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妹指南[娱乐圈]》束尧

42、重游

　　走出辉记小炒，夜风扑面而来，带着丝丝凉意，融入烟火气息中。
　　宋玉羡回眸，看向巷子尽头的校门，不由得有些惆怅。
　　李承越很敏锐地捕捉到了她的情绪变化，问：“怎么了？”
　　“想起了我逝去的青春。”她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盛年不重来，一日再难晨。一个人，无论是富贵还是贫穷，回想起朝气蓬勃的青春时代，约莫都是怀念而怅惘的吧。
　　“宋妹妹，”他在她面前打了个响指，“想不想故地重游？”
　　“什么？”她不解，仰起头来看他。
　　路灯的橘黄色灯光照进他眼底，映得他的眸子柔和清亮。
　　她的心跳蓦地加速，弄得她有点慌，连忙撇开眼。
　　他但笑不语，牵过她的手，朝着小巷尽头走去。
　　宋玉羡垂眸，看着两人紧紧拉在一起的手，脸上轰地一下就烧了起来。
　　可恶，他怎么做到这么自然而然的……
　　“越哥，”走到半路，她忍不住问，“您究竟打的什么算盘呐？”
　　“带你去散步。”李承越一本正经地回答道。
　　“去哪儿散？”她脚步顿了顿，嘴上问着，心中却已经有所预感。
　　李承越抬起手，直直地指向了前方的校园。
　　他们共同的母校——潮冲二校。
　　他放缓了步子，扭过头来看她，眉峰一挑：“敢不敢？”
　　她顿时热血冲头，学着他的样子，也挑了挑眉：“奉陪！”

　　学校的围墙并不算高，更何况两人都是高个子，自然是不在话下。
　　李承越先托起宋玉羡的腰，用力一举，她双手一撑，双方配合得十足默契，她轻轻松松地地翻了过去。
　　跃到地上后，她回头一看，他也动作利落地翻了过来，站在她身旁，掸了掸肩上的浮尘：“走吧。”
　　他的神情看上去很是愉悦，使她也不由得受了几分感染。
　　跟男神一起偷偷摸摸干坏事。
　　妈耶，还有比这更刺激的吗？

　　头顶明月高悬，月光皎白，面前就是空旷的操场。
　　他们走过暗红色的塑胶跑道，来到了足球场上，此时的草坪就像一块巨大的绿茸茸的地毯，脚踩上去，有着微妙的细软感。
　　李承越回忆道，“以前做课间操，一整个学校的人都站这儿。”
　　“对，但我从来不做，”宋玉羡指了指不远处高高的教学楼，有些得意地说道，“我在上面看大家做。”
　　她打小就是个懒人，为了逃避课间操这种傻不拉叽的运动，总是申请当纪检委员，每逢做操时间，便带上学生会的胸章，假模假样地检查教室里有没有人还留着不肯下去操场晒太阳的。
　　检查完了，她就站在楼梯那里，撑着下巴，居高临下地看全校同学做操。
　　时隔多年，如今站在这里，同学们没精打采的脸，还有稀稀拉拉的动作，又从记忆中浮现出来，一一犹在眼前。
　　李承越笑了，“我也不做，”他指了指远处的篮球场，“和朋友去那里打篮球。”
　　她噗嗤一声，原来大家在青春期都超级讨厌做广播体操啊。
　　“放学以后还继续打，”他继续道，不无怀念，“那时候简直跟有瘾似的。”

　　宋玉羡是见过他打篮球的，在超级企鹅篮球名人赛上。
　　她对所有体育竞技项目都可以说是七窍通了六窍，看直播的时候，只觉得李承越上了场就跟变了个人似的，一收平时略带漫不经心的模样，兔起鹘落，攻势很猛，势如破竹，对手瞧上去都有点怕他。
　　办公室里的一位老大哥是个狂热篮球迷，当时站在她背后看了好半天，末了突然探出手来点了点电脑屏幕上的李承越，评价道：“场上就这小子算是个专业的。”简直把她给吓得够呛。
　　她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向篮球场，突然有种时空在刹那间交错重叠的感觉，令她不由得有些恍惚——十来岁的少年李承越，穿着深蓝色的校服，在球场上左突右攻的时候，是个什么模样呢？
　　应该是像个小太阳一样闪闪发光吧。
　　如果当时就知道他的存在就好了。
　　如果当时能跟他有些交集就好了。

　　宋玉羡心里突然就莫名有些发酸了，“那个时候，应该有很多女生在场下给你加油助威吧？”
　　“当然了。”李承越唇边衔了丝笑意，侧过头去瞧她，“可惜没有宋妹妹。”
　　她脸上登时又烧了起来，嘴里呐呐的，不知道回什么话好。
　　该死的，又给他撩到了。

　　夜风细细，不远处树影婆娑，繁花暗香缓送。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很快走过了操场，踏入了初中部的范围。
　　教学楼下有个小花园，宋玉羡走到紫藤萝花架下，摸着垂落下来的藤条，对李承越说：“我记得初三的时候，我们班一对学霸情侣整天跑来这下面互诉衷肠，最后他们居然还考上了同一所重点高中，双宿双飞，真是叫人羡慕嫉妒恨。”
　　“不一定是在互诉衷肠。”李承越想了想，很认真地说道，“搞不好是在偷偷互考知识点。”
　　她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点点头附和道：“有道理，毕竟学霸的脑回路不是我这种学渣能理解的。”
　　说到学渣，宋玉羡突然想起本校的一个学渣圣地。
　　“想不想去梅林看看？”她戳了戳李承越。
　　对她这个略显亲密的小动作，他感觉很是受用，“好。”

