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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当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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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康一醉半日，醒来时发现自己正躺在床上。他坐起身，揉了揉有些涨痛的额头。
外头隐隐红光，街上的光亮透过窗户射了进来，让房内看上去不那么暗。
这儿是他在天福楼的落脚地，连康翻身下床，走到桌边给自己倒了杯茶醒酒，凉凉的茶水划过喉咙，让他清醒了一些。
而此时的林章疏与清重二人，正跟在葛春风身后，在街上闲逛。
出门时，他们正巧遇到了范崇一行人，范崇一脸阴郁，林章疏也不主动招惹，两人互相看了对方一眼，便擦身而过，只当谁也不认识谁。
清重今日吃了许多，这会儿葛春风还在时不时给他买吃食，林章疏伸手接过葛春风递给清重的一包栗子，拦在清重身前。
“师叔，清重今日吃多了。”
先前吃了两串糖葫芦，牙坏了可怎么好？身为师兄，林章疏觉得自己有义务保护好清重。
葛春风不甚在意点点头，没多久注意力又被其他物件吸引了过去。
林章疏牵着清重，低头看他，问道：“可有腹胀感？”
清重摇了摇头，“没有。”
“那就好。先走走消消食，待会儿我们就回去休息。”
“好。”
葛春风自打接管千灵峰以来，甚少出门，成日不是修炼，便是炼器。这次来到宛城，自然要好好欣赏一番。
戴天阁来到宛城时，连康还在天福楼。
连康并不是一个只知玩乐的人，只是很多事情他不在意，也不愿将人所有的恶意全部挖出来。但上回经林章疏提醒，他回去后想了许久，然后将所有事情慢慢抽丝剥茧，细细分析，将所有事情放大来看，然后——得出了二师兄一直嫉恨他的结论。
至于嫉恨他的原因……呵，不用想也能猜得出来罢。
——可笑他从未想过争过什么。
他从不是逆来顺受的性子，既然戴天阁不顾昔日师兄弟之间的情谊想去他性命，那么他也不会手下留情。
只是戴天阁善经营，宗门里大多师兄弟信服他，若此刻他贸贸然对他出手，只怕会适得其反。
将近子时，街上的人已经所剩无几，葛春风依旧一副兴致勃勃的模样，林章疏垂头看了清重一眼，抬头朝葛春风说道：“师叔，已经很晚了，我们回天福楼罢。”
葛春风点头，“行。你二人先回去休息，我明日再来找你们。”
林章疏眼神疑惑，问道：“师叔还有安排？”
“我有一好友暂居宛城，理应去拜访拜访。”
说完，他便消失在原地。
“……”所谓拜访，便是扰人清梦么？
这一路清重很少说话，只是看着牵在一起的手，眼神又柔又软。今日师兄牵着他的手，往后他想牵师兄的手。
回到天福楼后，林章疏本想去看看连康如何了，刚想敲门门就从里面打开。
开门的人一愣，旋即反应过来，与林章疏行礼。
“林道友。”
谦谦君子，温良如玉。若非他深知其为人，也不信这人是那阴险毒辣之人。
“戴道友。”
戴天阁移了一步，让出位置来，林章疏朝他点点头，便走了进去。
“这位小道友相貌非凡，可是清重道友？”
“正是。”
“哦？百闻不如一见，清重道友日后前程锦绣不可限量。说起这事，上回本想前去道声恭喜，因琐事缠身没去成，还望林道友莫要见怪。”
林章疏装作没听懂他话中深意，顺着他的话说道：“戴道友哪里的话。上回我不过沾了师尊的光罢了，否则那时以我筑基六层的修为，那值得那般大张旗鼓设宴。”
他若是一个心思深一点的人，听了方才那句话，只怕多少会与清重产生一点嫌隙。还有戴天阁话里话外对连康隐隐的埋怨……啧，真是一想就烦闷。
清重眼神清冷地看向他，戴天阁莫名心虚，笑容一滞，正要说话，连康却开口了。
“二师兄，我明日便回，你无须为我操心。”
“这倒不急，既然林道友与清重道友来了宛城，我们总得尽地主之谊。”
“……好。”
“不劳烦二位，我们在这里待不了多久。”林章疏开口说道。
“如此……”戴天阁笑了一声，说道：“戴某先走一步，告辞。”
林章疏朝他点了点头。
戴天阁出门时，带上了门。林章疏看着那扇门，良久之后，才坐下。
“你那位师兄，怕是要起疑了。”
连康嘁了一声，“就怕他不起疑。”
“哦？有什么计划？”
“还没想好。”
林章疏无语，“看你这自信满满的样子，我还以为你成竹在胸了。”取笑了一句，林章疏转头看向清重，温声道：“那人的话，不必放在心上。”
