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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初乱 ...

  •   最是无情帝王家。
      当初的深爱,放到现在的皇帝眼里,已经变得波澜不惊,他只是看向鸿钧的目光中,掺杂着一抹缅怀与愧疚,但等方清泽领着人离开后,他所有的情绪又一扫而空。

      随身的大太监正若有所思,脑海里把整个事件过滤了一遍,很简单就想到,怕是钧菲青的死与后宫争宠互相倾轧有关,只是涉及到了谁,还不太好说。

      皇帝略显疲惫地揉了揉眉心,他耷拉着眼皮,实在让人看不出心情如何,“伴伴,孤有事让你去查……”两人具体说了什么,无人知晓。
      可第二天皇帝颁发了诏书,不但为鸿钧正名,还给了他不少的赏赐。

      这一突如其来的决定,让皇子妃嫔乃至众朝臣,都懵圈了。
      皇帝每做一件事,都带着政治风向,于是大家不禁开始胡思乱想,而陷害过钧菲青的人,自然也不淡定,会有所动作。

      若说钧菲青失宠后,有哪些人受益匪浅,那可真是一言难尽,最瞩目的当属皇太女和云妃两伙人。
      现如今,鸿钧拿回他三皇子的身份,也是这两拨人当先有了动作。

      皇太女吩咐宫人准备了一份贺礼,送至问仙台,再无其他表示。
      同时得知消息的云妃:“……”不带这么玩的,如此她还怎么联合问仙台?
      她以为皇帝已经知道五皇子鸿锏私下里的行为,感觉心虚不已,先是让娘家的势力撤离问仙台周围,不再监视,之后又让鸿锏亲自去道歉。

      问仙台能够接纳鸿钧,却不会对鸿锏客气,于是想当然的,五皇子吃了个闭门羹。
      听着鸿锏在门外骂骂咧咧,非常的愤慨,鸿钧脸色微沉,要出去教训对方,让那家伙闭上狗嘴,却不想被巫止拦住了。

      巫止调笑道:“别管他,让这劳什子皇子继续骂,越多人知道越好,反正丢人的不是我们。”最好对方把事情闹大,这样才能得到更严厉的惩罚不是么?
      “我这不是怕影响其他道友清修么?”鸿钧感觉亲爹认得忒麻烦,清净的日子离他愈来愈远了。

      巫止无所谓的摆摆手,解释道:“他们才不在意呢。”
      鸿钧点头,他在问仙台还有些拘谨,就怕哪里行差踏错,惹来众仙师的不悦。有了巫止这话,他也总算放下心来,来日方长,慢慢地等他适应了修士的身份,可能就不会如此提心吊胆,小心翼翼的了吧?

      悠闲的看着鸿锏在外面撒泼,巫止微微眯起了眸子,对方身上若隐若现的气,差点让他乐出声来,这得心思多恶劣阴险,才能够短时间就奏效。
      不过,那气有些奇怪,隐隐还带着龙威,巫止暂时没搞明白招来的是什么东西。

      ***

      云妃得知儿子犯蠢,又惹了祸,连忙派人把他叫了回去。她的目的本来是想好好数落鸿锏的,可被对方三言两语说的就转变了态度,开始琢磨着怎么让鸿锏跟那小仙师做朋友。

      鸿锏以前没感觉仙师有什么厉害手段,自从听说独角兽的存在后,他的态度就变了,时刻想要亲眼见一见,巫止和鸿钧不搭理他,他就让自己的母妃去求父皇。
      这时候,他的心里始终认为,母妃是最得父皇宠爱的女人,他是最得宠的皇子,没道理有他看上却得不到的东西。

      云妃即使不这样想,也另有计较,她收拾了一番,便动身去找皇帝。
      路上的时候,她还想了措辞,要怎么向皇帝开口,如何才能不引人怀疑,让皇帝以为她是另有所图。

      御书房里——
      皇帝正愣愣的发呆,忽听得身边大太监禀报,说是云妃来了,他赶紧让人请对方进来。
      云妃眼眶微红,像是刚哭过似的,她进来就娇软地唤了皇帝一声,然后自我揭短道:“臣妾来向陛下请罪。”

