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即正义[综]》lyrelion

117、2.53

　　2.53百代过客

　　咄嗟之间，匪朝伊夕。平成八年迈着不紧不慢的步子，在桥本内阁地带领下，按着固定的频率款步行至三月初。
　　右侧墙壁内的嵌入式电视上，NHK正在播放东京、大阪两处地方法院针对“药害”案件第二次和解案的相关报道。听到法院要求被告向受害者每人每月支付15万日元补助金时，中御門露出个如释重负的笑。随后不再因猜先输了而郁郁寡欢，他甚是开怀地勾起唇角落下一字后连声道：“承让。”
　　只放了两成心思在这边的部长大人回过神来，就见棋盘上黑子白子密密麻麻厮杀咬作一团：“贴了有七目半？”
　　中御門阴险地示意厮杀最为激烈的四路：“刚好六目，小的不贪。”
　　部长微微扬眉：“哪家的规矩？”
　　中御門讨好地给他倒茶：“在哪家的地盘上，自然是用哪家的规矩。”
　　部长盯着他刻意谄媚的笑脸看了半晌，直到对方渐渐不安抿唇缩了缩脖子才展颜道：“也罢，输赢不过小事。你要问什么。”
　　中御門呼了口气，拿出十二万分恭敬端正欠身道：“有劳部长指教，我从贝尔摩德那里搞出来的那个系统后来是怎么处理的？”
　　部长打量着他低下头露出的那一段细细的脖颈：“你已然知晓，何必明知故问。”
　　中御門垂目望着自己的膝盖，左手于袖中缓缓收紧：“望部长明示，那个伪劣产品是被分解吞噬了，还是仍然在发光发热？”
　　部长对他左袖上突然出现的褶皱视而不见，端起茶杯饮下一口方道：“胆大包天的少年人与虎谋皮，总觉得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虽说对方难得肯正面回应到如此地步，但明晃晃的未尽之意实非中御門乐见。他深吸口气还是心里难受：“我能再问问大侄子是怎么勾搭上贝尔摩德的吗？”
　　“只赢六目可不够再一问。”部长将细微的笑意尽数藏匿于黝黑的双眸中，抿了抿唇压下这股怪异的喜悦淡淡道，“任务者之间允许私下切磋。”
　　“这种暗示很不好。”中御門暗中翻个白眼。
　　部长端正肃穆地喝茶：“我以为暴力不能解决问题。”
　　但是爽啊——等等，这话题貌似是部长先开始的吧？中御門砸了下嘴，明智地选择不出声。
　　部长放下茶杯望向棋盘：“他并未被处罚。”
　　意思是管理局默许这种行为？百思不得其解的中御門皱起眉头，目光无意识地随着部长将黑子逐一放回棋篓的手移动：“可捷径往往将人引向他最不想去的地方。”
　　“那你大可直言相告。”部长一派悠然，浑然不觉这是个问题。
　　中御門咬咬牙，意念转过几圈最终还是叹息着爽快地重新低头：“算了，肯听话的大侄子就不是二柱子了。”
　　部长眸色沉了沉：“难得下赢我却问旁人之事，不亏吗？”
　　微妙地觉得自己其实被让了棋这种事，怎么想都还是闷在心里比较好那。中御門重新露出笑来顾左右而言他：“不然呢？还不是得像个叔叔把他原谅。”
　　部长挑眉哦了一声：“挺有趣。”
　　“那个，总之多谢部长大人。”中御門搓了搓脸后坐直，“无论如何，我同意这种看法，选择了一边，就该自觉主动地远离另一边。”
　　“这话也不错。”部长见他迅速振作起精神来便提醒，“你们的基本任务始终没变。”
　　“知道知道，洗白反派嘛。”中御門夸张地苦着脸道，“说起来，这还得怪部长你！”
　　部长鸦翅般的眉眼微微一敛：“哦？”
