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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失忆? ...

  •   没错,床上的少年灵魂已不再是江枫,而是被韦征使用移魂换魄召唤而来的白御风,此时他已感到不对劲了,他用力地摇了摇头,头上传来一阵刺痛,顾不得这些疼痛,他只想知道到底出了什么问题,他把垂散在前额的头发往上扒,目视三人,直接问:“这里究竟是哪?你们是谁?”
      “这是你家啊!你这孩子居然连自己的家都不记得了?韦医师,枫仔的伤会不会伤到脑子,你看他这个样子,自个是谁也不知道,自己的家也不认识……”胖婶不可思议地叫着,开始为少年担忧。
      “是啊,韦医师,枫仔他真的是什么失忆吗?对他以后会不会有影响?他还要去上学呢。”老张头同样露出担忧的神情,不安地问。
      “你们不用紧张,失忆的人大都如此,他们需要一个适应的过程。”韦征淡然地安慰着两人。
      “我家?”白御风呢喃着,下意识地打量起四周的环境。
      这是一间约有十平方大的石砖和篱笆糊成的屋子,很多地方篱笆已剥落,露出里面灰扑扑的土砖来,还有多处墙壁上生一团团苔藓样的绿色霉菌,屋顶上灰色的瓦片露出一条细缝,一缕阳光从缝隙悄然渗入屋内,床边是一扇老式的木窗,木框已腐朽开裂,六块玻璃完好的只有三块,有两块已不见踪迹,另有一块则碎了一半,只剩下摇摇欲坠的半块玻璃还在框架之中顽强的立着,洗得看不出颜色和花纹的窗帘根本阻止不了阳光的强势入驻。墙的另一边是用木板做的简易的衣柜,衣柜旁是一张小书桌和小凳子,书桌上整齐的摆放着几摞书本。
      感受到身下是硬邦邦的床板,白御风视线不经意地扫过自己的身体,瞬间定住了,他不敢置信地睁大了眼,慢慢地直起身来,随着他的动作,毛巾被往下滑,露出少年皮包骨的身体和身体上的斑斑伤痕。
      “枫仔,你怎么啦?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了?”
      根本听不到别人的问话,白御风此时无比震惊,直愣愣地盯着自己的身体,细小如竹的手臂,手指节突出,青筋毕现,手腕纤细如柴似乎一掰就能掰断,只着一条小内裤的身体上,尽是伤痕,身上肋骨根根毕现,再往下,那两条大腿瘦得可怜,细伶伶的不比别人的胳膊粗。这人是谁?是我么?白御风惊呆了。
      “韦医师,枫仔的样子好像不妥啊?”胖婶再次发出了疑问,老张头频频点头,他也看出了少年有些不对劲,面上的担忧更加深了。
      “他正在适应。”韦征回答。此刻他顾不上眨眼,只管眼光灼灼地盯着少年,他想看看眼前之人会如何面对这样巨大的改变,是躲避还是选择勇敢面对。
      白御风呆怔片刻,然后闭上眼,再睁开,入眼仍是方才的情形,他摇摇头,整个人一下子变得失魂落魄,口中喃喃道:“我是谁?”
      “啊呀,韦医师,你快给枫仔看看,他真的不记得自己了,这间什么失忆症是不是很严重?枫仔还能好起来吗?”胖婶着急上火地把站在一边冷静异常的韦征推上前去,“快,韦医师,你倒是快帮他看呀。”
      对于胖婶的急切,韦征仍是从容淡定:“他身上的伤势我已看过了,没什么大碍,至于失忆症,不是人力所能及的,只能靠他自己。”
      “可是,韦医师,枫仔这样怎么能行呢?他还要上大学的呀!”老张头急得不停地搓手,“韦医师,你可得想想办法啊?”
      白御风低垂着头坐在那好一会,迷蒙的眼神渐渐清晰,人也回复了理智,他沉默片刻,用力咬了咬唇令自己冷静下来,把毛巾被往身上拉了拉,视线在三人身上转了几转,想了想,决定利用那韦医师的说辞,搞清楚当前的情况。
      冷静下来的白御风一扫刚才的失态,挺直了身体,用非常平静的声音问道:“我不记得你们,或许真是失忆了,能告诉我,我是谁?你们又是谁吗?”
      只用了些许时间就令自己平静下来,这是个心志非常坚毅的人。韦征在心内评价同时也赞赏:还真是个打蛇随棍上的小子,这么快就调整了心态,找到有利于自己了解情况的方式了。
      胖婶和老张头两人看着气度与往常明显不一样的少年,一脸不能置信的表情,这真是那个怯懦自卑的枫仔吗?两人对望片刻,还是胖婶开口道:“看来你是真的不记得了。你叫江枫,这是韦征韦医师,老头子是你张叔,我是你张婶。”
      “哦,我没有家人吗?”白御风沉稳地问,他觉得奇怪,这些人应该不是江枫的家人,那么江枫的家人在哪呢?
