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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Chapter 71 ...

  •   昨晚以后,千绘京和鹤丸的关系就变得古怪起来,尽管后者还是近侍,和千绘京该有的接触谈话一样不少,但再也不像往常那样亲密,千绘京心里清楚是怎么回事,所以并未多管。

      不过……

      稍微有些烦闷。

      贪婪之岛的委托告一段落,他们也该继续远征,可等到仓库一看,龟甲贞宗早已逃走,房间里除了一堆被割断的绳子什么都没有,今剑很着急,千绘京却平静如初,似乎早就猜到了会有这个结果。

      “我没有把抓到龟甲贞宗的事情上报,就算他逃走了,高层也不会责罚我们。”

      她对远征的奖励不感兴趣,只是想趁此机会多接触一下现世,龟甲贞宗是去是留都无所谓。

      最近一段时间天气都阴沉沉的,让人的心也跟着沉了下去。

      千绘京望了一眼压抑在天际的暗色,随后,视线又落在对面的鼬身上。

      他最终还是答应了她的要求。

      “喂,”她轻喊出声,“准备什么时候告诉我?”

      鼬一直垂着眸,神色淡然:“由你决定。”

      “你怕告诉我了之后我违反约定不送你回去?”

      “难道我不该担心这点吗。”

      千绘京没有回话。

      他们之间的信任早就被岁月磨光,一点儿都不剩了。

      自同行以来,两人时时刻刻都在提防对方,千绘京不相信鼬会把万花筒写轮眼的秘密全部告诉她,正如同鼬不相信她会帮他回忍者世界一样,这桩交易很诱人,但不提出来或许会更好。

      “主公,”今剑和溯行军从远处走来,不大的声音在寂静的环境里异常响亮,“我们把食物和伤药买回来了!”

      他让溯行军把东西拿给千绘京,自己则带着一份便当跑到鹤丸面前,递过去的同时低声问:“你跟主公吵架了?”

      鹤丸手一顿:“没有。”

      “我的人形是小孩子,你就真把我当小孩子了,”今剑把证据一一列出来,“以前你都是围在主公身边的,这几天却和她保持着距离,还有啊,明明是那么阳光开朗的一个人,每天都会给我们讲很多有意思的故事,可现在……”

      听到一半,鹤丸不由得说:“偶尔保持一下距离也不错。”

      “什么不错?团队气氛都变尴尬了,我走在路上一句话都不敢说。”

      “话少点是好事,”他掰开筷子,目光落在那简单的便当样式上,“她最近心情很乱,不想听到杂音。”

      今剑瘪了瘪嘴,更疑惑了:“你这不是挺关心主公的么?”

      鹤丸的脑海里逐渐浮现起千绘京与他缠吻的那一幕,心里百感交集,刚拿起筷子又放下:“是我的原因。”

      察觉到自己可能碰了雷区,今剑只得作罢:“……好吧,我不问了。”

      话说回来,加州已经消失很多天,怎么也不见主公提一句?

      还有,主公对宇智波鼬的厌恶他们是看在眼里的,怎么会邀请他同行?

      今剑往嘴里胡乱塞了两口饭,不祥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可他没想到灾难会降临得这么快。

      午后,他们仍在山里行走,但鼬中途就离开了,谁都没有问他要去干什么,千绘京知道他的习惯,凡是遇到不熟悉的地方就要先去勘察地形,十年以来都是如此。

      洛西走了,莫德雷德走了,吉尔伽美什走了,加州清光也走了,原本热闹的氛围一下子清冷许多,今剑只能跟溯行军聊天,虽然后者回复的内容都是表情符号,速度慢的时候甚至来不及作出反应,但他仍然很满足。

      千绘京走在最前面估算着时间,鼬走了十分钟,按照他的速度该把前面的地形都勘察得差不多了,为了防止他耍花样,她准备让付丧神去找人,结果一开口就是“清光”,旁边的鹤丸一愣,勉强接过话:“主公,什么事?”

