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黛西》纪柏铭

20、第 20 章

　　黛西嘴角的弧度越来越上扬，她点点头。“我明白了，她是不是暗恋我？”

　　瞧着她那得意洋洋的德行。马上尾巴都能翘上天了。乔蕴泽捏了一下她的脸。提醒她别得意忘形。

　　黛西拍开她的手。“很疼的。我知道了，放心吧，我会拒绝她的。如果她跟我表白的话。”

　　乔蕴泽挑了挑眉，“那如果她这么一直跟你暧昧，就是不跟你捅破这层窗户纸呢？”

　　“那人家还没表白，我就去拒绝。难道不显得我自作多情？”

　　“不会。”

　　黛西莫名觉得这绝不是什么好话。所以她选择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她把手伸进乔蕴泽的大衣口袋里取暖，这个冬天格外的长，阴雨天简直没完没了。让人的心情也跟着持续的低沉。

　　乔蕴泽从口袋里把她的手给捉了出来，然后牵着。

　　黛西抗议道：“为什么两个人牵着手，我的手在外面吹风，而你的手在里面？”

　　“明明是一半一半。后面也是有风的。不信你试试。我不是那种会让别人给我暖手的人。”

　　说着，乔蕴泽就换了一种牵法。把黛西的手指握在手心。

　　黛西感受了一下从背后刮过来的回旋风之后，终于相信了乔蕴泽的话。这个城市的风简直无孔不入，来自四面八方。

　　“可是我那种需要别人暖手的人。”

　　说着，黛西把手再次伸进了乔蕴泽的口袋。

　　乔蕴泽一只手空着，也打算挤进去。她的大衣大多数修身，口袋也不会有多大的容纳空间。黛西抗议道：“不行，万一开线了怎么办？”

　　乔蕴泽点点头，然后把手塞进了黛西的外套口袋里。

　　就在两个人正在沉迷这无聊透顶的插口袋游戏的时候。路上迎面而来的赫然就是赵倩。

　　她看到这两个人打打闹闹的走着，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一步也迈不动，愣愣的站在原地。
　　不由自主地叫住了乔蕴泽。“蕴泽！”

　　乔蕴泽停下脚步。迫使旁边的黛西也跟着停了下来。

　　黛西现在是东宫正室，自然不能错过这个显示主权的机会。她笑意盈盈地主动跟赵倩打招呼道：“好巧啊。学姐你也是去外面买饭刚回来？我们两个正打算出去呢。”

　　“你们两个？”

　　赵倩抓着这个字眼，显然这已经不仅仅是好朋友的称呼了。

　　赵倩将目光转向乔蕴泽。在这一片夜色里，她的面容清晰漂亮的像是春野里的蔷薇，温柔而又静谧，让人胸腔发疼。

　　乔蕴泽笑了笑。“对啊，我们两个。”

　　赵倩心不在焉的回到宿舍。她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此刻奇怪的感受。

　　她并不傻。就算黛西跟乔蕴泽之间的关系并没有挑明。但是就从黛西那种耀武扬威的态度就不难猜出。

　　赵倩并不是什么纯情少女，以前她跟赵文杰在一起的时候，也是隐隐约约就能感觉到乔蕴泽的不同。
　　她并不是像吕丽跟女生相处那样对她好。乔蕴泽对她的好，充满了目的性和排斥性。反倒是像对待恋人那样。

　　朋友可以有很多，恋人只有一个。这种关系的排斥性就决定了它的不同之处。赵倩不是感觉不出来，所以她跟乔蕴泽的关系不动声色地越来越僵。

　　乔蕴泽也没有到非赵倩不可的地步。所以即使后面杨文杰跟她分手了，乔蕴泽跟她两个人，自然而然就这么成了普通朋友。

　　直到今天，赵倩心里说不出的难受。就像是错过了唾手可得的宝物，还偏偏让最讨厌的人给抢走了。

　　如果再给赵倩一次机会让她选。在乔蕴泽和杨文杰之间，她最终还是会选择杨文杰。可现在有了黛西，就连乔蕴泽都跟她搅和在一起了。

　　吕丽很快也从自习室回来了。她一进门就看到赵倩魂不守舍的呆坐着。
　　“你怎么了，倩倩？”

