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你爱别人了》徐丹瑛

42、第四十二章

　　四月的最后一个周末，郝然接到一个来自她爸爸的电话，自从她离婚以后就少有联络的两个人，在电话里的聊聊几句很是生涩。

　　郝校长让她回家吃饭，说奶奶也有话和她讲，郝然应了。仔细算来，最近一阵的确没有回过几次家，即使回去，大家也是貌合神离，客气得让郝然以为自己是个外人。她受不了那样的气氛，特别是奶奶，总觉得愧对了她似的，连对视都觉得不忍。

　　四月中旬开始，郝然就在高知衡的鼓励之下开始报名学车，周末两天去驾校，学了几次下来，她意外地发现自己竟然有些许天赋，科目一顺利过，科目二也一次性过了。考完科目二的那天下午，高知衡把她从驾校接了回来。

　　“你在前面右拐，康庄新路的十字路口放我下来吧，我今天要回我爸那里吃个饭。”郝然说。

　　高知衡眼里闪过一丝讶异：“这么突然？我已经买好晚饭做的菜了，就在后备箱里。”

　　说起晚饭，最近高知衡对郝然的餐饮格外上心，早饭晚饭必定是亲手做的，新鲜的食材，花样多变的菜色，基本要求是食物绝不过夜。

　　“啊，这样啊，”郝然有些遗憾，“那只能你自己吃了，我也是今早才接到我爸电话的，忘记跟你说了。”

　　高知衡心不甘情不愿地点点头：“好吧，回家也好好吃饭，晚上我给你准备夜宵。”

　　“哇你想胖死我！”郝然笑出来，“我哪来这么多肚子给你填鸭啊！”

　　“你看看你自己的脸，要不是多亏了我，你脸上胶原蛋白都没了！”

　　郝然拉下镜子看了看自己素面朝天的脸，比起前一阵的枯黄，的确胶原蛋白满满的，弹性十足。让人有种恢复到青春期的错觉。

　　“那我就谢谢你啦！到了，放我下车！”

　　按照惯例，高知衡给了郝然一个下车吻，“啵——”地一声，孩子气的脸颊吻。

　　郝然下车后，拐了个弯往自己家小区走去，没走几步，就远远看见爸爸正拿着一个大笤帚扫院门前的马路。

　　郝校长看到她，停住，手扶着腰站了一会儿，看着郝然向他走过来。然后又顿了几秒，提着笤帚直接进去了，门一甩，砰地一声。

　　郝然看不出她爸到底是个什么情绪，对她还生气的样子。郝然自己掏了钥匙，开门进去。

　　迎接她的永远是咋咋呼呼的姑姑。

　　“哎哟喂，我们公主回来啦~”

　　郝志鑫赶紧上前接过侄女手里提的礼物，坐沙发上拆去了，郝然跟她坐下，四下打量这个陌生又熟悉的家。

　　保姆阿姨正紧锣密鼓地准备着晚饭，厨房门都挡不住的蟹香四溢开来，往郝然鼻子里头涌上来。

　　“香辣蟹？”

　　“你的狗鼻子真灵……你瞧你爸，你不回来他天天念叨你，你一回来他反而往楼上钻。”

　　郝然抬头往楼上瞄了一眼，她爸正举着手机笑眯眯地不知在跟谁打电话。

　　“奶奶呢？”

　　“在房里看电视。”郝志鑫把燕窝拆出来对着灯光看了看成色，“澳洲的？”

　　郝然点点头：“我去奶奶房里了。”

　　她最见不得奶奶对她一把鼻涕一把泪，所以特意端出最灿烂的微笑开门进去。进门时奶奶开着戏剧频道头歪在床头打瞌睡，一听到开门的动静便醒了过来，不相信似的揉揉眼睛坐起来：“然然……你回来啦？”

　　“嗯。”

　　郝然坐到床边给奶奶披衣服，心疼道：“怎么大白天地躺在床上看电视也不多披点儿，着凉了又要受罪。”

　　奶奶看着许久没见的孙女激动地话都说不出来了，拿了遥控器把电视机一关：“然然，你不生奶奶气啦？”

　　郝然摇摇头：“您想什么呢，我怎么会生您气呀。”

　　奶奶听了，横竖都觉得不是滋味，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你爸呢？”

　　“楼上呢。”

　　“你爸他也……唉，嘴上不说，你心里也多记挂点他吧。”

　　郝然在奶奶房里待了一会儿，帮奶奶穿好衣服扶她出来，饭菜已经端到了桌上。

　　郝校长站在酒柜前面，手机举着一瓶白葡萄酒，见郝然出来，有点没话找话的意思：“你看哪个酒比较好？”

　　“那个。”

　　郝然指向她爸珍藏多年的97年的拉菲开玩笑说。

　　郝校长咳了一声，略显尴尬，却真把手伸向了它：“这瓶酒还是你文寇叔叔出国旅游的时候带回来的，多少年了都。”

