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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7、(二百零七) 留种 ...

  •   月如痴痴望着床上的人,心潮澎湃,久久难以平复。
      “你……真的把姐夫带来了?”月如干涩的嗓音中含带了一丝不敢确信。她见展昭始终不醒,遂转向伫立一旁的温岭,忧心询问。“姐夫这是怎么了?”
      温岭掩去眼中复杂。“为了把人带来,我不得不用了点下三滥的小手段。放心,展大人只是睡得沉,不会伤及分毫。”
      月如闻言忽而笑了,发自真心地感激:“谢谢。”她跪伏到床边,用手指轻轻描绘着展昭恬静睡颜的轮廓,笑容中尽是无穷无尽的痴恋与满足。
      温岭瞧着,心中一痛,忍不住问:“你真决定要这么做?”
      笑容一滞,须臾化为无力的苦涩。
      “我还有别的办法吗?只剩一天了,姐夫或许就要永远离开我了。我有想过陪姐夫一起死,可我不甘心,我不想这一生活得一点价值都没有,我想用余生为姐夫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可我什么都不会,除了这张脸这副身子,我什么都没有。”
      温岭突然蹲下扶住月如双肩激动道:“别这么说。月如,在我眼里你是全天下最美好的女子。”
      “大概只有你会这么觉得了。姐夫他宁可选择白玉堂也不要我,一定是嫌我太脏了。我……没怪姐夫的意思,我能理解他的。姐夫待我已经够好了,我知道以我过往种种,不该奢求取代姐姐的位置。可是就算他再嫌弃,我也想为他把种留下。这是我唯一能为他做的了。”苦笑间,月如将手轻柔地搭上温岭前臂,美目流转,楚楚动人。“温岭,你是不是喜欢我?你不嫌我脏吗?”
      温岭对过往不甚详解,但多少知晓一二。在契丹,但凡相貌不俗的女奴,哪一个不是“一双玉臂千人枕”?对此温岭自是介怀。但他恼恨的是那些无耻亵(xie)渎眼前这仙般人儿的奴隶主,对命运多舛的月如,唯有满心满眼的疼惜与怜爱。
      “你一点也不脏。你的心干干净净的,没人有资格嫌你。若有谁敢说你脏,我温岭第一个饶不了他。”
      温岭说这话时咬牙切齿、神态凶恶,可落在月如眼中却没比这更暖的样子了,以至于让她绽出一抹释怀的笑容。
      “那好。我答应你,如果姐夫真的不在了,我和你在一起。”
      温岭倏地瞠大了眼,做梦都想不到月如竟会说出愿意和他在一起这种话。他心绪一阵激荡翻搅,雀跃到差点想要将人揽进怀里,却在双手即将发力之时听到对方说:“不过我有一个要求。”
      “什么?”
      “你愿不愿意和我一起把姐夫的孩子养大?”
      温岭一阵沉默:原来她还是执念未消。攥着的拳头松了又紧,紧了又松。心头矛盾纠结良久,方道:“我明白了。照你希望的做吧,我去外面守着。”说完,步伐略带沉重地出了屋,他扶着门框复杂地望去最后一眼,好心掩上房门。
      当屋中不复人语,归于彻底的寂静,月如反而觉得心如擂鼓,声声入耳。她走到床边,握住展昭的手,情深无限。“姐夫,终于只剩下我们了。月如真的好久好久没跟你两个人单独相处过了。你若醒来,不会怪我不知廉耻吧?”抓起展昭手掌贴上自身脸颊,月如愈发动情。“就算你怪我,我也不后悔。姐夫,你可以不接受我,但是……我爱你,月如真的好爱好爱你,我一定要为你把血脉承继下去,你可懂我的心意?”
      像是下了决意,月如拉开胸前系带,脱下外袍,褪去鞋袜。她赤着足慢慢走向桌边,将烛火轻轻吹熄,屋内顿时伸手不见五指。恰在此时,床榻方向莫名发出一声“咚”地响动。月如吓了一跳,本能绞住衣襟问了声“谁”,却了无回应。她心想许是听错了,于是便摸黑磕磕绊绊地爬上了床。
      她径自躺到对方身边,霍地把人抱住,不知是因紧张还是动情,呼吸突然变得急促起来。“姐夫,放心好了,我让宾曷老爷子帮我配了嗣息汤。就算只有一次机会,我也一定会怀上你的骨肉。”
      月如自喃着倾身吻了上去,一解日日夜夜以来的相思之苦。原本以为展昭昏迷定然毫无反应,谁想唇瓣刚贴合上去就感觉压在下方的身躯一紧,随后一双大手搂抱上来。
      月如只觉心中一荡:莫非姐夫他醒了?
      是了,也许先前她倾诉衷情的时候对方就醒了,只是碍于尴尬局面佯装不动。可当她动真格的,那人便再也不能熟视无睹了。想到展昭抱住她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就是一种最大的接纳,这让月如的心房炸如烟花灿烂。
      两具身躯就这般再无阻隔地纠缠在一起,如同世间痴男怨女共赴巫山云雨。

