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修罗》七宝扇

13、救人

　　乙未的朋友名叫程垣。
　　十年前，他跟随师兄纪明尘外出历练，寻到一处秘境，进入里面探宝时，遭遇危险。纪明尘为了救他性命，被妖兽伤及灵根，道基有损，以致修途尽毁，寿命将终。

　　两人皆出自药峰门下，纪明尘更是峰主真传弟子。
　　为给他疗伤，重塑灵根，峰主可说费尽心机。程垣更是翻遍药峰典籍，在一篇野闻杂记上，看到灵犀草对灵根恢复有奇效。

　　峰主说灵犀草世间难寻，传说在上古时已经绝迹。
　　程垣不死心，上天入地，找了不少秘境，闯过无数危险。最后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被他发现一株幼苗，可不知什么原因，那灵犀草出了秘境，便停止生长。

　　有关灵犀草的信息，太过稀少。
　　没有现成丹方，材料又这么点，试验不成，一次失败，希望全无，可说功亏一篑。
　　药峰峰主为难不已，想要更多灵犀草，苦于没有种子。

　　后来他想出办法，尝试分裂出根的一部分，让其自行生长。
　　过段时间，又取小截的枝叶，埋进土里。无一例外，都失败了。
　　他不死心，找来其他仙草，切成两段，与灵犀草的断枝相接，希望能够成功。

　　“成功了吗？”巫止好奇问道。
　　程垣表情一言难尽，很是无奈，“若种植成功，我还会在这吗？”

　　巫止若有所思，这灵犀草好特别，药峰峰主为种植它，采用了分根、扦插、嫁接三种方法，结果还失败了。不知是水土不服，还是有别的原因？
　　他问道：“你想让我与灵犀草沟通，找出它不能长大，或无法大面积种植的原因？”

　　程垣点头：“可以吗？”

　　对方旨在救人，巫止没办法说不。
　　但他实际有几斤几两，还是心知肚明的，于是道：“我可以试试，不保证成功。”

　　程垣高兴道：“当然。”
　　他是病急乱投医，死马当活马，只要有一丝希望，都不想放过。
　　再说，纪明尘的状态越来越不好，他心底担忧，怕对方熬不过今年。

　　巫止跟随程垣，见到药峰峰主，又看了灵犀草。
　　小小一株，有些蔫，枝叶所剩不多，感觉如行将就木的老者，苟延残喘着最后一口气。

　　“嗨，你还好吗？”巫止半蹲下身，与灵犀草打招呼。
　　对方没回应，他转头问药峰峰主，“这位师兄，灵犀草伤得颇重，还是不要再折腾它了吧？”
　　虽说小东西顽强，也搁不住一而再，再而三的损伤。

　　药峰峰主尴尬道：“好，都听你的。”
　　他也怕继续试验下去，把灵犀草给弄死了。届时，无论是面对徒弟，还是程垣，他都难辞其咎。

　　接下来几天，巫止成了药峰的常客。
　　有事没事就跟灵犀草聊天，还给对方讲故事，完全当成人来对待。
　　精诚所至，金石为开。

　　总算不负所托，灵犀草有了回应，呜呜的啜泣声在巫止耳边响起。
　　他身形一顿，没有冒然打扰对方，继续天南海北的说着。
　　直到灵犀草主动开口，“哥哥，救救我……”

　　巫止俯身，凑近对方，轻声道：“小妹妹，我能为你做些什么？”
　　灵犀草没立刻回答，过了许久，才缓缓道：“这里好热好干，我快要难受死了。”
　　“原来你喜欢阴凉湿冷一点的地方呀，我马上给你搬家。”

　　巫止叫来程垣，说了灵犀草的诉求。
　　对方表示好办，立刻去找适宜的地方，药峰峰主鼎力相助。
　　过了半日，地方选定，一切也准备妥当。

　　然后由巫止主持，程垣和药峰峰主亲自动手，将灵犀草移入新的环境。
　　只是小家伙很挑剔，并不满意。
　　再三沟通，巫止隐隐有所猜测，觉得不是土壤干湿的问题，而是与周围灵气密度有关。

　　上古时，天地不分，混沌之气未开。
　　灵气混杂在其中，虽不纯，但架不住量多，浓度够。
　　后来天塌地陷，天人两界分隔，只有少部分灵气留在了下界。

　　灵犀草停在幼苗期，是因为现在灵气稀薄，根本支撑不了它成长所需。
　　通俗些，就是小家伙深度营养不.良。

　　巫止把情况说出，可愁死了程垣。
　　因为对方猛然想起，当初发现灵犀草时，是在一条灵脉的背阴处。
　　“那灵脉几近干枯，即便我不挖它，想来也长不大。”程垣感叹道。

　　“时也，命也，师弟不必强求，我已经看开。”
　　不知何时，纪明尘坐在轮椅上，被药峰峰主推了出来。他头发灰白相间，脸更是瘦得脱了相，上身佝偻着，说句话都喘粗气，分明大限将至。

　　巫止打量纪明尘，见他温声劝慰程垣，没有一丝不耐，仿佛真的无所谓死去。
　　可放在腿上的手却紧紧握着，露出些微破绽，显示了他有多么不甘。

　　程垣眼圈泛红，哽咽道：“师兄，都是我没用，治不好你。要是当初，你把我扔下就好了。”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
　　纪明尘情绪也好不到哪，声音干哑道：“你已经很努力，很努力。这些傻话别再说了，即使重来一回，我依然会救你。”

　　巫止看着转瞬就励志化悲情的两位，突然福至心灵，这师兄弟不会是情侣吧？哦，不对，他们修士都叫道侣来着！

　　纪明尘率先从悲伤中脱离，抬首对巫止道：“这段时间阿垣颇为胡闹，还劳烦师叔陪着，为表歉意，那块灵田他不会收回。灵犀草时日无多，就让它跟着师叔，这样对谁都好。”
　　他的意思，竟是直接放弃，不想治疗了。

　　程垣直接哭出来，急切道：“师兄，那怎么行？灵犀草……”
　　药峰峰主也不赞同，眉头高高隆起，可毫无办法，只有深深地叹息。

　　纪明尘不为所动，又道：“师父，等我故去，便将阿垣晋为真传弟子吧。放眼整个药峰，没有人比他更合适。”
　　药峰峰主沉痛答应，“好，师父听你的。”

　　纪明尘知道自己的死，会让程垣意志消沉，可能以后都走不出来。
　　唯有把整个药峰强加给他，责任压身，这样程垣兴许会难过很长时间，但终究要走出来，撑起拥有他们共同记忆的药峰。

　　师徒仨难过得要死，巫止却被这急转直下的情形，弄得尴尬异常。
　　他不自在地挠了挠头，假咳一声，试探道：“那个……炼丹救人我不怎么会。可救治灵犀草，我还有个办法，你们要试试吗？”

　　师徒仨顿时呆住，一齐傻乎乎地望向巫止。
　　还是程垣反应快，举袖子随便擦了两下眼泪，颤着声音道：“试！当然要试！师叔说要怎么做，直接吩咐便是。”

　　纪明尘为了不让程垣自责，一直装得云淡风轻。
　　这下峰回路转，表情差点裂开，他不可置信道：“我没在做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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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巫止：咋这俩大兄弟突然就煽情上了？害我都没准备。
鸿钧：你想准备啥？
巫止：等他们煽情完再回来啊？难不成你还指望我感动的掉眼泪？
鸿钧：乖，咱们换一下，你拿错剧本了。
巫止：！！我不感动，我尴尬，哭不出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