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同路人》臣安

2、第二章韶华

　　第二章韶华
　　“唉唉你们听说了吗？顾家那个观音送来的小公子顾九龄这次可立了大功啦！”浮梁一茶楼内，一堂倌身上搭着条抹布，一手撑在桌子上，满脸兴奋的对一桌来喝茶的常客说道。
　　“各位客官知道吗，前段时间衡阳发大水淹死了好多人，朝廷派了好几拨人来赈灾都没见得灾情好转，当地百姓没有办法，只好请来一位高僧施法。那高僧使些法术将那水怪引了出来，本以为是些寻常小怪，可出来的却是水怪担生！”
　　“担生为何物？”立刻有人问道。
　　“你们都知道修真界划分妖魔的等级吧，等级越高，那妖魔就越强。而那担生，正是七级猛妖！当地一些好事者亲眼所见，那担生水怪型如巨蟒！头上又长着两只犄角，身上布满了锋利的鳞片，那浑圆的腰身，足足有十八尺长！一张血盆大口，一张开能吞掉五个人！那嘴里还能吐出水来，它喜欢水，它走到哪里就会把哪里弄成一片汪洋，这衡阳的水灾就是它搞出来的。那高僧一看这担生这可怖的模样，吓得忙连连摆手，飞也似的逃了！”
　　“担生竟是如此凶猛之物！”一人说道。
　　“唉你别打岔，后来呢？这个事情和顾小公子有什么关系？”
　　“你们都知道顾公子在十岁那年被修真名门斗月剑派收入内门弟子的事儿吧？那些个修仙门派最是看重便是弟子们的资质，所以收人进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测根骨，那顾公子人聪明就不说了，一测根骨，那更了不得！竟然是天生仙骨！千年难遇的仙骨呀！这可把斗月派那些长老们都高兴坏了，立马抢着把他收进自己坐下，这样他在斗月的辈分一下就变高了，那些五六十岁的老头都要管他这个十岁的小孩叫师叔哈哈哈。”
　　堂倌在这里讲得绘声绘色，渐渐桌前人越围越多，他内心满是得意，停下来喝口水清清嗓子才继续道：“这顾公子也是个争气的，十岁入斗月，一年后就学会御剑飞行，十五就跟着门派中青年俊杰一道下山拿怪，学业成绩常常名列前茅，十八岁就敢在试剑大会上挑战骨龄五十组！”
　　“这顾九龄年纪轻轻剑法修为就如此高深，真是羡煞旁人。”一听客摇头晃脑道。
　　“对对对，就是如此，顾公子的这等的才能连你我都嫉妒，更不要说他的同门了。这次衡阳出了担生这么个凶猛的水怪，斗月作为附近的修真大牌自然不能坐视不理。按理说前去拿怪的都应是门派中经验丰富的老人，可这次去领头带队的竟然是顾九龄！一个堂堂的修真大派断然没有让一个没有什么经验的俊杰前去送命的道理。据小道消息说，顾公子是被门中人给挤兑了！”
　　“真的吗？看来修真界也有居心叵测之人呐。”
　　“千真万确呀这！我们顾公子有的是能耐，哪儿会同这些小人计较！那顾公子二话不说的去师门领了领了命，就带着十名年轻弟子下山了。”说到这里，堂倌又喝了口茶。
　　“然后呢？顾公子是怎么把那担生制服了的？你快说呀。”有人催促道。
　　“不急，这就说到了。顾公子带着一行年轻小辈，去屠这样一只大怪，肯定是有危险的，搞不好还真会丢了性命！嘿！可是咱们顾公子聪明呀。他先带着人去街上扎了几只和他们相像的人偶，然后在发水灾的地方佯装落水的村民，引出了藏在水里的担生，待那担生张口想要一口吞掉他们时，再一把扔出藏在储物袋中的人偶！那担生虽然有智慧，但毕竟是个畜生，他分辨不出来这人偶和真人到底有什么区别，于是便吞下了这些人偶。好戏来了！这些人偶们事先就被顾公子他们贴满了天雷符，待那担生一吞下去，便在它肚子里爆炸开来！就在那水怪被炸得痛不欲生之际，顾公子拔出了他的佩剑恨别，与那担生搏斗一番后就一刀斩下了它的头颅！”
