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黛西》纪柏铭

14、第 14 章

　　黛西可是气坏了。她趴在卫生间里干呕了半天，也没把那片药给呕出来。
　　最后她心灰意冷的从里面走了出来，“还不如让我发烧烧死算了。”

　　乔蕴泽坐在椅子上压根不搭理她。好不容易有个轻松的晚上，她正在看最近更新的电视剧。

　　黛西也不甘寂寞地凑了过去。她从后面贴上上去，双手搂过乔蕴泽的脖子。下巴靠在她的肩膀上。

　　“看什么呢？”

　　乔蕴泽连眼风都没给她一个。“电视剧。”

　　黛西不乐意了。“我还在发烧，你一点儿都不关心我。”

　　乔蕴泽不咸不淡地回道：“还要关心你什么，不是给你吃药了么？既然知道自己发烧了，还不离我远点？”

　　怕传染给她？
　　不过黛西只听说过感冒会传染，难道发烧也会传染么？

　　黛西这么困惑的想着，然后把脑袋紧挨着乔蕴泽。她微微歪着头看着乔蕴泽的侧脸。乔蕴泽那种冷淡的样子，真是有种令她神魂颠倒的魅力。

　　她可能是脑子烧糊涂了，就这么一直贴着，脑袋歪着盯着她的侧脸看，时不时还傻乐一下，嘴角轻轻的笑。

　　乔蕴泽本来不打算搭理她，可这小傻子一个劲儿的盯着她傻乐。
　　乔蕴泽一开始是打算等她自己看够了，就该起来了，别一直压在她身上。结果她一直看着，一点腻味的意思都没有。

　　乔蕴泽真拿她没办法。

　　她把目光从屏幕上移开，问她：“看够了没？”

　　乔蕴泽扭过头，这才注意真正意识到黛西凑的有多近。她几乎快碰到了黛西额头和鼻尖。

　　黛西的眼睛非常漂亮，她又这么盯着乔蕴泽看了两秒。无比漫长的两秒，然后松开了虚搂着她脖子的胳膊，抽身起来。

　　“够了。”

　　黛西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好像还是很烫，她自己已经试不出来正常还是不正常了。
　　现在她有点困意。
　　按照常理来说，她刚吃完退烧药，的确是会犯困。所以，今晚到此为止。
　　黛西扭过身，头也不回，潇洒地摆了摆手。“走了。”

　　就像是丢开了一个已经玩够了，再不会感兴趣的玩具。乔蕴泽不知道自己哪来的这种错觉，但是似乎脸颊边还有她的余温，她离开的太过突然，以至于乔蕴泽心里竟然生出了几分怅然若失。

　　黛西拐跑了一件乔蕴泽的大衣，把她自己那件羽绒服给扔下了。

　　乔蕴泽坐在椅子上并没有起身，屏幕上还在播放着电视剧。
　　几个演员张着嘴念着台词，乔蕴泽已经没有心思去听他们究竟说了什么。也懒得关上，她习惯于播放点噪音做发呆时的背景音乐。

　　她的视线不知怎么的就落到了那个件羽绒服上，上面一大块污渍。它就跟黛西一样，叫人不知道该如何处理。

　　乔蕴泽坐了一会儿，然后掏出手机打电话给黛西。

　　黛西刚刚爬上了自己的床。钻进被窝里，这个冬天的雪简直没完没了，零下低温持续了许多天。
　　只有被窝才是解救她的地方。黛西在回来的时候想，冬天可能不是个适合谈恋爱的季节。她压根不想出门。当然，夏天也不是合适的季节。

　　她不清楚乔蕴泽打电话过来干什么。

　　“你的羽绒服还在这？”

　　黛西迷迷糊糊的：“嗯”了一声。以她的状态，根本想不到乔蕴泽究竟要表达什么。

　　“你把它放在我这里。”

　　“我知道。”

　　“我是说我该把它怎么办？”

　　黛西想了想：“羽绒服不能放进学校的洗衣机里洗。不然会跑毛的。”

　　乔蕴泽当然明白了她的意思。
　　“要我帮你洗？”

