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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6、亲爱的,别着急:很平凡,的一天 ...

  •   |亲爱的德拉科:
      |你好。|

      笔尖随着我的思绪停滞。有了前车之鉴,我不确定我还要不要冒这个险。

      这封信的开头我从德拉科离开学校、离开我的第一晚,我就开始写。当晚我窝在空无一人的宿舍里,握着他送我的羽毛笔,心里又酸又甜又疼。我不知道我是怎么了。

      我只知道我想他。

      但我还是没有勇气提起笔写下去。

      8月4日的晚上我又做梦了。我梦见和迪戈里一家与斯普劳特教授在对角巷采购的时候,但又好像不是那个时候。我捧着德拉科重新给我买的南瓜太妃拿铁,牵着他的手,可是当对角巷再次出现暴动的时候,当迪戈里父子被食死徒围攻奋战的时候,我再次陷入生死边缘和恐慌的时候,德拉科却毫不犹豫地松开我的手。

      【你瞧达灵,你就是这么固执又愚蠢。】

      他缓缓后退,一边摇头,一边朝我扯出一抹残忍的笑。他嘴唇翕动,每个音节从他的口中说出来都柔和而悦耳,一如被撩拨的大提琴——即使是世界上最冷酷的咒语。

      【不得不说,你真的太好骗了。】

      我的梦清醒于他的魔杖尖端烟花盛放之时。我坐在床上剧烈喘息着,失声痛哭,像每一个家人逝世后噩梦缠身后清醒的夜晚那样,许久,情绪的巨浪才偃旗息鼓。

      于是我又想起了那封信。

      我在书桌前呆呆地坐了快一夜,酝酿着那些以“亲爱的德拉科”开头的话,最后却只写出一句“我希望你一切都好,祝你有个美好的假期”。

      我不会奢求再同他表述更多。

      猫头鹰天狼星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一直在盯着我,那么明亮的眼眸,令我的眼睛觉得有些刺痛和疲惫。

      我将信交与她,打开鸟笼。及时趁早去做总是好的,不然我怕我睡醒会后悔。

      那晚我又被噩梦惊醒了一次。可能因为昨晚折腾得太心力交瘁,早上我将近十一点才起床,我慌慌张张地洗漱穿衣,生怕赶不上和院长一起吃午餐,令她以为我是一到假期得到解放就散漫的孩子。

      准备好一切后,我抓起挂在椅子上的挎包,不经意间瞥见桌上雪白色的信封,它夹在雪白又厚实的书页之间,不仔细很难分辨。尽管我知道时间紧张,我也无法控制住自己拆信的好奇心。

      这是德拉科第一次给我回信。

      我压制住失了节奏的心跳,抽出信纸,心跳和呼吸却在看到内容的瞬间再次乱了章法。

      【你也是,假期快乐。
      【下周一我要去对角巷买书和用具,你跟我一起去,早上九点,别迟到了。我不喜欢等人。】

      我捂住嘴,有些不敢相信。再往下看,信纸最下方一行小字,急匆匆的连笔,大写的惊叹。

      【p.s.以后要是只有这种简短又没营养的废话要说,就别选在大半夜送信!】

      叹号后面的Only if被横线重重划去,横线末尾晕染扩散的圆点还带着羽毛笔尖戳进柔软纸张的深深凹陷。而后这个不被允许写下的词组再次出现,跟在后面的字母几乎快斜着身子飞起来了。

      【除非你真的有很重要的事,那么,可以。】

      我把德拉科的信捧在心口,低着头,傻乎乎地笑了。

      他是在乎我的,他在乎我。

      我忽然有点想哭,于是咧开嘴笑得更用力了。

      我每天都在期待和德拉科见面的日子,那天晚上我兴奋得一晚上没睡,早上又差点睡过头,化妆打扮又费了点时间,一路紧赶慢赶,可我还是迟到了,我远远地望见德拉科穿着一身黑色西装站在北巷巷口,双臂抱胸,脚尖不耐烦地打着节拍,眉头紧拧着,让他看上去有点可怕。