　　“好！”大家伙听到这儿齐齐鼓掌。
　　————————————
　　斗月剑派
　　正是人间最美的四月天，斗月种的樱花全都开放了，一簇簇粉红从房檐上探出头，落英缤纷，美不胜收。
　　两个身着竹青色绣边直襟长袍青年正往思源殿赶去，一路谈笑甚欢。
　　“顾师叔！顾师叔！”一道声音从后面传来，前面两人挺住步伐，转过头来。
　　见前面人停住了，两个个穿着浅绿长袍的少年赶忙向他们跑去。
　　“络纬，冉芹，思源殿前禁止奔跑。你们俩想去挑水了是不？”说话的是一个身量稍高，长着一双桃花眼的俊秀青年，眉眼间略带着一丝轻佻与不羁。
　　“啊，顾师叔千万别告诉掌门，我们这不是急着见你吗？”两个一听挑水就急了，忙开口辩解。
　　斗月的掌门江自流为人刻板严谨，一丝不苟，平日里最喜欢罚人挑水，从山脚到山顶全靠腿，不准用飞剑、法器，不准找人帮忙，按犯错大小来计算挑几个水缸，还美名其曰强健体魄。斗月的弟子基本上都去挑过水，顾九龄也是，刚上斗月那会儿人特皮儿，没少被罚，后来挑水实在是挑怕了，才学会老实一点。
　　“子鹤，你就别吓他们了。”另一个长相文雅清秀的青年的青年弯眼笑道。“掌门今天不在，你们想说什么？”
　　两个少年一听掌门不在忙松口气，机灵一点的那个开口道：“还是言良师叔人好，哪儿像顾师叔，就知道吓唬我们这些小辈。”
　　顾九龄挑眉：“说吧，找我什么事儿？”
　　“顾师叔！你给我们讲讲你收拾那担生的经过吧！我们对你崇拜的不得了！担生可是七级猛妖啊！你真是太厉害了！”两个少年看着顾九龄，眼睛都在发光。
　　顾九龄被他们这么一说，顿时有些飘飘然，正准备把他的英雄事迹大肆渲染一番。“既然你们那么想听，那我就稍微给你们讲讲吧，我给你们说啊，当时的情况那叫一个凶险···”
　　才说了个开头，就被站在一旁的言良拉住了，他对两个脸蛋冒红光的两个少年说道：“早课马上开始了，一会儿下课了再让顾师叔讲。”然后转过头，用责备的目光看着顾九龄：“你也是，不看场合，还有你那英雄事迹我耳朵都要听起茧了。”说着便拉着顾九龄走了。
　　络纬和冉闵看着对方，面面相觑。
　　思源殿内，讲台上站着一个身着墨绿长袍的人，拿着本书，在讲台上讲得津津有味。下面的弟子们跪坐在垫子上，听得昏昏欲睡。好不容易挨到了下课，顾九龄激动地马上爬起来要走，就听到有人点名叫他。
　　“顾子鹤，言良，你们两个留下来。”
　　顾九龄哀怨的看着言良，他好困，好像回去补觉，不知道师父叫住他们干嘛。
　　台上的人一身墨绿，幽幽的晃倒他俩跟前。“乖徒儿们，想你们师父了没？”
　　原来这人正是他们二人的师父，斗月剑派三长老之一的清辉道人。
　　顾九龄冷眼看他：“天天见面，想你做什么？师父有什么事儿你就快说吧，我现在很困呐。”
　　清辉道人搓搓手，嘿嘿一笑：“知我者莫若徒儿也。子鹤啊，我想和你商量个事儿。”
　　顾九龄警惕的看着他：“什么事儿？”
　　“下个月的试剑大会，你去试试骨龄一百组，怎么样？”
　　“不是吧师父，我今年才二十三呢，你就让我去和修炼了七八十年的人拼命，你这是要把我往火坑里推呀。”顾九龄一脸苦哈哈的看着自家师父，这个，徒儿真的做不到···