　　正在赵倩打算开口倾诉的时候，门再次被推开了。

　　乔蕴泽回来了。她的心情似乎很不错，嘴角还挂着微笑。手里还拎着两份章鱼丸子。
　　她先递给了吕丽，吕丽接过道谢。“我记得你从来不吃章鱼丸子的啊，今天怎么想起来要给我们带章鱼丸子回来吃？”

　　乔蕴泽笑了笑：“不是我给你们买的，是黛西请的客。说让我带回来给你们吃。”

　　说着，乔蕴泽把手里的另一份递给赵倩。赵倩笑着摇了摇头，她的脸色看起来非常难看，看上去像是生病了一样。

　　“不用了，谢谢你。”

　　乔蕴泽问道：“你的脸色不太好。是怎么了？”

　　赵倩摇了摇头。“可能是生理期快要来了，我有点不舒服。”

　　乔蕴泽表示理解。“那行。你好好休息吧。”

　　第二天一大早，赵倩就醒了。她压根没睡着，翻来覆去的想了一夜。越想越是睡不着。她走到卫生间望着镜子里一脸憔悴的自己，拿起旁边的刷牙杯，接了水，对着镜子泼了过去。

　　一道又一道的水痕划过，让她的脸看起来破碎成一块一块。直到水迹消退，她的脸终于清晰。
　　黑眼圈很重，眼球里爬满了细细的红血丝。
　　赵倩心里无端生出几分被绝望压抑出的疯狂，她要给杨文杰打电话。劝说他揭穿黛西。

　　不能就这么让乔蕴泽蒙在鼓里。黛西根本就不是她表现出来的那么无害。
　　绝对不能就这么袖手旁观。
　　这是赵倩此刻心里唯一的想法，也是她唯一能做的事情。

　　找到了目标之后，赵倩迅速的刷牙洗面。现在时间还早。赵倩点开手机微信，这是唯一一次她庆幸自己没有逞一时之气，删了杨文杰的微信。

　　她给杨文杰发了条信息：我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要跟你说。今天上午八点南京路的咖啡厅见。虽然我不想缠着你，但我更不想整你。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杨文杰看到短信之后只觉得脑壳疼。真的，他就有事没事谈个恋爱，真不该去招惹赵倩这个女人。如果这个世界上有后悔药，他一定不会跟赵倩谈恋爱。简直就是给自己招揽上无穷无尽的麻烦。

　　早上七点钟，赵倩正在给自己冲咖啡的时候，桌子上的手机震动了一下。她看到了杨文杰的回复：

　　“好。”

　　赵倩去的很早，咖啡厅在早上也没什么生意，安静的很。赵倩挑了靠窗的位置坐着，旁边一桌是一对小情侣，女生正拿着小镜子照着自己的脸，对着几个熬夜熬出来的痘痘发愁。男生戴着比啤酒瓶瓶底还要厚的眼睛片。两个人显然都不怎么来这种地方，点单的时候盯着菜单看了半天，也没选出来想要什么，最后手指划到价格最低的那一栏停下。

　　画面很温馨，两个人在一起就可以拥有爱情，可以拥有一个美好的未来。

　　而她呢，等着她的是什么？她还有什么未来呢？赵倩望着窗外的一切，怔怔的发呆。

　　杨文杰很快就到了。他穿着一身黑，黑夹克，黑裤子，价值不菲的球鞋，赵倩对这些从来不感兴趣，也叫不出品牌名字。
　　其实现在想想，两个人之间的确是不适合。她当初就像是魔怔了一样。

　　杨文杰进来的时候，旁边桌上的女孩目光马上被他吸引了。直到杨文杰坐下，点了东西，女孩还在时不时的眼神扫过来。

　　赵倩觉得好笑。

　　杨文杰一脸戒备地看着她。“你又想干什么？说吧。”

　　赵倩摇了摇头。“我只要你帮我一个小忙，就这么一个忙。从今以后，我们各走各的阳关道。互不打扰。”

　　杨文杰扯了扯嘴角：“什么忙，你先说。我看看能不能帮。”

　　赵倩说：“很简单，跟我一起跟乔蕴泽解释清楚那天晚上在夜色，发生的事情。”

　　杨文杰困惑不已：“这跟乔蕴泽又有什么关系，为什么要跟她解释。我有时候真是搞不明白你在想什么。就像个神经……”

