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下马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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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瑀想走薛大富的商路。
薛大富入了大牢，因是叛国大罪，薛府上下数十人口都入狱了，听说一些姻亲也难逃关系，家产全部查封，部分像黄鳝私吞那几家店面拍卖，部分上缴库房。
那条商路留了下来，各大商户抢破了头去，就像撒了鱼食的湖面，一群五彩斑斓的鱼一拥而上哄抢一番，能咬住一小块都是捡到了。
顾瑀想发达，当然不能错过，不过他一个小商户，哪里抢得过当地乡绅员外，要是这条商路被一家独大，他也只能干看眼的份。
于是，动用了关系，与刘公子半姻亲的关系。
刘简竹带罗小南上京的事做得很隐秘，但当地蛇头哪个不是人精，风言风语也就传出来，说罗小南不守妇道的有，说她飞上枝头的更有，众说纷纭，顾瑀与刘简竹相识一场的事也传了出来。顾瑀当然知道这买卖的事当不得什么关系，但刘简竹不是不在吗，山高皇帝远，他正好操作一番。
顾瑀出门的时候被小北拦住了。
“一天天的，就知道出门鬼混，多晚也不回家，果然嬷嬷说得对，男人有钱就变坏！”
顾瑀掐掐小北的鼻子，“你个小鬼头，还没嫁给我就管我这么严，一副已婚人士的口气哪里学来的。”
小北一把抱住顾瑀的手，“我不管，你去哪儿我跟去哪儿，我要看着你！”
“成成成，我一天天地‘跑业务’，还得照顾你个缠人精，外面风可大了，你别走到半路哭着要回来。”
“瞧不起谁呢！”
顾瑀只好认命去雇马车，原本就他一个人，驾牛车没顶熬熬就过去了，来了个小祖宗，他哪舍得让人吃西北风，又把小北的斗篷带上，用羊毛和牛皮做的雪地靴，虽然没雪，但扛不住冷，折腾半天才出门。
“哪有这样麻烦，我穿得够厚了。”
罗大娘伺候半天，听此拧了下小北的脸，“你就可劲造。”
赶到衙门土曹处，天已经大亮了，小北在马车里暖乎乎地睡着了，顾瑀不舍他吹风，自行下去打听。
放出消息好多天了，仍有不少商户登门拜访，但一时谁也没谈下来。顾瑀进门，正巧就见李府管家在。
见面顾瑀李管家忙起身，“顾东家金安，可巧今儿就碰上了。”
顾瑀回礼，“李管家早安。”
在座还有几个商户都是当家亲自来，也不限于水泠镇，附近几个镇都有权参与，只是水泠镇最大，薛府倒了，李府就一家独大了，来的也是个管家，可见志在必得。
“各位相公久等了，快里边请，进屋暖和暖和。”土曹出来将众人请进屋。
小北醒了不见顾瑀，忙跑进来找人，正巧碰上众人进屋，忙喊住顾瑀，“顾大哥！”
顾瑀回头，将小北揽入怀，见众人都回头看，小北有些羞涩低头，道：“实在抱歉，夫郎还小，各位请见谅。”
土曹先开口道，“贵夫郎性情中人，只是这大冷天的，顾相公怎么把人带出来了，夫郎娇弱，被大风刮病就不好了。”
“我夫郎粘人，也正是长见识的时候，带他出来见见世面也好。”
众人面面相觑。
“那，那就请进吧。”
堂屋两边是一排椅桌，共六个位置，中座两张，土曹居中座右手，身旁加一方桌椅，文书铺陈纸笔作记录，在座含顾瑀共八位商人，土曹已命人另加两张小椅在两边尾末，顾瑀一进屋，在土曹请座下抢先将左边首位让给小北坐，自己坐他下首。
众人见此嚣张态度又不好质疑，李管家勉强忍下这口气，坐在右手首位，一排下来，末位的小商户站着不知所措，又不敢出声，土曹不动声色让人添了张凳子，那小商户脸色才好点。
小北好似看出了点门道，又好似没有，就着顾瑀的手喝了口热茶，因穿多了热气一上头，脸颊红彤彤的煞是好看。
“诸位也知，薛大富下了大狱，家产已全数充公，剩这条商路，知县大人怜惜商户，不舍这条商路白白舍弃，即命下官将此商路放出，诸公诚心，下官自然想放给诸公，但这条商路薛大富独霸十数年，根深蒂固，怕是在座各位联手也稍显困难。”