      联想到那个噩梦,我忽然不敢再往前走了。

      但有时候电影中的情节也会发生在现实生活,明明德拉科是半背对我的,却在我停住脚步的瞬间将身一转,彻底面向我。我想我当时的表情一定很糟糕,不然德拉科不可能整张脸都纠在一起,唇线紧抿,连着深深的法令纹,像个老气横秋的中年男性领导。

      他微微歪着头,眯起眼看我,就好像在说“你还得让我再等多久”,隐忍愤怒的模样令我真切地怕了,也顾不上那么多,我飞奔向他。

      “对不起,我是不是迟到了。”

      “我说过我不喜欢等人,你以为你是谁,凭什么让我等十五分钟?太慢了,”在我接二连三的道歉中,他烦躁地泄了口气,冷冷地上下打量我,“下次打扮得简单点,不适合你,还浪费我的时间。”

      我低头审视着自己,局促不安地扭动了一下身子。

      这不能怪我。只要有高年级女孩在霍格沃兹的周末穿着层层叠叠还露些大腿的吊带连衣裙,就会有路过的男生止不住地盯着她看。不知道谁先开辟这个潮流的,发现吸引男孩目光的效果不错,而后女生人手便都有一件了。我当然也有,我只是一直习惯穿宽松的袍子,没穿出去而已。

      我只是……也想让德拉科偶尔也觉得我很好看而不是——

      而不是一直认为我是个“不自量力的丑东西”。

      “我知道了,”我小声应答道,“下次我会穿得不起眼一些。”

      “恩,平常该怎么样就怎么样。”

      说着,他伸手握住了我紧紧揪着裙摆的手,没有再对此多说些什么,拉上我,继续大步流星地向前走。我的心也被他一把握住,从我胸口抽离出去了。

      熟悉的场景使我鬼使神差般,迅速攥紧他的手,完全不留一丝可以逃脱的余地。

      德拉科皱起眉瞥了我一眼,不大自在地动了动手腕。

      “把我的手握得这么紧做什么?”

      “怕你扔下我一个人跑了。”

      我仰起脸,回答得很认真。

      然而他只是歪着头,用慵懒的目光斜斜地看着我,嘴角一动,身体一动,局促而轻快地笑了一下。

      “布丁脑袋,”他摇摇头,轻轻扯了扯我的胳膊提醒我,“跟我走这边。”

      “噢,好,先买你需要的东西吧,我的不着急的。”

      “我要买的东西太多,先搞定你的。”

      我从手包里取出清单,寥寥几笔,确实是好采购多了。

      “我看看哦……只有两本新书,怎么可能?《标准咒语》第二级我有了,剩下的就是……”

      “《魔法防御理论》。”德拉科牵着我的手朝丽痕书店走去,目不斜视,却对答如流。

      “你二年级的时候课本也用这本吗?”

      直到我怔愣地发问,他才转脸看向我,不忘翻个白眼:“怎么可能,每个教授指定的书都不一样。”

      “那你二年级学的哪本?”我又开始好奇。

      “你不需要知道。”

      “为什么?我想跟你学同一本书!”

      “因为编那本书的教授是个招摇撞骗的完蛋货,他教了我们一年怎么通读他的虚假自传系列,”他用温和缓慢的口吻说出不留情的讥讽,冲我假笑,“满意了吗潘多拉小姐?”

      我吐吐舌,轻声咕哝着,心里还是有点委屈。

      “人家不知道嘛……你说了我不就知道了。”

      一只手伸了过来,扯了扯我的脸蛋,力道不大,但是吓了我一跳。

      “怎么说你都有理由,恩?怎么说都是你对,是不是?”他的声音沉了下来,还带着威胁。

      我缩着脖子,呆呆地眨着眼,后知后觉地摇摇头。

      他这才松手。

      正巧书店也到了,他推开门,大喇喇地走了进去,我慌忙扶住门,紧跟上去。

      他很快便找到了那本新书,大概翻了几页,眉头很快便皱了起来。

      “贱婆娘!”他痞气十足地啐了口,低声咒骂道。

      我吓了一跳,不明所以,可又不敢像刚刚那样发问了。这对我这种好奇心旺盛的人真是煎熬,德拉科竟然拿了两本。我像只小陀螺跟在他身后,欲言又止的模样似乎终于让他意识到我的存在了。

