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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5、(二百二十五) 命 ...

  •   那大僧长臂如猿,双拳同挥,捶落展昭脚边,顿时在倾倒的佛像身上砸出两个拳头大的深坑。
      这当然不是大僧手下留情,而是展昭仗着燕子飞又一次避过险象环生。
      大僧一看,又不中,自然恼极。他用契丹语叽里咕噜对下方挤不上来的辽僧嚷嚷一通,随后不见气馁,越挫越勇,生猛到连番施展虎扑抢上。
      然无论敌方转换多少招数,软硬兼施,展昭俱不为所动,以一法应对所有。
      只是这次燕子飞的极致没能扭转局势,只因佛像下的僧人纷纷将手中长棍如枪掷飞。展昭身在半空,本就变化艰难,骤然遭逢如此数量的棍棒袭来,稍有不慎已被命中后腰。
      展昭闷哼一声,跌落下来。那大僧见机不可失,立即阔步上前抓住展昭裤腿,就要把人拽下,予以重击。
      那头白玉堂气势如虹,如入无人之境。虽被前赴后继的契丹武士阻挠,但区区蛮武哪是锦毛鼠的对手?白玉堂拼着一腔神勇,一路犹如砍瓜切菜杀到了展昭设法弄出的塔墙窟窿旁。他正兴奋以杀伐之势打通了关隘,欲唤展昭携手退走,谁想一回头,竟见展昭为大僧所擒,眼见要遭铁拳临身。
      大惊失色下,白玉堂疾声高呼:“猫儿!——”
      展昭闻之精神一振。忽略后腰钻心痛感,方摔下便就地一滚,惊险万分地躲了过去。同时单掌撑地弹起,双腿如剪,以一种意想不到的方式以进为退,反绞住大僧的脖子。
      若是寻常人,脖颈这样的要害被绞,只怕要哀求饶命。谁想那大僧不为所动,整个身躯如化铁杵,根本绞之不动。展昭惊诧,又改以足尖去踢颈项要穴,被挡下后反蹬借力一个鱼跃试图脱身。岂料大僧突然散拳竖指,三指鹰爪直抓脚踝,作势欲生生将腿骨折断。好在银光如电,剑气扑面,逼得大僧不得不撤手自保。
      白玉堂方将展昭救下,便护入臂弯间。“没事吧,猫儿?”
      “你来的及时,无妨。”展昭压下心有余悸,“刚才你好不容易杀出重围,不该前功尽弃回来。能走一个是一个。”
      “说什么蠢话,哪有活人不活命的?我的命在这里,我便也在这里。”
      白玉堂情不自禁用左手捧住展昭面庞,眉眼中的深情几乎毫不避讳直指展昭便是他的命。展昭心弦被触,情动无垠,一时不知该说什么,但见白玉堂把云浪递来:“用我的,一起杀出去。我们两个经历千难万险才走到今天。除非老天瞎了眼,不然我不信这个破塔便是你我的穷途末路。”
      展昭也不矫情,接过笑问:“那你呢?”
      看也不看结果了两个契丹武士,顺手夺过两柄弯刀,横举胸前。白玉堂意气奋发道:“别忘了,五爷除了剑法,刀法也是一绝。”
      弯刀虽不若雁翎刀好使,但非常时刻,凑合着用了。两人默契地交换了个眼神,白玉堂二话不说掩护展昭先向前冲了一段,见后方大僧不依不饶,立即返身截断,替展昭争取冲阵的机会。
      有剑在手,不由底气大增。尽管内息不顺,展昭仍打定主意执剑突进。
      乌克渤受的伤算不得重,稳妥起见不知展昭怎么出手,便招呼手下以人海战术暂时抵挡。展昭哪会与之扯皮,凌空避过无数利器就往乌克渤方向猛扑——以一敌多,擒贼先擒王无疑是最好的策略。
      眼见展昭气势汹汹杀到,乌克渤心知自己难以回避,只得硬着头皮顶上。可明明同一柄宝剑,在展昭手里施展出来又呈现另一种璀璨夺目。展昭出剑不仅不慢,更甚地,每一剑都自带剑花,晃得人眼花缭乱。
      乌克渤明知这些剑花里多半虚中套实,可偏偏肉眼难辨,只能凭着感觉,放大招式进行防守。要害是护住了,不显眼的位置却频生细小创口。乌克渤羞恼不矣,反击又不得法。只因展昭轻功高绝,全程脚不沾地,整个人凌空游走翩若惊鸿,俱以身旁的武士头肩点足借力,一沾即走。
      如果说白玉堂适才是实打实的硬手,招招夺命,那展昭走的便是灵巧路子,目标明确——专扰他乱中出错,只消他一不留神露出破绽,那伺机的御猫便会一击必中。而更可气的是,身旁原本能够成为助力的契丹武士,非但帮不上忙,一个个挤来挤去,倒阻碍了他身法,叫乌克渤险把一口银牙咬碎。
      “散开!”
