回旨的是他的随身近卫齐沣，只因靖王遇刺身受重伤，昏迷不醒。皇帝震怒，命太医院前去会诊，并下令京兆伊和军巡卫统领将军一起彻查。这些都是朝前的事，风云诡橘，明争暗斗，权利交替，是男人与男人之间的事，南宫辰并没有给她太多的信息，显然是不想让她担心太多，牵扯其中，只是说了让她回去后无论听到什么消息都不用担心。任舒绮坐在小花园墙角边的一架秋千上，眼神放空黙默的想着心事。南宫辰不想她知道太多胡思乱想的出发点她是了解的，知道了也没有什么用处，反而会增加心理负担，可是他不知道的是，有时候更会因为什么不知道胡思乱想的更多。在古代，女子想要有所作为真的不是件容易的事，首先是因为社会环境不允许，第二是家庭环境不允许，三嘛，当然是自身条件不允许。如果她也身负绝世武学，轻功水上飘不成问题的话，她也能悄无生息出入庭院来去自如。理智觉得她完全没有担忧的必要，因为剧本里，皇帝死了南宫辰也还是大权在握的靖王。可正因为剧本，她也担心，她担心是不是因为她一直想要改变剧本改变自己的命运，然后不小心也把南宫辰的命运给改了。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她连忙“呸呸呸”的几口把脑海里不小心用错的句子给呸掉。双喜不明所以见她忽然那样还以为什么脏东西进嘴里了，连忙上前。
　　“小姐，怎么了？”
　　任舒绮还没回答，就听到旁边一个尖酸地声音说道：“三妹确实应该多呸几次把身上的霉气呸掉。你就是一害人精，靖王一直好好的，只是才与你订下婚期，这就遭到行刺重伤，可见你就是不祥之人。”
　　任舒绮心情正不怎么好，也懒得装包子，闻言瞪了她一眼，冷冷问道：“二姐，你是来做什么的？”
　　任舒月被问得一愣。“这小花园就准你来吗！我来不得吗？”
　　任舒绮把她上上下下看了一眼，看得她都有点发虚，脸色一变：“你看什么！”
　　“长得也不蠢啊。”
　　“你敢骂我！”
　　“就是说你这么一句而以，何必气得那么波涛胸~~涌，此起彼伏呢。”任舒绮看着她的胸，意态闲闲，语速慢慢却故意强调胸一字的。
　　“你...你...你不知羞耻。”任舒月一下红了脸。
　　“哦？有吗？哪一句？哦，你是说那句波涛汹涌吗。那是在夸你。”
　　“你不知羞耻！”
　　“谢谢夸奖。这不就是你们一直努力的结果嘛。你们一直希望我以耻为荣，以骄奢淫逸为荣，以谦恭德俭为耻，以美为丑，以善为恶，顛倒黑白。”
　　任舒月被她这毫无预兆的话说得吓了一跳，又看她浑不在意的云淡风轻语气，她不明白，真的不明白，为什么她既然知道会那么能忍。“原来你一直都知道。你一直在装。”
　　“人活在世上，谁不装，装是一种社会须要，为了更好的适应环境，融入生活，你不装，人家会觉得不舒服，这是出于一种相互尊重。装也是一种努力方向，装着装着就习惯了学会了，也就不用装了。”说着，她微微一笑，“但对你们，我真的没有装。我只是不去辩解而以，有时，我看你们的表情，觉得你们那么辛苦的要激我发怒，逼我形象尽失，我要是不那样做的话又担心你们再出什么幺蛾子，于是就顺势而为，你们觉得这样一招屡试不爽也就百用不厌，我呢也熟能生巧越来越驾轻就熟，这样你们好，我也好。只是我们现在年纪也渐大了，不能再那么幼稚了，你们不腻我也腻了。”任舒绮慢悠悠地，温言软语的忽悠着，给自己过去的行为找了这么一个能自圆其说的借口。借口和理由其实是同意词，愿意相信的时候就是理由，不相信的时候就是借口。你想做一件事时你总能找到你要坚持的理由，你不想做时又可以说出你要放弃的借口。只不过大多数时候，理由是自己说的，借口是别人说你的。比如说现在她说的是她装的理由，然后就会变成任舒月认为的戏耍她们的借口。