      皇帝刚回神,还有点摸不着头脑,他下意识地问道:“哦?爱妃何罪之有?”
      “臣妾教子无方,没有好好地管束锏儿,以至于他骄纵成性,多次欺负三皇子。好在陛下龙恩浩荡,终于认回三皇子,臣妾想让锏儿向他三哥道歉,但苦于见不到人,还请陛下恕罪。”云妃以退为进,且为了皇帝的脸面,言谈之中大有认定鸿钧是流落在外多年,才被皇帝认回似的。

      这种掩耳盗铃的做法,虽然让人不喜,却骚到了皇帝的心里。对方正为钧菲青的事愧疚着,猛得听云妃如此说,心下觉得一暖,拉着云妃的手夸赞道:“还是你懂事。”
      他想了想云妃口中所说的事,相比对方的体贴,就更微不足道,于是安慰对方,“不过是小孩子之间的打打闹闹,又怎么怪得了你?这道歉便免了吧。”

      皇帝深知鸿钧连他都不怎么搭理,能见别人才怪,这道歉说来说去,对方都不可能接受,所以他干脆一句话打消了云妃的念头。

      “这——”云妃眉头轻蹙,表情又是愧疚,又是不安,她懊恼地垂着头,半晌才向皇帝建议道,“依三皇子现在的年龄,陛下定然会安排他进蒙馆学宫吧?不若便让锏儿当个向导,带他适应一下环境,也算弥补先前犯下的过错。”

      皇帝闻言思索了一下,觉得此举甚好,对着身边的大太监吩咐道:“伴伴,你去问仙台走一趟吧,身为皇子,无论如何总是要认些字的。”
      大太监恭敬地应是,起身便朝外走,他的后背隐隐有汗冒出,眼神闪烁不定,对于在查的事情,心里多了一丝斟酌之意。

      皇帝派来的人要进问仙台,还是没人阻拦的,等对方朝鸿钧说明来意后,巫止倒颇有几分兴趣,他用肩膀撞了撞小伙伴,挑眉说道:“认爹的好处来了。”
      鸿钧默然:“……”他感觉还不如用隐息符偷偷学习安生。

      巫止似乎了解他的想法,凑到大太监的面前,好奇地问道:“蒙馆学宫是皇子们学习的地方,那我不是皇子,可以跟着一起去么?”
      大太监回道:“但凭仙师自愿。”意思就是爱去不去,都他自己说了算,别人管不着。

      瞅了眼鸿钧,心里犹豫不决的大太监,作势要告辞,在低头向鸿钧施礼时,小声说了什么。
      等人离开,鸿钧皱眉看向巫止,神情带着几分困惑,他不解地问道:“刚才那公公是什么意思?”
      巫止无奈地耸肩,吐槽道:“恐怕皇帝在查你母妃的事,怕有人狗急了跳墙,对你不利,这才让你小心谨慎,不要相信任何人吧。”

      鸿钧沉默无言,显然不管皇帝有什么打算,他都觉得跟自己无关。早知道如此,何必当初呢?
      云妃算盘打的啪啪响,她好说歹说为五皇子鸿锏谋求了与巫止接触的机会,但架不住儿子会作死,对方见面就打独角兽的主意,野心不要太明显,“喂,我听说你送了那个小……”

      五皇子的话没有说完,他身边的宫人就暗自拽了拽他的袖子,小声叮嘱道:“主子,别忘了娘娘的嘱咐,今时不同往日了。”到底是在皇帝那里讨得差事,云妃不放心,特意指派了这个宫人过来监督,让对方跟在五皇子身边,确定他不会再出什么幺蛾子。

      仿佛被威胁了般,五皇子不爽地瞪了那宫人一眼,有所收敛地说道:“我听说仙师送了老三坐骑,不知有没有荣幸一睹坐骑的风采?”
      鸿钧神色骤变,想到差点被对方烧死,若不是有欢疏在,恐怕此时早死多时了,对方竟然还有胆敢提起欢疏?

