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阴阳师]荒》成渊

6、滑头鬼

　　阴阳寮内，寂静无声到仿佛柔软的花瓣掉落到地上都能够格外清晰的听见。

　　萤丸有些坐立不安的待在了里头。

　　因为荒的点头，萤丸和他的同伴被犹豫着的阴阳师们接纳了下来。小个子的大太刀待在了干净整洁的主室，而那把因为暗堕而被封印的太刀鹤丸国永，则是被阴阳寮的阴阳师们带走，等着由他们净化完邪气之后再由他们解除封印。

　　此时，盘坐在层层绘着高洁优雅风景的屏风围绕着的区域里，萤丸内心纠结万分。不久之前，他将时之政府与审神者和他们这些刀剑付丧神的关系统统讲述给了那位冷峻的神明大人听，包括他们这些付丧神在那可怕的审神者手下遭受的糟糕的待遇。萤丸尽可能的说的更加真实，他无需添油加醋，真相就已经悲哀的让人心痛了。

　　忠于主人，宁可为主人献上生命的刀剑却被他们效忠的对象随意欺辱、折磨、碎刀，这样的伤害是无论如何都无法弥补的。

　　萤丸试图打动面前的神明殿下，他渴求着对方能够将他和他们的同伴从那位审神者的手里拯救出来。

　　但是——

　　“真是愚不可及！拥有了神性，竟然会屈服于人类之下。”

　　“明明拥有力量，却连自己都无法保护，真是弱小的难以直视。”

　　“人类生性本恶，对人类付出信任的你们，本身就是咎由自取。”

　　……

　　那位殿下，在听完萤丸说完的所有内容之后，不知为何竟然立即的阴郁下了脸，毫不客气的用那好听的声线抛下几句带着冰渣子仿佛能够刺伤心扉的话。

　　接着，对方决然的转身，垂过腰际的细细束成三股的鸦黑长发随着动作滑出一道冷然弧线。阴郁的神明殿下带着并不怎么美妙的心情回到了屋内，把心惊胆战的萤丸抛在原地。

　　那条银白红纹的龙，恼怒的低吼了起来，用很凶狠的眼神瞪着萤丸，仿佛想要吃了他似的。

　　龙：殿下不开心了，错的肯定不是殿下，那就是你的错！

　　萤丸很茫然。
　　他并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惹怒了那位殿下。

　　被抛在原地的萤丸迟疑了许久，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该趁这个时候转身离开，但是看着逐渐染上太阳金色光辉的云层，萤丸咬了咬牙，还是选择留在原地，等候那位神明殿下的决定。

　　允许他留下——
　　或者赶走他，让审神者将他们抓回去。

　　等待的每一秒，萤丸都觉得漫长的心惊。

　　那位殿下会收留我和鹤丸殿吗？
　　阴阳寮的阴阳师会帮助鹤丸殿解除他身上的封印吗？
　　……

　　忧虑充溢着萤丸的脑袋。

　　好在，那位冷峻的神明殿下最终没有选择将萤丸赶走。他面无表情的让阴阳寮的阴阳师们给他安排了住处，给那把太刀净化邪气，甚至愿意用一丝神力暂时隔绝了他们与审神者之间的契约。

　　萤丸几乎是感激涕零。

　　“愚蠢的家伙……”荒面对小个子的付丧神的感激表现的不屑一顾，印着星辰般的眸子略带嘲讽：

　　“这个世界的命轨已经改变，就算杀了你们这群外来者也无法纠正一切……要避免出现最糟糕的状况，少不了要你们的主人参与。”

　　“收留你们自然是有条件的，但在你们发挥作用之前，你们便给我安静的呆在这里。”

　　虽然说出的话冷漠极了，但对于萤丸来说，这已经是出乎他意料的，天大的恩赐了。

　　至少，在那位殿下不再庇护他和鹤丸之前，他们的审神者再也无法轻易的动他们分毫。

　　……

　　本来静坐在阴阳寮闭目养神的荒有些头疼的睁开眼睛，无奈的看着面前第十一个拥有了微弱神格，但实力弱小，身长不过几寸的小小神明跑到他的面前请安告状。

　　“荒殿下，荒殿下——”带着白色面具的小神灵行了个跪礼，双手撑在地上，用它尖细的喊着：“拜托您……拜托您……”

　　“……”

　　荒微不可闻的叹息了一声。

　　“那个妖怪实在是太嚣张了，他竟然率领一众妖怪大摇大摆的侮辱我们的神庙，实在是太过分了！”

　　带着面具的小小神灵很是委屈：

　　“我们这些弱小的神灵根本没办法阻止他们，那么大的百鬼夜行，他们残留下来的妖气，我们都得费好几天才能清除干净，真是太过分了！”

　　“请您帮帮我们吧，荒殿下……”

　　荒真的是没法说些什么。

　　这些弱小的家伙走投无路的来请求他帮忙，宁可忍受他不悦的寒气也要颤抖着跪在原地，大抵真的是被逼到不行。
　　想必，他们之前也去寻求过京都大神社里的神明帮忙，但是这些困扰大概并没有被那些高天原的大神们放在眼里，于是并没有理会他们。那些柔弱的小小神灵只能不知所措，茫然固执的跑到他这个无所定居的流浪神明来寻求帮助。

