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浆水铺小老板[穿书]》青溪几渡

14、第十四章

　　“笑够了没？”从五珍楼离开回到唐府，晚膳都用完了，唐笠若的嘴角还是翘着的。
　　“没有！我还能再笑八百年！”边说，唐笠若自己又哈哈大笑起来，“你还是京里长大的呢！什么好喝的没喝过，竟然要人家这样报恩！”

　　回想起将才发生的一幕唐笠若还是觉得不可思议。没有谁比他更明白方耀的脾气，说好听点叫性情中人，难听点就是任性，且他也不知是天生的还是在宫里住过的缘故，脾气大的很，行事全看心情。
　　也不知那陆家兄妹哪里投了他的缘，帮了人不算，还要人家整治浆水。
　　要知道，他是最不耐烦和这些琐事打交道，而这看似简单的要求，却是无意中默许了与其建立联系，按他的性子来说，算是十分破天荒了。

　　“那你出去笑吧！”话刚说完，他挥掌轻轻一推，唐笠若便被“请”了出去，门随即应声而关。
　　似乎已不是第一次被这样请出去，唐笠若也不生气，而是摇摇扇子，叫嚣着一句，“明日可要请我偿偿！”，笑着跑开了。

　　等到外面没了那聒噪，方耀才拿出中午带出来的小瓮，里面的乌梅玄饮已经被他喝完了，味道十分甘美，但是让他在意的是，这些乌梅饮他似乎不是第一次喝，但是具体他却没有印象。而对少年提出这个要求，更想确认这浆水是否出自他之手，他们之前是否曾经见过？

　　带着一丝困惑方耀睡了过去，却在凌晨时分被唐笠若唤醒，“宫里出事了——”
　　他此时一脸严肃，不见半分白日的嬉笑，“五殿下被人袭击受伤了，他的侍从捡到一把玄刀。”
　　玄刀不是独有，但在京中，人人都知，这是镇南王府侍从专用的佩刀。
　　而镇南王世子方耀与皇五子不和，早已不是什么秘密。
　　方耀眼睛微眯，看不出到底在想什么。
　　唐笠若看着他，轻轻按了按他肩头，“不要冲动，有我为你作证！”
　　方耀却看了他一眼，翻身下地，“这件事，你不要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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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苦！”陆柳尝了一口那跟乌梅玄饮颜色相差无几，却呈凝固状的膏体，吃了一口，便急急吐着舌头。
　　“大哥，真要把这送给恩人嘛？”陆柳不懂，大哥做的其他浆水都那么好喝，怎么想着做这种苦药汁般的东西，真的会有人吃嘛？
　　陆林却不知如何跟她解释。

　　他自然也认出了救命恩人就是那日的古怪青年，虽然看起来青年似乎并不记得自己了。
　　青年古怪的体热高温让他最直观的感受就是上火，于是便有了这副龟苓膏。
　　在现代制作龟苓膏，用龟苓膏粉调制就可以，简单易得。而在古代程序就复杂得多，而且所需药材都十分名贵。幸亏这些时日赚了些银两，又是为了感谢青年，陆林并没有吝惜花费。
　　龟苓膏的主材料是龟板跟土茯苓，龟板清热解毒、土茯苓去湿，其余再配以生地、连翘、金银花、蒲公英等药材熬制成汁，再与粘米粉混合做成粉浆，冷却后可得（注）。

　　陆林之前配过一档文化遗产的节目，其中有一期讲解的梧州龟苓膏，当时他因为好奇试做了一次，因此还有印象，没想到到这里却发挥了作用。
　　在他自己的世界，龟苓膏是明末清初在南方一带兴盛起来的，倒不知这个大夏朝有没有这道药膳，若是没有，送的时候，他还需解释一番。
　　“这样再尝尝呢？”陆林往里面加了一勺蜂蜜，陆柳开始还有些胆战心惊，后来看着那清凉的诱惑还是忍不住尝了一口。
　　吃了几口，慢慢适应了味道，不知不觉陆柳就把一小碗吃完了。看着空空的碗底，陆柳有些不敢相信。

　　没有几个小孩子是喜欢吃苦味的东西，尤其第一口还那么苦，没想到仅是加了一点蜜水，口味就这么不同：依旧是淡淡的苦，但是因为蜂蜜的加入，又有了淡淡的甜，最新奇的是龟苓膏的口感，不同与其他她所尝过的夏日点心，凉凉的、弹弹的，有点嚼劲却又入口即化，十分新鲜。
　　将龟苓膏盛放在一个带盖的大汤碗中，用麻绳捆绑系好，用稻草编成草垫防震、隔热，带着今日送到五珍楼的浆水，陆林三人依旧同往日一样出发了。

　　出门没多久碰到了郭爷爷。
　　郭爷爷今日带着他的小孙子，“昨天下过雨，今天山里肯定有许多蘑菇！不去早点，可被人摘光了！”
　　“分明是阿爷嘴馋，想吃鲜菌汤！”把不住嘴门的小孙子很乐意拆爷爷的台，头上收获了一枚栗子，气呼呼的往前跑了。
　　“这孩子……”郭爷爷尴尬的笑两声，“我先去砍材了！”走了几步又退回来，“陆小子，干脆你让陆笛跟我一起去，摘点菌子卖了，城里人爱吃，也能补贴点家用。”