　　“谁叫部长如此英明，强将手下无弱兵。”中御門摇头晃脑分外真诚地大拍马屁，“所以当前的主要矛盾已经从任务者不专心、不认真、不努力工作，转变成在乌鸦老头儿神隐、您退居二线之后，我这个最大最认真的反派要被大侄子领衔来抓了。”
　　部长明知这番唱念做打多半都是假的，也很难否认刹那间的愉悦之情：“做一件事领三份点数，他显然比某些老资格的员工更聪明，也适应得更好。”
　　这下中御門是真的苦着脸了：“我一直以为死神小学生世界里智商的天花板是工藤爹来着。”
　　部长略一颔首：“这话很对。”
　　中御門被他堵得心口疼：“跟随部长这么多年，我也算饱经沧桑备受打击，但没有哪次像刚才这样觉得自己一无是处。”说着他抬头眨巴几下眼睛挤出两滴眼泪，“部长你不爱我了。”
　　部长诡异地沉默片刻才道：“继续说工藤优作的事。”
　　中御門顺势被转移了话题：“工藤爹聪明是毋庸置疑的，我之前的所有布局其实都是围绕最终由他整合主导、毛利父女俩辅助，以及贝尔摩德那一帮子反水货时不时神助攻来的，当然他们共同‘查出真相’后把不河蟹的乌鸦组织连根拔起后，能顺手还我们个清白就行。”他小心翼翼观察着部长的神态，心想从进入这个面位到现在对方始终没阻止，想来也是支持的。
　　“没有高人一等的时候自然小心谨慎。”部长抚摸着瓷杯缓缓道，“然人心易变，纵横捭阖九合一匡不适合当下。”
　　“话是没错。”中御門连连点头，“我的判断确实是建立在原本世界线发展的基础上。”
　　部长喝完这杯茶后拉平唇角：“但被胆大包天的任务者瞎掺和后，面位发展已完全不能依赖世界线。”说着他似笑非笑扫了眼惴惴不安的部下，“你并非新人，为何还保持如此粗糙又不切实际的幻想？”
　　那怎么能叫瞎掺和，明明是认真掺和的。再说啥幻想，我咋不知道自己有什么不切实际的幻想呢？暗自腹诽的中御門拼命点头，满脸敬佩地望着对方斟茶：“部长英明！”
　　注视着浅绿清澈的茶水渐渐满过三分之二，部长摆手止住。端起杯子却暂时不饮，部长隔着氤氲的热气打量自家部下久久不语。
　　中御門反而没太在意，毕竟本身就没指望部长明确地回答什么。他也清楚自己进入平成年后不知不觉就开始心浮气躁的实际情况，可惜哪怕他也明白着急没用，但一度打乱世界线发展的行动却阴差阳错又有绕回固定线路的趋势，这总是让人沮丧的。特别是眼瞅着就要到死神小学生面位最关键事件的节点了，中御門推演过的无数种可能性却各有漏洞，他不得不沮丧地承认，自己实在找不到完美无缺的主意了。
　　部长对自家不省心的部下陷入自我否定与怀疑怪圈中的事实了如指掌，有些无奈失望的同时，又有些自己也说不清楚哪里来的隐晦庆幸。最终他还是秉承着一个好上司的职责，不介意开口侧面提醒两句：“脱离的时间不远了，你待得越久他回来的可能性越小。”
　　中御門吓了一跳：“小梅尔还能回不来的？！”
　　部长额角跳了跳，下意识就扬手劈过去——中途拐个弯，转而捏起枚棋子放下。这些年的过往他算看明白了，对付愚蠢部下的最佳办法就是，不理他。
　　中御門稀奇地看着自家部长重开一局：“牛掰了啊我的部长大大，左右互搏自娱自乐之术？”
　　捏着黑棋飞星的部长根本懒得再搭理他：“练练国际象棋，过几天他要见你。”
　　愣了愣才反应过来这个“他”是指谁的中御門差点儿跳起来：“乌鸦老头儿老老实实神隐不好吗？这是又要搞事不成。”
　　部长似笑非笑道：“你家大侄子英明神武，如此有利的条件不善加利用，摆着好看吗？”
　　卧槽部长大人，你是被我侥幸赢了一局打击太大石乐志吗？！中御門惊悚地瞪着他，完全说不出话来。