      “现在你满意了?我们可以学同一本书了,”他弯下腰,拿出那两本书,继续假笑,“我,一个马上要考普等巫测的高年级,要跟你学同一本满是理论基础毫无用途的书,我今年的黑魔法防御术又算是废了。”

      最后他装不下去和谐友善了,还是骂了一句脏。

      我也装不下去哑巴了,怯生生提醒他公共场合还是要注意言辞。

      然后他又开始装聋。

      “我父亲——”他不动声色地瞟了我一眼,抿了抿唇,继续说,“有消息说邓布利多为了找到一个这学年能胜任这份工作的人煞费周折,谁知道结果还是和我第二学年的时候一样?不过也难怪,看看那以前五个老师的遭遇就不奇怪了。这个职位被神秘人诅咒了,谁接任谁倒霉。是我不该对这门课抱希望。还学什么?不要学了。”

      见我十分不解,他撇撇嘴,付了账后,一边在集市上闲逛,一边跟我诉说着在我还没来读书的那三年这门课都是怎么样一个混乱的场面。

      “一个死了,一个被消除了记忆成了傻子,一个被开除了,这又多了一个,在箱子里住了大半年的。”

      “好吧,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每年必须换一个老师,那也真够惨的。”

      “可不是么。而且更可笑的是这次这个倒霉蛋是自告奋勇,代表魔法部‘骄傲地’以身作则的。”

      我的确是听到了德拉科强调的重音所在,但我好像理解错了,因为在我说出“听起来勇敢又正义”的下一秒他便瘪着嘴,皱着眉,一副既愤怒得骂人又被我气得想笑的模样讥诮道:“正——义?噢你不会喜欢她的。她简直是个疯婆娘,像是一坨粉色的Hello Kitty蛋糕上栽了坨屎,再被马车碾过去,她就是这么恶心。”

      “你这个比喻十分失礼,你怎么能这么说呢!首先这很不得体,其次,再怎么说她是教授,我们是学生,这不合规矩。”

      我对他这一路上接连不断的词汇表达已经忍无可忍了。

      尽管已经和德拉科交往一段时间了,我仍然对他时不时脱口而出的粗俗形容和下流话感到震惊,并仍然不厌其烦一遍遍地提醒他注意言辞,尽管我也知道,他不会听。他在做小流氓和地痞无赖上简直无师自通,天赋异禀,令我有时一度忘记他也是像我一样在当地有头有脸的大家族里长大的。

      他果然又开始装没听见。

      我默默在心里哀叹一声。

      “走吧,陪我去订做几套长袍。”他不由分说握住我的手。

      “可是你母亲这个春天不是刚给你做了好几套吗?你好像也没长高多少。”

      他侧脸看向我,好像听到什么好笑的笑话:“但我现在是级长了!你明白吗,级长当然需要更贵更匹配的衣服,那种垃圾我早就让家养小精灵扔了。”

      说着,他微微昂起下巴,从鼻尖的角度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我,双臂环胸,得意洋洋地笑了。

      我很不喜欢他这副态度,从以前就不怎么喜欢。

      “那又怎么样,级长又不代表可以浪费东西。”

      “你在胡说些什么,级长当然可以!级长几乎可以为所欲为,就连给同学们扣分的缘由也很少有教授管,我知道你这样的低年级很难理解这种权力的价值,但你得学会接受,因为从现在起,我就是斯莱特林五年级的级长了。”

      “你只是想找借口浪费东西,你所谓的理由严格来说并不具备因果逻辑关系,你的思维太混乱了德拉科,”我皱着眉,仔细想了想,仍然坚持,“我是说,你只要把徽章……”

      “好了别再说了!这不是你该管的事情!”

