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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谈心 ...


  •   幽深地下,临泽古城。

      “又是死胡同……”

      把刺客邬桑还有老头儿等人用碎石就地掩埋之后,淳于炎、乌斯曼还有阿雅大婶等人继续前行。

      在选择方向上,炎决定了逆着水流走,因为他们是要走出地宫,如果顺着水走,不是越走越往地下?

      乌斯曼赞同他的选择,于是他们一直在走回头路,穿过那些可怜的西凉百姓尸首时,炎同样不厌其烦地将他们就地埋葬。

      因为还要安葬尸首,他们走得比较慢,估摸大半日的功夫才走到这间屋子里。

      和其他的房间一样,这间石屋子没有窗户,只有一扇门,不同的是屋子中央挖凿着一个方方正正的大水池。

      池子里的水大约是地下泉,很清澈,还汩汩冒着泡。

      “我潜下去看看。”炎道,不等乌斯曼说什么,就已经噗通一声跳进池子里。

      乌斯曼举着火把蹲守在池边,给炎照明,他看到炎像鱼儿一般在池底穿来穿去,池子底部堆满乱石,他有些担心炎会磕到头。

      不过好在炎很快就游了回来,带着一脸的丧气。

      “下面没有出路,被石头堵得死死的。”炎无奈道,“我还以为有个下水沟什么的。”

      “先上来吧,别着凉了。”乌斯曼伸出手,炎却没有拉他的手,而是双手一撑岸边,自己跳了出来。

      “大家歇会吧。”炎说,他浑身湿透,于是直接脱下外衣,双手绞着水。

      从颈肩、双臂到腰部,那线条分明又匀称的肌肉在火把的照耀下,像涂了一层蜂蜜,邀人品尝。
      乌斯曼当即有些愣神,绿眸就盯着炎的身体瞧。

      “亲王殿下,那红色的……是纹身吗?”阿雅大婶突然问道。

      “嗯?”炎被人围观却无知无觉,他只想快点弄干衣衫,这地宫不是一般的冷。

      “这是他的胎记。”乌斯曼代替炎回答,把火把插进乱石堆里,接着脱下雪白的绣着金花的锦缎外袍披在炎的肩头,还把衣襟拉拢。

      炎抬头看了乌斯曼一眼,这次没有拒绝他的好意,这外袍能遮挡住他的全身,就跟披风一样,炎想:可以把湿掉的裤子也脱了。

      “原来是胎记,我还从没见过长得这么漂亮的朱红胎记。”阿雅大婶很是感叹,“就跟一朵花儿似的。”

      炎对阿雅大婶报以友好的微笑。

      气氛已经很压抑了,阿雅大婶此时也是身心俱疲,脸上的笑容都透着沧桑感,所以炎没有摆出一副肃然的样子,若在平时,他不愿意别人对自己评头论足,尤其是对他的巫雀胎纹。

      是称赞还是别的,他都不喜欢。

      对于险些灭绝的巫雀族,炎是喜欢的,因为生养他的爹爹和皇兄就是巫雀族,他曾经暗暗发誓,要誓死守护巫雀一脉,但对于自己也能生孩子一点,他又是无力的。

      总觉得这是一个玩笑,像皇兄那样可爱的倒也罢了,自己大个肚子实在难以想象。

      好在,他从没想过要给谁生孩子,所以那种事情根本不会发生。

      “你在看什么?”炎问乌斯曼道。

      “你笑起来真好看。”乌斯曼眨着眼回应。

      “你先照照镜子,看看自己什么模样再说吧。”炎没好气地说。转身去到一个角落里,借着外袍遮挡,把裤子给脱了。

      只是他弯腰脱的时候,外袍贴着他的腰/臀,那结/实/挺/翘/的曲线就跟雕塑一样清晰。

      乌斯曼很不争气地吞了一口唾沫,“咕咚”一声,在这安静的屋子里甚是清晰。

      “你饿了?”炎挤着裤子上的水,问道。

      “我不饿。炎,你觉得我长得比你好看?”乌斯曼试探地问,因为他不能保证炎那句让他照镜子,是说他长得俊还是别的意思。

      “嗯。”炎诚实点头,“你比我见过的任何人都要好看。”

      “这其中也包括你的皇兄?”乌斯曼才问出口就后悔了,炎的脸色瞬间难看起来。

      “你和他不能比。”炎用大燕语回答道,“根本是云泥之别。”

      “哦。”明知道答案就会是如此,乌斯曼还是自作自受了一把。

      “别说废话了。”炎觉得自己说错了话,就不该让乌斯曼去照镜子的,“还是想想该怎么出去吧。”

      “没想到这座古城这么折磨人。”乌斯曼都有些无可奈何了。

      他对古城并非不了解,但临泽显然与众不同。

      “乌斯曼,我有个问题一直想要问你。”炎看了一眼阿雅大婶,发现他们靠着墙根,又在歇息了。

      他们走了那么长一段路,又一直精神紧绷,警惕着陷阱或刺客,果然很累人。

      “炎炎,我们真是心有灵犀。”乌斯曼浅浅笑着,“我也有个问题一直想要问你。”

      炎看着乌斯曼,乌斯曼不但脸长得好看,一颦一笑间更是一种令人怦然心动的美,所以当乌斯曼总夸他好看,或者笑的好看时,炎总会想:你怎么不去照照镜子,夸夸自己?

      刚才,他是没忍住就抛出了心里话。

      “你想问我什么?”炎皱起眉头,提防被乌斯曼套话。

      但凡关乎大燕的军机内务,他可不会透露半个字。

      “炎炎,你不用那么紧张的。”乌斯曼笑道,一眼就看穿炎的心思,“我即便是问了,你也可以不作答的。”

      “那要是我问了,你会作答吗?”

