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带[悬疑]》千树颜双

5、骷髅与奶糖05

　　她把一圈该介绍的都介绍完，里面总共也没几个人。除了门卫大爷，基本就剩下向弋他们四个。如今又多了个纪然。

　　“向弋不用说了，是我们组的中心。洲儿和付史，一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一个头脑发达四肢简单，俩人合在一起刚好凑完整了。”

　　“我呢，算是信控的吧。你，我就不知道向弋怎么给定位了。毕竟我们现在分工也挺全，并没有缺人手的地方。”她滔滔不绝，回过头发现对方不知何时接起了电话。宋钉钉有些生气：“在听我说吗？”

　　纪然嗯啊了一番，然后不好意思挂了电话。“我哥，问我吃午饭没有。”

　　她这招无声胜有声的回应，倒是把宋钉钉刚刚的下马威破的无声无息，仿佛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你哥很在意你不吃饭啊？”

　　“没有。”纪然摇摇头，“没话题可说了而已，只能问点吃饭了吗喝水了吗这些。”

　　宋钉钉挑了挑眉，知道她不想回答，却并没有打算收手的意思：“你太瘦了，我要是你家人也会天天催你吃饭。”

　　虽然早就感受到了她的敌意，纪然还是微笑：“你也很瘦啊，虽然一直吃高热量的东西，但是身材看起来还是很好。”

　　听到这番夸赞，宋钉钉心情明显好了许多。然后拽着她的手拐到另一间活动室：“世上哪有光吃不胖的人，要么消化系统有问题，要么，就跟我一样偷偷运动。还有跟你一样不爱吃饭的。”

　　门被打开后，露出许多健身器材。宋钉钉指了指，“每天雷打不动一小时无氧一小时有氧，顺便加上体能训练。”

　　向弋过来喊她们：“别闲扯了，过来开会。”

　　纪然看了看时间：“我们开会要多久？”

　　他斜睨了一眼：“有事？”

　　“我得去接个孩子，他快放学了。我不知道他妈妈会不会去接。”

　　宋钉钉在一旁愣了愣，不知道这里面到底是什么关系，“接孩子？还是别人的？”

　　向弋思忖片刻，“我跟你一起去。”

　　宋钉钉：“？？？不是，你都走了，会还开不开了？剩下我们仨开茶话会吗？我怎么跟他俩交代？说完开会，老大自己跑路了？”

　　“那等我们回来再开，回来晚上请你们吃饭。”

　　一听能免费蹭吃蹭喝，宋钉钉顿时宽容了起来，“要不说呢，咱向组就是局气，那这就说好了啊，你要是忙的话我先定位子，晚上你只要能赶过来付钱就行了。

　　向弋：“ ……”

　　当事人拿着钥匙，看着纪然无动于衷站在那里，“不是很急吗？还不走？”

　　“这么相信我？”

　　他努努嘴，“显而易见。”

　　二人驾车去了学校，纪然把自己知道的事情全都告诉了他。“10月31号第五次循环的时候，我看见凶手了。他带着骷髅头套，口袋里还带着奶糖。”

　　向弋忙着在狭窄的巷子里施展车技，即便如此还能见缝插针同她讲话：“10月31号那天，第六次循环因为我的介入，导致他没出现在以往经常出现的巷子里。那个叫小雯的女孩得救了，但是中午却发生了别的命案。”

　　纪然一愣：“你也知道了？”

　　“辖区内，所有命案我们都要记录。包括每次时间循环。”

　　“如果时间回到没有建档之前，那之前做的记录和档案不都是白费了吗？”

　　“记在脑子里，这世上任何事都可能有变化，破旧的衣服会因为时间倒退而变新。整理的资料会因为时间倒退而变作空白。只有我们的脑子不会变，所以我们必须要记得发生的每一件事。”

　　“那我们和移动硬盘没什么区别了。”

　　　“就是这样。”到了目的地校门口挤满了接孩子的家长，向弋下车靠在门上，“今天接那个孩子手里也出现奶糖了吧。”

　　“我怀疑那孩子可能什么时候见过他，又害怕他是不是被盯上了。我总觉得……”纪然吸了口气，“那人是不是专门挑小孩下手？”

　　“不只是孩子。”

　　“难道……”

　　下课铃声猛然响了起来，门口呜呜泱泱涌过来一群小鬼，刘邬也在其中。纪然过去截住他：“今儿中午我送你回家。”

　　　 刘邬瞄了一眼边上的向弋，又跟纪然讲话：“唉怎么回事？你是不是接我接上瘾了？我自己能回去。”

　　她废话不多说：“你今儿给我的奶糖哪来的？”

　　“原来是因为这个啊，买的啊，哪里都是这种糖。纪然姐姐你不会因为一颗糖就要对我有什么别的想法了吧哈哈哈，我跟你说我……”

　　话还没说完就被向弋一把薅起来，扔进了后座。他扶着车门对眼前谎话连篇的小鬼警告：“送你回家之前去一趟买东西的小卖铺。”

　　刘邬在后面哇哇乱叫：“你是谁啊，为什么要把我塞车里。纪然姐姐救我！我要找我妈！”

　　纪然没搭理他，径直坐上了副驾驶。“你告诉我那糖是谁给你的？”