　　“你耍我们！”任舒月看着任舒绮那如花前月下，谈笑风生的惬意模样就恰似有一股无名火在胸中燃烧，她就是见不得任舒绮好，见不得她得意。她想打掉她脸上的惬意悠哉表情。“若不是你运气好，说不定现在我们见了你都要喊你一声姨娘呢。”
　　任舒绮回了她一个白眼。
　　任舒月以为她不相信，“还记得祖母做寿那天的事吗？那天我告诉你靖王在抱厦的小房间里休息，你竟然信了，兴冲冲的要跑过去亲近。”
　　任舒绮闻言心里咯噔了一上，任舒月留意着她的表情自然没有错过，于是更得意的继续说道：“其实那是大姐叫我骗你的，她事先已经让人在屋里点了迷情香，再让人到前院给二舅老爷捎话让他到那个房间去候着，原本算着时间，领着众人去撞破奸情，到时你就名声名节尽毁，只能灰溜溜地以见不得人的身份去做那老头的第十七房小妾。可惜啊，你运气太好，还是说那二舅老爷太过没用，竟然喝醉酒走错了房间，在另一个房间里睡着了。”
　　满园静寂，任舒绮睁大了眼不可置信。这么歹毒的计策要是真的得逞那她真的是千夫所指受人唾弃。那张二老爷是张氏的庶兄，虽然她不是张氏所生，但照礼也要叫他一声舅爷，这事情若真的发生，那她就唯有死这一条路可走了。这个社会道德伦理家族都容不得她。她原以为，都是些后院小姑娘之间的小打小闹，没想到心思已恶劣到如此地步。毁她名节，那可以，你找个像样的毁那也算是有点良心了。可那明明是要逼死她。
　　“为什么要那么恨我？”她问。
　　任舒月见她终于不再那样的云淡风轻，宠辱不惊模样，心里头的不平之气仿佛才稍减了一些。但也谈不上高兴。“怪你了，你不知羞耻的在大街上向靖王告白，死缠不休，紧抱着人不放，自己成为笑柄，连累大姐和我上个街、在学院里也会遭人指点笑话不休。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像你这样的人就不该活在世上。”
　　“一颗诚心双手捧，最恐真心不得酬。”任舒绮沉默了一下，忽然有感而发。人总是这样，当一个人盛名满天下的时候，身边的亲戚朋友都想沾光，都怕别人不知道似的有意无意炫耀，当一个人臭名昭著的时候，又忙着撇清关系。“这不是一个可以伤害别人的理由，这只是你们自私自利心胸狭隘的借口。笑话是一时的，我不相信一个笑话可以笑一世，随着时间的变化，笑话有时会变成童话，神话。我不懂的是，你和我一样是庶出，如果要敌对的话，那也应该是我们一起敌对嫡出的大姐，可你却处处针对我，踩着我去讨好大姐，你踩的时候偶尔也要顾虑一下被你踩在脚下的人的感受，人家若是自愿被你踩的还好，若不是自愿的，你就要想到别人会反抗，到时候你不是站得更高，看得更远，而是站得越高，摔得越惨。没有规矩不成方圆，治国治家都要有法有则可依，这样才不会乱，嫡庶有别，这句话没错，但这句话不是一种束缚，你自己就是庶女却看不起我只是个庶女，出身和样貌是与生俱来的，想要否定自己的出身根源，那叫忘本，坦诚的面对最真实的自己吧。”任舒绮看了一眼她脸上的表情，才又道：“你是从大姐那边过来的吧，是不是听了大姐在那边可怜我所以你就屁颠屁颠的想过来看我笑话，奚落我呀。你说你竟争着抢着做这得罪人的事，坏人你当了，大姐永远摘得干干净净的落得美名，大姐许你什么好处了说出来，或许我能许的比她更好呢。”
　　任舒月被任舒绮的话说得脸一阵青一阵红一阵白，细细想来，还真的是这样的，可她竟然还不自知的乐此不疲，以为有任舒玉为她撑腰，却从没想过，要是真出了什么事，她才是任舒玉的挡箭牌。可她还是犹要嘴硬的说道：“你这是在挑拨，我不会中了你的阴谋。”