      巫止拍拍他的胳膊,以示安抚,转头作不解状,问鸿钧,“送坐骑?还有这等事?我怎么都不知道我送过你坐骑?”
      鸿钧怔愣一下,没明白他打的什么鬼主意,只得老实摇头回道:“没送过。”当初小伙伴说的清清楚楚,坐骑是他师尊的,没有权力赠予别人,也就是让他用一用,目的也是为了保护他。

      五皇子见两人一唱一喝,配合的默契无比,三两句就打发了他。他不甘心地直白说道:“是吗?我听说是只独角兽,威猛又神俊。”
      巫止装疯卖傻地轻咦一声,然后挠了挠头,看似自言自语,其实是说给众人听的,就见他说道:“不可能啊,独角兽是我师尊的坐骑,要是一般人骑它,它非把对方尥蹶子尥下去不可,你一定是看错了。”

      五皇子:“……”他还真没看见,听巫止忽悠了半天,也产生了怀疑。
      不过听到巫止说独角兽不是谁都可以骑的,他心里愈加想骑,想突显自己的不一般,似乎唯有这样才能彰显他尊贵的身份。

      把别人的胃口吊的足足的,然后巫止便不再搭理五皇子,反正他陪着鸿钧来蒙馆是学习认字的,至于其他事都可以靠边站。
      转眼一个月过去了,鸿锏在宫人的行为限制下,对鸿钧和巫止的态度倒是有所转变,谈不上多好,但也没有变得更差。相比而言,他对宫人的不满已经满溢到触动身上那莫名气息的膨胀壮大。

      巫止看到那情景,讶异了一瞬间,很快想明白是怎么回事。
      鸿锏这个皇子以前活得太过自我和嚣张,那会云妃没想着束缚他,现在猛得派了人来约束他,就跟给野马上了嚼子,是会有脾气的。

      宫人也察觉五皇子对他的不喜,向云妃提过几次后,被调了回去。五皇子鸿锏刚积蓄起来的火气,打算好好惩治对方,结果一拳捶在棉花上,人家不接招,直接撤了。
      这一环套一环的,郁气全压.在心底,出不出来,都滋养了那似龙非龙的气息。

      巫止在前面挖了那么多坑,生怕功亏一篑,被方清泽等人发现不对劲的地方,结果还没出手遮掩那道气息,就发现龙威着实浓郁。如果不是他知道自己做了什么,恐怕会直接以为云妃一方得势,压了皇太女一头,而五皇子又不是多么好的人选,才会导致这种情况发生。

      天欲使其亡,必先使其狂,这巧合跟有人泼了狗血似的,巫止第一次不顾因果行事,却得到这样的回馈,不禁若有所思,难道天命之子的说法是真的?

      太傅初教鸿钧时,对他的事情也有所耳闻,却不了解其学习进度如何。开始时,他还担心鸿钧听不懂他讲的是什么,谁晓得几节课下来,对方与其他皇子的差距立刻便拉开了。
      五皇子鸿锏等人简直被比成了渣渣,皇帝心血来潮,偷偷来瞧众皇子上课的情况,正好看到这一幕,他感慨万千,直言道:“唉,险些耽误了那孩子。”

      巫止耳聪目明,恍惚听到有人在说鸿钧,他转首看时,什么都没发现。
      皇帝:“……”小仙师怎么也在这?一堆熊孩子,冲撞了人家怎么办,到时候他是站自己儿女们,还是站在问仙台那边?

      一个小小的插曲,让太傅向皇帝谏言时,少了许多阻力。他说鸿钧已经不需要在蒙馆耽误时间了,应该转到皇家学宫那边,跟着皇太女等人一起学习。
      皇帝没有立刻做决定,而是找来鸿钧,问了他几个问题,发现他虽然不善言辞,但确实比其他皇子的水平高出了一截,如果继续跟着在蒙馆学习,反倒对他是种拖累。

      “太傅先生建议提早让你进入学宫,孤想听听你的想法。”皇帝尽量想让自己做一个开明的父皇。
      鸿钧对着这亲爹没什么多余的话想说,他只干巴巴回了一句,“我没什么想法,能进学宫,挺好。”

      皇帝:“……”这孩子连儿臣的称谓都不肯说,让他想生气又没缘由,毕竟所有过错都是上一辈的恩怨导致的,最后却由对方一个小孩子来承担。

      无奈地摆了摆手,皇帝蹙眉忧伤道:“好了,孤已知晓,你退下吧。”
      鸿钧转身离开,背景那叫一个干脆利落,看得皇帝直想跳脚。
      他低声对身边的大太监道:“伴伴,有些错一旦犯了,便很难挽回。”孤悔恨不已。