　　他真的是搞不明白，奴良滑瓢究竟为什么会做出这样毫无意义的事情，率领百鬼挑衅神社，他难道就真的不担心自己的举动会惹怒那些强大的神明？

　　无法理解。

　　困惑的颦起眉头，荒只能用已经重复了十遍的话再说一遍：

　　“我知道了，回去吧。”

　　带着白色面具的小家伙抬起头还想说什么，但看到面前青年神明那毫无波澜仿佛冻上寒冰的眸子之后，吭哧了两声便吓的什么也说不出来。

　　再次行了一个大礼，小小的神明退下了。

　　等那个小小神明的气息彻底离开了附近。

　　“吼……”

　　一声小小的低吼忽然的出现在了荒的身后。朦胧云雾渐起，银白红纹的龙逐渐显出了身形。

　　“你回来了。”荒的眉眼微微柔和了几分，伸出手，微微抚上龙的身体。银白红纹的龙格外高兴的蹭了蹭，亲昵的用长长的身子将那高贵的神明殿下圈了起来。

　　“如何？”
　　荒唯独允许自己的龙如此靠近自己，宽容的摸了摸对方的角，看着那威风凛凛的龙一脸舒适的眯起了自己金色的竖瞳。

　　“吼……”
　　龙长长的低吼了起来，声音高低不平，仿佛在说些什么。

　　银白红纹的龙低吼了好一阵，最后才打了个哈欠，将脑袋搭在了神明殿下的腿上。

　　“是吗……”

　　荒安静的听着自己的龙浅浅的吼完，半响，才若有所思的自言道。

　　“那个外来者……身体和灵魂对不上吗……”

　　“真是，越来越麻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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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月花开茂盛，轻风拂面都带着一阵清香。

　　富饶的城池位于最好的中央位置，四方贸易来往通畅，交往也颇多，算是这个时代里，较好的一个地方了。

　　清晨的阳光轻洒在地上，暖洋洋的让人感到无比舒适。
　　远处，一辆华贵的马车在数十名带刀武士的陪同下，哒哒哒的划过地上金色的阳光缓缓行来，后方的车队带着令人眼花缭乱的金银财宝，一路驶进了城主的家里。

　　这儿的城主喜笑颜开的看着运进来的财宝，老早就捏着一把折扇装模作样的来迎接。

　　“安山城主，真是贵客啊贵客。”他故作高雅的说着，一面展开那把折扇挡住了自己一半的脸：“安山城主千里迢迢的来到我这，不知所谓何事？”

　　从马车上下来的隔壁老城主安山，无奈的看着他苦笑道：

　　“我此次前来，不为别的，只是为我可怜的小女儿茗姬。”

　　安山城主说罢，停顿了一会，微微有些忧虑的看向身后被厚厚帘席遮掩身影的女儿。从几天前开始，他就总觉得自己疼爱的小女有些奇怪，可又说不上到底是什么地方不对劲。

　　直到今天，茗姬忽然来寻他，一脸苍白的说自己身体有些不适，并道这些天里，她瞒着父亲偷偷寻了大夫开了许多药物，但却都吃不好，怕不是得了绝症。

　　这可把年纪渐大却只有一个女儿的安山城主给吓坏了，他唯恐自己的宝贝女儿出了什么事情，当即二话不说的让人装了几车的财宝，连夜的驾车赶去寻找隔壁城的璎姬殿下。

　　隔壁城的璎姬殿下，被誉为当世的第一美人，温柔娇弱好似樱花，心地善良好似白雪，又有一手神迹似的治疗能力，因而极其受人倾慕。
　　唯独不足的一点，就是拥有一个贪财又不珍惜贫民性命的父亲，璎姬殿下的父亲见钱眼开，视女儿为摇钱树，就连身患重病的可怜人乞求璎姬的垂怜都要先满足那贪婪城主的欲望，给不起金钱的，就算再可怜都会被武士丢出去。

　　安山城主很明白对方的脾性，因此他也不打算说任何废话，他直接挑明来意，将几车的财宝统统送给了对方。

　　果不其然，对方仅仅是装模作样的推辞了几声，就立即喜笑颜开的收下了财宝，让下人带着他们去见他的女儿璎姬。

　　“茗姬啊，我的茗姬……”

　　安山城主温柔的看向自己女儿所在的马车，目光慈祥的像是春日的暖阳。

　　“我最美丽乖巧的女儿，你的身体一定不会有任何事情的，父亲一定会保护好你的啊，你一定会好好的啊……”

　　年迈的安山城主喃喃说道，脸上的表情是温柔到的极致。

　　——他就是那种，可以为了自己的子女，而不顾一切放弃所有的父亲。

　　只要是为了他的宝贝女儿，就算是要他倾尽家产，粉身碎骨，安山城主怕都是不会犹豫片刻。

　　只是……

　　端坐在被厚重帘子遮挡的马车内，安山城主眼里美丽又柔弱的茗姬殿下此时却是面无表情的垂着眸子，修长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搭着自己的大腿。

　　“真是……”

　　茗姬淡淡的自言自语，声音轻微的像是水的涟漪。

　　“愚蠢的，连自己亲生女儿都认不出来的父亲呢。”

　　“真是愚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