　　杨文杰住嘴了。赵倩冷笑地补充他的话：“就像个神经病是么？是谁把我逼成这样的。是你。”

　　“又来了。你整天一幅受害者的嘴角。搞得好像全世界都亏欠了你一样。是，我乱搞是我的不对，你不也跟我分了么，乔蕴泽不也给你讨回公道了么。我的申请书被打回来了。难道我像你这样整天挂在嘴边没完没了了？！你指责别人之前能不能先看看你自己。”

　　赵倩忍着眼泪，点点头。“行。不说这个。就最后一个忙，去帮我在乔蕴泽面前揭穿黛西的真面目。”

　　“黛西的真面目？跟乔蕴泽有什么关系？”

　　赵倩看着他，半晌以后，解释道“她们两个，在一起了。”

　　杨文杰脸上的表情出现了几分龟裂，他不可置信的望向对面的赵倩，看到对方依旧是一脸凝重的表情。他这才相信，这真的不是像2012世界末日一样的冷笑话。

　　“这也太……匪夷所思了吧？”

　　赵倩这么一说，杨文杰反而想起来了一件事。就是那天黛西得知赵倩是乔蕴泽室友时，那种紧张的态度。一开始杨文杰还觉得莫名其妙，有些摸不着头脑。
　　可现在看来，不就全明白了。

　　杨文杰这么想了半天，最后得出的结论是：
　　“原来黛西之所以一直不肯答应我的追求，是因为她其实喜欢的是女人？”

　　这么分析之后，杨文杰显然松了一口气。“我还以为是我现在已经搞不懂泡妹子的市场行情了。”

　　赵倩一脸不悦的瞪着他，杨文杰才意识到自己跑偏了。不过言归正传。
　　“这么做有什么意思么？人家两个人在一起跟你有什么关系？你还非要拆穿。”

　　赵倩反驳道：“乔蕴泽不仅是我的室友，还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不可能眼睁睁看着她被某些人欺骗。”

　　“最好的朋友？你当初跟我在一起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赵倩，你又打什么鬼主意，你自己心里能不清楚么？何必自欺欺人呢？”

　　赵倩这点小心思哪里能瞒得过杨文杰这种资深渣男的法眼。

　　她当然也不在意杨文杰看穿或者不看穿。“这跟你没什么关系。如果你答应了，我从此不会再纠缠你，但如果你不答应。我不仅会纠缠你。还会连着新仇旧恨一起算上。杨文杰你自己想清楚。”

　　杨文杰点点头。“我说了不答应么。你等着啊，我现在就给你那位最好的朋友打电话。”

　　说着，杨文杰就要掏手机。赵倩连忙拦了他。“你现在突然打电话过去解释，乔蕴泽会怎么想？等一个合适的时机，到时候我会通知你的。”

　　杨文杰却推开了赵倩的手。
　　“我说你怎么还不明白。你已经错过了合适的时机。那天在酒吧你刚走，黛西就教我怎么跟她串通一气了。虽然后来她没有再找我，但是我想她应该已经跟你和乔蕴泽谈过这件事了吧。既然已经翻篇过去了，无论你怎么铺垫，旧事重提都会让乔蕴泽怀疑到你头上。”

　　“看开点吧，别整天当了婊子还想立贞节牌坊。”

　　赵倩没法否认，杨文杰说的没错。无论怎么遮掩，谁都能猜出是她起了头。
　　她没坚持，让杨文杰打了。电话接通，杨文杰开门见山，三言两语就交待了那天晚上的情况。

　　“事情就是这样。”

　　电话那头的乔蕴泽冷笑：“你为什么突然打电话跟我说这个？”

　　“以乔大美女的聪明才智，稍微想想也知道是怎么回事。就别明知故问了哈。”

　　杨文杰没等到回答，结果拿过手机一看。电话已经挂了。

　　“瞧瞧这什么态度。”杨文杰把手机塞回口袋里。“行了啊，以后咱们桥归桥，路归路。”

　　赵倩轻抿了一口咖啡，起身离开。

　　杨文杰最后说了一句：“给你一个忠告。你信不信，你这么做，对那两个人一点影响都不会有。”

　　赵倩的脚步停了下来。冷笑道：“是么？”

　　“乔蕴泽我并不熟悉。但是黛西，你太小看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