　　任舒绮装无辜的望了她一眼，“挑拨？那不是你来这里做的事吗？我可不会这个。而且，我从不用阴谋，我要用啊，就用阳谋。比如我要打你，我就光明正大的打，欺负你也是光明正大的欺负，我现在也可以仗势欺人了。”她微笑的说着让人牙痒痒的话。
　　“你敢！”任舒月后退了一步。
　　“我敢啊。我怎么不敢。反正我本来就是那样的名声，一直背负着虚名，有名无实我有时也觉得挺辜负众望的，正好来个实至名归，你说是不是啊？”
　　任舒月又后退了一步，
　　“但是你放心，至少现在我是不会打你的。二姐姐，你对我做的那些事，我暂时就不计较了，虽然其心当诛，但觉得你年少无知，犯罪未遂。也因为我能体量这也是你自保的一种手段，可有句话我还是要送给你，讨好，是讨不来好的。讨这个字就决定了你的身姿要矮人一截，就注定了你挺不起腰杆，就算你之前所以为的把我践踏在地上，可一样不能让你在别人眼里变得高贵，从一开始你的心思就放错地方了。人大部份的痛苦是因为妄想得到不该得到的或者说永远不可能得到的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任舒月本来松了一口气后再听这话脸色又是一变的质问道：“你笑话我！”
　　任舒绮翻了个白眼，“我这是在规劝你。”
　　“你会那么好心！你既然知道我对你做的那么多事，你怎么还会那么好心！”
　　“不要用那么大的恶意去揣度我的用心，如果我要对付你们，我有的是办法，你相信吗？我不对付你，主要是因为我不想脏了我的手，还有一个原因是细论起来，你也没有真正对我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反而是因为她们的设计，才成就了她和南宫辰。若不是一来就失身于南宫辰，她也不至于会破罐子破摔的和南宫辰一回生两回熟。任舒月虽然可恨，但她也不想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她相信，她已经到了一个任舒月永远无法企及的高度了，这不是对她最好的惩罚了吗？再说了，她一个灵魂年龄是任舒月两倍的现代化成熟理智的有情商有智商的四有青年，也不至于为了后院中的这些事去下黑手啊，她顶多是在任舒月有求于她须要拉一把时不伸手。
　　任舒月将信将疑，一个女子的名声就是她能否嫁得好人家，被世家看中的重要参考条件，被家族重视的筹码。“我不信你不恨我，你名声那么狼藉，就不会嫁得好人家。”
　　任舒绮哈哈一笑，“我现在就要嫁得很好。好得不能再好了。除了太后皇后，谁能尊贵过我。”
　　任舒月闻言再也不能说出话来，是啊，她将是靖王妃，放眼整个大昊王朝，除了皇上，论身世、样貌、实权，还有谁能比得过靖王。她名声那么差，为什么她可以。这不公平。
　　任舒绮看着任舒月那蔫了吧唧的样子，稍微收敛了一下自己的得意忘形，她还是矜持一点比较好。
　　“我给你讲一个丑小鸭的故事吧，从前啊，有一只特别丑的鸭子，它的兄弟姐妹都嫌它丑不和它玩，还和其他的小动物一起笑话欺负它，丑小鸭觉得很伤心，于是就离家出走了，可是一路上还是被欺负，最后它找到一个比较隐蔽的水塘躲了起来，饿了就抓鱼吃，累了就睡觉。就这样冬去春来，这天它又出去抓鱼了，忽然，它看到水里的倒影影照出了一个美丽优雅的身影，一身洁白的羽毛，流畅的线条，再细看，原来那就是它自己。它身体里有一股想要飞的冲动，于是展翅飞了起来，一下飞得好高好高，然后它听到下边传来孩子的惊呼声：快看，好漂亮的天鹅啊。”
　　任舒月听完看了她一眼，“你这是在隐喻你就是那一只丑小鸭变天鹅？”