      对了,清光不在。

      千绘京沉默几秒,似乎也觉得有些尴尬:“你……”

      一阵诡异的气息突然从周围冒出,打断了她要说的话。

      众人条件反射地绷紧神经,还没等分辩清楚这气息传来的方向,群山已被人影染成暗色,黑压压的一片,乌云一般。

      “是时间溯行军吗?!”今剑抽出短刀,警惕地环视四周。

      “不,”千绘京皱了皱眉,“不是他们。”

      灵压的反应很剧烈,但和溯行军的浑浊不同,强大的纯粹几乎压得人背过气去,在千绘京的认知中,拥有这种灵压的只有一类人。

      讨伐军。

      她抬起头,神情严肃得完全可以被称为冷酷,鹤丸从来没见过她露出这样的表情,握着刀柄的指关节绷到发白,显然已进入高度戒备态势。

      一队人……不,不止。

      光是余光可视范围就有一队,剩下的根本没办法用数量计算。

      就在这时,人群中忽然走出一个人,身材壮硕,步履从容——二番队队长伊吾!

      男人还是和当初一样,眉宇间永远汇集着几分凝重,看谁的眼神都像是在看猎物,他弹了下指间的烟,丢掉,抬脚将火星碾灭:“小姑娘,这么久过去了怎么还是浑身长刺?”

      客套的话却是用审讯的语气说出来,千绘京觉得不祥的预感怕是灵验了,她藏起苦无,规规矩矩回应道:“劳队长大人记挂。”

      “我倒是不想记挂你,”伊吾抬手做了个行动的手势,“可你闯的祸太严重,让我不得不亲自跑一趟。”

      说话间,几名讨伐军从岩石上跳下来,刚好将千绘京他们包围起来,每个人手里都横着一把太刀,太刀出鞘,寒光冷冽,刀锋稳稳地对准千绘京。

      付丧神倒走几步,后背紧紧贴着千绘京,共进退的决心不容丝毫置疑。

      千绘京的眉头越皱越紧,看着伊吾,问:“大人,你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你还不清楚?”伊吾有些烦躁地挠了挠胡须,眼神依旧锐利如鹰隼,“你背后的是什么东西,自己看看。”

      他抬手指向体格突出的溯行军,千绘京目光骤凛,苦无在旋身的同时狠狠刺入了正守护在自己身后的阿枪,继而迅速抽出,被锋利的铁刃带出的血液直接喷到她脸上,今剑应声回头,紧缩的瞳孔瞬间将画面定格,鲜血溅入眼球,他却像是感觉不到一般,眼睛瞪得极大。

      有个名字堵在喉咙里,迫切地想喊出来。

      但被鹤丸抓住胳膊的刹那,他知道了他不能喊。

      喊出来的话,一切都完了。

      当阿枪的身体渐渐分解成黑雾,他一直带在身上的腕表落了下来,顺着土坡滚到其中一名讨伐军的脚下,使劲一踩,机械零件碎裂的声音清晰得刺耳。

      千绘京转过头,再次面向伊吾,但不知何时伊吾已走到了她面前,还没等她开口,他就猛地一脚踹向了她的膝盖,千绘京腿一痛,身子不稳,可在跪下去之前还是勉强撑住了没倒,靠左腿支着,歪歪斜斜地站在原地:“我也是才……”

      话音未落,伊吾又是一脚踢中了她的左膝盖,他直挺挺地站着,看她倒在自己脚下,可那头还是高高仰起,不肯服输:“大人,你是想在这儿处决我?”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这小丫头在想什么,”伊吾的嗓音冷下三分,“我早就把你调查清楚了,不然也不会把三个番队都带过来。”

      忍术,幻术,写轮眼,无论沾上哪个都倒霉,既然一对一没胜算就采用人海战术,这地方离时政分局不远,要是发生意外还可以联络总部调来剩下的七个番队,不管她宇智波千绘京再怎么善谋,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为突发状况想出对策。

      更别提……

      他蹲下身,问道:“知道是谁把你的能力和时间溯行军的事告诉我的么?”

      千绘京心下一悸,脸上终于出现了能被人读懂的表情。

      伊吾也不说明,只扬起下颚,示意她自己看。

      岩石上,浓密的树影边,被讨伐军严密保护起来的清秀少年。

      ——加州清光。

      那一瞬间,千绘京觉得自己掉入了一个冰窟窿里,连脸上滚烫的血液都被冻成了冰块。

      ‘主公,赌上我加州清光的性命,我一定会保护你直到刀解的那一刻!’