　　部长微微扬手，做出端茶送客的标准姿势。
　　中御門心惊胆战地立马起身告退。看着他可称落荒而逃的背影，部长轻哼了一声继续落子。

　　站在威名赫赫的黄昏别馆之外，皮肤黝黑的帅小伙拨弄着茶色的短发，漫不经心扬了扬下巴戏谑道：“你迟到了。”
　　拿着份文件袋从车上下来的高个儿青年眯了下眼睛，头顶的针织帽完全无法遮住余光璀璨的夕阳：“我没约你。”
　　笑出满口白牙的黑皮小伙儿上前抢过他手里的袋子挥了挥：“多谢。”
　　“波本。”高个儿青年眼疾手快一把扣住他的手腕，“在这里抢功劳不是个明智的选择。”
　　安室透得意地挑了下眉，手指微张就让袋子自掌心滑落，左手灵活地恰巧接住：“不抢，我就看看。”见对方面色不虞他笑得更灿烂了几分，“对各种意义上的亲密同伴别这么小气，诸星。”
　　赤井秀一抿了下唇，松开手暗含警告之意：“你确定要在这里看？”
　　安室透尝试打开的手猛地停住，随后满不在乎地摇了两下：“有什么问题？例行检查嘛。”
　　“我确实没想到你居然会屈尊来做安保的工作。”赤井迅速将文件收回，迈步上了台阶。
　　安室透疾走两步跟上来：“不看也行，反正我不介意你口述。”
　　“我介意。”赤井冲拉开门的仆人微微颔首，毫不迟疑地向二楼走去，“你大可之后向那位大人申请查阅，反正上交后就不是我的责任。”
　　安室透歪着头啧啧两声：“要不是我知道你这份东西是在调查谁，我差点儿就信了。”
　　赤井秀一的脚步猛地顿住，他回身望向停步于三个台阶之下的队友：“知道还问？”
　　“因为我还挺喜欢自己的组长来着。”安室透仰头望着他打个响指，“他倒下了我们怎么办？”
　　赤井皱起眉头又很快松开：“这个问题没什么意思。”
　　“那就问个有意思的。”安室透抬腿慢慢走近他，“他倒下了，谁会得利？”
　　赤井秀一暂且忽略对方缓缓按到自己肩膀上的手：“你有怀疑的对象？”
　　安室透吹了声口哨：“是有那么一二三四个。”
　　赤井无语地收回目光，顺带拍开他的手：“这话也很没意思。”
　　安室透与他并肩继续上行：“爱尔兰和我们组长一贯不对付，但凭他的智商想不出这么毒辣又灵巧的借刀杀人之计。”见赤井虽不回答但明显在听，安室透笑了笑又低声道，“卡尔瓦多斯之流嘛，没胆子也没本事跳出来捣乱。剩下的人里有能耐施反间计的没几个，更何况他们也没理由非要出手。”
　　赤井压着脾气耐心地听完这一串，忍不住撇他一眼道：“直说。”
　　“贝尔摩德那个女人很可疑不是吗？”安室透不羁地嗤笑出声，“我们可怜的组长，怎么就被那样一个蛇蝎心肠的女人看上了呢。”
　　赤井即使完全不懂他的笑点在哪里，也不妨碍他提取出有用的信息：“你是说贝尔摩德故布疑阵？可他们并没有直接的利益冲突。”
　　安室透怜悯地看着他：“别让我瞧不起你黑麦威士忌，你好歹也是‘谈过恋爱’的人。”
　　赤井深吸口气，直接岔开这个话题走向：“还有谁？”
　　安室透耸耸肩见好就收：“伏特加。”
　　赤井握着文件袋的手猛地收紧，片刻后他若无其事地松开轻声道：“很遗憾波本，这次我去调查的不是他。”
　　安室透满脸写着不信出口却问：“那是谁？”
　　赤井微微俯身凑近他的脸颊低声道：“降谷纯。”
　　安室透的瞳孔瞬间放大，他立刻满不在乎地往后仰头拉了拉衣领：“之前他不是查过了吗？”
　　赤井秀一站定后调整了下针织帽的位置：“啊，谁知道上面是怎么想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