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修罗》七宝扇

92、赌约

　　鸿钧不解地看着巫止，没明白他话里的意思，五皇子鸿锏怎么会没有命来折腾别人？堂堂一个皇子，母妃还是云妃，在朝廷势力庞大，就连二公主的死，皇帝也只是象征性的禁足，后续云妃加以运作，想要出来简直易如反掌。

　　他想到这里，心中微动，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难不成还有人越过皇帝，敢对五皇子鸿锏下手？鸿钧随即蹙眉，谁能有这么大的胆子，是皇太女鸿钰么？可鸿钰如果能够办到，也不会任由五皇子逍遥那么多年，毕竟对方的态度已经嚣张到，完全不把她那个皇太女放在眼里。

　　况且，云妃能够飞扬跋扈，野心勃勃，最主要的还是想要把她的儿子鸿锏推上皇位。鸿钰若是早早把人除去，不是等同于釜底抽薪，断了云妃的念想么？
　　想明白不可能是鸿钰后，鸿钧又仔细思索，实在想不出会是谁有这份本事。

　　等他无意间留意到巫止似笑非笑的表情，脑中灵光一闪，恍然大悟，鸿钧不确定地扪心自问，是他吗？他的心情起起伏伏，有种鼓噪而起的情绪，复杂难辨，酸酸胀胀的，也不知道是委屈还是开心，总之一言难尽，让他几次打算开口询问，都没有成功。

　　静静地沉淀着思绪，鸿钧过了良久，才压下内心的波动，他双目发亮地盯着巫止，哑声说道：“谢谢。”他不用详加思考，都知道巫止是为了谁，才会出手。
　　巫止被他这样当场揭穿，略有些不好意思，脸颊染上一片淡晕，当即扭开脸不看他，死鸭子嘴硬地问道：“谢……谢什么？”

　　鸿钧唇角带笑，默然摇头，没有在这个话题上多做纠结，以免惹得巫止发恼。
　　但两人一切尽在不言中，都心知肚明，于是你看我，我看你，竟然莫名其妙的同时感到想笑，又笑不出来，总觉得对方有什么变了。

　　城门口突然响起一阵骚动，巫止面色微整，转头看向那边，发现有两个年轻人被无缘无故地逮了起来。他们试图在城门守卫士兵的手里挣扎，结果反遭了一顿毒打，之后便被拖死狗般拖走了。
　　“这……貌似找的并不是我们？”鸿钧很是疑惑，不管幕后指使的人是谁，对方应该知道他们的身份。

　　守卫士兵碰上仙师，还想要动手，能有几成胜算？不被反打的哭爹喊娘就算不错了。
　　巫止也看糊涂了，说他俩草木皆兵吧，也不太可能，那些分析都是有理有据的。而且花花师兄方清泽那神来一笔的讯符，也透露了差不多的信息。

　　巫止在心里想，如果他猜得不错，皇太女鸿钰应该是把师兄留在了皇宫，要说是困住对方，也不尽然，大抵应该是师兄有心坐壁上观，才会如了对方的意。
　　不管天风城里有什么阴谋，他们势必都要回去，了解个清清楚楚。巫止掏出隐息符，一张拍在自己身上，一张拍在鸿钧的身上，两人手拉手，旁若无人地进了城。

　　路过城门洞时，鸿钧抬头瞧见内墙壁上贴着两幅画像，看模样没认出来是谁。他好奇地凑近，瞄了画像下写的文字，才晓得画得正是他们两人。
　　鸿钧：“……”他就长这鬼模样？

　　有隐息符的效用在，巫止看不到鸿钧的表情，但他被对方拉着走，也不得已瞧了画像，心里的感受跟鸿钧的差不多。可他转念一想，立刻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他和鸿钧两人很少在天风城内走动，根本没画师见过他们，恐怕这画像得是皇太女鸿钰根据印象，用语言叙述，被人临摹下来的。

　　加上两人年少，虽然长的好看，但架不住这一年来的身体抽条，脸上的婴儿肥也慢慢退去，如今的模样，鸿钰根本没见过。
　　确定先前所见的两个被守卫士兵暴力拖走的少年，纯粹是他们俩的替罪羔羊，鸿钧的神色更沉了几分。

　　他自认为对皇位没有任何野望，可显然皇太女鸿钰不这样想，让鸿钧感到奇怪的是，对方以前所表现出来的意图，明显是知道他无意于那个位子的。
　　如今为什么行事作风大变样？突然急功近利起来？