小北听土曹诸公诸公的，表情很是耐人寻味，顾瑀深知他在想什么，拍拍他的手以作安抚。
李管家站起身来，对土曹作揖，土曹姓陈，“陈公，您也知，现今属我李府为各镇最大商户，此商路，也只有小人主家能啃的下。”
顾瑀起身，“此言差矣，这条商路置险地，确是最快下江南的捷径，途中可是有两个山头，都是当地贼匪，这事，不仅诸位就是土曹大人和知县大人也是知道的，薛大富每年要缴巨额拜山礼，一年也只敢走两次，仅这点，李员外也未必能做到，如何能担此重任。”
“我主家不能做到，难道顾相公就能做到？”
顾瑀笑着，看了小北一眼，小北道，“顾大哥和你们李家都做不到，官老爷们自然能做到！”
“无知小儿，知县大人已将商路放出，难不成要大人出尔发尔，再者，此两山头皆是他县，本朝律例，他州不可插手本州政务，你一不懂人情世故，而不懂国法国律，在此信口开河，不如早回家去。”
李管家骂的难听，小北也不在意，悠悠在一边喝茶吃糕点，顾瑀脸色极其难看，冷笑道，“李管家，此言差矣，薛大富盘踞水泠镇多年，又私通摩羯人，根深蒂固，知县大人福慧双修也一时未能将其连根拔起，这商路更是薛大富与山头匪患合作霸占国土来的，虽知县大人和土曹大人怜悯商户，仍作商用，但谁有敢保证能仅凭一家之力就能占此商路？李管家，你能，还是你家主子能？”顾瑀慢悠悠喝口茶，“土曹大人也说了，在座诸位联手也难。”
李管家被怼得一时难以平复，其他商户却生怕这条商路又收归官府，他们连油水都难捞。“这，顾东家的，知县大人是好意，你怎么又给推回去了，这条商路已有多年，不行商，又有何用？”
“自然要行商的，可薛大富独占多年，只知盈利于己，未免太过狭隘。诸位你我既要靠官府才能用此商路行商，又想以做私用，与薛大富有何区别。”
听此，土曹不再沉默，“顾老板的意思是……”
“大人，我们虽是商户，也想为朝廷为百姓出一分力，既然官府不行商，我们又无法独自行商，何不请大人与我们合作，营造共赢之局。”
“我听闻，江南当地商户团结一致，成立商会，既是便于自行管理，也是便于官府管控，我们县大大小小几个镇，林林总总多少商户，何不仿江南商会，组建自己的商会，这条商路，就做商会的第一条商路，由官府及商会代表选定商会会长，由商会会长分配商会资源，商会成员要享用商会资源，自然也要贡献，以此良性循环往返，壮大我县商会，也为朝廷百姓贡献商户的一分力。
我知道，自古重农抑商，因农田为民生根本，商人是投机取巧，不事生产，但大人，私以为，农业集中发展，工业工艺发展必定会有商人的出现，更甚至，水泠镇的一条水路，来往多少行商，这是抑制不住的，反而因为行商的出现，将外地的货物带来本地，本地的货物也能运往外地，如此反复，才让水泠镇成为县里最大的城镇，当地百姓更富足。所以，只要官府把控，让商户良性发展，不做劳民伤财舍本取末之事。”
众人交头接耳争议一番，土曹默默无语，观察众人神情，顾瑀好似完成任务，和小北蜜语几句，喝茶吃点心，也不理众人对他的非议。
顾瑀的话让众人的利益最大化，李管家也有心往之，是以，对土曹，“土曹大人，此事，您怎么看？”
土曹捻须，“可。”
众人便知，顾瑀的话也正是官府的意思。
水泠镇的特殊，本县的县令为求功绩，定与他地不同，不会过于抑制商户。
“那，这第一任商会会长，谁来当？”
众人不出声，没人敢强出头。
顾瑀战起身，“我来。”
众人心下一沉，土曹大人脸色也不好看。
李管家道，“顾当家，你这是何意，方才说的为民为国，这转头就要当第一任商会会长，分明私欲熏心，以公利己！”
顾瑀斜视李管家一眼，“非也，顾某出此风头，有三个理由。一，商会会长不可是所有商户中势力最强大家财最富足之人，不然，与薛大富掌权时无异，我们要以此为镜，自省吾身。二者，这事是我提出的，我有发展商会的能力和想法。三者，我只在职五年，五年后便自动退位，由县令和商会成员共同选出下一任会长。”
作者有话说第32章 下马威
