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妹指南[娱乐圈]》束尧

37、运动会（上）

　　第二天下午，宋玉羡绞着手，有些不好意思地向大家辞行。
　　李承越抄着手坐在沙发上，闻言抬起头来看她，一时间没说话。
　　倒是徐子康表现很愕然，不解地问：“为什么？”
　　李承晚对宋玉羡挺有好感的，也不想她这么快走，便挽留道，“多玩几天吧，怎么才来就走啊……”
　　话说回来，小宋编剧在这儿待了有二十四小时吗？
　　曾易本来装出一副不在意的样子在打游戏，听到她说要走，立刻停下，丢开手柄，转过头来看她。
　　他脸上的表情有些复杂，像是警惕，又像是嘲弄，还略带着点儿不安。
　　宋玉羡看他那小样儿就知道，他一定是以为自己要告他的状。
　　呵，她才不干这种显得自己小肚鸡肠的事儿呢。
　　陪老板兼朋友去参加他女儿的校园运动会这种事情，也没有什么难以启齿、见不得人的，宋玉羡便照实说了出来。
　　只是在解释的过程中，她的视线压根不敢落在李承越身上，反倒是一直在徐子康和李承晚中间飘来飘去，弄得两人有点莫名其妙。
　　她心里感到有些挫败，看来昨天晚上不断催眠自己说家庭影院里那个被打断的吻只是气氛使然、只是一场梦境，最终还是催眠失败了。
　　宋玉羡话音刚落，李承越突然开口发问：“你老板，是在杭州的时候来看过你的那位？”
　　她嗯了一声，眼神飘忽。
　　李承越没有说话，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

　　*

　　沈墨的校园运动会举办的那一天，天气很好，阳光不浓不烈，惠风和畅。
　　宋玉羡为了显示自己的专业和重视，还专门换了一套蓝白相间的运动服，是她一年前在健身房办了卡之后斥巨资购买的，为了激励自己挥洒汗水、勤奋锻炼，练出优雅的天鹅颈和炫酷的马甲线。
　　结果一年只去过大概三次。
　　教练现在已经彻底放弃了她。

　　本来沈硕说要开车来接她的，但她从三亚回来以后就直接在学校附近的酒店下榻，脚程不到十分钟，觉得实在没有必要，就婉言谢绝了。
　　到了沈墨就读的小学，宋玉羡按照指示牌一路走到了她的班级，一边走一边感叹，眼前这一茬茬比嫩葱还水灵的孩子们真是朝气蓬勃。
　　她不由得想起了自己的童年时光，上课不是在偷看漫画就是在跟同桌分零食吃，啊，多么令人怀念。
　　站在班级后门，宋玉羡朝里面张望，旁边一位穿着运动服、戴着红色发带的拽酷时尚boy打量了她两眼：“阿姨你找谁？”
　　宋玉羡忽略了这小子前面那两个字的糟心称呼，和善地微笑道，“我找沈墨，你是墨墨的同学吗？”
　　小男生“嗯”了一声，双手插兜，转过头，朝着班里大喊，“沈墨，你后妈来找你了！”
　　一时间班里班外都诡异地安静下来，大人小孩都将好奇的目光投向了她。
　　宋玉羡：“……”
　　阿西吧，臭小子！
　　要不是看在你才六岁，我今天就要替你娘教训你！
　　她握紧拳头，深呼吸，让自己冷静下来，不跟小孩子计较。
　　沈墨飞速地冲了过来，像一只发怒的小牛犊一样，用上半身狠狠地顶了一下小男生：“袁子钧，你怎么这么讨人厌！”
　　袁子钧往后踉跄了两步，站稳了身子，而后嗤笑一声，“难道我说错了吗？她不是你后妈？”
　　“玉羡姐姐，我们不理他，我们去操场。”沈墨气鼓鼓地牵起宋玉羡的手，很认真地用手指指了一下自己的太阳穴，“他这里有问题。”
　　虽然宋玉羡很欣赏沈墨这种不与智障儿童计较的豁达人生态度，但是她心念电转之间，还是觉得应该给这臭小子一点教训。
　　“墨墨，等一下。”她摸了摸沈墨的头，“你先去把水壶拿上。”
　　沈墨犹豫了会儿，噔噔噔地跑回了自己座位上。
　　趁着这个空档，宋玉羡转过去，朝着小男生，半蹲下|身子，脸上带着虚伪的笑容，“袁子钧小同学是吗？来，阿姨告诉你一个很重要的道理。”
　　袁子钧表现得很警惕，却又忍不住好奇：“……什么？”
　　她竖起一根手指头，语气认真，“喜欢一个人呢，不应该去捉弄她，故意惹她生气，而是要对她好，关心她、保护她，不然的话，只会把她越推越远哦。”
　　“你乱说！”袁子钧的脸顿时一阵红一阵白，辩解道，“我才不喜欢沈墨呢！”
　　宋玉羡耸了耸肩，“我没说你喜欢沈墨啊。”顿了顿，她装出一脸意外的表情，“噢——原来你喜欢沈墨啊？”
　　袁子钧被戳中心事，又害羞又尴尬，张了张嘴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过了会儿，结结巴巴地吼道：“我、我没有！”小手一甩，飞也似地逃走了。
　　宋玉羡站起身，双手叉在胸前，勾了勾嘴角。
　　小屁孩，跟姐斗。