　　门铃声响起，姑姑一溜烟跑去开门：“谁啊？”

　　奶奶和郝然同时回头，看到了门口西装笔挺站着一个洋人。

　　高知衡？！

　　“咳咳，我请来的客人，不介意吧？”

　　容不得郝然介意，郝校长已经把酒塞到保姆阿姨手里，上前去迎高知衡了，两个人微笑握手，像商务会客。

　　姑姑接了鲜花和礼物过来开心得不得了：“你男朋友真有礼貌！”

　　“然然，这是你男朋友？”奶奶脸上露出一丝惊喜的微笑。

　　郝然不做声，只觉得这个场面实在太尴尬了，爸爸怎么能没有事先通知，没有经过她允许，就把人叫到家里来呢？！高知衡居然就来了？连个电话都没给她打？一点让她做心里准备的时间都没有……

　　持续给高知衡使眼色，他却装没看见似的，热情地跟家里每一个人打招呼，连正在收拾卫生的保姆阿姨都握了手。最后他绕到郝然面前：“嘿，郝然，我来了。”

　　郝然冷笑一声，回道：“我知道你来了。”

　　五人同台，一桌好菜，一瓶98年的珍藏拉菲。高知衡一脸欢喜，在郝家，他受到了贵宾级别的待遇。

　　“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是郝然的男朋友，同时也是裕丰小学校史馆的总工程师，高知衡Vincent。今天第一次跟大家见面，有些仓促，准备得不太充分，非常抱歉。”

　　“是学校的工程师呀，”奶奶似乎很满意，“所以是在学校跟我们然然认识的吧？”

　　“是啊，奶奶。”

　　郝然以前就知道高知衡嘴巴甜会说话，没想到他讨长辈喜欢还有一套，这不，奶奶已经被他的面相和得体的做派收买了。

　　姑姑更是。她内心埋着一颗少女心，就喜欢看帅哥。高知衡今天匆匆回家的几十分钟里头还能把自己打扮得人模人样，不见一根胡茬，头发做了乖巧的四六分，撑起派头主要靠的还是颜值。

　　“高工平时工作很辛苦吧，来多吃菜。”说着郝志鑫就夹了一块红烧牛肉在他碗里，“中国买不到法国那样的好牛肉，你尝尝这个牛肉做得怎么样。”

　　“姑姑，说得跟您亲手做的似的。”郝然不适时地来了一句。

　　也是，她要是再不说话，估计心里积攒的气就发不出来了，高知衡这个没眼力见的。

　　“姑姑，好吃！”

　　高知衡竖了个大拇指赞叹不已，也不知是真的还是客气。不过他学得挺快，一口一个“奶奶”，“姑姑”，叫着没觉得什么不自在。

　　郝然却不自在极了，闷了一大口红酒。陈年的酒一股木桶味儿，差点把她呛着。

　　高知衡跟她隔了一个姑姑，不方便给她递纸巾拍背，只好隔空喊了一句“慢慢喝”。

　　“没事，”她摆摆手，“你吃你的饭。”

　　郝校长知道女儿在气什么，但挂在脸上有点过了。他不咸不淡地轻声说了句：“有点样子，别让人看笑话。”

　　郝然抬头，她爸满脸肃穆。

　　郝校长对女儿一副样子，对高知衡又是另外一副：“你也尝尝这酒怎么样，看看合不合口味。”

　　高知衡举起酒杯跟郝校长轻碰，抿了一口，口感润滑香气浓郁，档次着实不一般。

　　“好酒，好酒。”他满意地赞许道。

　　高知衡对饭菜满意，奶奶自然也就对这个不挑剔的男孩子满意。她对他慈祥地笑着，频频点头。

　　郝然有的时候觉得奶奶和姑姑对她男朋友的要求实在太低了，当时第一次把陈孝征带回家的时候，她们也对他赞不绝口。

　　可能不是当事人吧，若是落到姑姑自己身上，她肯定挑三拣四举一反三，能找出男方身上一百个缺点来。

　　“你不要觉得拘谨，今天我只是邀请你吃一顿家常便饭，不代表什么，所以也不要太有压力。”郝父对高知衡说。

　　“我知道，校……郝叔叔。我应该早点过来拜访的，”高知衡心虚地看了郝然一眼，“今天受邀才来，是我的不足。”

　　“没事儿，”奶奶豁达道，“以后啊，你周末就跟然然一起回来吃饭，就当弥补了前段时间没有回来的过错了！”

　　“好的，奶奶。”

　　郝然捏了一把汗，就怕高知衡说错话，还好没说错。可替她瞎应承了一番，以后岂不是真的要每周过来了？这叫什么事儿啊。她跟高知衡的恋爱，也就半年的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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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懒懒懒懒懒癌，预期在春节期间完结，中间会加快节奏，期待小天使们给点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