　　陆家又多了二百两外债的事情不知怎的就传了出去。如今是没人再打他家浆水的主意了，但也没人愿意跟他家亲近，就怕他借钱。
　　只有郭家，当时听说后，送了五两银子过来，还让陆家不要开火了，就去他们家吃饭。
　　陆林心中十分感激，但这其中缘由却不好跟郭家细说，只得跟他说林掌柜已是允他慢慢还了，不用操心，郭家看他还是同往常一样过日子，这才慢慢放下心来，只是嘱咐要有用得上的一定要开口。

　　“谢谢郭爷爷，只是今日还去城中有事！”陆林婉拒了郭家的好意，“过几日我们再一起上山。”
　　郭爷爷的话让他想到，村后面的山林他还没有去探访过，而记忆中，山林虽然危险却也有很多宝物，他要为秋冬的到来多做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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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在路上，陆柳不时看着瓶中的花，这是她清早专门出去采摘的，陆林特意帮她配了一个花瓶，她走得小心翼翼，就怕无意的碰撞伤害了娇嫩的花儿。也不知在那些富贵公子眼中，这礼物是否太轻，但这却是陆柳诚挚的谢意。

　　然而三人的这番谢意还是没能传达到，到了唐家，却被告知方公子已经离开了。
　　陆林十分遗憾，那看门的小厮还记得他，不，主要是陆家浆的味道太难忘，看到他手中的东西，不由眼珠一转，“你等等，我帮你问问方公子何日再来？”说着，却是跑去跟管家如此一番言说，于是最后那瓮龟苓膏被唐家强买了。

　　陆林不收钱，唐家却不小气，而且一听这名字就知是贵重药材熬制而成。陆林也才知晓，这大周朝并无这道药膳。而听说是头一份，唐家的热情就更高了，额外多给了几两赏钱。最后这道药膳就出现在了各房主子的餐桌上。
　　唐笠云开始尝了一口，秀丽的眉头都皱起来了，初晴这时才做弄得加了蜜水和牛乳进去，果然这一次，口味变得截然不同。

　　此时大夏朝的人们已经习惯饮用些中药熬制的浆水，紫苏饮、白蔻饮都不罕见，但是味道特别，虽说在制浆人的手中，这些浆水都不难喝，但也绝不像绿豆饮、酸梅饮那样想一饮再饮。而这道龟苓膏，初时口感苦涩，但后来却苦中带甘，再加上它与众不同的弹爽口感，竟然想吃了还想吃！
　　唐府与她有同样感觉的人不在少数，于是管家被火速派往五珍楼预订后几日的分量。

　　陆林此时已经离开了五珍楼。
　　改成特供的售卖方式后，陆林的活计相对轻松不少。每日根据林掌柜提供的信息制作相应的浆水，再将其分装到特制的小瓮中分送到各家，等到晚上各家会将洗好的瓮退还到五珍楼。
　　也有人家喜欢他家瓮式样别致留下的，陆林自然不置可否，只是这样还需再订制一些容器才够用。

　　来到刘家，陆林一眼就看到了刘大师的小女儿，两人正在说话。
　　看到陆林，刘大师分外高兴，主动跟他打招呼。
　　陆林心中一喜，对于说话磕巴的人来说，主动往往是改变中最难的一步，而刘大师如此举动，看来他的心结解开不少。
　　“这次来我想再续订一些小瓮，另外，我想再做几样东西——”陆林拿出画好的图纸。

　　这是在制作龟苓膏时想到的，用瓮装浆水还好说，但是像龟苓膏这种甜品，就不适宜了。
　　碗被设计成花瓣型，这种器型并不难烧，不过最妙的是加上碗托、汤匙的整体设计。碗托被设置成荷叶形，四边微卷，仿佛无风自动，汤匙被设计成一抹弯曲的花蕊，仿佛一支初荷亭亭出水。
　　刘大师烧瓷多年，知道除了匠人手艺，好的设计往往会带来出乎意料的效果。花纹图案的设计是一方面，器型的设计是另一方面。

　　其实单看这三样，都不是难烧制的器具，但是这样巧妙的互成整体却称得上独具匠心。
　　刘大师做这么手艺，除了因为这是安身立命之本，也是因为喜欢这项活计，除了常常烧制的日常碟碗，他也会尝试其他器型，并且乐此不倦，这也是他比同行走得更远的原因。
　　而且他心中，还有其他想法，只是如今言之过早，且看成品出来再做打算。

　　陆林留了厚厚的定金，之前林掌柜无意夸赞的一句话才让他明白刘大师是做了人情在里面的。刘大师十分推脱，陆林却坚持道，“难道刘大师没有信心帮我把这批瓷器烧好？”方才作罢。

　　从刘家巷出来，陆林往东走，并没有注意从西边过来的几个年轻人，只是那其中的一人慌慌张张的躲进了伙伴中间，待人走后，倒是收到了一阵嘲笑。
　　“许江心，你在躲谁啊？莫非是那两个孩子？”
　　“别瞎说！我用得着躲谁？”看到人影不见了，许江心自然不会在伙伴前露怯，“这里面住着什么有名的人嘛？”

　　“不躲谁，你问这干什么？”伙伴们挤兑了半日，才有人好心的告诉许江心，里面住着十分善于烧瓷的刘大匠。
　　“这么说，一年一度的雅集快要开始了？这刘大匠上次没拿到名次，这次莫非还想一雪前耻？”
　　“手艺人参加什么雅集？真不知道唐家怎么想的？”
　　……
　　许江心没注意伙伴们在谈论什么，他的心思全在将才离开的陆林三人身上。没听说陆家在这里有亲戚啊，难道他也是来找人烧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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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龟苓膏做法来源百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