      说出这句话的,究竟是谁。

      有什么东西渐渐流逝了。

      她知道,那是她来到这个世界上的第一份信任,亦是她决定走出阴影,去信任一个人的勇气。

      “居然没有崩溃到大哭,这倒有些出乎我的意料。”伊吾让讨伐军把加州清光护送到另一个地方,后者一句话都没有说,转身就走。

      没人知道他现在到底是什么表情,额发遮住了他的眼睛,从远处望过去只能望见一片阴影。

      伊吾扫了眼故作镇定的千绘京,重新点上一根烟,说道:“再愣下去就成灰了,走吧。”

      “等等,”鹤丸伸出胳膊,挡在千绘京和伊吾之间,“大人,你要把主公带去什么地方?”

      “别以为把时间溯行军杀了就没事儿了,还有几条罪状等着她反驳呢。”

      “……审判庭?”

      “我们只是个小小的武装部队,哪儿来那么大架势,”伊吾抽了口烟,吐出来的烟雾味道呛鼻,“不过也差不多了。”

      按照规定,审神者在接受审判的时候付丧神不能接近,这是讨伐军队经过好几次“忠仆暴/乱救主未遂”事件得出来的经验,于是伊吾让其他两个番队的人先回各自的岗位待着,只留下二番队,一部分人负责把付丧神带去纽法拉城,剩余的全部押送千绘京,防止生变。

      与小部队分离没多久,一名讨伐军拿出了微型注射器,倒置后将药物推出来一些,然后快速扎进千绘京的脖子,没曾想眼前的场景骤然扭曲,一晃神,千绘京已不见了踪影。

      但她的逃脱实在不怎么顺利。

      加州清光对她的能力十分了解,所以才会告诉伊吾该用什么方法捆住她,绳子,麻醉剂,遮眼睛的黑布。

      幸好在被绑上黑布之前就发动了写轮眼,否则……

      脚下一个踉跄,她重重摔倒在地,猛烈的撞击让前身突感剧痛,下颚也被磕破了,破皮的地方留下了石头棱角狠擦而过的痕迹。

      没想到药效来得这么快。

      她强撑着不让自己昏厥,用牙齿去咬手上的麻绳,可那绳子捆得太牢实,材料又是特制的,嘴唇都磨出血来了都没咬开,突然,耳里传入一阵阵嘈杂,她知道是讨伐军追过来了,不敢逗留,连忙往手臂狠咬一口,铁腥味刺激着脑神经,总算能让她有力气爬起来,跌跌撞撞地跑了一段路,麻醉剂的效果已扩散至全身,连一根手指头都动不了。

      这帮混蛋,竟然准备了能麻倒一头大象的剂量!

      她意识一散,向前栽去,不料刚好被别人接住,僵硬地抬起头,看见的却是一张让自己无比厌恶的面容。

      宇智波鼬扶住千绘京,微愣的眼神表明他完全不知道现在是什么状况,但不远处传来的嚷闹声瞬间点醒了他。

      “她在那儿!”

      此地不宜久留。

      他一手搂着千绘京,一手结印,可就在术式即将完成之际,他听到了一个微弱得仿佛随时都会消失的声音。

      “喜欢。”

      鼬下意识地低头看向千绘京,脸上闪过一丝不可置信,慢慢地,他的手臂变成透明,身体呈灵魂状往后散去,被完全传送回去之前,他将千绘京做出口型的每一个字都看得清清楚楚。

      “死,也,不,要,被,你,救。”

      一如两年前的各自归去,命运在疯狂掠夺,而他们永远都只能无可奈何。

      最终映入眼帘的,是那个一身狼狈却又无比倔强的千绘京被讨伐军压住胳膊,被迫跪在地上的场面。

      她用尽最后的力气挤出一丝笑容,酸涩,悲哀,还有得意,鼬明白,那份得意是对着他的。

      那一笑,宛如一把刀子深刻进他的记忆里,再也无法释怀。

      ……

      深山另一边,景色与这边截然不同。

      跪在地上的不是付丧神,而是十二名讨伐军。

      立于尸体中间的,是被鲜血染红白衣的鹤丸国永。

      今剑用攥着破烂腕表的双手握紧短刀,似乎是在颤抖。

      “别怕,今剑。”

      鹤丸望向远方,琥珀色眼眸覆上了和天空一样的阴沉,片刻后,他微微侧头,语气中残留着一抹骇人的杀意:“我只是在告诉他们一件事情。”

      “想让主公低头的,都是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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