      似乎德拉科忍无可忍了,他甩开牵着我的手,皱着眉高声打断我,灰蓝色的眸子透着股冷漠。

      “我想怎么做就怎么做,那是我的自由!你这样唠唠叨叨真的很烦!我可是级长懂吗!你要注意你对我说话的态度,低年级。”

      我再次气结。

      “好啊,那你现在就给我扣分试试看啊,级——长——”我抿着唇,挤出一个甜腻可爱的笑,扬起脸毫不畏惧。

      他悻悻地点头。

      “我要走了,你一个人在这里耗着吧。”他扔下一句威胁,毫不留情,扭头就走。这下换成我慌了,连忙出声叫住他。

      “德拉科!”

      他转过脸,眉头轻挑,满脸都是戏谑和阴谋得逞的促狭。我就在他这样的注视下丧失了所有的骄傲,气鼓鼓地嘟着嘴,不情不愿地说:“我跟你去还不行嘛……你别把我一个人扔在这儿,我……你知道我害怕这里。”

      他的嘴角笑容肆虐,但声音听起来还是傲气得不行。

      “过来!”德拉科拔高了声调,朝我伸出手。

      我很没骨气地小跑了两步,拉住他的手。但这并不妨碍我在心里骂他和生他的气,他这个无赖,总是拿捏着我最无助的软肋。

      我恨!

      我攥紧放在膝间的双拳,鼓着脸蛋,满脸不甘心地坐在摩金夫人店里的沙发上,注视着摩金夫人为德拉科选布料,量尺寸,送上润喉的红茶,忙前忙后。

      “顺便也给她量一量尺寸。”

      他看都没看我一眼,目光都快黏在镜子上了,言语随意,说得飞快。

      我怀疑我听错了,愤愤地白了他一眼,没有理睬他。

      “就照这个版先做五套吧,之后我会派人来取,”他若无其事地整理着衣襟,高昂着脖子,像只欣赏自己翎羽的骄傲的孔雀。他左看看右看看,似乎越看越觉得镜子里的自己特别好看,最后满意地笑了,“量完顺便也给她做五套,记我账上。”

      听见这话,我翻起眼皮,给了他一个白眼,没好气地说:“不必了。浪费是极大的犯罪。”

      德拉科的笑容僵在脸上。

      他深吸口气,用轻快的口吻讥诮道:“那就算了,反正你既不是级长,也不像一时半会能发育得起来的样子,瞧你,平板身材矮冬瓜,你当然不会犯罪了,你多省布料。”

      我气得直咬牙。试衣间里传来女孩子吃吃窃笑,我听了更是窘迫难当。

      我冷笑一声,学着德拉科阴阳怪气的模样说话,不忘行了个屈膝礼:“少爷您慢慢欣赏,要是还是觉得衣服不够华丽没有档次呢,你还可以抖抖屁股开个屏什么的——我不知道,也许比你现在鬼吼鬼叫的公鸭嗓更有魅力呢?”

      “你说什么?!”

      不等怒目圆睁的雄孔雀用那难听的大嗓门开嗓,我扬起头,哼了一声,高傲地离开摩金夫人的店,听着身后德拉科的怒吼,还是不觉得解气。

      “你给我回来!达灵!达灵!我让你过来听见没!”

      真是气死我了!我是得有多想不开才会跟德拉科一起逛街。他是不是觉得我最近精神状态好了许多,又可以被他搓圆捏扁当成出气的小皮球了?

      我横冲直撞地在街上走着,但很快我就后悔了,等我回过神的时候我已经离摩金夫人的店有段距离了。对角巷只分南北,没有多余岔路,也没有学校里变幻莫测的长廊和楼梯,但我就是害怕它,我害怕在这里发生过的所有事,这种恐惧支配了我,令我的脚像黏在地上似的迈不开一步,辨不清方向。

      熟悉的窒息感袭来,我努力喘息着,平复情绪,转身往回走,我告诉自己我可以的,我不害怕,这都过去了,然而,当我看到不远处也正在朝我这个方向走来的德拉科的时候,我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脚步,飞奔而去。

      德拉科也看到了我,他快走几步,满脸愤怒。

      “你乱跑什么,我让你陪我来明明——”他未说完的话被我扑进他怀里的动作打断,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慢慢地抱住我,用手轻轻捋顺着我的后背。

      我埋头在熟悉而安心的气息中,心跳和呼吸渐渐平静。

      “对不起德拉科,我最近都很不安,”我在他的怀里蹭了蹭,小声说,“我就知道你不会扔下我的,我就知道。你真好。”

      他安抚我后背的动作倏地停滞。

      “知不知道害怕了!”他用严厉的口吻训斥道。

      “知道了。”

      “以后还敢随便乱跑吗?”