　　巫止看出他的所思所想，明白他困惑的是什么，开解道：“此一时彼一时，或许她已经被权力冲昏了头脑，也或许皇帝做了什么事，让她变得疯狂。”
　　留在原地，面壁思忖，也不会有什么进展，巫止催促鸿钧离开，他们还是尽快回问仙台，先悄悄摸一遍情况。

　　问仙台一如往常的静谧，里面的仙师大部分奔走于镜月国各地，他们不是在做斩妖除魔的任务，便是在淮水抵御水怪，表面看来似乎根本不知道皇室之变。
　　巫止在方清泽的房间扑了个空，果然对方没在，他又回到自己的住处，推开门却发现，光芒流转，一枚玉符滴溜溜浮在空中。

　　巫止下意识地往身后看去，发现没有人，看来鸿钰对问仙台的监视也只是在外围，还不敢在内部放肆。他扯了鸿钧的袖子，两人进屋后，把门关紧，这才伸手运转灵力，击向玉符。
　　玉符受到灵力冲击，直接跌落下来，被做好准备的巫止接个正着。

　　接触到玉符，查看上面的结印方式，还没有瞧到内容，巫止已经知道玉符出自谁手，他掂着东西惊喜地说道：“是花花师兄留下的，看来他进宫之前，就有预感，才会留下这枚玉符当作提醒。”

　　以神识作为钥匙，触动玉符，影像弹射出来，只见方清泽身穿归元宗青色的道袍，长发挽起，双目望着某个方向，缓缓地交代两人，“当一个人变得疯狂时，她就离死到临头不远了，我和皇帝打了一个赌，你们两个可不要让我失望。”

　　巫止：“？”打赌？
　　鸿钧：“……”他们俩是赌注？
　　这玉符留下的信息，反倒让两人懵圈了，不晓得方清泽打的什么主意。

　　他们面面相觑，脑海里想的全是方清泽说的话，巫止半晌开口询问道：“你明白师兄的意思么？”
　　鸿钧摇头，如果连相处那么久的巫止都不知道方清泽的意图和打算，那他就更难猜到了。
　　巫止嘴里喃喃重复着方清泽的言语，略有些烦躁地原地转圈，在转得自己快要头晕时，突然意识到一件事。

　　他和鸿钧曾经猜测过，皇帝可能出事了，可如果按花花师兄方清泽交代下来的话，对方就不可能出事。现在事实也证明，确实情形发展相当诡异，巫止冒出个天大的脑洞，皇帝莫非在扮猪吃老虎？
　　一旦某件事想通，那其他事就开始慢慢的合理化，巫止顺着往下继续推测。

　　皇帝因为某些原因，召来方清泽，与他打了个赌，过后开始假装生病什么的，放权给皇太女鸿钰。而鸿钰也一定是受了某些刺激，开始露出真面目，逐一收拾对她有威胁的人。
　　能让皇帝和鸿钰闹翻，巫止想不出除了钧菲青之外，还有谁能够做到。

　　鸿钧听完他的推论，也意识到，疯狂的人指的不就是皇太女么？
　　所以对方离死不远，是在自取灭亡？
　　方清泽留下的话过于模糊，两人不敢确定自己的想法是对是错，只能偷偷摸摸验证，首先要去皇宫，先找出方清泽的下落。

　　回来时比较匆忙，打定主意之后，巫止和鸿钧没有急着行动，而是以他的房间为根据地，先在这里休息，等到养精蓄锐，恢复元气再跟踪皇太女。
　　他们相信，若是下令抓人的是鸿钰，对方一定会在找不到两人时，跑去找方清泽。

　　两人只要耐下心跟着鸿钰，迟早会见到方清泽本人。
　　隐在暗处，盯视了鸿钰几天，巫止禁不住暗暗咂舌，这与他往日所见过的皇太女大不相同，再仔细一瞅，明白了缘由。

　　巫止暗道一声，“作孽。”
　　鸿钧仿若被他提醒了似的，立刻注意到鸿钰过于暴躁，像是受到了什么不好的影响般，他想或许小伙伴巫止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巫止也没有卖官司，直接了当地说道：“她定然接触过临死前的鸿锏，才会沾染上对方的邪祟黑气。而且目前看这黑气的程度，她内心已经开始扭曲，正在源源不断地提供负面能量给那黑气，让其强大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