      犹豫再三,终是一声令下。谁想刚驱散下属,耳边就闻风声呼啸。
      一把弯刀高旋飞来,犹如回旋镖般顷刻收割数条人命。那弯刀几乎贴着皮肉飞过,乌克渤自是惊出一身冷汗。原来是那白玉堂,对敌大僧之余还分出一个心眼,援手展昭。
      “猫儿,走!”
      白玉堂将剩下那柄弯刀也间不容发朝大僧飞去,同时运起轻功向展昭那头疾追。半路正好接住飞回的第一柄弯刀,凌空拧身,挥斩由心,顺势一路冲杀过去。而展昭,早在白玉堂发话前就心有灵犀往那削弱了防守的窟窿扑去。
      原来自始至终两人的目的都是为逃出生天。
      乌克渤发觉中计为时已晚。眼看展昭得逞已然钻出塔墙窟窿,乌克渤表情非但不急,眼中更是莫名精光暴起,掩住眼底微妙的得色,毫不犹豫返身截杀白玉堂。
      “动手!”他以声示下,几个早有准备的武士突然手持一金属色泽的东西朝白玉堂兜头抛去,竟是先前险叫白玉堂吃了大亏的玄精铁网。只是这网明显比原先那张小了不少,仅够罩住二三人大小。
      白玉堂想滚地躲避,岂料另一边的大僧就像早有准备般堵住他退路,几个武僧更是娴熟地用长棍卡住网洞边角,又有几人出棍交叉,把白玉堂困死在网下。
      大僧的铁拳紧随其后砸上胸膛,巨大的冲击瞬间伤了肺腑,逼出白玉堂一口腥血。
      白玉堂心头拔凉,尤其当见乌克渤紧随其后挥刀斩落,只道这回当真阴沟里翻船,怕是今日凄凉客死异乡。但他不悔,能让展昭安然离开,这已是唯一值得庆幸的事了。白玉堂本已欲闭目等死,然而想象中的痛楚并未到来,就在刀锋即将临身的霎那,一道熟悉的剑光递来,生生为白玉堂挡下必中一击。
      白玉堂双唇微张,愣得不能再愣:“猫儿……?!”
      猫儿怎么又回来了?先前分明亲眼见他离了佛塔,怎么会……?
      白玉堂哪里知道,就在展昭跳出佛塔的瞬间,心头莫名一悸,左手鬼使神差地抓住上方墙体。故而出了塔他并未离开,而是犹如壁虎攀在塔外,往里看到了触目惊心的一幕。
      虽然得救,但白玉堂此刻内心分外复杂,语气不善:“你回来做什么?好不容易逃出去……。”
      “我回来自救啊。”展昭本想回以洒脱一笑,岂料眼底深情黏连,浓稠如蜜,“若失了你,未来的日子我岂不成了行尸走肉?”
      你命是我,我命焉能不是你?
      展昭虽未明说,但言外之意,白玉堂自能领悟。害他既感动又懊恼,自责没能护好展昭,反还让他放弃好不容易逃生的机会,回来救他。只这么一想,白玉堂就觉不能坐以待毙,激起斗志,势要摆脱困境。
      展昭以绝强剑势逼退一众围攻,随后用剑挑起玄精铁网,助白玉堂再度脱困。
      白玉堂拼着挨上几棍,好容易从网下钻出,被展昭一把扶住。
      “没事吧?”
      “放心,好日子还等着你我呢。爷死不了。”
      话虽这么说,但展昭知道先前白玉堂一通高强度斩杀消耗不少内力,如今又受内伤,再要如法炮制去闯关,只怕希望更渺茫。思索良久,展昭终于下了决心,强提内息。
      白玉堂见状,眉头狠狠一皱,拉住他急道:“不可。我知道猫儿你要干什么。官家曾与我说过当初你在碧川为救他曾用过一招两败俱伤的剑术。你现在的身体还不及当时,眼下未到山穷水尽的地步,我不许你拼命。”
      “可是,如果不兵行险着,我们走不了。”
      “那我也不许你用这种方法搏命。会有办法的,一定会有办法的。”白玉堂自语喃喃。
      许是上苍听到了他内心的祈祷,一阵突兀的喊杀声由楼下传来,且越发清晰。
      “莫非有援兵?”白玉堂不甚肯定。
      倒是展昭,喜上眉梢:“定是官家回到小镇搬来了救兵。”遂将自己救下为质孩童,并托赵祯驾车送人回镇的前后经过简单地告诉了白玉堂。
      白玉堂听罢,总觉哪里怪怪的,可事态紧迫,他没有空闲多想便要和展昭一同应付狂风暴雨般的侵袭。不过那头攻势虽凌厉,但获悉得到救援,两人顿时精神大振,背对背相依,互为守护。
      不消一时三刻,终于等来了熟悉的身影。
      耶律宗徹率领赤练军精兵一路杀来,血溅银甲。当登上佛塔六层,见到展昭安然无恙,这一切艰辛仿佛再值也没有了。
      展昭,本王终于赶到了。无论如何,我都绝不能让你有事。

  •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工作忙,前一阵生病刚恢复过来,所以拖了很久没更。之后会努力恢复更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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