      “不敢了。”

      我埋在他胸口闷闷地认错,完全不敢看他。

      “呵,说是这么说,下次肯定还这么干。”

      “我都说以后不会了嘛!”

      他的嘲讽与怀疑令我有些生气,我抬起头,有些急了。他以为我是他吗,屡教不改,死活不改?当然了,这话我也只敢在心里悄悄说,面对德拉科,还是装傻和讨好是上上之道。

      于是我一只手轻轻揪住他的衣襟,踮起脚向他再靠近了些,另一只手比出一根食指,朝他狡黠地眨眨眼。

      “那下次我要是再这样,你就给我扣分好了,不过你不可以多扣哦,只能扣一分!”我皱皱鼻子,烦恼地叹了口气,“扣太多以后我在我们学院还怎么抬得起头呢?”

      他垂下眸子,静静地注视着近在咫尺的我,紧绷的轮廓终于被融化。

      “怎么说都是你有理,你本事见长啊达灵。”

      我赶紧赔笑脸,冲他甜滋滋地歪头笑道:“跟你学的。”

      他撇撇嘴,到底还是泄了气。

      “刚刚我……也有点激动,”他一如既往地含糊其辞,放纵自己的过失,但比以前好歹算是有点进步,“我定了两套袍子。”

      我愣了一下,一时没明白他在说什么。但他好像误解了我的回应态度,立刻皱起眉振振有词:“你别太得寸进尺了!我好歹也是级长了,不得让我从头到脚焕然一新在同级生面前炫耀一下么?”

      我终于听明白了,也忍不住低头笑出了声。

      “你笑什么!”他恼羞成怒地低吼道。

      为了防止他再误解我的回应态度,我决定给他一个浅显易懂点的——我抬起头,迅速抱住他的脖子,跳起来在他的脸颊上亲了一口,又迅速地离开。

      我笑盈盈地望着他,背着手后退了两步。

      “祝贺你,德拉科,还有,谢谢你。”

      *

      一转眼,暑假过去,我迎来了在霍格沃兹的第二学年。

      德拉科迎来了他梦寐以求的级长生涯,和他一起搭档做事的还有潘西·帕金森,我真担心她会给德拉科带来更多的坏影响。同级生中同样成为级长的还有厄尼和汉娜,我一点也不感到意外,如果说赫奇帕奇高年级生里有谁最会煽动(我觉得那已经不只是动员了)大家的情绪,最有号召力,刨去过世的塞德,就只剩他俩这对雌雄双煞。

      至于塞德里克……他自然是谁都代替不了的。

      新的七年级生只有一位女级长海蒂,斯普劳特教授和负责管理学生组织的麦格教授都默认了这点。因为那是塞德里克的位置。其实原本连新任这届的男生学生会会长都该是他的,但现在那个位置属于斯莱特林七年级生曼德弗雷·格里森,一个看起来风格强势,相当精明能干的男孩。

      有时候我看到格里森和海蒂胸前的徽章,时常会感到精神恍惚,鼻头发酸。

      新生入场时,我们迎来了分院帽的一首新歌,汉娜嘲笑今年分院帽有点老糊涂了。

      而霍格沃兹迎来了黑魔法防御术的新教授。

      魔法部高级副部长,威森加摩审判员,现在是霍格沃茨高级调查官兼授课教授的多洛雷斯·乌姆里奇,德拉科口中的……对不起那个形容太低俗了我实在说不出口,但我终于能理解他为什么这么说了。这位女士的品味显然不太好,如果是我,到了那个岁数,一定会像麦格教授或者布斯巴顿校长马克西姆夫人看齐,而不是……十一岁的甜腻腻小女孩。