      大太监眼观鼻,鼻观心,躬身听着,不做任何评判,等皇帝半晌没话说了,他才安抚道:“陛下尽可放宽心,奴婢瞧着三皇子是习惯了一个人,现在还不适应,等他知道陛下对他的好,慢慢的心结会解开的。”

      皇帝轻声道:“但愿如此吧。”

      皇家做事的速度还是蛮快的,前脚太傅提了建议,后脚皇帝派人通知了他,给鸿钧安排学习事宜。于是在皇家蒙馆呆了没两天,巫止又陪着鸿钧进了学宫,在这里他见到了皇太女鸿钰,以及二公主鸿钦。

      这两个皇姐比下面的弟弟妹妹要收敛的多,关系看上去颇是和谐,二公主一切都以皇太女马首是瞻,似乎是对方的头号跟班。
      见鸿钧进来,皇太女点头示意,算是打过招呼,二公主欲言又止,视线疑惑地在两人之间扫了扫,终究什么也没说,压下了心底的好奇。

      巫止唇角挂着一抹冷笑,想到皇太女派人给鸿钧送上的贺礼,暗道这位不显山不露水,倒是沉得住气。可惜的是,她身边的二公主什么都没隐瞒得住,再厉害的人,也架不住有个猪队友。
      这皇太女做事应该极其会看人眼色,懂得审时度势,否则她第一时间送上贺礼,没道理先前鸿钧被欺辱那样惨,却一点反应都没有。

      此人不可交。
      给皇太女默默打上标签,巫止不再关注对方。

      云妃这次彻底傻了眼,她努力半天,结果却为别人做了嫁衣,几乎可说是亲自将搭上问仙台的机会,送到了皇太女的手里。
      她纠结了许久,始终是不甘心,但又无计可施,只能让五皇子鸿锏多亲近两人,哪怕是上赶着热脸贴人冷屁.股,也不能退却。

      巫止和鸿钧两人自成一个小圈子,与鸿锏实在是玩不来,对方颐指气使,没人搭理他,都能搞出点麻烦,不止是他俩,甚至别人都隐隐嫌弃着他。
      鸿锏追在他们身后跑,每每被撇下,嫉妒的眼睛都要红了。

      巫止瞧着那愈加壮大的龙威,冷嗤了一声,心道真是不作不死。
      鸿钧莫名瞅了他一眼,不知道小伙伴好好的,为什么露出一副嫌弃的模样,他追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有个傻子在找死而已。”巫止声音轻的几乎让人听不清楚。

      ***

      时间过的很快,眨眼又长了一岁。
      鸿钧能吃饱穿暖,生活水平直线提高,他干瘪的身体也迅速抽条,身高往上窜了不少。巫止倒没怎么长高,还是个小矮子,可他比鸿钧的年龄还要大一些,这反差实在让人不爽。

      巫止看鸿钧比自己高,变得不开心,反观方清泽态度大变,每日督促小师弟做早课修练,成了同时督促两人。鸿钧修行的努力,他全看在眼里,冷硬旁观的心也变得动容,惊叹对方的坚毅和天资。

      五皇子鸿锏被两人甩下多次,终于恨恨地放下,不再追着到处跑。巫止和鸿钧乐得清闲,终于可以随意浪,想去哪去哪儿。偶尔的时候,如果就近碰上有什么邪祟作乱,方清泽也会带着两人前往,次数多了,慢慢的业务熟练,巫止琢磨着他可以和小伙伴抛开花花师兄,独自行动了。

      这日太傅先生身体抱恙,向皇帝请了假,而在皇家学宫读书的巫止和鸿钧,突然便多了一天的假期。他们看天气不错,听闻其他人有郊外踏青的活动,不由得心动,也暗挫挫的准备了些东西,携伴往天风城外的山上而来。

      山上树木繁茂,灵气虽称不上纯粹,却比呆在都城里要好得多。鸿钧心痒难耐,若有所悟,竟然直接找了个地方开始进阶。他如今练气三层,等进阶完成后,便要进入练气四层,正而八经的练气中期修士。

      巫止见状哭笑不得地守在旁边,为他护法,心里禁不住吐槽,小伙伴比他还随意,都是不分场合,任意妄为的人。
      也不知是进阶的灵气波动太大,渐渐的巫止发现周围多了很多小动物,甚至有些已经踏入了修行之道,只是意识微弱的经不起任何冲击。