      同一时间,却有一人游荡在夜幕掩映下。
      自展昭仅余三日性命,耶律宗徹连日来就几乎处在失眠的边缘。每次入睡都会做展昭离世的噩梦,然后被惊醒,以至于不愿再闭眼承受梦里的锥心之痛。
      白昼他还能用理智克制自我,可每每到了夜里,对那人的感情就变得汹涌澎湃,一如此刻,又情不自禁走到了展昭所宿屋旁。
      耶律宗徹知道展昭心中无他,并不想打扰对方,刚想转身离开,忽然听到屋内传来低低地抽泣声。正觉奇怪,贴近细听,除了哭声竟还有断断续续的哽咽:“昭昭……你去哪了?我害怕……你怎么还不回来?”
      耶律宗徹心中一凛,三并两步冲入屋中,只见展昭的卧床上唯有昆齐儿抱着被子在哭。昆齐儿被突然闯入的耶律宗徹吓一跳,本能往角落又缩了缩,待看清来人,这才颤巍巍地手脚并用爬过来求助。
      耶律宗徹将昆齐儿一把抱起,安抚了会儿,才问:“展大人呢?”
      昆齐儿连说带比划,他毕竟年岁小,惊恐之下有些语无伦次,不过好歹耶律宗徹算是弄明白了——展昭不见了。事关展昭,耶律宗徹焦急万分无法轻怠,他欲赶紧组织人手寻人,可怀里的昆齐儿无疑成了累赘。
      转念想到月如的宿屋便在不远,温岭亦在那里,遂抱着昆齐儿前往想暂时托付。岂料刚到,就见一道黑影唰地跃上房顶。耶律宗徹心中一凛,还以为前有展昭失踪,后又有人对丁月如不利,刚想高呼缉人,定睛一看,那黑影哪是旁人,竟是温岭。
      “温岭!”耶律宗徹喝了声。
      房顶上的身影闻声一抖,慌忙跳下见礼。
      耶律宗徹看他不但面色古怪,就连衣衫也歪斜不整,顿时心中疑窦丛生。“为什么这么个表情?还有,适才你在做什么?”
      温岭吞吞吐吐:“没……没什么……。”
      耶律宗徹心知温岭脾性,说话这般不利索,必定是有事瞒他。不过耶律宗徹此刻整颗心都牵挂在展昭身上,无暇理会对方欺瞒行径。他将昆齐儿往温岭手中一塞,道:“展昭不见了,你把昆齐儿送进屋麻烦月如看护片刻。办完立刻出来,随本王一同去寻人。”
      温岭眙愕,呆滞地抱着昆齐儿久久没有动作。
      耶律宗徹见他这般模样,狐疑更深。脑中闪过一瞬荒唐念头,当即不顾温岭阻拦,疾步闯进屋去。
      此时天边已绽出一抹晨曦。借着透窗照耀进来的微光,耶律宗徹隐约看到床上竟躺了两具身影。耶律宗徹觉得脑中有某根弦忽然崩断了,他吹燃火折子,抖着手仔细一照。果不其然,床上躺着的两人正是展昭与月如。而二人此时身上虽盖着棉被,但依凭裸在外的部位可以断定,两人间似乎曾发生了什么。
      没有任何词汇可以描绘耶律宗徹此时的感受。他又惊又怒,几乎想也不想就冲上前一把将月如拖下床来。月如摔在地上,一时浑噩未能做出任何反应,耶律宗徹气怒交加,二话不说就欲作势一掌击毙,被及时冲进来的温岭跪地拦阻。
      温岭一边脱下自身外袍披在狼狈不堪的月如身上,一边讨饶:“王爷息怒。是属下帮着做下这一切,王爷要杀就杀我吧。”
      “滚开!”耶律宗徹上前一脚将温岭踹到一边,掌力不由分说又落了下去,被扑过来的温岭再度举臂架住。
      温岭哀声道:“求王爷手下留情。展大人已经时日无多,我们这番行径虽看似荒唐,实则只是想为展大人保下最后一丝血脉,又何错之有?如今木已成舟,说不定月如已怀上了展大人的骨血,如此,王爷还打算杀她吗?”
      “骨血”两字无疑戳中了耶律宗徹的软肋,叫他冠以全力的手掌再也无法落下分毫。张开的掌心最终蜷起,攥握成拳,那是忍耐的标示。
      耶律宗徹闭上眼,深呼吸数下,似在极力调节心绪。待得睁开,眸中除了暗藏的深邃如渊,便是精光如瀑。他一把抓住月如手腕将人提到跟前,威胁道:“丁月如你给本王听好了。今天这件事情就当从未发生过,本王不与你计较。可你必须发誓,今日种种你给我烂在肚子里,决不许让除这里外的第四人知晓,尤其是展昭。如果你敢说出去,本王绝不会饶过你!”见温岭还待说什么,耶律宗徹怒道:“还有你也是,如果碎嘴半句,本王敢保证绝不让丁月如看到第二天的太阳。”
      温岭闻言,顿时噤若寒蝉,只得捂住还欲争辩的月如的嘴,拼命摇头暗示她莫再激怒赤王了。
      耶律宗徹对两人勒令封口完,这才转身捡起地上展昭的衣物,一件件为他穿上,随后把人抱起,扬长而去。

  •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在2021年前赶出最后一章了,先祝大家元旦愉快!
    不过这章看得可能有点让人添堵,但不必担心,真相并不是表面呈现的样子。我以人品保证,我干不出让昭昭跟不喜欢的人发生那啥啥关系的事。
    下章没有意外的话是1月2日周六更。以后紫红都放在周六更了,也可能延误到周日凌晨,你们懂得,我有拖延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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