　　两人原本站在楼梯口，因为要离开，宋玉羡抬脚就走，没想到迎面就扫来了一道刺眼的电筒光。
　　幸好李承越眼疾手快，揽住了她的腰，一把将她拽了回来，几乎是半抱着她入怀，转了个圈儿，藏在了楼梯口旁那个巨大的圆柱后面。
　　宋玉羡整个后背贴在了李承越怀里，脑子里一片空白，下意识地想要挣脱，他的唇贴在她耳边低低地说：“别动。”
　　那股热气撩得宋玉羡打了个激灵，她忍不住咬住了下唇。
　　那道光就在他们脚边来来回回地打转，伴随着保安大叔的自言自语：“明明听到了声音的啊……”
　　李承越不动声色，带着宋玉羡转了转角度，躲开了光源。
　　保安大叔挠了挠头，“算了。”便哼着歌渐行渐远。
　　宋玉羡听着李承越沉稳有力的怦怦心跳声，浑身僵硬，脸上直冒热气，直到他松开了环绕她的双臂，她才反应过来，转过身去看他。
　　气氛略显诡异，她清了清嗓子：“以前我还老吐槽这柱子搞这么粗干什么，没想到今天派上了用场啊，哈哈，哈，哈……”她干笑。
　　李承越也笑，却不说话，黑暗中他眸子里的色彩有些晦暗不明。
　　两人还是靠得很近，宋玉羡刚想退后一步，却猝不及防的，再一次被李承越拥进了他的怀抱。
　　他的衣襟上有清新的薄荷香气，混杂着淡淡的木质香调，她只觉得他的气息铺天盖地地袭来，几乎要像洪水一样把她淹没了。
　　宋玉羡不知道该作何反应，回抱他似乎不对，推开他似乎更不正常。
　　她还来不及思考出结果，李承越的声音便在她耳边沉沉地响起：
　　“我可以吻你吗？”

　　——妈呀！
　　——这么直球的吗！

　　她的大脑被这句话刺激到罢工，整个人都已经傻掉了。
　　整个人像是应激状态下的某种小动物，双眼瞪得大大的，一动不动。
　　看上去怪可怜的。
　　见她这副模样，他低低地笑出声来，没再说话。
　　只是垂下头，轻轻地在她额头上吻了一下。
　　轻得像蜻蜓的触角点了点水面，也像一片羽毛带着热度拂过。
　　然后，他的食指触了一下她的嘴唇，声线微哑：
　　“下次再轮到这里。”

　　宋玉羡的内心，山崩地裂，山呼海啸。
　　对不起，越哥。
　　这对她而言，真的是，完全，undingable。
　　她想尖叫，为了遏制这种冲动，只能依靠脑内毫无逻辑的无意义碎碎念来自我催眠：我是智障，我不理解眼前发生的一切；我是木乃伊，所以我动弹不得；我是哑巴，我不会说话……
　　李承越松开她，问：“还去梅林吗？”
　　宋玉羡有些呆滞地摇了摇头，“回去吧。”
　　其实梅林本身就没什么好去的，那里除了很少开花的梅树，就只有一尊立在正中央的孔子石像，每逢大考，必有一大堆学生在石像前虔诚地敬拜，送上柑橘苹果之类的贡品，祈求孔圣人赐予高分。
　　场面之盛大，仪式之隆重，让人不由得想感叹一句，这么多年来国家的破除封建迷信运动真是没屁用啊。

　　两个人原路返回，在路上，沉默的气氛有着说不出的尴尬，尴尬中夹杂着些许怪异，怪异中又流露出丝丝不可言说的暧昧……
　　宋玉羡实在无法忍受了，装作无事发生过的样子，生硬地开了个话题。
　　“越哥，你也喜欢周杰伦对吧。”她说，“你猜我是因为什么喜欢上他的？”
　　“这我哪能猜得到？”李承越耸了耸肩，“不过，肯定是从某一首歌开始一发不可收拾吧。”
　　“对呀！”她眼睛一亮，笑道，“我记得很清楚，是我十二岁的某一天，我应该在读六年级下学期，放学的时候，学校广播站突然莫名其妙地放了《稻香》，超级惊艳的呀，一听就爱上了，那时我甚至都不知道有周杰伦这个歌手呢……”
　　她低头盯着自己的鞋子，一边走一边说。
　　话还没讲完，便发现身边的男人步伐渐渐慢了下来，停在了原地。
　　她也跟着刹住脚步，回头不解地看他，“怎么了？”
　　却见他在蒙蒙月色下笑得温柔，眸底的光如同夜幕上最璀璨的星辰。
　　她见惯了他漫不经心或是游刃有余的谈吐，也十分熟悉他在工作时专注认真的神情，却从来没有见过他这般模样，简直令她心动到心悸。

　　“告诉你一个小秘密。”他说。
　　“转学离开的前一天，我偷偷溜进了学校广播站。”
　　“我放了周杰伦当时出的新歌，《稻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