      他调皮的运转灵力,朝着那些小动物轻轻扫去,有些大胆的竟然直接跳起来把灵力吞吃入腹。
      巫止神色一顿,担心那小东西这样贪吃灵力,会不会身体出问题,他连忙将对方摄了过来,然后细心检查了一遍,发现没什么异常后,才放了对方。

      小东西被抓时懵圈的整个身体都僵了,直到回了群体,有其他小动物挨挨蹭蹭的询问,才又重新活泼起来,巫止见状乐得笑出了声,可这笑却刺激的小东西拔腿就跑,跑出好远后,回头可怜巴巴地瞅着还在原地的其他小动作。

      巫止笑得停不下来,好在他良心发现,忍着不再笑出声,肩膀一抖一抖的。
      鸿钧的进阶也就是瞬间的事情,他听到小伙伴的动静,也没去稳定灵力,便疑惑的睁开眼睛,不解询问道:“你在笑什么?”

      “我在——”巫止下意识做出回答,然而立刻发觉不对,他转头看向鸿钧,眉头在下一刻突然皱了起来,严肃地说道,“你的灵力未稳,着什么急?”
      鸿钧讪笑两声,没说是好奇小伙伴的举动,他重又乖乖闭上眼睛,继续打坐,稳定修为。

      被对方这么一闹,巫止也失去了和小动物们互动的兴趣,他目光四顾,总会时不时留意一下鸿钧的情况。等到进阶彻底完成,日色已经西斜,鸿钧不好意思地道:“本来是陪你出来踏青游玩的,没想到却让你为我护法,一定很无聊吧?”

      “这种事如何能掌控?”巫止想着,与其在这里闲扯,不如抓紧时间转悠一圈,说不得能碰上什么好玩的,“你若真觉得亏欠我,不如陪我在山上过夜怎么样?”
      鸿钧:“……”小伙伴是故意的吧?

      鸿钧还真不敢应下这个建议,毕竟自己不同于巫止,方清泽对他可是正处于观望中,如果这时候带着巫止夜不归宿,岂不要一朝打回原形?
      小伙伴沉默不言,代表的意思却了然于胸,巫止轻笑一声,愉快地道:“我逗你玩的,花花师兄的底线被我们一踩再踩,还是老实些的好。”

      鸿钧悄悄松了一口气,两人结伴下山,路上巧遇一行人,听那些人的意思,他们似乎是天风城里有名的浪荡公子。之所以上山来,是传闻这里有火狐出没,他们好奇心作祟,想着猎了来会倍儿长面子。
      巫止对此番解释回以冷嗤,并不作理会,拉了鸿钧绕路而走。

      这个小插曲,当时两人都没放在心中,谁知过了没几日,天风城发生了一件怪事。
      说几个浪荡公子哥,出外猎.艳,却意外身亡,被发现尸体的时候,他们所有人都赤身裸.体,表情享受而诡异,像是遇到了什么好事。

      方清泽远行未归,问仙台留守的仙师并不多,巫止思来想去,就和鸿钧主动请缨,一起来解决这件事。当看清死者的容貌后,巫止觉得面熟,他与鸿钧对视片刻,终于确定这几个人,不正是先前踏青时路遇的那群家伙么?

      才短短几日,人都死了,世事无常,让人唏嘘。
      巫止围着众尸体转了一圈,心里充满了疑惑,他问死者家属,“怎么不把人分开,这样成何体统?”那些人搂搂抱抱,全部团在了一起,不仔细看,还以为白.花.花的一个肉.球。

      死者家属苦着脸,他何尝不想把人分开,可是难啊,只得无奈道:“试过很多次,分不开的,若是用强怕是要伤损尸身。”这种死无全尸的事情,没人愿意做,因此拖来拖去,到现在也没人做个决断。
      巫止难以直视地撇开脸,嫌弃地出手,对于普通人来说极其难办的事情,于他根本不算事。

      等尸体被分开时,他看那些死者家属又一脸见鬼的表情,呆愣着不动,皱眉催促道:“你们还站着做什么,赶紧搬走,看是谁家的人谁来领。”
      鸿钧目前空有修为,实际运用时却有些露怯,他在旁观帮不上忙,安抚地拍着巫止的肩膀,让他淡定。眼下这桩事故,着实不适合他俩来解决,可人来都来了,还能退回去不成?

