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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海棠诉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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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棠转身就去拿刀子,险些没把海棠娘吓出个好歹来,忙抱着海棠去训海棠爹:“你自己嚼嚼你说的是人话吗?到底孩子不是你肚子里爬出来的,竟捡不是人的话说!一家有女百家求,喜欢咱家闺女的排了十里长街了,咋人家看上咱就嫁?若当姑娘的都这样,老娘当年轮得到你这头破葱烂蒜?”
虞何算是看出来了,这海棠是随了娘的脾气。
娘俩抱在一块哭,海棠爹出了门坐在门口石头上抽烟。
姑娘生的俊俏,求娶的人多本是好事。偏偏这追求的人里头有了这么个祸害,谁家摊上了都是倒霉。
虞何可怜他们苦命,也难怪项羽齐千里迢迢赶回来救人。
若是虞何来办,这事儿简单,让那祸害三五年不能人事就解决了。可这事儿倒是关系因果,虞何轻易参合不得。只要没对项羽齐有生命危险,旁的就任由发展了。
虞何了解了情况,又回了客栈,扔着玩桌子上的银子打发时间。
第二日一早,项羽齐早饭多吃了些。到底是到了童年老家,吃口饭都是小时候的滋味。
吃了饭跟着项羽齐走街串巷到了老家门口,项羽齐站着看了一会儿,似在回想些什么。
“要不咱进去瞧瞧?”虞何提议道。
项羽齐摇摇头:“这里是旁人家,咱怎么好打搅人家。过来看一眼就好,终究是幼时的住处。”
转过身来往旁边走,门口就站着两个凶神恶煞的家丁。项羽齐扇子摇曳淡定道:“两位兄台见礼,学生许久未见叔父叔母甚是想念,特此前来拜见。还望两位兄台行个方便。”
两位壮硕的兄台四只虎目打量项羽齐,对视一眼。一人道:“这不会是个小白脸吧。”
另一位仁兄摇头:“这么个病秧子谁家能看上?不能够!”
二人简单讨论一下,便将项羽齐放进去了。这么轻松过去,项羽齐可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虞何弓着腰强忍着笑,扶着自家病秧子进去。
房门紧闭,虞何上去敲门:“有人吗?我家公子项羽齐特来拜见!”
里面有了动静,等了一会儿门才开,是个妇人,正是那海棠的母亲。
相视一眼,都没说话,连忙请进屋掩好了门。
只等进了里屋,海棠娘这才抓起项羽齐的手,眼泪都下来了:“要不怎么说孩儿他爹没认错人,这封信送过去准没错的!”
“你们委屈了。”项羽齐咳嗽两声,这一路舟车劳顿,本来身子就没养好,现在更虚得慌。
瞧见咳嗽了,海棠娘忙将项羽齐扶着做炕上,还给倒了碗水。
“小时候你就是多病的,现在还没养好?”海棠娘瞧瞧瘦弱的项羽齐,叹气摇摇头,“你这般身子,还要麻烦你千里迢迢赶回来。”
“我人都回来了,再多说就生分了。”项羽齐喝口水顺一顺,这才低声问情况,“信中字迹潦草,我看的不甚明白。快跟我细说说,这是怎么了?”
一家三口面面相窥,都不知怎么开这个口。按理说姑娘受欢迎是好事,可引出了这些个事端,那就是祸水了。越是古板的人家,就越是觉得这种事情难以启齿。反倒是多读些书的老迂腐不会这么多想了。毕竟人心所恶,从来不在受害者的身上。
最后还是海棠自己委屈的哽咽道:“项大哥您回来,我们这心里总算是有底了。说句姑娘家不该说的,我原本求娶之人不少,既然不愁嫁,也就没急着寻婆家。爹娘只有我一个,多陪几年是好的。哪里想过……”
这一片独个的多,也不知道是哪门子的邪,多半生一个往后就生不出来了,鲜少有两个孩子的人家。有的求子心切的娶个小儿,那打入门子肚子就没动静。
所以都说这一片邪性,有能力的都搬走了。当年项羽齐家里就因为这个。项羽齐自幼体弱,怕养不活想再生一个。奈何搬离此处也没再有个孩子。
“这都不是错。”项羽齐道,“这婚姻嫁娶本就是凭喜欢的。你是个孝顺的,多当几年姑娘不犯说到。你且说明白是怎么被那畜生瞧上的。”
这些日子海棠没少被人说教,只说她不安于室才会勾搭人家纨绔子,还是头一回为她说句话的。
海棠眼泪险些掉下来,凑前两步按住项羽齐的袖子:“总算听见句公道话。到底是读书人明事理!这些日子爹和娘都在训我当姑娘的不该抛头露面引是非,今儿您也给我说说理,这错到底是在谁头上。”
海棠性子烈,说完这些,再度开口倒豆子似的将委屈说个干净:“也就四十天前吧。爹爹心情好,多给我二钱银子做领用。我瞧旁人家闺女浓妆淡抹心生羡慕,便去那胭脂铺子瞧一瞧,卖个一两样涂了抹了,也是小女儿家的喜好。我没瞧见过,便在铺子里挑花了眼,那伙计人大方,我瞧上什么都给我试一试。”
项羽齐隐约猜到了:“你化好了妆正是俏丽的时候被那厮瞧见了?”