　　正在得意之时，一转过身，便跟沈硕四目相对。
　　沈硕靠在走廊栏杆上，阳光的浅金色染在他的发梢。
　　他一身深灰色运动服，手里拿着一部微单，大概是要给沈墨拍照留念。他看上去一点儿也不像三十出头的男人，完全就是大学生的模样。
　　并且还不是那种大四临毕业被论文和找工作折磨得形销骨立、面黄肌瘦的男大学生，而是刚上大一进了校篮球队，上场时神采飞扬，会惹得迷妹连声尖叫的男大学生……
　　宋玉羡暗自尴尬，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走过来的，站在那里看了多久。
　　她抬起手，弱弱地打了个招呼：“嗨，老板。”
　　沈硕温和地笑了笑，打趣道，“对付小孩挺有一套啊。”
　　这时候，沈墨背着小书包，拎着印着Hello Kitty的粉红色水壶，蹦蹦跳跳地走了过来，愉快地喊道，“爸爸！”
　　她立刻把水壶挂在脖子上，一手牵起沈硕，一手牵起宋玉羡，“我们快下去吧，等一下就有我的比赛了。”
　　到了操场上，每个班级都有一个自己的小基地，在最显眼的地方插着班牌，桌子上摆着饮料和零食，桌角还绑着气球做装饰。
　　长相很敦实的小体育委员严肃地朝沈墨招手：“沈墨！你报名的第一个项目是跳绳。”他指了指操场右边，“在那里，过去记得签到。”
　　沈墨应了一声，又扯着两人往那边走。
　　小姑娘浑身的劲儿，简直像只生猛的小老虎，宋玉羡一边被她拽着一边环顾四周，“还搞得蛮正规的嘛。”
　　看远处主席台上摆放着的那一座座等待发放的水晶奖杯和对应的丰盛奖品，啧啧，私立贵族小学就是不一般。
　　到了跳绳项目的场地，没想到袁子钧也在那里。
　　他抛给沈墨一个挑衅的眼神，沈墨顿时握紧了拳头。
　　随着裁判一声哨响，参赛的小朋友们都牟足了劲儿，尤其是沈墨和袁子钧，宋玉羡看着自动计数跳绳在他俩手里舞得快只剩下残影了，摇了摇头道，“现在的小孩，真凶残啊。”
　　沈硕给女儿拍了几张照，放下相机，“不凶残没办法，竞争太激烈。”
　　宋玉羡想起了他给沈墨报了好几个兴趣班的事情，心下有些无奈。
　　她当年读小学的时候，哪有报什么培训班兴趣班的，放了学就跟朋友到处疯玩，玩到天黑了才回家做作业，还经常被老师留堂罚抄书呢。
　　“只能说一代人有一代人要面临的压力吧。”她耸了耸肩。
　　沈硕笑着看她一眼，“说话怎么像个小老头似的。”
　　她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转移话题道，“对了，我记得跳绳的话，男生女生的达标标准是不一样的吧？怎么混在一起比赛呢？”
　　不止是跳绳，基本上各种体育项目的达标标准都有分男女，她记得在大学里面每学期的体测跑长跑，都是女生八百米，男生一千米的。
　　“是这所小学校长的教育理念使然。她认为孩子充满了各种潜力，实在没必要早早地把男生应该如何、女生应该如何的观念和标准植入到他们的大脑里。”沈硕慢条斯理地解释道，“我认识校长很多年，也一直认同她的想法，所以才会把墨墨送来这里读书。”
　　宋玉羡闻言，不由得感叹，“墨墨有你这样的爸爸，真是幸福。”
　　沈硕笑了笑，不置可否。
　　幸福吗？倒也未必。
　　说到底，他始终是欠了她一个妈妈，所以只能从别的地方尽可能弥补她。
　　裁判又一声哨响，举手示意比赛时间到。
　　一分钟，沈墨102下，拿了第一名。
　　袁子钧比她少跳了一下，排名第二，一脸的不忿。
　　沈墨抱着奖杯和奖品，得意洋洋地冲着他做了个鬼脸，雄赳赳气昂昂地赶赴下一个比赛项目——一百米短跑。
　　没想到，袁子钧也报名参加了这个项目。
　　这一次，他是第二，沈墨是第三。
　　再下一个项目，踢毽子，沈墨又撞上了袁子钧。
　　一次两次还能说是巧合，三次四次只能说，是某些人刻意为之。
　　意识到这点，宋玉羡心里只有一个想法：袁子钧，你还敢说你没暗恋沈墨！
　　现在的小鬼头，还真是……有够早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