　　任舒绮一细想，还真有点像呐。可是她还真没这意思。“不是，我本来是想告诉你一个道理，丑小鸭根本不可能变成天鹅，故事里的丑小鸭之所以能变成天鹅是因为它本来就是一颗天鹅蛋。”
　　“那你的意思是，我就是丑小鸭永远不可能变成天鹅。”
　　任舒绮有一点挫败感，是她说的话难懂还是就是这么难以沟通。她想传达的是做人要守本分，不要有非份之想，才能过得好一点。任舒月也的心思那么好猜，无非是想挑拨她和任舒玉去斗，最好斗得两败俱伤，她好渔翁得利。虽然她也不清楚任舒月哪来的逻辑思维这样就能获得好处。
　　“我再说另一个故事吧，你知道老鹰吧，就是海东青，它们的窝一般都在很高很的悬崖上，鹰妈妈是怎么让小老鹰学会飞的呢？它通常会把小老鹰衔到悬崖顶上，然后张开嘴巴把小老鹰从顶上扔下去，小老鹰就会非常害怕，本能的扑扇扑扇翅膀想让自己别往下跳，就这样扑扇扑扇着，等到快摔到崖底的时候，咦，小老鹰就学会飞了，小鸡听了这事非常高兴，它也想像老鹰那样能在高空中飞，于是它千辛万苦爬上山顶，也把自己往山下摔，它也努力扑扇扑扇着它的翅膀，结果还不是“啪”的一声。”
　　任舒月“啪”的一声一掌拍在桌子上，“任舒绮！你欺人太甚！你别得意的太早！”
　　“她这是以为我在讽刺她自不量力？”看着任舒月气匆匆走出去的背影，任舒绮不确定的问着旁边的双喜。
　　“难道不是？”双喜反问的语气比她还不确定。
　　任舒绮不禁睨了她一眼，“我要说她用得着这样拐弯抹角吗。”
　　“这不显得您有文采吗。”
　　任舒绮不说话，静静看着她。
　　“小姐，奴婢错了，奴婢再也不敢了。”
　　任舒绮微微叹了口气，“无意苦争春、一任群芳妒，零落成泥碾作土，只有香如故。”
　　“小姐，不要伤心。”双喜心疼的劝慰道，这么好的小姐，怎么就有那么坏的姐妹，总想着要伤害她呢。
　　任舒绮翻了个白眼，“你哪只眼看到我伤心了。你知道我念的诗是什么意思吗？”
　　双喜摇头。
　　“我只是忽然有感而发而以。”
　　“小姐真打算就这样算了吗？”双喜犹豫再三还是没忍住，开口问道。她这个旁观的人听了都是气愤难平，小姐为什么可以这样不愤不怒。
　　“不算又能如何。”她悠悠地叹了口气，听进耳里，落入心上，竟是让人莫名的百般不是滋味，想要为她抚去所有哀愁。就在这个时候，她听到一个声音从围墙外清晰的传来。
　　“风大人，赵大人，裴世子，吴世子，让你们久等了，在下在这里赔礼了，恕罪恕罪。”
　　“任大公子不用客气，是我们多有叨扰。”
　　“风大人这话说得让在下无地自容了。”任泽宇连忙又陪笑着说道，眼前这几个，除了吴世子的名声有些不好外，哪个不是众人争着结交拉拢的有为青年，若不是借着这次两个妹妹都嫁入皇家的这阵东风，怕也吹不来他们到府上一坐。
　　“礼物已经送到，茶也已经喝了，任公子还有事要忙，我们就不多打扰了，就此告辞吧。”裴瑾瑜开口率先说道。
　　既然裴世子都开口要回去了，他们这些人也没有什么可以继续留下来的理由，风君瑞本来心底还有点小私心小盼望，说不定能够再见一面，再看一眼，也罢了，见了又如何，徒增无谓的感伤罢了，怪只怪自己一开始就不应该有的衡量，连试都没敢一试的可能，对她的心意甚至说不出口，既然给不起，那就只能满满地去祝福。
　　任泽宇稍作挽留，客套一番，然后待要相送，众人才发现吴启却没有动的站在那看着墙。见众人的目光都停在他身上，吴启也没有在意。
　　他忽然朝着墙那边喊道：“谁想让你零落，本世子就让她七零八落，你放心，我一定会替你出气，替你报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