      不过她的开场发言我还是很欣赏的,尽管她在校长发言的时候打断别人十分盛气凌人且无礼,尽管她掐着嗓子说话的语调过于甜腻但——是的,至少她的发言还不错,特别是那句“为进步而进步的做法是绝不应当鼓励的,我们的传统经过千锤百炼,经常是不需要拙劣的修正的。要达到一种平衡,在旧与新之间,在恒久与变化之间,在传统与创新之间” ,的确很有见解和深度。可惜后来她说得有点啰嗦了,但瑕不掩瑜。

      因此我实在不明白为什么周围的高年级有那么大的骚动,我是说,明明看起来她很有思想和才华。个人穿搭和审美不该是学生们插手的点,真希望一直叽叽喳喳交头接耳的同学能给予教授一个学生所能给予的尊重。

      我的几个室友在聊学校八卦,迪莉娅本想带上我,但被我谴责的眼神吓退了,撇撇嘴。

      厄尼仍然和我一样少数认真听教授发言的同学,完全不理汉娜和朋友的热聊,可我很快发现他的眼神开始变得无神,像是放空自我……我有些失望,他不至于为了胸前那枚闪闪发亮的级长徽章做到这个地步。

      最后,校长跟我们说起了魁地奇球赛和教育令的事,似乎为了照顾乌姆里奇教授冗长的演讲,他言简意赅,叮嘱几句后,开学典礼很快就结束了。

      我觉得有点乏味了。新生带入公共休息室之后,我们院的高年级生就要开始让大家围在暖烘烘的圆形壁炉前排排坐讲八卦了,这确实很有助于融入集体培养感情,我去年对学院和高年级们的亲切感就是这么培养起来的。但,也实在很无聊。况且今年终于轮到汉娜和厄尼作为主讲了,他俩肚子里的料大到神秘人归来,小到家养小精灵会不会在做菜的时候偷偷擦鼻涕放屁,讲三天三夜也讲不完。

      我麻木地跟着学院队伍散场,在心里呐喊了一声救命。

      就像是听见我的呐喊那样,德拉科带队离开的时候扭过头给了我一个眼神,穿越层层学生,但我知道他就是在看我。

      他冲我微微勾起嘴角。我下意识地也想咧开嘴奉送一个微笑给他。

      *

      二年级的课相比之前没有什么难度上的陡然提升,尤其在我从一年级第二学期就已经开始的不懈自学的基础下,我学得很轻松。对我来说,上课听教授传授就好像是再把脑子里的东西巩固一遍,比自己一个人闷头在图书馆苦学舒服多了,这简直就是最好的放松了。我实在不理解为什么五年级生上学第一天就集体黑脸。难道是因为O.W.L的考试,学习难度大幅提高了?

      午休的时候我坐等汉娜回到餐桌前,照往常经验来看,即使有人不想听,她也会主动跟所有人分享他们今天的经历,何况我今天还对此还有点兴趣,因为九点多我在走廊遇见她的时候她脸色真的很不好。同样脸色极差的还有德拉科,即使和赫奇帕奇长桌中间还隔着格兰芬多的位置,我还是能清楚看见他阴沉不悦的脸。

      但汉娜今天安静到不行,厄尼也很安静,姗姗来迟的整桌五年级生都很安静。

      在这种条件下,我实在不方便打听,我平时不是这样的人。于是只能将好奇憋在心里。

      下午第二节课是黑魔法防御术,我提前了几分钟守在教室门口,等着七年级生下课后第一时间帮室友占位置。

      过了五分钟,下课铃响,我便推开后门走了进去,七年级生缓缓地,沉重地离开座位,分别从前后门离开。忽然间有人叫住了我。

      “谢丽尔!”我侧过脸,看向比我高一个半头的普里斯,塞德里克曾经的室友,因为塞德我们关系也处的不错,“别举手回答任何问题。”

      “哈?”我被他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弄蒙了。

      他的眼神很认真。“也不要举手主动跟乌姆里奇提出任何问题,更不要接话,你小心点。”

      “小心什么呢普里斯先生?”甜腻腻的声线从讲台上飘了过来,令他瞬间变了脸色。

      “不,”他勉强笑了一下,笑容虚飘,“没什么,教授。”

      “是么,那我想你该去上下一堂课了而不是留在这里勾搭小女生了,你觉得呢亲爱的?”