      “你的家人……恩,有的,你爸他……”胖婶有些踌躇,枫仔这才醒来,直接告诉他一切会不会对他太残酷了。
      “怎么啦?”白御风抬眼凝视面前有些肥胖的乡村妇人,不解她何以停了嘴,这江家还有什么了不得的隐情?
      “那个混帐东西,用得着你帮他遮掩吗?就得告诉枫仔,让他知道那是个什么东西!免得他再被欺负!”老张头却气不过,从昨晚起那股子不平之气一直憋在胸中,再加上江枫现在竟然失忆了,担忧,焦急,心疼,难受种种情绪交加,终于忍不住爆发了。
      “好了好了,你就别瞎嚷嚷了。”胖婶没好气地截住话头,暗骂:这老头子,就知道添乱。脸上却换上一副安抚的表情:“枫仔,你妈早就过世了,你爸,他是有些不靠谱,你别往心里去。”
      “那叫有些不靠谱?那就是个混帐好不好。从小到大枫仔有吃过他煮的饭吗?有穿过他买的衣吗?没有!应该做的全都没做过,反倒是成天不是打就是骂的,眼下更离谱,居然抢了儿子的学费去赌钱,还把儿子打得头破血流,几乎没命!枫仔,我跟你说啊,那样一个该被天打雷劈的爹没有好过有!”
      “喂,老头子!你少说两句行不行!那老江再怎么混帐,也还是枫仔他爸。哪能说不要就不要!”
      “不要就不要!谁稀罕有个这个的爹……”
      “那是你说不要就不要的嘛,血浓于水你难道不懂!”
      “血浓于水个屁,枫仔要不是大家这个给口饭吃,那个给件衣穿,指望那个老江早不知饿死冻死多久了。”
      ……
      白御风呆怔地看着越说越激动几乎吵起来的老俩口,轻轻摇了摇头。光听老俩口的三言二语,他已能拼凑出这个叫江枫的日子过得有多惨,没吃没穿还被非打即骂的,难怪身体瘦得见骨,还一身的伤痕呢。他心内感叹,瞄一眼旁边仿如看戏的韦征韦医师,那家伙坐在凳子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扇着扇子,一副悠闲自在的模样,正有滋有味的听着呢。
      白御风抚了下被吵得有些痛的头,正想开口让他们停下来,不想肚中一阵“咕噜,咕噜”的鸣叫,这意外响亮的声音顿时让两人的争论嘎然而止。白御风摸了摸饿得几乎前胸贴后背的肚子,再次把长得遮住双眼的头发往后顺了顺,睁着一双明亮无辜地眼对盯着他的三人道:“恩,我饿了。”
      他一脸坦然的样子,令老张头和胖婶顿时觉得两人只顾着争吵,全然忘了人是刚醒来,实在是过份,胖婶忙一拍大腿,道:“噢,看我,你昨晚就没吃饭,又流了那么多的血,肯定会饿的,你等会,婶子这就给你做早餐去。”急急奔往江家的厨房而去。
      老张头面对少年清澈的目光,很不习惯地避开了视线。刚醒来的枫仔与以往全然不同,那眼睛深得似能看穿人心一样。以前的枫仔是胆小的,总是怯生生低着头,头发长长地把他的双眼遮住令人看不清他的样子来,而现在的枫仔,除了最初的震惊失神之外,少年始终是挺胸抬头与他们对视毫不怯场,这样的枫仔令他感觉很陌生,憨憨地笑了笑他搓了搓手不自在地道:“那个枫仔啊,你婶子去给你做早餐了,我去村长那一趟,把你醒来的消息告诉他一声,免得他挂心啊。”说完,也不等少年答话,快步去了。
      韦征好戏看完了,瞌睡也上来了,站起身来理了理身上的衣服,本想跟他说点什么,转念又想,还是让他好好地适应一下这突变的身体和环境吧,于是打着哈欠道:“老夫侍候了你一晚,累得紧,得回家补眠去。好了,小家伙,有事记得来找我。”说完,踩着不紧不慢的步子走了。
      屋中静了下来,白御风这才有心思整理杂乱的思绪,他环顾四周,多么希望眼前的一切只不过是一场逼真的梦,很是期待地狠狠掐了把大腿,“嘶”□□剧烈的疼痛令他倒抽一口气,“呵,居然是真的。”他唇边勾起自嘲的苦笑,然后轻轻叹了口气,打量着这间小小的屋子,既来之,则安之吧。他如此安慰自己,掀开毛巾被,走下床,径直走向前方的小书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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