      巫止等那些尸体被弄走,这才询问鸿钧,“你有看出什么没有?”
      鸿钧轻嗯一声,这些人的死状太明显,即使他这个生手也有几分猜测,“怕是被什么山精鬼魅吸干了精气,只是如此多的人,有违常理。”

      “那说明这精怪手段了得。”巫止联想尸体手脚相缠的样子,在人清醒时断然是达不到如此的,他估计那精怪还会幻术之类的法术,这样一来,就有些难办了。
      “在想什么?”鸿钧见他在愣神,不由得发问。

      “没什么。”巫止摇了摇头,决定先在这城外别院转上一圈,虽然可能什么线索都没有,毕竟哪有精怪害了人命,还等在这里束手待毙的道理。
      鸿钧无言跟随,两人在别院里果然什么都没有发现,倒是离开时,看见一辆急速行来的马车,从吹起的车帘里,巫止瞥见一个熟悉的人。

      他顿住步伐,想了想,对鸿钧说道:“我们返回去看看。”
      鸿钧疑惑地看了一眼远去的马车,心中微动,猜测可能有了新的进展,他询问道:“马车里的是谁?”

      “熟人。”巫止勾唇轻笑,嗯,面熟的人也算熟人。
      鸿钧:“?”不明白看见熟人,有什么好高兴的。
      但这不影响鸿钧的心情变差,他整天跟着巫止,实在不知道除去方清泽之外,巫止还认识哪个比他更熟的人。

      两人本来也没走太远,很快就又回到别院,马车已经空无一人,他们踱步进去,终于见到当日也曾与这群浪荡子同游的家伙。
      那也是个浪荡公子哥,他面色难看的站在院中,正揪着一个仆人的衣领,问对方那些昔日的伙伴都被送去哪里了。

      仆人吓得结结巴巴,告诉他都被各家的人搬走了。
      浪荡公子哥喘着粗气,面色潮红,显得有些病歪歪的,他剧烈地咳嗽着,等缓过来后,吩咐跟随着的下人,“我们走,先去钱兄家里。”

      下人知道他身体不适,连忙上来搀扶,一主一仆朝着门外就走。
      巫止迎面走来,挡住对方的去路,他随口忽悠道:“公子还是不要到处乱走的好,病气入体,容易沾染不干净的东西,小心步了其他人的后尘。”

      浪荡公子哥皱眉,脸憋得更红,他看巫止和鸿钧的打扮,晓得仙师不是普通人可以得罪的,于是忍着怒气,冷声说道:“仙师这话怎么讲?”
      仆人被家中的老爷夫人千叮咛万嘱咐,要看好少爷,此时此刻听到巫止的神棍言论,也是着急的不行,他表情慌张,一副吓坏了的模样,“依仙师之见,我们家少爷要如何?”

      “这个嘛?万事都讲求一个追根溯源,还要问问公子和那些死者平时都做了些什么。”巫止记起火狐之事,却没有当真,那种小东西很是狡猾,轻易不会被人抓住。
      不过,这些公子哥整日游手好闲,出入烟花柳巷,搞得身体亏空,阳气不足,又作死的往山里跑,被某些山精鬼魅瞧上眼,一点也不奇怪。

      巫止的问话仿佛戳到了痛处,以及尴尬的地方,浪荡公子哥紧抿着唇,不肯说平时都干了哪些混账事。仆人倒是好心,犹豫地瞅了公子哥一眼,摸了摸鼻子,不好意思地对巫止道:“仙师,我家少爷脸皮薄,脾气差,您有什么问题问我就行,不过得等我把少爷送到马车上。”

      公子哥闻言,臭着一张脸叱喝道:“你吃了熊心豹子胆,敢编排我?”
      仆人恍若未闻,只是一味搀扶着对方,轻声讨饶道:“少爷,我也是为了你好,你受不得风,还是先回马车上歇着吧。”说完也不管公子哥配不配合,强自搀了人就走。