　　黛西也是烧傻了，她居然对着耳边的电话点了点头。后面说了什么她就记不清了，迷迷糊糊的昏睡了过去。

　　乔蕴泽没等到回答，只听到电话那头传来的轻微的呼吸声，她是头一回碰到这种打着打着电话就睡着了的。

　　她望着黛西留下来的那件羽绒服，不处理的话，总不能把它一直扔在桌子上吧。

　　正在这时，赵倩跟吕丽推开门进来了。乔蕴泽问道：“怎么回来这么早？电影应该没那么早结束吧？”

　　赵倩说：“别提了，太无聊了，我们两个看到一半就回来了。”

　　吕丽问道：“蕴泽，你手里这件羽绒服新买的么，之前没看你穿过？”

　　乔蕴泽摇了摇头，“不是，一个朋友的。”

　　赵倩一开始也并没有在意，只是随口接过话茬，笑着问：“谁会把衣服放在你这？”

　　乔蕴泽并没有打算刻意隐瞒什么，“黛西。”

　　赵倩脸上的笑容瞬间僵在嘴角，她实在不愿意再听到这个名字，尤其是从乔蕴泽的嘴里。
　　黛西已经从她身边抢走了一个杨文杰还不够，现在居然还想跟乔蕴泽搞好关系。

　　赵倩对黛西有种本能的排斥，她并不能像对待平心静气地看待她跟乔蕴泽做朋友。乔蕴泽可以跟任何人做好朋友，唯独是黛西不可以。

　　赵倩的笑容顿了一瞬间，她再次扬起嘴角的时候已经掺杂了说不清的意味。
　　“她怎么把自己的衣服给你啊？”

　　“巧合，她衣服被人洒了汤，过来跟我换了件衣服穿，她的羽绒服就放这了。”

　　赵倩没再说话。

　　吕丽这时也接上一句：“是不是上次参加校园歌手大赛的那个小学妹？”

　　“没错。”乔蕴泽点了点头，拿着那件羽绒服去了卫生间，赵倩扭过头看着卫生间的方向，有些欲言又止。

　　最后她还是满面笑容的推门走了进去，乔蕴泽正在把洗衣液倒在刷子上。

　　赵倩看到这一幕，心里不知道怎么的，五陈杂味。

　　她试图笑着问：“就算她的衣服弄脏了，也不用你帮忙洗吧”

　　赵倩跟乔蕴泽做了几年的室友，她是最清楚乔蕴泽的，除了贴身的内衣之外，她连自己的衣服都不怎么洗。要么就扔进洗衣机，要么就是送去干洗。
　　而现在，她居然帮着黛西洗衣服。

　　乔蕴泽：“我要是不洗，她估计就把衣服扔这儿直到长霉都不会拿回去。”

　　赵倩想不明白，就这么短短不过一个月的时间里，乔蕴泽就对黛西这么了解？两个人就熟悉到了这个地步？

　　“看来你们两个关系不错，”
　　“嗯，哦，对了。上次的事情……”乔蕴泽似乎才想起来。

　　赵倩摇了摇头，“没关系，我并没有放在心上。真的。已经过去了。”
　　乔蕴泽一边用毛刷细细刷着，点头道：“那就好。”

　　赵倩突然伸出手，从乔蕴泽手里拿过了刷子。“油渍不是这么洗的，要先用牙膏涂，才能洗干净……”

　　赵倩示范给她看，乔蕴泽站在一边，室内一直开着空调，乔蕴泽回来之后就把大衣脱了挂在衣架上，她穿了一件纯白色的高领海马毛毛衣。很衬她。

　　赵倩看了一眼，说：“这还是上次我们一起逛街买的。”
　　乔蕴泽很少出去，仅有的那么几次，大多是跟赵倩一起，她回想了一下，“好像已经是挺久了。是该买新毛衣了。”