　　“买的啊。”

　　向弋透过后视镜：“那从哪买的？”

　　话题兜兜转转又绕回去了。

　　刘邬还是嘴硬：“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向弋说：“我是警察。”

　　刘邬那小子一听警察俩字忽然安静如狗，整个人没了刚才嚣张跋扈的劲儿，他垂头丧气道：“不至于吧纪然，你居然把我偷糖的事都告诉警察了。”

　　纪然：“……”

　　向弋：“……”

　　纪然的眼角跟趴了个马蜂一样抖动：“偷的？”

　　“还不是为了给你吗，我妈说你那么瘦就是因为不吃饭只爱吃糖，她又不给我零花钱，我就只能……”

　　纪然打断他，生怕他把自己什么事都抖出来，“那你在哪拿的，告诉我，把东西还回去给人道个歉。”

　　　“哎呀……”他扭捏起来，本来觉得有点丢脸。可是都被人推到这份上也只能听话道歉。

　　小卖铺离刘邬家不算远，在一个犄角旮旯里存在了很多年，平常也卖卖报纸杂志和其他的零食日用品。不是很大，却还算齐全。

　　起初老板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知道有小孩偷拿了糖还主动过来道歉时，觉得不是什么事。甚至还又给了刘邬一盒糖奖励他知错就改。

　　向弋看了一眼那盒奶糖，盒子破旧甚至落满了灰尘。他捏起一颗，和案发现场的糖确实是同一个厂家，“这糖有大人买吗？”

　　老板笑了笑：“这东西都是小孩喜欢。”

　　盒子里的糖奶还有三个月就要过期，向弋默不作声放了回去，“那看来大人也会买，为了哄小孩。”

　　“也有可能。”老板说，“不过现在网购这么发达，很少有人会在这小破店里买东西了。除非是为了换个零钱，或者路过买瓶水。”

　　“人流量这么少，那如果有大人来买糖，您应该记得更清楚了吧？”

　　老板沉吟了片刻，“别说，上个月还真有个人过来买，买了一整罐。而且那人还带了个很可怕的头套，白色骷髅，刚来时吓我一跳。”

　　听见这话纪然的手紧了紧，面上却是一脸风轻云淡：“那确实有点吓人啊。”

　　“我本来也觉得，后来结账我问他为什么带这这个，他说马上万圣节了，装扮成这样买点糖果参加一个聚会。”

　　中午的天空忽然晴朗无云，他们把刘邬送家后，纪然问：“那人会是凶手吗？”

　　“也有可能，回去让宋钉钉查查附近监控，看小卖铺上个月有没有一个戴面具的男人出现。”　他见她没说话，忽然又问：“你是不是觉得我们和警方的职责重复了？”

　　“没有，如果在还没调查出结果的时候时间倒流，那么到时候知道线索的就只有我们了。如果按兵不动等警方结果，那我们会很被动。”

　　向弋点了点头：“校长推荐的人果然不一样。”

　　“校长？”她又听见了这个人。

　　“没事。”向弋又想到了什么，“对于家人，你可能得找个没有漏洞的理由来为我们的工作圆谎。”

　　就算是平常季深也不知道她到底在做什么，他没时间知道，刚没兴趣知道。更别提现在了，纪然露出一个无所谓的表情：“放心，我家人并不关心。我也不知道他们到底在做什么。”

　　向弋少见地开玩笑：“你和你家人怎么像是群租室友？”

　　窗外景色不断倒退，她侧头沉默了好久才苦笑道：“群租室友时间久了也会知道对方是干什么的吧？”

　　车厢里气氛有些尴尬，向弋知道自己开了个不怎么有趣的话题，他打开电台听歌。忽然听见纪然喊到：

　　“停车！”

　　他肩膀一僵以为自己那句话戳她马蜂窝了：“不至于吧……不想说我们就不说话，不用半路突然下车，搞得跟吵架的夫妻一……”

　　“我看见那个骷髅男了。”

　　向弋猛然停车，警觉地扫了一圈周围。顾不得拔钥匙直接就飞奔到黑子面具男人面前。对方一看这架势立朝着相反方向狂奔起来。

　　向弋一脚飞踹过去，男人向前趔趄了几步。然后被向弋一个利落漂亮的过肩摔直接扣在了地上。

　　纪然跑过去扯掉他脸上的头套，露出一张痛苦兮兮的脸。她双手扒拉地上男人的口袋，没有想象中的蓝色包装纸奶糖。

　　只掏出一把巧克力。

　　“你们干什么啊！莫名其妙！我身上没钱。”

　　向弋压着他的背，钳制着对方的脖子：“说，为什么杀了那些孩子？！”

　　“杀什么啊，什么孩子啊。今儿万圣节穿这个出门犯法了吗？”

　　“心里没鬼你跑什么跑？”

　　那人在地上咿咿呀呀半天，腔调里满是委屈：“突然从车里下来俩人追着我跑，我当然怕了。要你们，你们不怕啊？”

　　向弋把他拽起来，正准备拷在在车上好好问问，哪知道电话忽然响了起来。他接通电话，脸色霎时间凝重起来，然后对纪然说了三个字：

　　“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