      在乌姆里奇教授闪亮亮圆溜溜的大眼睛的注视下,他还想反驳什么,但他忍住了,只是咬咬牙,最后瞥了我一眼,冲我微微摇头。

      搞什么啊他……

      我扭过头注视着他魁梧的背影,皱着眉摇摇头,想把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都从脑子里甩出去。

      “你是来上课的学生吗,亲爱的?”

      我回过神,仰脸望向教授,点点头:“是的,乌姆里奇教授。”

      她布满褶皱的圆胖的脸浮现出慈爱的微笑,大眼睛注视着我走到第一排讲桌对面最中间的位置,在我刚想要坐下的时候,她又突然抬高声调开了口,吓得我一哆嗦:“噢一个好学的小赫奇帕奇!瞧瞧,你的成绩一定很优秀。我喜欢。”

      我小心地拍拍胸口压惊,面对突如其来的夸奖,讪笑着低下头:“谢谢您,教授。”

      在我帮室友占好座位后不久,同期生陆陆续续也到了。乌姆里奇教授卡着上课铃结束的第一秒,慢条斯理,又带着抑扬顿挫地跟大家问好:“下午好,我亲爱的学生们!”

      “下午好,教授。”

      稀稀拉拉的回应。

      “啧、啧、啧,”她伸出食指,摆了摆,温柔地说,“这可不行呢,你们可是学校里最有朝气的低年级生,声音应该再响亮再整齐些,才对得起你们的礼仪。你们应该说——‘下午好,乌姆里奇教授!’”

      陡然拔高的音调又吓了我一跳,就像一声凄厉的惨叫。

      “来,再一次。下午好我亲爱的学生们!”

      我加大了些音量加入呐喊队伍:“下午好,乌姆里奇教授!”

      “非常好!果然,你们这些年龄尚轻的小巫师才是霍格沃兹最有希望最该受到重视的希望新一代,来吧,开始上课亲爱的们。”她显得十分满意,小女生情态地双手放在胸口,开心一笑。

      我和同坐第一排的拉文克劳学生对视一眼,交换了一个惴惴不安的眼神。这场面谁见过?老天,别说学校里其他教授不在乎问候语了,甚至还有的教授一听见我们开口就烦,比如,斯内普教授,我们一开口问好他就连连摆手说“可赶快给我闭上嘴吧”。

      真是特别的阵仗。

      “好了,请收起魔杖,拿出羽毛笔。”

      “搞什么啊,不用魔杖难道让我们用羽毛笔实战练习?”我身后传来欧文郁闷的声音。

      “上课的时候请大家保持安静,如果有疑问的话,你可以举手,”她猛地抬起头,锐利的目光看向我身后,“你有什么问题要说吗?”

      “……没有。”

      “那就请保持安静。从今天开始,我们的黑魔法防御是课程即将回归基本原理。你们十分幸运地,在刚入门学习魔法的时候,在最需要夯实基础的时候,就遇到了我,多洛雷斯·乌姆里奇教授,我将会带你们全面地、系统地、深入地钻研好理论。请把这些都抄下来。”

      短的出奇的魔杖在黑板上敲了敲,课程目标浮现出来。

      我愣了一下。我是真的坐在黑魔法防御术的课堂里吗?回想起穆迪教授激昂又亢奋的风格,忽然一下变得这么规范而……正常,我都不太适应了。

      “有什么问题吗,这位同学?”