　　*

　　第二天一大早黛西就已经睡醒了，因为昨天晚上睡得太早。她难得早起，而且从今天开始她就要工作了，绝对不能在第一天就迟到。

　　黛西兼职的那个窗口主要是负责早餐和晚餐，中午不营业。

　　她特意穿了一件不怕油渍的皮夹克。到了之后，阿姨给她发了一个口罩，还有一个白色的围裙，下面印着一个非常丑陋的logo，因为学校的食堂是承包给外面的餐饮公司在做。所以员工的围裙上都是广告电话。
　　黛西小小的在心里嫌弃了一下，她宁可说一件纯白的。

　　阿姨的店里只有两个活儿可以选择，做包子或者卖包子。当然，指望黛西头一天就学会做包子显然是不现实的。
　　还有一点，阿姨聘用她自然有大用处，安排她站在窗口前卖。这小脸俊的很，生意肯定会多的。

　　不得不说，阿姨倒是没想错。

　　黛西尽管戴着口罩，遮住了下半张脸，但是依旧阻挡不了狂蜂浪蝶。先是几个老顾客过来熟练的点单。
　　“两个香菇青菜的，还有一个梅菜扣肉的。”

　　黛西按照他说的拿了，给人递过去的时侯，对方瞧了她一眼，然后表情傻不拉几的。
　　还没到上午，就有几个男生坐在窗口旁边围成一桌儿，讨论着这个新来的兼职小妹妹是何方神圣。

　　“应该是那个食堂阿姨的亲戚吧？”
　　“不可能吧，有血缘关系的话，怎么着基因也得有点相似吧，这差距也太大了。绝对不可能。”
　　“看她的样子，估计应该是本校的学生。”
　　“不可能，她要是本校的，怎么可能没人认识。”
　　“万一人家是大一的新生呢？”

　　这几个人聊着聊着，不知道怎么又哈哈大笑了起来。几个人把其中的一个男生给推了出去。
　　看热闹的不嫌事大，那几个男生站起来对着黛西站着的窗口大声招呼：“美女，有人要买包子。”

　　那个被推出来的倒霉蛋显然很不好意思，黛西瞟了他一眼，看着他磨蹭了一会，骂身后那群男生不是东西，然后故作镇定地走了过来。

　　黛西依靠在窗口边上，按照阿姨要求的来做，主动问他：“请问需要点什么？”

　　显然，来者早已经吃饱了，他望着招牌上的东西想了一会儿，黛西无聊的玩自己的手指。
　　“两个鱼香肉丝馅儿的。”

　　“嗯。”黛西扭过头去拿，装好了递给他。然后继续靠着墙边，盯着自己的手指。

　　男生终于奔向了正题，“那个，美女……你是哪个系的？”

　　黛西给了他一个白眼。

　　“我是过来打工的。”

　　很显然，男生脸上的表情瞬间失望了下来。悻悻地走了。
　　他显然没注意到自己的嗓门，对着那一窝男生说。
　　“不是咱们学校的，就是个打工妹。”

　　黛西连看都懒得看他一眼。只低着头玩自己的手。

　　“你就这么耍人家？”

　　乔蕴泽的声音传了过来，黛西抬头一看。还真是她。

　　“我不是昨天跟你说过了不让你过来的么？”

　　而且黛西发现，乔蕴泽今天穿的大衣比她昨天拿走那件还要好看。
　　黛西的一只手就伸了过去，打算摸摸是什么面料的。

　　不料被乔蕴泽抓住了，“我可没答应你不来。你给别人拿包子，手还乱摸来摸去的？”

　　黛西抽回了自己的手。“不给摸拉倒。”

　　乔蕴泽扭头看向后面的几个男生。“刚才那几个，起怎么回事？”

　　黛西解释道：“就是想过来搭讪。问我是哪个系的，我说我来打工的。人家就嫌弃我是打工妹。搞得好像将来他毕业就不用找工作了一样。”
　　也不瞧瞧自己什么德行。癞蛤蟆想吃天鹅肉。黛西在心里默默补充道。

　　乔蕴泽瞧着她那样，就知道她肯定没给人好脸色看。
　　“南瓜粥。还有水晶虾饺。”

　　黛西闭着眼给她装了几个包子递了过去。
　　“慢走不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