      公子哥如纸老虎般,空自叫嚣,但还是老老实实地回了马车上。
      仆人来跟巫止谈话,他就掀开了车帘,偷偷瞧着,别扭的像闹脾气的小孩子。

      “仙师让您看笑话了。”仆人不好意思地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少爷听说昔日的狐朋狗友都出事了,吓得缩在床上疑神疑鬼,被老爷揪出来狠狠教训了一顿,还抽了鞭子,这才情绪稳定下来。
      刚变好,他就马不停蹄地赶来看众人,谁曾想那些死者已经不在这里了。

      巫止自是不会在意那浪荡子的态度,一个被宠坏和吓坏的家伙而已。
      他问仆人,“你平时都与你家少爷在一起,那知不知道他们最近做过什么过份的事?”
      仆人仔细回想,实在没感觉有什么特殊的经历,他摇摇头,老实道:“少爷每天的日子不是招猫就是逗狗,再就是和那些少爷们到处乱晃,当然他是不会去青.楼妓馆的,我家夫人有命令,他如果敢招惹风.尘女子,回来后直接打断腿。”

      “你再想想,应该是最近的事,上回你家少爷他们不是还想着猎只火狐,后来怎么样了?”巫止不觉得事情出在火狐上,凭那几个浪荡公子哥,想要猎到有灵性的火狐,简直是难如登天。
      仆人听他这样提醒,突然啊了一声,仿佛想起了什么,他述说道:“少爷他们哪里猎得到火狐,连只兔子毛都没找到,不过——”

      “不过什么?”巫止连忙追问。
      仆人絮絮叨叨,也不觉得自己说的是什么大事,可被巫止一打断,他恍然惊觉有哪里不对劲,于是认真回忆起当日发生的事。

      巫止和鸿钧特意绕过他们下山后不久,这些浪荡子也下山了,但他们都住在城外的别院,一连几天上山找火狐,狐狸没找到,倒是碰见一猎户。那猎户拎着皮子要去卖,众人仔细一瞧,火红不带一丝杂色,还是上好的火狐皮子。

      与浪荡子们同行的,还有几个出身青.楼的女子,她们见到好皮子,很是眼馋,怂恿公子哥们买下来。而几个公子哥为了博美人一乐,一个赛一个的踊跃,竞相出价,让猎户将皮子卖给他们。
      猎户才开始还在犹豫,跟众人说道:“你们这么多人,而皮子只有一张,我是该卖给谁?”

      公子哥们觉得有理,你看我我看你,谁都不肯相让。
      说到这里,仆人道:“我家少爷被夫人管束的极严,看其他公子如此行径,气得甩袖子走了,至于之后的事情,就不太清楚了。”

      巫止蹙眉,“那张火狐皮子最后归了谁?”他总觉得事情有异,火狐性情狡诈,行动又很是敏捷,常常在夜间行动,那猎户难不成大半夜不睡觉,跑去山里抓狐狸?
      仆人摇头,含糊地回道:“听说被钱公子送给了红粉知己,对方是怡春楼头牌,到底是真是假,我家少爷哪能亲自去印证?”

      “那你还记得那猎户的长相么?”巫止在想,这到底是偶然事件,还是有什么阴谋诡计,首先这猎户的身上就疑点重重。
      仆人歪着头想了半天,有些纳闷地自言自语道:“奇怪,我怎么记不得那猎户长什么模样了?”

      巫止:“……”果然。
      他又接着问道:“那对方什么样子的服饰着装?你们是怎么认定对方是猎户的?”
      仆人沉吟半晌,确定自己真想不起对方的样子,这才懵圈加不确定地道:“就——就是一眼认定是猎户啊。”

      巫止忍不住抚额,他着实有些无语了,这些人心大的从陌生人手里买了东西,又惹了一堆是非,而且很可能还是招来山精鬼魅害人的主要因由。

      “我知道,之所以说对方是猎户,是因为他穿着普通,脸上还有一道伤疤,瞧着就很凶。其实如果不是他手里拎的火狐皮子吸引了人,或许大家根本不会关注那人。”
      不知何时,呆在马车里的公子哥,重新返回,他表情颇为严肃,显然从巫止的问话里,也理出了一些不寻常的东西。

  • 作者有话要说:  PS:真正的火狐又名赤狐或红狐,皮毛颜色并非火红,而是棕红或者棕灰,下巴和腹部白色或黄白色,尾巴尖白色,耳背面黑色或黑褐色,四肢外侧也有黑色纹理延伸至脚面,再具体可以百度,这里剧情需要,可忽视不合理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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