      没想到在我愣神的时候周围的同学已经开始动笔了,我连忙摇头解释道:“不是的教授,我只是很意外您的课这么严谨规范,按部就班。”

      这下换乌姆里奇教授愣了愣。

      “Hmmm...有趣的评价,”她歪着头,以一种近乎评价的眼光看着我,与我对视了几秒,才高声开口,“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眼见教授点到了我,我忙不迭放下笔,站起来回答道:“谢丽尔·达灵,教授。”

      “达灵小姐,呵呵呵,有趣的评价配上有趣的人,你的名字也很有趣,坐下吧,赶快记笔记,呵呵呵,”她发出少女般的娇俏笑声,转身回到讲台上,“请大家以后都跟达灵小姐学一学什么叫课堂规范,除了有疑问举手之外,还要记得站起来回答我的问题。”

      说着,她满眼含笑地看着我,朝我点点头。我虽然觉得有点莫名其妙,但倒也没什么,只是加快了记笔记的速度。

      而后的课堂相当的……正常,我只有这一个词可以形容,那就是,正常。

      所以到底有哪里不对?我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普里斯要叫我小心。

      秉持着疑问,第二天我又品了品一乌姆里奇教授的课程,还是一无所获。

      是的,她是位个人作风很奇怪还有些盛气凌人的女士;是的,她的品味非常糟糕,嗓音听起来也让人觉得不舒服;是的,她的课程要求繁多甚至有点吹毛求疵,但总体我觉得还是属于可以让人接受的范围,而且也确实能学到新知识。她所推荐的这本教材的理论非常多,方方面面全都有,就像一本黑魔法防御术界的百科辞典——忽略某些词句的解释有些冗长的话,是的,也都还可以。

      因此当几乎大半个院的学生都对她怨声载道,朝我这里投递来渴望支持的,无比愤慨的目光时,我有些尴尬地低下头,囫囵地应付了一句“我觉得还好”。

      “还好?你没发烧吧,还好?全校都用同一本教材哪里好了,你知不知道我们今年就要考试了!”汉娜一提到考试整个人就开始有些神经兮兮地抓着头发,看上去十分焦虑,“我们都已经五年级了还要学这种破烂理论,她指望我们把理论背的滚瓜烂熟,然后当场学会咒语,别开玩笑了。”

      “这倒是真的很棘手……你们毕竟还有考试,”我想了想,苦恼地皱起眉,“那你平时私下里多练习练习就好了,上课再巩固一遍理论,两不误,毕竟理论也很重要……也只能这样了。”

      “可我们为什么上课的时候不能这么做?而且你又不是不清楚她是怎么对待哈利的,那简直是残忍的体罚……”

      “就算你们说得没错,可再怎么样哈利和赫敏也不能课堂上当众顶撞教授吧,我们毕竟是学生,这不合规矩,冲着这一点,就算惩罚也没话说,我只能说,她的惩罚太残忍了,你们都小心点,不要明知故犯就可以了。”

      “什么?!”汉娜的脸都快纠结到一块去了。

      “有的教授宽厚,可以选择原谅,比如麦格教授或者我们院长,有的就是愿意严惩,像是斯内普教授,像是乌姆里奇教授,那也没什么办法。当面跟她闹翻,只能被关禁闭,什么都做不了,还会被扣学院分,”我少年老成地叹了口气,环视了周围一大圈的低年级生和高年级生,小声叮嘱汉娜道,“汉娜你也要好好管住你的嘴,千万别再提这个了,千万别对着干,我不想看到你也受伤。”

      “算了,别跟她多费口舌了,”厄尼翻了个白眼,用唱歌般抑扬顿挫的调子讥讽道,“一个能跟马尔福谈恋爱的女孩你指望她的脑袋有多清醒。”

      我的眉皱得更深了,声音也降了调:“抱歉?”

      长桌迎来了没有预兆的寂静,这令我们有别于身旁格兰芬多的热闹,显出一种即将撕裂的不安定感。

      厄尼缓缓起身,凭借高我一个头的身高差俯视着我,一字一句地说:“我说,你这个引以为傲的脑袋瓜子自从跟那个马尔福在一起之后就已经锈掉了。谢丽尔,你不清醒。”

  • 作者有话要说:  平平凡凡的过渡章
    平平凡凡的甜
    谢丽尔可太踏马甜了
    这是什么神仙大宝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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