      “只要是你问的,我自然会作答,”乌斯曼点头,“绝不欺瞒。”

      炎的眉心皱得更紧,顿了顿道:“只要你不问大燕机密、不问我皇兄的事情,其他的我都可以回答你。”

      “你还真小心呀,怕我对大燕不利吗?”

      “那是当然的。就算你喜欢我,也不会将西凉的要害告知我一个异乡人知道吧?”

      乌斯曼被降了一军,唯有点头道:“你说的没错。”

      炎正要说什么,乌斯曼又补充道,“但是你嫁给我之后就不一样了,身为西凉王后,可以知晓西凉的一切。”

      “谁要嫁给你了!别胡说!”炎狠瞪一眼乌斯曼,把湿裤子放在火把边上烘着,然后道,“我们一人一个问题,你先问吧。”

      “炎炎的武功很厉害,我不止一次被你震撼到。”乌斯曼轻声道。

      听到乌斯曼提及武功,炎愣了一下,难道他要问的是《无双剑诀》?

      “但是你和景霆瑞决战时却输得极惨。”乌斯曼话锋一转,跳到了景霆瑞上,“我不相信你们之间会这样大的差距,所以当时是怎么回事?”

      “都过去这么久了,你竟然还对这件事感兴趣。”炎想不明白。

      “我不是对这件事感兴趣,我是对你的过往感兴趣。”乌斯曼想要知道那时候发生的细节,了解的越多,他离炎就越近。

      “技不如人罢了。”炎轻描淡写道。

      乌斯曼没有吭声。

      石屋内安静极了,炎盯着攒动的火苗,感到烦躁地抓了抓后颈淌着水珠的头发,然后叹道:“没想到你和景霆瑞还挺合拍的,居然会问我同一个问题。”

      “嗯?”乌斯曼看着炎。

      炎靠近火把,烘烤着自己的身体。

      “我忘了具体是哪一天……只记得是在散朝后,景霆瑞问我,知道我为何会输给他吗?”炎咬着牙,表情很不愉快地道,“那家伙真的很讨人厌,得了便宜还卖乖。”

      乌斯曼没有打岔,只是坐到了火把边,听着炎说。

      “那时我回复他说,景霆瑞,你都已经赢了,还想要在我面前逞威风吗?哪知他摇了摇头说,我们都是同一个师父,学的是同一套内功心法。论习武天分不相伯仲,论勤学苦练,我比他还胜了一筹,因为他要忙于公务……”炎缓缓道,“但是我却输给了他,还输得彻彻底底。”

      “我便生气的说,我就是技不如人,怎么了,让他别再啰嗦。景霆瑞突然笑了,说我还是不懂为何输了。”炎看着裤子被火把烤得冒出白白的烟气,往下道,“他最后说,论武功我们根本分不出高下,我是输在心上。”

      “心?”

      “嗯。我虽然发兵攻入长春宫,誓要铲除景霆瑞这个逆臣,可是我心里也知道,我这么做无异于‘起兵篡位’,这样会不会伤害到皇兄?之后又会发生什么事?我心底一直抱有疑虑。但景霆瑞说他和我决战时,心里就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哪怕杀了我也要保皇兄江山无虞,所以从一开始就注定他会赢。”炎感慨道,“我输在心志不坚,他赢在毫无动摇。”

      “原来是这样。”乌斯曼终于明白为何炎会输给景霆瑞了,起初他以为是景霆瑞兵力更多的关系,后来得知,景霆瑞和炎是单打独斗的比拼,就很疑惑炎为何会输。

      “我回答完了,轮到我问了。”炎很快说道,“乌斯曼,你屡次遇险,为什么都不用武功自保?难道是想在我面前隐藏实力,好继续扮猪吃老虎?”

      “啊?”乌斯曼露出一副不知如何作答的表情。

      “刚才说好的,一人一个问题,你不能不回答。”炎好奇极了,之前邬桑行刺之时,乌斯曼可以用“反应迟钝”来形容,根本没有任何自保行为。

      如果没有他和霜牙,乌斯曼可真的会死在刺客手下。

      “我不会武功。”乌斯曼一脸正经道,“从小到大都未曾学过。”

      “什么?!”炎差点惊掉下巴,“你身为西凉国君,竟然不习武?!”

      即便是从小体弱的皇兄,那也会一些功夫啊。炎还没见过完全不懂武功的君主。

      “我从小生活在玥琅宫的高塔之中,所有的老师都由祭司塔负责。”乌斯曼微笑道,“从我记事开始,就苦学各国各部落的语言,钻研天文地理、算术测绘、还有礼法、兵法、古乐器,甚至连古物宝鉴、衍生之道等等五花八门的都学了,唯独没有学武功。”

      “这不可能!”炎全然不信,说道,“我第一次见到你时,就知道你是武学高手。”

      “何以见得?”

      “这……”炎往深处一想,第一次见到乌斯曼时,就被他惊为天人的容貌给吸引,加上他孤身一人在野外泡温泉,他便先入为主地认为乌斯曼一定有防身之技。

      但事实上在之后的几次碰面中,他都没见到乌斯曼与任何人交过手。

      “难道是因为直觉?”乌斯曼替炎回答。

      “不只是直觉。”炎较真地打量着乌斯曼,“还有感觉,一个人有没有武功,有没有深厚的内力,对于常年习武的我来说,总能感觉到一二。我一直以为你是养尊处优惯了,懒得出手罢了,并非是不会武功。”

      “可是炎炎,事实如此呀。”乌斯曼摊开手道,“本王娇弱得很。”

  • 作者有话要说:  某人大概被炎打上瘾了,又想挨揍。2333
    感谢各位亲的地雷,么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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