海棠怅然点头:“我也是出门没瞧瞧黄历,被那只癞蛤蟆趴了回脚背。我在那胭脂铺遇到了那混蛋,听他言语轻薄,我便直接走了。原以为事情就这样结了,哪成想没几日他便吹吹打打的送聘礼过来。我气急了将东西砸回去,那厮也不恼,只拍了两个壮汉在门口守着。自那以后再没过来说亲,却也从未让旁的可能说亲的人家进来。月前我好容易借口买菜出去一次托人送信,自那以后那纨绔好像听了风声,连出门都不让了。”
海棠越说越气,一口银牙往碎里咬。亏着这闺女没一双板斧,若有早把那恶霸活劈了。
“倒是个雅痞,没有强来,还算有些人性。”这是项羽齐的评价。
海棠可听不得半句好,当即唾弃道:“呸!他这还叫人性?我看他是跟这憋着坏主意呢!你不知这些日子我招了多少的闲话,倒还不如他当初把我强抢了去我一头碰死,好歹能有两句好听的!”
这话也是气话,海棠人虽贞烈,却也不是要名节不要命的主。不然光听了闲话就活不了了。
“也是无妄之灾。”项羽齐敲敲脑袋,问道,“说了这半天,那恶霸究竟是什么来头?光天化日在百姓家门口立门神,想来也不简单。”
海棠爹沉声道:“不知你可否记得西面的郑员外家。那人便是郑员外独子郑永明。因为独子,宠的愈发不像话。后来娶妻生个儿子没站住,就开始一房房的纳妾,他爹也不管。现如今他也是大了,想管也管不住了。”
“没告官?”项羽齐问。
海棠爹重重叹口气:“哪儿敢去?那郑员外跟本地县太爷颇有私交,平日也没少瞧见他去郑员外名下的餐馆吃饭。咱们这平头老百姓,哪里有胆子。
项羽齐皱眉:“有些印象。倒也不是手眼通天的,顶多是咱们这边的大户。若说真跟县太爷亲到什么程度,应该不至于。我是举人,你们告不得,我却告得。”
项羽齐人良善,却不是糊涂。脑袋里转一转,已经将计策想了个七八。
“你说官老爷经常在那郑员外名下的酒馆用饭?可知有什么规律?”
海棠娘想了想:“只知道他三五天便要去一回,倒是没什么规律。”
“那成。左右他一时半会不会抢来,你们也暂且宽心。我这举人功名放京城里不算事儿,这一方还能说上一两句话。”加上眼瞅就要科考了,谁都不能保证未来走什么路。这种时候任谁都不会傻到得罪一个前途未知的考生。
项羽齐这话安慰了这一家三口,又说了好些宽心的话,项羽齐这才带着虞何出门。
一出门风一吹,项羽齐觉得头上发热,有些难受。到底是走的远了,虽是幼时的地方,也难免水土不服。
“咱这是再走走?还是回客栈歇下?”虞何问道。
项羽齐扇子拍手,四下瞧一眼道:“陪我四处转转吧。”
街上跟京城完全是不同的风土人情,虞何瞧着比项羽齐还感兴趣,啥事儿都想上前凑个热闹。虞何本来就是个好凑热闹的,不然也惹不上宣草这一摊麻烦。
那边有人卖艺,刀将间接斧钺钩叉热闹极了。虞何光顾着看热闹,把自家主子忘了,凑上前眼瞧着那人在一条绳索上头踩着个木头往前挪,一点保护都没有,额角都冒着汗就这么一点点往前挪。
这对于神仙来说跟闹着玩似的,可对于肉体凡胎来说可了不得。
虞何左右瞧一眼,看到项羽齐正在不远处买包子,放下心来瞧个仔细。
那人凶险,虞何热闹也能瞧个够。周围围观的百姓难得瞧见难度大的,那拿锣的过来讨赏,基本上都能给点。
虞何视角跟旁人不同,他瞧了热闹,顺便将其根骨也瞧了瞧,是个不容易的,一辈子劳碌命,只能靠着种种危险杂耍来换吃用银子。
说到底不过是混口饭吃。还是当神仙好,只要修为深厚,饿个几百年都不碍事。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海棠诉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