　　“你十八岁时就已经能轻松在骨龄五十组胜出了，而且这次你完全凭自己杀掉了担生。担生可是七级大妖，当时师父听到消息就赶去救你了，可是还没赶到，到处都已在传你制服担生的消息了。”顿了顿，他看着顾九龄，“所以，这次去试试骨龄一百组吧。能杀死担生，去骨龄一百组获胜就有七八分把握。试一试，看看自己的极限在哪儿，就算败了也无妨，权当练手？怎么样？”
　　“···好吧，我试试···”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试试就试试吧。其实，当时与担生打斗十分凶险，自己好几次都差点躲不过。就在以为自己要完蛋时，身体里突然爆发出一股强大的力量，那样才杀掉了担生。那股力量即陌生又强大，超出了他的实际能力和控制范围，他不敢轻易暴露在别人面前。
　　“哟清辉老儿，这么看得起自己徒弟呀，这就让他去参见骨龄一百的比赛？顾子鹤可是咱们斗月最优秀的弟子，又是仙骨，你让这么好的苗子去和那些老骨头们拼，万一折损了怎么办？”一个同样身穿墨绿长袍的中年人走了进来，他身后跟着一个穿竹青道袍的弟子。那个竹青道袍看了顾九龄一眼，又低下了头。
　　斗月要求着同一道袍，均为绿色绣边直襟长袍，以颜色深浅来表示辈分，颜色越深，辈分越高。
　　“怎么，际涯老儿，看到我的徒弟这么优秀，你是嫉妒了不成？”来人正是斗月三长老之一的际涯长老，他和清辉长老一项不对盘，两个人明里暗里没少较劲。徒弟也少不了要拿来对比一番，只是他后面跟着的弟子方文绫确实不太出挑，骨龄已经五十五岁了，还只是金丹后期，而顾九龄在十八岁时就已经是金丹初期了。每次比徒弟都比不过，际涯总少不得要挤兑两句，顾九龄已经习惯了。
　　“哼，我这是为你们考虑，不识好歹。文绫我们走！”方文绫柔柔弱弱的跟在师父后面，亦步亦趋的走了。
　　“真是的，在哪儿都能碰到他，晦气。”摇摇头继续道：“言良你还是去参加骨龄五十组的比赛吧，应该没问题。”
　　“是，师父。”言良恭敬答道。
　　“好了，没其他事儿了，散了吧散了吧。”
　　回到寝所后，顾九龄就迫不及待的扑倒床上，抱着枕头滚来滚去。言良跟在他后面，进来后随手把门关上。
　　他看着床上滚的正欢的顾九龄，叹气道：“你还真是心大，师父信得过你，让你去骨龄一百组里面比，是没有看到你躺在床上要死不活的样子。他要是知道你损耗那么重，肯定不会让你去，你当时怎么不跟他说清楚？”
　　顾九龄正在滚滚滚，听到言良的话停住了，看着他道：“其实···我当时回来时全身力竭，不是因为担生造成的···”
　　“那是怎么回事儿？”
　　“就是当时我被担生打得挺惨的，可是突然有一下从身体里爆发了一股惊人的力量···我把担生杀死后，那力量就消失了···然后我全身的灵力也耗尽了。”
　　“突然爆发出一股力量···你还记得当时的感觉吗？”
　　顾九龄脑袋里清晰记得当时的情景，不可控制的力量、被杀戮控制的感官。但他只是摇摇头：“记不太清楚了，但是隐隐感觉那股力量很危险，它会控制我的感官，让我失去意识。”
　　“那你···”言良还想问什么，但是被顾九龄打断了。
　　“哎呀不管了，来收拾去试剑大会的东西吧。”顾九龄从床上坐起，打断了他要说的话。他推着言良往外走，“言良哥哥，你也快回去收拾吧。”把言良推出房间，一把关上门。
　　门外言良黜眉站了一会儿，走进了隔壁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