清重垂眸：“此人心性不佳，挑拨我与师兄情谊。”
“挑拨不了的，放心罢。”林章疏摸了摸清重的头，笑道：“你若哪一日修为胜于我，我高兴还来不及。”
清重看着林章疏的眼睛，“当真？”
林章疏笃定地点头，“当真。”
“若真有那一日，我便可以为师兄做更多的事，分担更多责任。”
林章疏愣住，然后会心轻笑：“为何要与我分担？”
“我愿师兄一生向阳，没有后顾之忧。”
林章疏愣神之际，清重已经抓住他的手，眼神定定地看着他，眉眼间满是认真的神色。清冷中多了别样意味的声音，像是在向他许下名为永远的誓言。
“交给我。”
林章疏张了张嘴，喉咙动了动，干的厉害。他能感觉到自己被清重抓住的手手指在微微颤抖，就连左胸口的心脏也突然乱跳起来，紧张的情绪让他几瞬听不到任何声响。
连康的视线在林章疏与清重间来回，他一个活生生的人，明明就与他俩坐在一起，却明显感受到了被排挤在一旁的孤独感。
“咳！”
连康一声刻意的咳嗽打破了这莫名暧昧的氛围，林章疏猛然回神，将手抽回放到嘴边轻咳了一下。
压下心中怪异的感觉，林章疏避开清重的视线，看向连康，“我们方才说到哪儿了？”
连康目光怪异的看着他，表情有些麻木。张嘴说到：“交给我。”
“……”林章疏站起身，闭嘴不言。
“时辰不早了，师兄，我们回房休息罢。”
连康用看禽兽的眼光看了林章疏一眼，随即偏过头去不再看他，晃了晃手，“头晕，不送了。”
“……”他居然看懂了连康眼神中的含义……
白日要了两间房，葛师叔一间，他与清重一间。原是这样做的打算……
出了连康房间的门，身边便只剩下清重一人，不知是否心理作祟，林章疏总感觉此刻周围的气氛再次变得奇怪起来。
两人走到定下的相邻两间房房门前后，林章疏轻咳一声，推开房门，对清重说道：“清重，你进去罢。”
清重仰头看他，脚下没动。
“师兄呢？”
“我去那间。”指了指旁边那间房，林章疏将清重轻推进门，想摸摸他的头，又将手收了回来。“好好休息。”
说完，也不等清重关门，脚步稍显急促地走到那房门前推开走了进去。
几乎就在进去的那一瞬间，门随即关上。
靠在房门上，林章疏仰头看着上方，往后把脑袋磕了一下。闭上眼睛，林章疏开始深深唾弃自己。
啊啊啊啊啊——为什么心跳的这么快？
我真是禽兽！
清重站在门口，听到隔壁房门方向传来一声轻微的声响，自己心脏咚咚跳动的声音就像在耳边回响，他将自方才抓着师兄手时便开始不自觉颤动的指尖攥紧，良久，又慢慢松开，关上了房门。
耳尖红的滴血，躺到床上后，面上的热度久久不曾散去。
而此时隔壁正唾弃自己的林章疏，前世清重长大后的模样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那身清冽的寒气已经有了长成后的影子，他墨发如瀑白袍似雪，一双眼眸清冷疏离，仿佛从不曾为世事有一丝动容。前世的林章疏，毫不怀疑——清重就是这世上最清冷的人。
垂下眼眸，林章疏隔着衣物摸了摸自己胸口。
脱去外袍，解下腰带，林章疏将上身衣物褪尽，低头看着自己的胸口。
往事成梦，一点一滴，都是曾经的拥有和失去。
——我的心脏还在跳动，现在的我……拥有一切。
轻笑一声，林章疏自顾摇了摇头，脸上已是一派洒脱。
清重的体温比他要低些，刚才抓着他的手时，他却觉得有些烫。
那时的清重在紧张，他在紧张什么？为什么要紧张？
将心中有些奇怪的猜想压下，直到天明，林章疏也没合眼。他只觉得恍然间，天就亮了。
一夜未合眼的又岂只有林章疏，清重亦是。
重生而来，他已经踏出了第一步；说出那句话，他踏出了第二步。一步一步，最后师兄身边的，是会是他。
葛春风回来时，林章疏与清重已将自己收拾整齐。连康还是初次见到葛春风，见林章疏与清重称他为师叔，便知道这人定是三宝派某一峰的长老。
连康要为他们送行，葛春风却抬头止了他的话头，说道：“不急。”
“师叔？”
“我昨夜去拜访友人，路上偶然间听了些话。”说着，葛春风看向连康，摸了摸自己的下巴，道：“连小子，你可是与人结了死仇？”
连康没想到竟是有关自己的事，一时没反应过来，“我？”
“正是。”
“不曾……”说完，一张带着温柔笑容的脸闪现在他脑海，连看顿时皱起了眉头。“……算是有罢。”
葛春风看向林章疏，问道：“你怎么看？若是无妨，我们便回三宝派。”
“师叔，那人是谁？”
“呵呵，明知故问。不就是你们昨晚见过的那人么。”
作者有话要说： 来啦~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